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寶卷
如果說第一次這么叫,是中了花長老的計,那么這一次,項蕭蕭就是自知讓左護法聽見自己被認(rèn)兒子,死路一條,故意耍賴想再羞跑左護法一次。但是這次左護法雖然臉也紅了一點,卻沒有跑開——實際上剛才那一次他也沒跑遠(yuǎn),這不是又回來了嗎——而是怒道:“你站好,站直了!”
“不嘛不嘛,你提著我嘛?!表検捠捜匀晦抢闹?/p>
左護法一手把他甩地上了,正好砸在花長老身上?;ㄩL老悶哼一聲,青著臉道:“重?!?/p>
項蕭蕭滾了一下才起身:“碾死你?!?/p>
花長老:“……”
他剛起身,左護法就一腳踩在他肩膀上,把他踩了回去,又疊在花長老身上。
花長老蠱毒未消干凈,不能逃脫出來,只得無奈地道:“左護法——”
左護法:“你閉嘴?!?/p>
于是花長老就真的閉嘴,一個字都不說了。左護法身體一傾,右手肘搭在膝上,低頭陰沉沉地道:“你剛剛說,你和我情同父女?”
項蕭蕭脫口道:“你聽錯了,是情同父子!”
左護法:“……”
項蕭蕭反應(yīng)過來:“不對,我沒說這句話!”
左護法:“你把左護法當(dāng)親兒子這句話總說了吧?”
項蕭蕭狡辯道:“其實我是把你當(dāng)?shù)艿?,長兄如父,所以我才這么說的?!?/p>
左護法瞇起他水當(dāng)當(dāng)?shù)卮笱劬Γ骸班福堪盐耶?dāng)?shù)艿???/p>
項蕭蕭:“同生共死的好弟弟!”
左護法:“那你還叫我心肝?就在剛才?!?/p>
項蕭蕭思考了一秒鐘,就癡漢臉道:“這么可愛的弟弟當(dāng)然要叫心肝了,弟弟再打我一次,有點爽?!?/p>
左護法:“……”
項蕭蕭:“教主會理解我的,我相信教主也覺得你很可愛的,性格真是太活潑了?!?/p>
左護法:“……”
花長老:“……”雖然不能說話,但花長老用實際眼神表達(dá)了自己的內(nèi)心。
項蕭蕭打算順竿把左護法認(rèn)成弟弟算了,可以好好巴結(jié)一下他,以后自己在這個教里也過得好呀,想著想著他又加了把火:“底迪!”
可惜左護法全然不領(lǐng)情,厲聲道:“給我收起這副流氓樣!”
“是紳士啦?!表検捠捫ξ氐?,“收起就收起,那你不要揍我了,也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教主喔?!?/p>
左護法:“我先殺了你——”
項蕭蕭嚇得一滾,把花長老抓起來當(dāng)人肉盾牌擋在自己面前:“要動我,你先踏過花長老的尸體!”
左護法理都沒理,直接把花長老像拔蘿卜一樣扯出來丟開,然后拽著項蕭蕭的手回房。項蕭蕭拼命掙扎也沒掙脫,被左護法帶了回去,原地的花長老終于恢復(fù)了些氣力,凄涼地爬走了……
進房后左護法就是一摔門,瞪著項蕭蕭看。項蕭蕭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找話道:“左護法怎么去而復(fù)返了呢?”
左護法:“我為什么不可以去而復(fù)返?我又沒做什么虧心事,也沒有都知道自己被騙了還逮人叫心肝?!?/p>
項蕭蕭:“可你不是害羞了?!?/p>
左護法冷冷道:“我害羞,我為什么要害羞?!?/p>
項蕭蕭:“……”
左護法又攻擊他:“我雖不害羞,但也不至于到你這寡廉鮮恥的地步!”
項蕭蕭:“……”
左護法:“你居然還敢對著我做求親親臉!”
項蕭蕭也怒了:“我不過是做做表情罷了,哪里寡廉鮮恥了,如果我是寡廉鮮恥,你就是無恥!無恥下流!”
左護法:“你是先叫我心肝的!很多遍!”
項蕭蕭:“殺人時沒看你這么低齡化?。∥医心阈母斡植皇墙心阌H我親我快親我!是心肝啊!心肝脾肺腎的心肝,心肝寶貝!我多叫幾次還等于讓你和我洞房不成!”
