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語風(fēng)
【上期回顧】侯門嫡女寇曼珠因長相丑陋,受盡冷眼,大婚當(dāng)日被夫君灌下春藥丟進青樓,引發(fā)心疾差點香消玉殞。醒來后,她不再是原來的寇曼珠,她發(fā)誓一定要報仇!
“小姐……小姐!”
寇曼珠懶散地睜開眼,看到翡翠端了飯菜進門,她瞥了一眼又閉上眼。
翡翠無奈地說:“小姐,你又不想吃飯???小姐你不能這樣,你看看你這幾天瘦了很多,你會撐不住的!”
寇曼珠聽不下去,不耐煩地說:“好了,端過來,我吃!”
翡翠這才露出笑臉,急忙把飯菜端到桌上放好。桌上一碗白粥,兩碟綠色的小菜,看樣子很新鮮。
她意外地抬頭看了翡翠一眼,問道:“怎么,今天那幾個小姐沒為難你,還有新鮮小菜吃?”
翡翠嘻嘻笑道:“是我看小姐這兩天什么都吃不下,給了廚子一兩銀子,讓他悄悄給小姐做的!”
寇曼珠愣了一下,蹙眉問道:“你哪來的銀子?”
翡翠臉紅了,局促地說:“是我攢的月銀,本來想留著以后贖身,可是看小姐什么食欲都沒有,所以才拿出來……”
寇曼珠怔住了,看著翡翠說不出話來。
寇曼珠找了個空碗倒了一半粥給她,振作精神地說:“翡翠,吃飽了帶我上街,我給你賺銀子贖身!”
寇曼珠出門前用自制的褐色藥膏在臉上敷了一層,褐色藥膏完全掩去了她臉上的血色印記,再穿一身男裝,她看上去就是個皮膚黝黑的男人,走在人群中毫不顯眼。
那日她昏倒醒來后,看到她的那些藥材和瓶瓶罐罐,竟然神奇地能區(qū)分它們了。
最讓她滿意的是,在她細(xì)心搜索下,她還在睡覺的床板夾層里發(fā)現(xiàn)了幾張藥方,這些藥方全部是配制毒藥的。她打算找機會配出來,用來防身,類似那晚被莫玄戰(zhàn)欺負(fù)的事,她不會再讓它發(fā)生!
寇曼珠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了店鋪前停了一輛華麗的馬車,一個俊美的男人站在馬車后面正對她,正從馬車上扶下一個美麗的女子,女子抬頭溫柔地向男子微笑。
男的風(fēng)采俊美,女的風(fēng)嬌水媚,好一雙璧人。
寇曼珠看著,胸口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她臉色頓變。
“小姐!”翡翠立刻攙住她,她穩(wěn)了穩(wěn)神,看見那兩人已經(jīng)走進了珠寶店里。
“我認(rèn)識那女人嗎?”寇曼珠疑惑地問道,看不到那兩人,她的胸疼慢慢平復(fù)下來。那女人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她卻不記得那女人是誰!
翡翠小聲說:“她就是太子妃,那天就是她看著太子給你灌下了媚藥,太子叫她萱萱?!?/p>
寇曼珠腦子里閃過一系列畫面,戴鳳冠的女人,男人冷冽的眼,如火的烈酒……她不自覺地抓緊了翡翠的手臂,拉翡翠走進珠寶店,她要好好看看那對狗男女。
進去后她才發(fā)現(xiàn)那是家玉器店,看裝修和擺設(shè),還是家規(guī)模很大的店。店里的伙計都是一身白色的長衫,干凈得一塵不染。
寇曼珠一踏進店里,一個身形修長的伙計就迎上來,微笑著說:“客官,我是玉碗玉器店的阿九,請問有什么可以為你效勞的?”
寇曼珠掃了一眼阿九,微微有些詫異,這個阿九身材頎長,皮膚白皙,俊美的臉上一雙細(xì)長的眼睛,單眼皮,一笑就往上挑,感覺有點邪氣又不損優(yōu)雅高貴的氣質(zhì),唇色緋然,嘴角恰到好處地彎曲成微笑的弧度,瀟灑的氣質(zhì)就不經(jīng)意流露出來了。
襯上這襲白衣,他做伙計太屈才了吧!
