舒函
暢快人詩必瀟灑
詩如其人,文如其人,字如其人,畫如其人,這是我們在評價別人的詩文、字畫時常說的話。這個評價的意思是說,我們每個人的真性情,總是會在我們的作品中表現出來。
清代學者薛雪在其《一瓢詩話》中說:
暢快人詩必瀟灑,敦厚人詩必莊重,倜儻人詩必飄逸,疏爽人詩必流麗,寒澀人詩必枯瘠,豐腴人詩必華贍,拂郁人詩必凄怨,磊落人詩必悲壯,豪邁人詩必不羈,清修人詩必峻潔,謹敕人詩必嚴整,猥鄙人詩必委靡。
這則詩論道出了人的性格特點與文章優(yōu)劣的關系。作者將人分為“暢快人”“敦厚人”“倜儻人”“疏爽人”“寒澀人”“豐腴人”“拂郁人”“磊落人”“豪邁人”“清修人”“謹敕人”“猥鄙人”十二種,相對應地把詩也分為“瀟灑”“莊重”“飄逸”“流麗”“枯瘠”“華贍”“凄怨”“悲壯”“不羈”“峻潔”“嚴整”“委靡”十二種。
明代學者田藝蘅在其《香字詩談》中也有這樣的話:
“詩類其為人”,且只如李杜二大家,太白做人飄逸,所以詩飄逸;子美做人沉著,所以詩沉著。如書稱鐘、王,亦皆似人。
鐘,指三國魏著名書法家鐘繇;王,指東晉著名書法家王羲之。作詩方面,李白、杜甫的例子可證;書法方面,鐘繇和王羲之的例子可證。
我們說,這樣的觀點有一部分合理性。且不說李白、杜甫,再比如:陶淵明人清雅詩就沖淡,李清照人真誠詩詞皆真誠,毛澤東人曠達豪邁,則其詩詞氣象雄偉。而《紅樓夢》中,曹雪芹替諸人物所寫的詩,也都帶著每個人的性格特色,比如林黛玉的“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薛寶釵的“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薛蟠的“女兒悲,嫁個男人是烏龜”,等等,都符合小說里作詩者的性格與學識、才情與抱負。
然而這種合理性是否就是全部的結論?我們認為也未必。因為我們的性格特點,雖然有一部分帶著先天的印跡,但在后天的發(fā)展中,每個人都會發(fā)生大大小小的改變。改掉性格中陰郁的、憂傷的成分,而讓自己變得更加開朗、豁達,這樣我們的文章也會反映出我們自己的這種變化。
寫好文章須“四正”
據報道,湖北一所小學,老師布置以“我的理想”為題寫作文,不少同學的理想很“現實”,要么是當“土豪”,要么是開名車,要么是住豪宅,要么是當“吃貨”,還有的同學直接寫長大了要當大官。如此“現實”的理想,倒讓老師犯了愁,不知應該如何引導了。由此可見,沒有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寫文章很容易陷入低俗淺薄的泥潭。
有句話說“要作文,先做人”,把人做好了,文章自然會上升到一個高度。清代學者王壽昌在其《小清華園詩談》中寫道:
詩有四正:性情宜正,志向宜正,本源宜正,是非取舍宜正。
詩的這“四正”,對于我們做人和寫文章同樣適用。
性情宜正,也即一個人的價值觀要正確。崇尚真善美,有一腔正氣,性情樂觀豁達,為人謙虛謹慎,懂得欣賞別人并樂于助人。這些正面的價值觀,自然會使文章中充滿一種“正氣”,而不會出現諸如“思想不積極、不健康”之類的問題。
志向宜正,也即一個人的理想方向要正確。有一種美好、善良的情懷,有以自身的努力去為世界的美好打拼的勁頭。只有如此,寫文章時才能有正確甚至高遠的立意,使自己的文章傳遞正能量,感染自己也感染別人。
本源宜正,也即一個人做人的路子是正確的,寫文章的路子也是正確的。所謂“路子正確”,那就是不學歪門邪道的東西?,F在市面上流傳著很多不健康的圖書,宣傳兇殺、暴力、色情,以詭異、靈異、恐怖等手段吸引讀者。如果我們不能辨別,從這些不健康的內容里取材甚至學習寫作,很容易“走火入魔”,陷入可怕的泥濘中去。
是非取舍宜正,也即無論做人、做事還是寫文章,都要能夠明辨是非,知道什么是正確的什么是錯誤的。沒有正確的是非觀,不懂得正確取舍,寫出來的文章自然邏輯混亂。
有一篇“雷人”的小學生作文,其中有這樣一段:
我一定聽老師的話,把學習搞好,長大當一個發(fā)明家。我要發(fā)明一種武器,能認出好人壞人,發(fā)射的子彈能一直追著壞人打,把他的屁股打個洞。
一段共兩句,第一句還讓人覺得高興,覺得這同學有理想,可第二句就讓人高興不起來了。如此暴力的“理想”很令人擔憂。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