左護法:“……”
“叫一叫又怎么了?叫一下會死嗎?你個子小脾氣怎么那么大!心肝!”項蕭蕭怒吼完,就和左護法大眼瞪小眼了。
左護法的臉慢慢鼓起來,最后氣呼呼地道:“我就是脾氣大,怎!么!了!不要再叫我心肝!”說罷掐著項蕭蕭的臉又親了一大口。
項蕭蕭:“……”
左護法:“你之前一直在做求親親臉,我就滿足一下你好了?!?/p>
項蕭蕭抓狂道:“左護法你不懂什么叫邀吻什么又叫挑釁嗎?如果是邀吻我會說‘來親一下吧,你不要擅自解讀我的挑釁啊!”
左護法面無表情道:“不好意思,你的挑釁太像邀吻了。你不是說我是你弟弟嗎?弟弟親哥哥臉頰一下,也沒什么。”
項蕭蕭徹底瞠目結(jié)舌了。
左護法冷不丁道:“我沒發(fā)脾氣了?!?/p>
項蕭蕭一下子跪了:“我服了,我現(xiàn)在徹底服了你了,我也沒脾氣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是不是想篡教主的位,而且覺得我聰明伶俐,順帶連我也篡了,可以幫助你上位?首先聲明,我有點嫌棄你的年紀(jì)?!?/p>
項蕭蕭嫌棄左護法的年齡把人家氣得不輕,左護法臉上浮著一層怒氣:“年紀(jì)?”
項蕭蕭:“呃……其實是身高?”
左護法:“……”
項蕭蕭:“別的不提你先給我說一下篡位的事情。”
左護法:“你先把身高說清楚。”
項蕭蕭:“我的話里到底篡位是重點還是身高是重點?。俊?/p>
左護法:“身高。”
項蕭蕭:“好吧那我先說,不好意思如果你比現(xiàn)在再大五歲而且還會長高的話我說不定會幫你一起篡位,可你雖然心智成熟,但是實在是……太!矮!了!矮到什么程度呢,矮到我們對視,你都要摟著我的脖子往下扒拉,這樣你覺得好看嗎?不好看吧,我也覺得不好看。再說你的脾氣也太壞了,我覺得你平時打我的可能性很大,綜上所述——我有點嫌棄你的年紀(jì)。”
左護法顯然不服氣:“五年你等不得嗎?”
項蕭蕭:“你的意思是承認(rèn)自己想篡位了?”
左護法:“五年你等不得嗎?”
項蕭蕭聲音提高:“你的意思是承認(rèn)自己想篡位了?!”
左護法:“五年你等不得嗎?”
項蕭蕭:“……”
項蕭蕭:“……等不得?!?/p>
左護法大怒:“混賬!”說著手一動,接著卻又生生抑制住抬手打飛人的沖動,看起來就像抽筋了一般。
項蕭蕭感慨:“我們倆認(rèn)識連五個月都沒有,你之前更是把我打到咯血,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流行欣賞他就欺負(fù)他這一套了知道嗎——你也好意思讓我等你五年???我的聰明才智,應(yīng)該現(xiàn)在就發(fā)揮出來。小孩子的熱情像小便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你,你說你知道五年有多長嗎?”
左護法怒視他。
項蕭蕭:“五年!將近你生命的二分之一了!”
左護法:“……”
項蕭蕭:“你想想五年前你在干什么,玩泥巴……不,玩蟲子?五年前我又在干什么,我在課堂上睡覺,甚至不在這個世界,指不定五年后我又回去了呢?!?/p>
左護法冷聲道:“你既然已經(jīng)過來了,自然不會再回去?!?/p>
“誰知道呢,”項蕭蕭道,“最重要的是,我現(xiàn)在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p>
項蕭蕭攤手:“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我在這里只知道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林越花,另一個是趙移,他們一個是被我砸過,另一個是以后要被我欺負(fù)或者欺負(fù)我。你的話,我只知道你是左護法,現(xiàn)在還知道你想篡位?!?/p>
左護法啞然無言。
項蕭蕭:“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左護法皺眉,不知如何說。
“那我先走好了?!表検捠捫南肽昙o(jì)小畢竟是年紀(jì)小,古代人感情也不見比現(xiàn)代人多真摯,不想還好一想他也這覺得自己現(xiàn)在都不知道左護法的名字,好虐。
“等等,”左護法叫住項蕭蕭,“你能接受什么程度的詭異事情?”