“我隨便看看,有需要再問你吧!”寇曼珠瞟了一眼那邊正在選手鐲的兩人,信步踱了過去。
古樸的八仙桌前,太子齊天佑和謝碧萱正在挑手鐲,一個伙計耐心地站在一邊侍候著。
謝碧萱瞟了一眼阿九,對身邊的伙計說:“我要阿九來給我們講解!”
她的聲音很大,店里的人都聽到了,都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寇曼珠立刻知道身邊的阿九不是一般人,否則這些伙計也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可惜齊天佑并沒有這樣的敏感,抬頭看了一眼,以為不過是個一般的伙計,寵溺地低頭說:“十二,叫他過來侍候!”
叫十二的伙計抬頭看看眼已經(jīng)瞇成一條線的阿九,有些不安地說:“太子殿下,阿九不是……”
“不是什么?換個伙計還推三阻四,你們是不是不把本太子放在眼中?”
謝碧萱冷笑著阻止十二說下去,挑釁地指著阿九:“我們今天就要他來侍候,否則玉碗就關(guān)門吧!”
寇曼珠意味深長地看向阿九,挑唇一笑:“怎么辦?我也是客人,你打開門做生意,可不能厚此薄彼哦!”
她再轉(zhuǎn)向那兩人,沒有掩飾自己的嘲諷:“兩位,除非你們能把這玉器店的東西全買完,否則阿九先招呼我,我就是他的客人,我沒走,他不許去招呼別的客人,你們也不能仗勢欺人吧!”
阿九聽到這話,轉(zhuǎn)頭沖寇曼珠一笑,配合地說:“對,太子妃要我侍候可以,等我送走這位客官吧!”說完不再理他們,轉(zhuǎn)頭問寇曼珠,“客官,想看點什么?”
寇曼珠看向謝碧萱手中的玉手鐲,淡淡說道:“玉鐲!”
“阿四,把昨天到貨的那對手鐲端給這位客官看看!”阿九回頭吩咐一個伙計。
謝碧萱和寇曼珠斗上了,揚了下巴趾高氣揚地說:“這次我們是先來的客人吧,他想買,等我們挑剩吧!”說完謝碧萱還怕不夠解氣似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寇曼珠,冷笑道,“他買不買得起還不知道呢!”
寇曼珠玩味地看看她,又看看那個一臉縱容的齊天佑,她在心里嘲諷:這就是我以前愛的男人?真不知道我看上他什么!
阿九也不惱,伸手指了指椅子:“要不你先休息一下,讓他們挑好了我再幫你介紹!”
阿九氣定神閑的樣子讓寇曼珠很欣賞,依言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阿四和另外幾個伙計各捧一個錦盤過來,錦盤里全是各種成色的玉手鐲。他們依次把錦盤往桌上一放,阿四恭敬地說:“殿下,這些就是我們店里所有的玉鐲。我們老太爺曾經(jīng)說過,好的玉鐲和佩戴人是有緣分的,所以我們把玉鐲都請來,讓太子妃自己挑選和她有緣的玉鐲……太子妃,請!”
謝碧萱早興奮地站了起來,看著琳瑯滿目各種成色的手鐲,一時不知道如何下手。
“夫君,你說哪對最好???”謝碧萱不會挑,求助地看向齊天佑。
齊天佑也怔住了,雖然他在宮里見多了翡翠玉器,可這么多的玉手鐲放在一起,看上去都差不多,他還真分不出什么最好。
“挑你喜歡的吧!”齊天佑不能說自己也判斷不出來哪對手鐲最好,只好以這個做借口。
偏偏謝碧萱不懂他的苦心,不管不顧地說:“我要最好最貴的……夫君,你就幫我挑嘛!”
齊天佑暗暗叫苦,自己娶了謝碧萱,太后和皇后都對他很不滿,原來傳給太子妃的玉鐲被母后收了回去,還不準(zhǔn)萱萱進宮奉茶,萱萱一氣之下就拉著他來逛玉器店,就是想買一對玉鐲。
齊天佑有些慍怒地對十二說:“不用挑了,就買下你們店里那副最好的、最貴的玉鐲吧!”
