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升 思中

2012年5月27日凌晨一時許。四川廣元利州區(qū)寶輪鎮(zhèn)派出所民警，忽然接到一名唐姓小伙子報警說：“我父親醉酒了，半夜起床摔死在院子里！”警方趕到現場，發(fā)現一名五十多歲的老人直挺挺躺在院子，早無生命跡象。經偵破，警方發(fā)現死者摔死為假被兒子所殺是真！那么，兒子為何要對父親下此毒手？隨著審訊的深入，一個泣血捐腎的親情故事被揭開——

大兒生命告急！小兒搏命地底下父親花心在外

2011年春天，唐俊扎根在老家朱元壩白桃山礦洞快一年！這里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但他情愿，因哥哥正等著錢救命！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竟聽到傳言說父親出軌！這讓他的一顆憂心怎不火上澆油——

1987出生的唐俊，廣元利州區(qū)寶輪鎮(zhèn)人，他上有一個大其6歲的哥哥唐小峰。父親名叫唐龍發(fā)，生于1958年，母親劉淑芳，比父親小兩歲。唐俊記得，幼時家貧，但其樂融融。父親生性浪漫，他閑散時收集各種奇石，將自家院子布置得高雅別致，讓兄弟倆對父親刮目相看。自小，唐小峰對弟弟呵護備至。

2002年，唐俊初中畢業(yè)后便跟隨哥哥南下廣州。由于唐俊年小體弱，常被人欺負，唐小峰每次都站出來幫弟弟撐腰。天長日久，唐俊對哥哥心存感恩。每次春節(jié)回家，兄弟倆都不忘給父母親帶回很多禮物，唐龍發(fā)也逢人便夸兒子們孝順。

2006年國慶，唐小峰與同鄉(xiāng)美女張小賢結婚，次年兩人有了兒子唐樂樂。

2008年春節(jié)，劉淑芳跟隨兒子南下幫忙帶孩子，唐龍發(fā)一人留守在家?？缮习嗪蟛痪?，唐小峰忽然感覺食欲不振、全身乏力，起初以為患了普通感冒，沒太在意，誰知后來情況越來越嚴重，以致無法正常工作。情急之下，唐小峰來到廣州醫(yī)院進行全面體檢，結果被告知患上了尿毒癥！

醫(yī)生說，治好這種病的根本方法就是換腎，費用得30多萬。唐小峰不愿親人受痛，暫時放棄了親體移植的可能，一邊進行透析保守治療，一邊籌錢等候腎源。

一家人開始多方籌集資金，尤其唐俊看在眼痛在心，幾次對自己發(fā)誓：“縱然拼命，一定要把哥哥救過來！”他白天在工廠上班，下班后又瞞著家人去一家地下停車場做保安——他只想多給哥哥掙一點醫(yī)療費，那樣哥哥就多一份生的希望！

唐俊打兩份工的事被劉淑芳知道了，她怕小兒子身體吃不消，勸阻唐俊不要做保安，可唐俊拉著母親的手哭著說：“哥病得這么重，我是他弟，我不幫他誰幫他??！”并要求母親不要將此事告訴哥哥，劉淑芳流淚同意了，但為了解決兒子們的燃眉之急，她還是將情況告訴了唐龍發(fā)，讓他必須想辦法?？商讫埌l(fā)獲悉情況后，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沒任何表示。

唐小峰一邊服藥，一邊找些輕松的能賺錢的事來做。有段時間，他發(fā)現弟弟每次下班后匆匆地吃了幾口飯便出去了。有次，他便有心跟在弟弟身后，結果發(fā)現了秘密——原來弟弟為了他在拼命！他再也克制不住，走過去一把抓著弟弟的手責備說：“哥是病了，但還沒到要你拼命打兩份工的地步。如果你的身體垮了，我向誰交代！”但唐俊不愿放棄，見其固執(zhí)，唐小峰只得含著眼淚同意了弟弟。

由于當保安需要通宵達旦值夜班，唐俊嚴重睡眠不足，有天上班時人竟然暈了過去，被同事送到了醫(yī)院輸液……縱然如此，屋漏偏逢連陰雨！2009年底，張小賢又被查出患上了乳腺癌！唐小峰夫妻倆都堅持要對方入院進行系統(tǒng)治療。為了不拖延病情，唐俊說服嫂子去廣州醫(yī)院做了手術，但一家人辛辛苦苦攢起的一點積蓄很快告罄。