項蕭蕭:“???詭異事情啊……最大程度……從一個世界穿越到另一個世界吧?!?/p>
左護法:“你不是信鬼神嗎,怎么接受程度僅此而已?”
項蕭蕭:“我信鬼更怕鬼啊!怕一切詭異事件!嚇?biāo)廊撕脝?!?/p>
左護法下定決心一般道:“……成親那日,我再告訴你,倘若我身體恢復(fù)了?!?/p>
項蕭蕭:“你是身體情況詭異到要成親那天才敢告訴我,還是你準(zhǔn)備成親那天篡位做教主?。俊?/p>
左護法不動聲色地道:“也許兩者皆有吧?!?/p>
“……”項蕭蕭暗罵一聲,有病。
左護法揚了揚下巴:“所以到那時候,你我都要實現(xiàn)自己說過的話?!?/p>
項蕭蕭:“什么話?”
左護法不答。
項蕭蕭:“你是說和你一起造教主的反嗎?親,就算你那天告訴我你受過什么傷如何篡位,也沒有憑空大了五歲啊,我還是不想和你一起篡位?!?/p>
“這不是問題。”左護法冷冷道。
項蕭蕭的心一緊,想到了不好的地方,比如阮仙來曾經(jīng)提到過的一些奇怪的東西,這些東西阮仙來知道,難保左護法不知道,他眼神怪異地看著左護法:“這是問題!”
左護法:“我說了不是問題就不是問題!你找死嗎?”
項蕭蕭:“……”剛剛是誰覺得左護法欣賞蕭哥來著?拖出去打臉。
左護法信心滿滿地道:“還有一周就到吉日了,我會抓緊時間的,明日我便閉關(guān)了?!?/p>
項蕭蕭翻了個白眼:“隨便你了?!?/p>
他忽然一個激靈,“對了……你不會殺了你師兄吧?”
左護法皺眉道:“什么?”
項蕭蕭:“雖然他擋著你的路……但是我看你們平時也挺融洽,只是為了篡位的話,沒有必要把他給滅口了吧?我看他也不像能搶回去的人呢。”
左護法睨著他道:“誰說我和他融洽了……”
項蕭蕭悚然道:“果然這一切都是表面上的平靜!風(fēng)雨欲來了!你成親那天能早點出關(guān)嗎?萬一發(fā)生什么狗血的事情就不好了。”
左護法:“什么狗血的事情?”
項蕭蕭:“呃……比如教主早就知道你選擇那天起事,也知道你打算連我一起篡了,于是在你出關(guān)之間先采取行動……”
左護法沉默了一下,仿佛在思考這個問題。
項蕭蕭莫名地打了個冷戰(zhàn):“你要是篡位成功給我保證一下,第一不要和我玩奇怪的Paly,第二不許對我動手,動口隨便,我扛罵不扛打,第三我以后要作威作福,第四不要對趙移下毒手,我不想害死趙移,他是個帥哥……”
左護法:“……”
不知道為什么左護法并沒有對這句話做出任何點評……只是在思索了一下后,道:“你說的這些……”
項蕭蕭期待地看著他。
左護法:“我就都當(dāng)作沒聽見?!?/p>
項蕭蕭:“……”
左護法:“我早就想過了,你雖然百毒不侵的,但也太沒用了點,想殺了你仍然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所以以后你要學(xué)的東西還很多?!?/p>
項蕭蕭面無表情地道:“呵呵這個人好像真當(dāng)自己已經(jīng)篡位成功了似的,我說動口隨便居然就真的動口了真是太不客氣了呢……”
左護法:“你就自說自話吧?!?/p>
項蕭蕭:“自說自話的是你吧一直是你吧??!”
左護法:“我什么時候自說自話了?!?/p>
項蕭蕭:“沒有人理你的話還不算自說自話嗎?!”
左護法揪住他的襟口:“所以以后你要學(xué)的東西還很多!”
項蕭蕭:“是左護法!左護法我知道了!”