這總不會錯了吧!
齊天佑這話一出,十二下意識地看了看阿九,見阿九微微頷首,十二便從中選了一對雜色玉手鐲,放在一個錦盤里。
這對手鐲其貌不揚,絲毫看不出什么特別之處。
謝碧萱不高興了,叫道:“十二,你在敷衍我們嗎?這手鐲這么雜的色,怎么可能是你們最好的手鐲!”
齊天佑分明看到了阿九眼中閃過的不屑,輕扯了一下謝碧萱。
阿九厭惡地別過臉,寇曼珠心一動,招手道:“十二,端過來我看看!”
此時玉碗店里又多了好些客人,有幾個是老道的玉器買家,看到錦盤中的玉鐲,都好奇地圍過來。
門口一個男人剛跨進來,聽到寇曼珠的聲音,他的耳朵動了動,抬頭正好看到寇曼珠那張黝黑的臉,劍眉一挑,他下意識地站住了。
寇曼珠眼中只看到這對雜色的玉鐲,根本沒意識到有人盯著自己。這的確是對其貌不揚的手鐲,紅紫相交。
寇曼珠卻饒有興趣地拈起玉鐲對著光線看了又看,隨即微笑著說:“十二,再把那些拿過來我看看!”
十二看看阿九,見阿九頷首,十二就走過去,讓伙計們將錦盤都端過來給寇曼珠看。
店里的客人交頭接耳起來,那幾個老道的玉石買家倒沉穩(wěn),不動聲色地看著寇曼珠的目光掃過了錦盤里的玉鐲。
“阿九,這對玉鐲的確是你們所有玉鐲中最好的!”
阿九接過玉鐲,微笑著問道:“在場的客官,誰要能說出這玉鐲好在哪里,阿九奉送同一塊玉打造的掛件?!?/p>
他做了個手勢,阿四取來同玉鐲質(zhì)地一樣的一件玉墜和一對耳環(huán),配上玉鐲,就是全套的玉飾。
謝碧萱眼睛一亮,脫口叫道:“這玉墜和耳環(huán)我們也買了!”
阿九嘲諷地瞟了她一眼,說:“太子妃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只要能說出這玉鐲的獨特,阿九免費奉送!太子妃買玉鐲,就把這個機會讓給太子妃吧……”
謝碧萱臉一紅,瞪了一眼阿九,她哪知道啊!
齊天佑看她丟臉,蹙眉解圍:“既然這位客官知道玉鐲的好,那就讓他說吧,正好讓我們也跟著長長見識!”
寇曼珠拈過玉墜和耳環(huán),問道:“阿九,這玉墜和耳環(huán)市價多少?”
阿九從寇曼珠一進門的氣勢就感覺他不是一般人,所以才親自接待,含笑道:“玉墜和耳環(huán)是邊角料做的,不能和玉鐲比,單賣三萬兩銀子一件,兩件五萬六千兩……”
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平常賣得最好的玉墜和耳環(huán)也不過幾百兩,一件邊角料就賣到三萬兩,那玉鐲要賣多少銀子???
齊天佑也愣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對玉鐲,心里敲起了小鼓。
寇曼珠已經(jīng)站起身,拈了玉鐲說道:“阿九,看在這贈品的分上,我就說說這玉鐲的好吧。一般一塊翡翠只有一種顏色,但偶爾也能見到雙色、三色甚至四色同時出現(xiàn)在一塊翡翠上。暫不說種水,雙色翡翠都比單一顏色的翡翠要珍貴得多?!?/p>
寇曼珠舉了玉鐲給眾人看,說道:“懂玉石的人都知道,翡翠生成的地質(zhì)條件十分苛刻,能形成一塊質(zhì)地好的翡翠已經(jīng)不易,更別說這樣紫紅同存的翡翠。錦盤里的玉鐲綠色很多,成色好的也很多,可是紫紅同在一塊玉石上的就僅僅只有這一對,這就足以證明這塊玉石的珍貴。”
那幾個玉石買家都頻頻點頭,圍攏來欣賞這塊他們以前都沒見過的翡翠。
阿九也點點頭,對眾人說:“阿九遵守諾言,就把玉墜和耳環(huán)送給他?!?/p>
阿四取了珠寶盒來裝好玉墜、耳環(huán),恭敬地遞給寇曼珠。眾人都羨慕地看著他,不過說了幾句話就得到價值近六萬的翡翠,還真是金口?。?/p>
寇曼珠接過珠寶盒,隨手遞給翡翠,說:“給你,折現(xiàn)還是要翡翠,你做主。如果要銀子,我相信在場有很多人都樂意買下!”