新的醫(yī)療費用猶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將大家壓得喘不過氣來。為了能賺更多的錢給哥嫂治病，2010年春節(jié)后，唐俊聽說挖礦賺錢多，便義無反顧地去了家鄉(xiāng)的朱元壩白桃山，開始了不見日月的挖礦生涯。2010年8月的一天，唐俊像往常一樣工作時，差點被隧道頂上突然掉下的一塊巨大的石頭給砸死！這讓他畏懼死亡，但想到哥哥現在一周需要做兩次透析，需要花費更多的錢，他沒有理由選擇退卻，每次接到哥哥求援電話，他都寬慰哥哥說：“哥，你別急，我馬上打錢過來！”此外，他還有個夢想，那就是盡早攢齊哥哥的換腎錢。每次發(fā)工資后，除去給哥哥匯去一部分，其余的他一分也舍不得用，因礦山離家近，唐俊把余款全都交給了父親存起來，以便在哥哥做手術時急用。

可一家人齊心協力地做著努力時，風言風語竟然傳到了唐俊耳里：說父親在外面與一個叫劉喜的女子好上了！在多事之秋，父親他怎能胡來啊！

爸爸是個丑角！沉沉隱忍之下再現生命的曙光

2011年6月19日，因礦洞要整改，唐俊便在家休息。正在看電視的他忽然看到了三天不見的父親回來了，身后還帶著一名三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兩人神情曖昧。那女子自我介紹說她叫劉喜，唐俊一下明白了，原來傳言為真！唐俊氣壞了，沒有理會他們。不一會兒后，劉喜覺得無趣起身告辭，唐龍發(fā)連忙起身相送。等父親再進門，唐俊便質問父親為何在外亂找女人。哪知唐龍發(fā)紅著臉輕描淡寫地說：“沒有，只是一個普通朋友?！?/p>

唐俊苦心相勸：“爸，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求求你了，不要在外面亂來，我們家再也經不起折騰啦！”唐龍發(fā)聽后沒有作聲。

是夜，唐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父親的做法讓他很傷心，他想打電話把這一切告訴媽媽和哥哥，但又覺得不妥。如果那樣，媽媽必會鬧個天翻地覆，哥嫂的病情必將受到影響，這個家庭必將不保！最后，他決定忍下來誰也不說，并心存期盼——只要父親能改過來，就當一切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父子初次交鋒后，唐龍發(fā)老老實實在家呆了一段時間，唐俊也就放心地去礦洞工作?？赡闹痪玫囊淮瓮盹埡螅缸觽z坐在一起看電視。唐龍發(fā)忽然接到一個手機電話后，表情立馬不自然起來，然后走出家門半個小時后才返回。唐俊猜到了什么，再次質問和責備父親，唐龍發(fā)再次選擇了沉默。此后，唐俊悄悄地監(jiān)視父親。2011年9月的一天，他再次發(fā)現端倪——他忽然發(fā)現父親的衣柜里多了一件新買的女式真絲上衣，以為是父親買給母親的，可哪知幾天后他無意碰到了劉喜，發(fā)現她竟然穿著這件新衣服！

唐俊頓覺奇恥大辱！那天回到家，他心如針扎地望著父親，說不出一句話！在他眼里，父親冷漠自私、無情無義！父親作為家里的頂梁柱，應是拯救這個家的主角，而他卻是一個令人不齒的丑角！一瞬間，他覺得惡心，不愿面對父親。

當晚，唐俊一氣之下跑到了鄰近的三姨家。三姨看見他臉色不對，以為他家又發(fā)生了啥事，可唐俊強忍著什么也沒有說。因三姨和母親無話不說，不能吐露出任何真相。第二天一早，唐俊便起床挖礦去了。

2011年11月，劉淑芳忽然給兒子打來電話：“你哥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醫(yī)生說必須盡快換腎，看來咱們只能選擇花錢不多的親人移植了！”唐俊聽后，馬上趕到廣州，他要為哥哥捐腎?？商菩》鍒詻Q反對，劉淑芳也不同意，認為唐俊現在還沒有結婚，獻出一個腎會對他以后的生活有影響。思來想去，劉淑芳打電話要丈夫前來廣州配型，而唐龍發(fā)卻推說人在重慶趕不過來。聞此，唐俊的心在滴血。他知道父親干什么去了！他想張口告訴母親父親的真相，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他怕掌控不了公布這個丑聞的可怕后果！

從廣州返回后一到家，唐俊就質問父親是不是又和劉喜廝混在一起。唐龍發(fā)死活不肯承認，只說是和朋友一起去重慶玩了兩天。面對謊言連篇的父親，唐俊失望之極，連話都不太愿意和他說。

2012年春節(jié)，全家人將回老家團聚。見哥哥越發(fā)消瘦，唐俊害怕隨時有可能失去哥哥！唐龍發(fā)也終于不便出門?？稍谂D月二十二日那天，唐龍發(fā)在房前躲躲閃閃地接了一個電話后，又什么也沒說突然消失，直到臘月二十六日才回來。劉淑芳氣極和丈夫大吵一架。