左護法滿意地道:“你要是一直這么聽話就好多了。”
項蕭蕭低頭道:“我可以一直這么聽話,但你一定不能一直這么矮,男人行不行重要,長不長更重要!——我是說身高?!?/p>
左護法:“……”
一顆紅心,兩手準(zhǔn)備,左護法這里也別怠慢了,不管他和教主誰爭贏了,蕭哥還是要在魔教作威作福,務(wù)必死在花長老后邊。
項蕭蕭眼看著左護法眼角在抽搐,擔(dān)憂地補了一句:“你現(xiàn)在要是揍我的話就算了,我寧愿和花長老一起過,至少她現(xiàn)在打不過我……”
“……”左護法已經(jīng)抬起一半的右手又緩緩放了回去。
這就對了,管你左護法再鬼畜,蕭哥也要把你給調(diào)教成一只乖蘿莉。
鬼畜調(diào)教方法,第一步,磨平他的爪子,方法如下:被打,被打和被打,打多了爪子就被磨平了。呵呵,剛剛開玩笑的。怎么可能是被打呢,調(diào)教的最終目的是不被打還差不多。方法自然是找準(zhǔn)鬼畜的弱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抑制他的暴力之心啦。
項蕭蕭被打了幾次就開始裝專家,開始在心里編胡話。結(jié)果還沒胡話完,左護法已經(jīng)嘲諷道:“你發(fā)呆的樣子真蠢。”
項蕭蕭:“……不好意思,這樣你還想要拉攏我,你不是更蠢。所以你到底看上我哪點,不會是蠢吧?”
左護法:“……”
左護法說閉關(guān)就真的閉關(guān)了,而且強制性帶上了劉長老,這一點是阮仙來告訴項蕭蕭的,對此阮仙來還憂慮地道:“我怕他會對我?guī)煾赶露臼帧!?/p>
項蕭蕭訝然道:“?。磕銕煾覆皇侨ソo他煉藥的嗎,他做什么對你師父下毒手?”
“正因如此,一旦我?guī)煾赴呀馑幘毩顺鰜?,可能就性命不保了?!比钕蓙碛挠牡馈?/p>
項蕭蕭沉默了一下,總覺得以左護法那張不發(fā)怒就天真可愛的臉,做出那種兔死狗烹的事很違和,反駁道:“不至于吧,劉長老不是長老嗎……”
阮仙來道:“你看過他殺人嗎?”
項蕭蕭回想了一下,道:“善音寺的?!?/p>
阮仙來:“感覺他殺人時猶豫過嗎?”
項蕭蕭:“……沒有。”
阮仙來:“這個無所謂,我殺人也不猶豫?!?/p>
項蕭蕭:“……”
阮仙來:“重點是你看他打花長老的時候和殺善音寺的人時有分別嗎?”
項蕭蕭回想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還真沒有……
阮仙來:“所以要不是我?guī)煾敢o他煉藥,早就被他一掌打死了。我教每年死在他手里的人比死在正派手里的人還多……”
項蕭蕭無語了:“那你們還讓他做左護法?”
阮仙來幽幽道:“對頭們死得比我們更多,多很多倍……”
項蕭蕭:“……”
阮仙來:“而且即便在他有傷的情況下,能制住他的人,教里也是沒有的。再說你別看這樣,左護法威望很高的?!?/p>
項蕭蕭囧道:“那看來你師父還真有可能被他弄死啊,我聽說他的傷和你師父脫不了干系?!?/p>
“不錯,”阮仙來點頭,“所以我今日也有個想法,就是請你去講講情。”
項蕭蕭:“不是我不想幫你……他閉關(guān)前還和我吵了一架……”
阮仙來:“吵什么?”
項蕭蕭:“吵我蠢不蠢和他蠢不蠢的問題……”
阮仙來:“……”
項蕭蕭:“我覺得他沒有絲毫讓著我的樣子。”
左護法真是再奇怪不過了,就像精分了,一方面好像對他有好感,但是另一方面也沒見嘴上手上多留情……
阮仙來誠懇道:“可你畢竟是救過他?!?/p>
項蕭蕭愣了會兒:“???我什么時候救過他了?”
阮仙來:“我聽人說的啊,你替他挨過善音寺的毒蜂?!?/p>
項蕭蕭哭笑不得:“這個我必須說,都是怪花長老,她當(dāng)時推了我一下?!?/p>
“可是左護法不知道??!”阮仙來道,“況且我也沒見過左護法對誰這么容忍過,顯見他是承了你的情的?!?/p>
項蕭蕭琢磨道:“沒大看出來?!?/p>
阮仙來:“他現(xiàn)在都沒殺你你還沒看出來?以夫人說的那些話,夠死很多遍了……”
項蕭蕭:“難道不是因為那個破預(yù)言?”