眾人看怪物似的看著寇曼珠,這價值六萬的翡翠,他竟然隨手給了一個小廝,這人一擲就是萬金,他是什么來歷?
眾人互相交頭接耳猜測寇曼珠的來歷,翡翠卻捧著珠寶盒昏了頭:“小……小姐……這么貴重的東西你給我?”
她剛才雖然緊張,可是眾人和寇曼珠的話她可全部聽在耳朵里,當(dāng)然知道這珠寶盒價值多少。
眾人又傻了,這皮膚黝黑的男子是女人?
眾人身后角落里,高大的男子慵懶地倚在一個貨架旁,陰影遮住了他的臉,沒人注意幽暗的光線中他幽暗深邃的眼泛著幽光,微挑的嘴角噙了一抹邪氣的笑……
果然是她,他的聽覺沒錯!
被翡翠叫破身份,寇曼珠不滿地看了她一眼,奪過她手中的珠寶盒說:“笨蛋,還是我?guī)湍阕鲋靼?!各位都聽到了,阿九說這玉墜和耳環(huán)價值六萬,現(xiàn)在我只要五萬,掏得出現(xiàn)銀的就拿走,誰要?”
那幾個玉石買家立刻爭先恐后地叫道:“我要……我要……”
齊天佑疑惑地看看翡翠,總覺得她的聲音似乎在哪聽過,下意識地張口說:“本宮買了!”
寇曼珠將珠寶盒塞到一個買家手中,轉(zhuǎn)頭對齊天佑挑眉笑道:“太子爺買了鐲子,這玉墜就別要了,讓給別人欣賞吧!”
那買家迫不及待地掏了銀票出來數(shù)出幾張塞給寇曼珠,眉開眼笑地就抱著珠寶盒到一邊欣賞去了。
寇曼珠把銀票塞到翡翠手中,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們走吧!”
阿九怔了一下追上去:“這位兄臺……交個朋友吧,下次有空的話來玉碗坐坐,我請你喝酒!”
寇曼珠回頭看看他,點頭:“我們會有機會再見面的!”
她瞥了一眼角落里那看不清臉面的男子,頭也不回地?fù)P長而去。
謝碧萱聽聞玉墜都能賣那么多銀子,立刻把玉鐲緊緊抓在手中,叫道:“夫君,我們就買這對吧!”
齊天佑心里敲起了小鼓,他雖然是太子,可是能動用的銀子也有限,要是這對玉鐲賣出天價,他不是當(dāng)眾丟臉嗎?
可眾人的視線都投向自己身上,他只得硬著頭皮問道:“阿九,這玉鐲多少銀子?”
阿九淡淡地說:“這對玉鐲原價二千萬兩,太子爺要的話,阿九就做主半賣半送,太子爺給一千萬兩吧!”
齊天佑后背一片冷汗,一千萬?賣了太子府都拿不出來?。?/p>
齊天佑一把扯了謝碧萱說:“算了,我們再看看吧!”
阿九看兩人走遠(yuǎn),才嘲諷地撇撇嘴,揮手讓眾人散開,自己迎著角落里的男人走過去問道:“怎么,你對鐲子也有興趣?”
