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萍

聽好幾個男性知識分子對我講過：林徽因是他們的夢中情人。說這話的男人們性情各異，情趣高雅，懂得審美，比較挑剔，自視很高。

林徽因是公認的美女，否則梁思成那樣老實的男子就不會在17歲第一次見到她時就立刻愛上這個天仙一樣的美女，而且決定一輩子對她好。

美貌如春天開放的鮮花，來得突然去得也快。林徽因是活潑的、快樂的、幽默、風趣一類型的女性。

美貌、個性外，我認為一個女性最重要的是她的成長，這種成長正是使一個女性變得越來越美而與眾不同的原因。正是與父親在英國逗留一年期間圣瑪麗女子學院的英式教育，正是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建筑學四年的正規(guī)訓練與獨立精神的培養(yǎng)，才使我們看到一個學識厚重、精神獨立、才華橫溢的值得人尊重的美麗女性。

有關(guān)林徽因的眾多才學與品德的話題很多，我們先說說她的才華。梁從誡說：我父親學術(shù)文章的眼睛都是我母親點上去的。梁思成的文字訓練絕不比林徽因差，年輕時，梁啟超親自指點他讀什么書、怎么寫作，但寫出來的文字還是林徽因的精彩。林徽因建筑專業(yè)之外的業(yè)余愛好，如詩歌創(chuàng)作、散文隨筆等副業(yè)成就正體現(xiàn)了她出眾的文學才華。

林徽因是幸運的，有一個具有改革精進意識的父親，關(guān)鍵是這個父親不僅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而且把林徽因當男孩一樣培養(yǎng)。當他被派往英國倫敦常駐國聯(lián)工作時（一年），他把林徽因帶在身邊，讓女兒了解他的懷抱，也培養(yǎng)女兒改造社會的志向，且有意讓女兒觀察各國社會，見識各種重要人物（英國的許多文豪）。林徽因還有一個了不起的公公梁啟超，梁啟超獨具慧眼，一直看好聰慧的林徽因。林徽因與梁思成在美國求學期間，梁啟超一直指點他們的學業(yè)，指導他們的人生。更值得一提的是她與哈佛大學校長的女兒費慰梅的親密友誼給了她許多的益處，使她不同于一般中國的女性。

她真正的成長是美國求學四年。這四年不僅使她成為一個出色的建筑學人才，一個出色的建筑設計師，最重要的是培養(yǎng)了她特立獨行的獨立人格。正是美國四年的求學生涯，使她由一個保守的中國姑娘變成一個個性張揚的世界人。1928年，當徐志摩與她分別四年之后再見面時，給陸小曼寫信說：林大小姐，抽煙卷，喝啤酒，儼然一副美國女性的做派。

這些還都不是最重要的，一個女人一定要選定自己一生事業(yè)的方向。她從沒因為照顧家庭、孩子與丈夫而中斷自己的事業(yè)。就是抗戰(zhàn)期間在李莊，她已經(jīng)病得奄奄一息時，她還承擔了中國建筑史部分的寫作任務。就是建國后，在她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的情況下，她還領導了國徽的設計，參加了人民英雄紀念碑花紋的設計，并與梁思成一起組建了清華建筑學系。之后，又在一片拆除北京門樓與城墻的喧鬧聲中，與1951年和1952年寫了題為《談北京的幾個文物建筑》和《我們的首都》等近20篇文章，她苦口婆心地告訴決策者這些建筑藝術(shù)果實的歷史價值，力求說服決策者對其保護。但他們失敗了，城墻和城樓被拆除了，她和梁思成說：每拆除一座城樓，就像割掉我身上一塊肉，每扒一段城墻，就像剝掉我身上一層皮。

北京城有名的林徽因的“太太的客廳”，為什么每周那些每個學科出類拔萃者都要走向這里？是因為這里是知識、思想、觀念、觀點的匯集地，一個學術(shù)沙龍。當然在這里，人們?nèi)绻星楦械募m葛也可以向她傾訴與請教。比如沈從文因為喜歡上了一個文學女性而與他仍愛著的太太鬧別扭時，就來林徽因這里傾訴。

這一切構(gòu)成了林徽因的魅力與氣質(zhì)，但我認為更重要的還是她的真摯與意氣，是她拒絕平庸，要做一個特立獨行的人。

她最著名的一句話是：女人，做自己！

男人們對林徽因的想象或許都錯了。林徽因絕非賢妻良母，對丈夫與孩子的照顧是作為妻子承擔最少的，而且常常抱怨他們花去她太多時間。林徽因絕不是一個溫柔的女人，甚至是急躁與暴躁的。只要有一點時間她不僅要寫學術(shù)報告、論文，要設計，還想寫詩歌、隨筆，甚至小說。

如果你既傳統(tǒng)又世俗，就不配愛她，因為她拒絕平庸，特立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