唐小峰看著父母爭吵，哀怨地以為是自己的病拖累了家人，幾天都吃不下去飯，而唯一知道真相的唐俊心中卻百味雜陳，他痛恨父親的荒唐與背叛，但他只能把痛恨都深深埋在心中！這個春節(jié)，一家人都在一種沉悶的氣氛中度過。

正月初八，唐小峰四人又去了廣州。很快，唐小峰的病情變得更加嚴重，到了非做手術不可的地步，可腎源仍然無著落。情急下，劉淑芳決定自己捐腎。

幸運的是，2012年4月經過配型檢查她竟然符合條件，手術初步定在6月。而唐俊清楚地記得，自2010年挖礦起他先后大概交給了父親八萬元錢，而打聽親體腎移植的花費頂多五六萬時，唐俊非常欣慰，感覺哥哥有救，全家也有希望了……

救命錢去哪了？親情血淚捐腎哀哀小兒入高墻

那天見到父親，唐俊便要父親把自己這幾年給哥哥積攢的手術費拿出來。哪知，唐龍發(fā)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他磨磨蹭蹭地在臥室翻找了一陣，然后拿出一張卡遞給了唐俊，并告知一個密碼。

唐俊拿著卡去銀行轉賬，連續(xù)三次輸入密碼都顯示錯誤，打電話問父親，唐龍發(fā)說時間太長了自己也記不清。沒辦法，唐俊只好返家拿著父親的身份證去銀行進行密碼掛失。一周后，他再次來到銀行，結果大吃一驚：這張卡里竟然只剩下區(qū)區(qū)幾百元錢！

唐俊十萬火急地跑回家逼問父親這是怎么一回事。見隱瞞不下去，唐龍發(fā)才不得不承認，那些錢他都用在了劉喜的身上了。唐俊頓時感到天都塌了！他沒想到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血汗錢，竟被父親一眼不眨地濫情花費了！而且，他還忘記了自己的大兒子還等著它去救命！

“你還是不是人?。俊碧瓶∠蚋赣H大吼，受到兒子譴責，唐龍發(fā)面子掛不住，惱羞成怒反過來教訓兒子說：“我在外面找女人又怎么了，老子高興！”唐俊不依不饒：“你找女人，為什么要用我的血汗錢和哥的救命錢？”唐俊越說越氣，威脅父親說：“你給我把錢要回來。否則，你永遠不要進這個家門！”

唐龍發(fā)紅著臉，一時無語，后“啪”的一聲摔門而去。見父親背影漸遠，唐俊又急又氣，蹲在門口大哭起來。這時，劉淑芳打電話問兒子手術錢準備得怎么樣，唐俊倍覺委屈，想告訴母親真相，但還是打住了。他知道母親是個急性子，而在這個危急關頭，不能讓母親和哥哥有任何的心靈震蕩，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他噙著淚向母親撒謊說：“媽，錢已經準備好了，只等哥做手術時便可轉來！”

放下電話，唐俊虛脫般地癱坐在地，又忽然如夢驚醒，發(fā)瘋了一般給所有好友打電話借錢。而唐龍發(fā)受小兒子責難不敢回家，每天在外面不是喝酒就是打牌。而幾天沒見父親，唐俊沉靜中心里竟然放下了對父親的怨恨——畢竟他是父親，錢沒了也就沒了，以后可以再賺，但眼前最要緊的事情便是把哥哥的手術費湊齊。這時，他真希望父親能跟自己站在一起，去勇敢地面對家庭的困難，擔起該擔起的重責！那么，父親以前做的一切荒唐之事，他都可以原諒！

2012年5月26日晚上，唐俊從同學家借錢回來，突然看見父親和一群人走進了新生酒吧。唐俊跟著走了進去，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昏暗的燈光下，父親正拿著酒杯摟著劉喜豪情地大口喝酒。唐俊氣極了，走上前想拉走父親，可他被唐龍發(fā)一起喝酒的一個朋友給擋住了，對方指責唐俊不懂禮貌，唐俊就與其爭吵起來，而唐龍發(fā)繼續(xù)賴在高腳椅上不肯離開。情急之下，唐俊伸手打了父親一巴掌。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一群人都圍了過來，架住了唐俊，唐龍發(fā)氣急敗壞，上前就連給了兒子四記耳光，然后又冷漠地坐下來繼續(xù)喝酒、聽歌……

唐俊委屈極了，回家大哭了一場。他不知道，以前那個疼愛他們的父親怎么會突然變得毫無人性！哭著，哭著，他竟然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半夜時分，唐龍發(fā)喝得東倒西歪地回來了，一邊踢打著門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叫：“開門，開門！”