男人一勾唇,若有所思地說:“我更有興趣的是她。”
第二章??荏苒的歲月
“啊——”
寇曼珠撕心裂肺地叫著,猛地坐了起來。她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起身鞋也不穿地走到窗臺邊,單手一撐,就躍到了窗臺上坐著,有些茫然地看著月亮,讓冷風(fēng)吹拂著自己的肌膚,似乎只有這冰涼才能減低噩夢的恐怖。
她什么也想不起來了,無休無止的噩夢折磨著她,讓她一夜一夜無法安眠。
寇曼珠決定出去走走,她翻了男裝出來,迅速換上。頭發(fā)是個麻煩事,她不喜歡這么長的頭發(fā),找了剪刀齊肩咔嚓剪短,扎了個馬尾找塊頭巾一包就完事。
因為是半夜,她走了半天也沒遇到一個人,偶爾有打更的棒子聲傳來她就躲了。
不過到了青樓街這邊就熱鬧起來,街道兩邊的燈籠似火,照得如同白晝,兩邊的樓里鶯歌燕舞,熱鬧非凡。
走過一家青樓,正好一群人走了出來,誰知道一個男人喝多了,踉踉蹌蹌地撞到她身上。
她還沒開口,那人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衣襟罵:“臭小子,走路不長眼嗎?”
看穿著都是些貴族子弟,他們身后還跟著護衛(wèi)家將,寇曼珠甩開他的手,不想惹麻煩,腳步未停就要離開。
可惜那些人不肯放過她,一人大叫道:“小子,想走?沒這么簡單,給我抓住他……”
寇曼珠剛想跑,馬尾就被人揪住了一扯,倒地前,她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在自己上空。
“哪來的野小子……”來人冷聲抓著寇曼珠的頭發(fā)蹲下了身。
這聲音……寇曼珠一怔,腦中剛閃過“莫玄戰(zhàn)”三字,就見到那雙桀驁不馴的黑眸無情地看著自己。看清她的樣子,莫玄戰(zhàn)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又是一片烏黑深邃。
有人哼道:“什么小子,明明是個丑女人!”
寇曼珠抿緊了唇,瞪著莫玄戰(zhàn),有些氣惱自己又一次敗在他手中。
寇曼珠突然低頭,抱著莫玄戰(zhàn)的手臂狠狠就咬了下去,這一口用了十分力,一半是報復(fù)莫玄戰(zhàn)那天對自己無窮無盡的“折磨”;另一半則是泄憤,沒有他這一手,自己早跑了。
莫玄戰(zhàn)哪想到這女人竟然來這一手,本能地扯著她頭發(fā),誰知她負(fù)痛也不松口。
莫玄戰(zhàn)惱了,另一只手伸過來,鉗住了寇曼珠的下巴,一用力,寇曼珠只覺得自己下巴似乎要被捏碎似的,下意識地松了口。
眾人都看到了這一幕,都齊聲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人叫起來:“玄哥,她把你的手咬出血了!”
莫玄戰(zhàn)低頭,看到自己裸露的手臂上一排深深的牙印,果然已經(jīng)滲出血跡。他眼一瞇,倒笑了:“還真是只勇猛的小狼崽啊!”
他的笑邪惡冷酷,熟悉他的人都打了個冷噤,寇曼珠卻不甘示弱地瞪著他。他又伸過了一只手抓著她的下巴,此時她幾乎等于被他抱在懷中。
本能的征服欲在作怪,他想著怎么把這女人的一口玉牙一顆顆拔下來,讓她變成溫順的小貓!
想到那晚,莫玄戰(zhàn)體內(nèi)的熱血溫度又暴漲升高,他可沒忘記那晚這小女人開始的主動,還有她身體緊致的刺激感覺,那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沒得到過的體驗。
想到這,莫玄戰(zhàn)看她的目光又多了旁人不能看到的熱情。
彼此都在各懷心思地盤算著,周圍的人雖然覺得這樣子說不出地詭異,卻只當(dāng)莫將軍這是在用自己的氣勢壓倒那狂妄的野女人!
“玄哥,她敢咬你,打死她!”
莫玄戰(zhàn)忽地?fù)P頭,勾唇邪邪一笑:“世子爺,你們先回去,她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寇曼珠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飛了起來。下一刻,她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莫玄戰(zhàn)扛在了肩膀上。
腦充血讓寇曼珠一瞬間目眩神迷,她昏昏沉沉地抓住莫玄戰(zhàn)的衣襟,卻怎么也抓不到他的腰帶。
“哈哈……玄哥好厲害……”
周圍的人笑得大聲而曖昧,寇曼珠已經(jīng)失去理智,無法判斷這男人是做了什么讓眾人笑成這樣。
地面在劇烈晃動,她又羞又怒,覺得自己要瘋了,莫玄戰(zhàn),她一定要殺了他!
莫玄戰(zhàn)這混蛋竟然扛著她走回了青樓,一路上去,周圍女人們的調(diào)笑聲讓寇曼珠瞪紅了眼珠。
昏頭昏腦中,莫玄戰(zhàn)踢開了一扇門,一進去就把寇曼珠丟到床上。她頭被撞得嗡嗡直響,本能地一個魚躍想縱起來,卻砰地掉到了地上。
莫玄戰(zhàn)從上往下睥睨著她,不發(fā)一語,嘴角卻勾著玩味的笑。
“混蛋……”寇曼珠沒等爬起來,一個掃堂腿踢過去,隨后目瞪口呆地看著莫玄戰(zhàn)只是動了動腳,就云淡風(fēng)輕地讓了過去。
她自己卻因為還沒恢復(fù)過來,暈頭轉(zhuǎn)向地砰地撞在了床沿上,痛得眼淚都溢了出來。
“哦……幾日不見,瘦了很多,脾氣卻還是一點沒變?。 ?/p>
莫玄戰(zhàn)蹲下來扯扯她的馬尾,有些不贊成地說:“頭發(fā)怎么弄成這樣?一點不像女人!”
寇曼珠沖著他的臉一拳擊去,結(jié)果又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拳頭被人家的大掌握住了。她想撤回來,卻如同螞蟻撼象腿,紋絲不動!
莫玄戰(zhàn)臉色卻沉了下來,冷笑道:“寇相家的千金據(jù)說都是知書達(dá)理的女人,怎么會有你這樣兇的女人呢?難怪太子要將你丟到青樓,你……”
他話還沒說完,寇曼珠另一只手又握成拳砸了過去,同時一曲腿,狠狠地向他下巴踢去。
莫玄戰(zhàn)雙眼一瞇,另一只手就格開她的手,然后他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她的腿,接著被他扣著腳踝倒提了起來。
寇曼珠恍惚中意識到這一點,差點氣暈了,她在莫玄戰(zhàn)手中怎么如此脆弱???對人家來說她就像一只小雞,輕而易舉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有力氣罵人!有力氣打人!嘿嘿,小狼崽,一會兒你還有力氣罵人打人我就佩服你!”
莫玄戰(zhàn)說著就倒提著她的腳踝在屋里轉(zhuǎn)起了圈,沒轉(zhuǎn)一會兒,她已經(jīng)昏了頭,腦充血,臉全是血紅的。
莫玄戰(zhàn)估計覺得差不多了,才將她倒轉(zhuǎn)過來,邪惡地笑問道:“還罵人嗎?”
寇曼珠說不出話,昏沉沉地就倒下去。莫玄戰(zhàn)手一扣,就將她摟了過來,低下頭,逼迫她仰頭看著自己。
寇曼珠整個人掛在他臂彎中,恍惚地覺得這男人連身高都是自己的壓力,站在他面前,她很渺小。她被動地看著他,渾然不覺自己迷魂般的樣子讓男人身體一瞬間發(fā)生了變化。
她的馬尾已經(jīng)散了,凌亂地散在臉上肩上,漲得血紅的臉,神志不清迷離的眼,長長的睫毛上沾著未干的淚花,紅潤的唇因為缺氧有些無辜地張著,整個一副誘人的姿勢。
莫玄戰(zhàn)嘲諷的話全堵在了喉嚨,目光落在緊緊貼住自己的女人,當(dāng)她帶了一點少女芳香的呼吸噴到自己臉上時,他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他頓時蒙了。
盯著寇曼珠的紅唇,他一瞬間理智全無,只遵循本能,俯下身就吻住了她的紅唇。
寇曼珠已經(jīng)被轉(zhuǎn)得找不到東南西北,又被他鋪天蓋地地一通熱吻,更是如墜夢中,渾然不知道理智何在!