唐俊被驚醒，起身去開門，唐龍發(fā)則一把抓住唐俊，哆嗦著嘴說：“臭小子，你們都跑到廣州團聚了，把老子一個人丟在家里，我的痛你們哪個曉得？老子生了你就不錯了，你以后少管我的事！”

見父親酒話刺耳，唐俊厭煩地將父親推開。唐龍發(fā)因醉酒，沒有站穩(wěn)，一下子跌倒在院子里。“你還打我！”唐龍發(fā)掙扎著爬了起來，再次抓住唐俊，急風暴雨般又給了他幾個耳光，父子倆很快扭打在一起。唐俊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這些天，他腦海中一直交替出現多種畫面：父親背著母親找情人;拿哥哥的救命錢花天酒地……這怎對得起哥哥那蒼白的臉，嫂子那無助的眼神，母親那疲憊的身軀，自己搏命的艱辛！本來，父親都是錯的，現在他竟然反過來對自己大打出手，他豈能饒過父親！沖動中，唐俊想給父親一點教訓，于是隨手撈起身邊一塊堅硬的石頭——那是父親收藏的玩物，然后對著父親的額頭狠狠地砸去。只聽到一聲悶響，唐龍發(fā)應聲倒地，手捂著冒血的頭部，抽搐一番后便一命嗚呼了！

過去查看父親沒有任何氣息后，唐俊一下子癱坐在地，無盡恐懼的襲身而來，他頭腦里一片空白，繼而想到救治哥哥離不開自己，他想掩飾自己的過錯，于是便出現本文開頭報假警的那一幕。廣元利州區(qū)寶輪鎮(zhèn)派出所民警接警后，迅疾趕赴現場，因人命關天，民警迅疾將案情上報給市局。利州區(qū)公安分局刑警大隊經過現場勘查，發(fā)現疑點：醉酒之人縱然跌倒，是不會帶來如此位置如此深重的創(chuàng)口！經過現場攻心，唐俊徹底繳械了，痛哭著講述了自己因沖動而砸死父親的前后經過。隨后，警方提取了殺人兇器——那塊唐龍發(fā)生前鐘愛的觀賞石，并對唐俊實施了刑事拘留。

噩耗傳到了廣州后，劉淑芳等人悲痛欲絕！劉淑芳雖然憤恨丈夫的出軌，但依然念及兩人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更讓她接受不了的是兩個兒子，一個身陷囹圄，一個則躺在病床等待救命！而這個變故發(fā)生后，捐腎手術不得不向后推遲。而失去人身自由的唐俊，更是懊悔不已，一來不該害了生他養(yǎng)他的父親，二來在哥哥即將手術的關鍵時刻，他卻被阻隔而于事無補！

2013年2月，唐俊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無期徒刑，隨后被送往四川綿陽監(jiān)獄服刑。當法庭宣判完畢后，劉淑芳母子三人抱頭痛哭。唐小峰哭著鼓勵弟弟積極改造，爭取早日出獄與家人團聚。

臨別，唐俊跪在親人面前，泣不成聲：“我對不起爸爸，對不起媽媽，對不起哥哥！”他對著哥哥反復交代：“你一定要把病治好，代我好好孝順媽媽！”看到這一幕，法庭上的人無不為之動容。

因腎臟親體移植手術費用只需五六萬元，此案發(fā)生后，唐俊被控前所借的錢，加上親戚的資助、醫(yī)院的一些減免，手術費很快湊齊。

2013年8月，在廣州中山醫(yī)院，劉淑芳和唐小峰被同時推進無菌病室進行換腎手術，結果手術非常成功。在兒子被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刻，劉淑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個多災多難的家庭，終于看到希望的曙光。后在所有醫(yī)務人員的幫助下，唐小峰順利渡過了移植并發(fā)癥期難關，體內各項指標逐步恢復正常。

然而，一切并不如想象的那樣順利，2014年1月，唐小峰的腎部出現感染，他又被推進了搶救室，住進了重癥病房。經過十多天的治療，終于脫離了危險。而在綿陽服刑的唐俊也時時關注著哥哥的病情，2月16日，當他收到哥哥寫來的信，告訴他一切都好的時候，唐俊抱著信大哭了起來。此時，他的心里百味雜陳……2015年元旦，劉淑芳帶著逐漸康復的大兒子一家三口，前往綿陽探望小兒子唐俊，當穿上媽媽親手縫制的新棉衣，吃著她親自煲的肉湯，唐俊的臉上淚水一直未干：如果父親忠貞家庭和擔起責任;如果家人對留守的父親多加關心，如果自己對父親多些寬容，和美的一家人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