等被丟在床上,突如其來的微涼終于讓寇曼珠找回了一點理智,她本能地伸手抵住了壓下來的男人。
“不要……”本是咆哮的吼聲,卻因為被瘋狂地吻了一通變得沙啞,加上弱勢的地位,就變成了撒嬌般的呻吟。
莫玄戰(zhàn)風(fēng)花雪月場里廝混的人物,哪會當(dāng)真,邪惡地勾唇一笑,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又展開新一輪的攻勢。
陽光照進來,寇曼珠不舒服地動了動頭,在枕上蹭了蹭繼續(xù)酣睡。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說話,她猛地睜開眼,看到了滿屋的陽光,而帳頂不是她自己的閨房!
外面的聲音傳來:“我的房間你沒去打掃吧?”
“玄哥,你不是吩咐今天不打掃的嗎?”
“嗯,小敏真聽話?!?/p>
莫玄戰(zhàn)?寇曼珠猛地坐了起來,昨晚的一切她全想起來了,聽到腳步聲在上樓,她慌忙找衣服??墒亲约旱囊路??
沒等她看到自己的衣服,腳步聲已經(jīng)停在了外面。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寇曼珠縮在帳子里,看到那高大的身影被陽光投射在地上。
“小狼崽……走了嗎?”
她被床帳遮住了,莫玄戰(zhàn)沒看到人,自言自語說著走近。
寇曼珠抓緊了被單,警惕地瞪著地上的身影,腦子里在想,回去一定要配一副毒藥,毒死他。
床帳嘩地被拉開,陽光全照在了寇曼珠身上,讓她下意識瞇了眼睛,只看到高大的身影全籠罩在金色的陽光中。
“你果然沒走啊!”
莫玄戰(zhàn)見她全身都罩在被單里,只留了一顆毛茸茸的頭在外面,似受驚的小動物一般警惕地看著自己,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頭,聲音里帶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笑意:“這都什么時辰了,還不起床?”
寇曼珠一偏頭,避開他這略顯曖昧的動作,看著陽光突然大驚。
“現(xiàn)在什么時辰?”她本能地問道。
“巳時了!”莫玄戰(zhàn)退后一步,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說,“早朝遇到了寇相,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還不知道你一夜未歸吧?不知道以寇相的家教,要是知道你一夜未歸,會有什么懲罰呢?”
寇曼珠蹙眉,希望翡翠別大驚小怪地聲張,那她悄悄地溜回去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我的衣服呢?”她不客氣地問道。
莫玄戰(zhàn)抱手靠在床頭,挑了挑眉:“留在春瀾閣了,要穿我的嗎?不過可能不適合你!”
這里不是昨晚的青樓?
寇曼珠聽到他的話,下意識地抬頭,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間很大的臥室,整個房間色調(diào)偏冷,可是卻很干凈。
“這是我的住處!昨晚你睡得太沉,就把你帶回來了!”莫玄戰(zhàn)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主動解釋。
寇曼珠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他是在幫她維護名聲嗎?
“小敏的衣服可能適合你,要嗎?”莫玄戰(zhàn)打量著她,逗弄般地說,“她才做了一套新衣服,一萬兩,寇小姐應(yīng)該不會在乎這點錢吧?”
“你怎么不去搶?”寇曼珠咬牙切齒,一萬兩銀子,這男人擺明是想訛詐她。
“搶是犯王法的,寇小姐是寇相的女兒,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吧!寇小姐如果嫌貴也可以不買……嗯,被單不要錢,就送給你吧!”
莫玄戰(zhàn)摸著下巴,盯著她的胸玩味地勾唇:“寇小姐披著被單上街也是一道風(fēng)景??!”
“我買,趕緊讓她把衣服送來!”
寇曼珠咬牙切齒地瞪著莫玄戰(zhàn),再看小心她把他的眼睛挖出來喂狗。
莫玄戰(zhàn)對她的怒氣視而不見,故作蹙眉:“要不……寇小姐寫張借條吧?”
“拿紙筆來?!笨苈榈呐鹨呀?jīng)到頂端了,這男人再敢刁難她,拼了命也要將他的肉咬一塊下來。
“寇小姐真是大方,我就去拿紙筆!”莫玄戰(zhàn)見好就收,含笑走了出去。
一會兒莫玄戰(zhàn)真拿了紙筆來,還有一身粉紅色的女裙。
“還有沒有其他顏色的衣服?”她沒好氣地咆哮。
莫玄戰(zhàn)舉起衣裙看了又看,才不解地說:“這顏色很好看啊!”
“我不喜歡這顏色,可以換件嗎?”寇曼珠很耐心地說。
“可我喜歡!”莫玄戰(zhàn)將衣裙放在她面前,逗弄般地看著她,“比昨晚你那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衣服好看多了!還是,你更愿意披被單?”
寇曼珠無語地瞪他,這男人吃定了自己啊!
“我穿,麻煩你出去!”她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字。
“借條還沒寫呢!”莫玄戰(zhàn)指了指桌上的筆墨,好心提醒。
寇曼珠再也忍不住大聲咆哮道:“就不能等我穿好衣服再寫嗎?”
“不能!”莫玄戰(zhàn)很堅定地抱手倚在床頭,大有寇曼珠不寫他就不出去的架勢。
寇曼珠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氣死,抓緊被單下床,沒走兩步,被單一緊,她收勢不住往前跌去,嚇得趕緊伸手扶桌子,桌子是扶到了,被單卻滑落了。
寇曼珠驚叫起來,慌忙彎腰撿起被單,匆忙間似看到莫玄戰(zhàn)邪魅的笑容掠過嘴角,定睛再看,那人依然抱手倚在床頭,似乎根本就沒動過。
寇曼珠狐疑地瞪他,拿不準(zhǔn)剛才到底是不是他踩住了被角。
看著莫玄戰(zhàn)似笑非笑的樣子,寇曼珠再次咽下這口氣,今日的賬她記住了,來日自己會一筆筆討回來的。
提了筆,她在紙上嘩嘩寫了借條,沒等筆墨干就摔向莫玄戰(zhàn)的臉:“出去!”
借條寫完,莫玄戰(zhàn)總算沒再為難她。
衣裙穿好,頭發(fā)沒束發(fā)的工具,她用手抓了抓,不在意地披在肩上,沒勇氣去看鏡中穿了粉紅色衣裙的自己有多俗氣,她便迫不及待地拉開了門。
門外不遠(yuǎn)處就是樓梯,她發(fā)現(xiàn)莫玄戰(zhàn)的小樓竟然是建在一個很大的園子里,遠(yuǎn)處有個湖泊,園子里全是樹。
小樓不大,有些陳舊,下去就是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有張石桌,莫玄戰(zhàn)就坐在桌邊,一個少女正在給他上菜。
見她下來,莫玄戰(zhàn)主動招呼道:“寇小姐,一起用膳吧,你花了那么多的銀子買小敏的衣服,這頓飯就算我請你!用完我送你出去!”
她繃了臉面無表情地說:“我不餓,你自己用吧,我先走了!”
莫玄戰(zhàn)在后面好心地說:“寇小姐,別怪我沒提醒你,外面可不好走。你還是留下來等我送你吧,否則一會兒再找我送,我可是要收費的!”
寇曼珠懶得理他,徑直走了出去,隱隱聽到里面少女的聲音:“玄哥,她臉上的印記……難道是寇家那個丑八怪?”
寇曼珠皺了皺眉,少女說到后面已經(jīng)是抑制不住的怒氣,難道少女和自己有仇嗎?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寇曼珠加快了腳步,只是走到小徑的盡頭,她發(fā)現(xiàn)沒路了。
寇曼珠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半天也沒走出去,她總算知道莫玄戰(zhàn)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了!
她冷靜下來,看清太陽的方向,就順著東邊走去,還真讓她走出一條新的路……
只是寇曼珠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有人怒吼一聲:“你去死吧?!?/p>
寇曼珠一抬頭,看到一支利箭帶著破空聲沖自己飛來。
【下期預(yù)告】:
寇曼珠在莫家被襲受傷,又被莫玄戰(zhàn)帶回去療傷,可是她并不準(zhǔn)備領(lǐng)這份情,冷言冷語的樣子徹底激怒了他。他把她點穴后丟在床上,害得她差點流血而死……更多精彩內(nèi)容,敬請關(guān)注下期《飛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