阮仙來沉默一下:“夫人可知道預(yù)言的全部內(nèi)容?”
項蕭蕭馬上來了興趣:“你知道?”
阮仙來咳嗽一聲:“我偷聽花長老和師父說的,預(yù)言說,娶了你,則可練成蠱王之王?!?/p>
項蕭蕭:“……”
阮仙來:“你怎么了?”
項蕭蕭:“沒什么,被雷了一下?!?/p>
阮仙來低聲道:“所以不管是什么原因,你說的話,左護法必然肯聽幾分的。”
項蕭蕭:“沒有啊……我一說話他就嫌我蠢?!?/p>
阮仙來:“……”
項蕭蕭:“喂,算了算了,小阮你不要這個表情啊,好歹我也算你學(xué)生,劉長老也沒犯什么天大的罪過,我?guī)湍阏f說就說說了,但是我要是被揍了可怪你身上?!?/p>
“被您揍回來都成,”阮仙來頓了一下,猶豫道,“那為了你的安全,要不要,帶點藥去?”
“唔,”項蕭蕭問道,“什么藥?”
阮仙來:“有火龍符、石鍤、發(fā)殺觜、驢駒媚……”
項蕭蕭:“雖不明白但覺得好厲害?。《际鞘裁醋饔??”
阮仙來:“催情、催情、催情和催情?!?/p>
項蕭蕭:“……”
阮仙來:“喔,對了,既然夫人現(xiàn)在是前神獸的主人,可否允許我從它身上取一味藥?”
項蕭蕭警惕地道:“你不會要龜甲吧?”
阮仙來搖頭:“怎么可能?”
項蕭蕭:“那你要什么?”
阮仙來:“龜溺呀。”
項蕭蕭琢磨了半天,也不明白這個龜溺是什么,又有點想裝有文化,料想不是什么內(nèi)臟之類重要的東西,聽“溺”字,難道是龜尿?他揮揮手道:“哦,隨便咯,你有空就去取?!?/p>
阮仙來大喜道:“多謝夫人?!?/p>
項蕭蕭總覺得哪里不對,但怎么也想不到,便忽略過去了。
阮仙來:“那火龍符那些您還要嗎?”
“不要不要不要,”項蕭蕭連連搖頭,“我要那些做什么啊,小阮你也太荒唐了?!?/p>
阮仙來:“當(dāng)真不要?這些可都是有市無價的珍寶,常人想求也求不來?!?/p>
一些催情藥能有多珍貴啊……項蕭蕭有些不以為然。
阮仙來道:“石鍤乃是大鵬遺于石上之精,浸酒服之,可健元陽,夜御百人而不疲。”
項蕭蕭:“這么牛?呃……那你一樣給我來一份好了,我收藏一下?!边@東西,光是聽著,即使短時間內(nèi)用不上,收著也好啊,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有沒有。
阮仙來從善如流:“屬下去取龜溺時帶給你。”
項蕭蕭神往道:“效果真的那么神奇嗎……”
阮仙來:“夫人大可試試,就知道了?!?/p>
項蕭蕭嘿嘿笑了兩聲:“哈哈,小阮,思想很不純潔啊。我還是先幫你解決劉長老的事好了,不過人家現(xiàn)在正在閉關(guān),我這么闖進去會不會不太好?”
“無礙的,師父吩咐了我送飯,這回請夫人去送飯便是了,你關(guān)心一下左護法,再提一提這件事,不要太露骨,否則左護法脾氣上來了,說不定當(dāng)場劈死我?guī)煾?。?/p>
阮仙來認(rèn)真地吩咐著。
項蕭蕭:“好吧?!?/p>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項蕭蕭既然答應(yīng)了阮仙來,當(dāng)時倒也真的代替他去送飯了。
他進去時左護法正對著一大碗藥丸發(fā)呆。
見到項蕭蕭來了,瞟了他一眼道:“你不在上課嗎?”
項蕭蕭:“我替小阮送下飯……不過現(xiàn)在看來你好像已經(jīng)在吃了?!?/p>
左護法:“……”
這么大一碗藥丸子,光是看一看項蕭蕭就覺得飽了。
左護法也皺著眉頭道:“劉長老,這會不會太多了?!?/p>
“多嗎?”劉長老念叨道,“不多啊,這哪里多了,不過是一碗而已,多嗎?多嗎?”
左護法:“……”
項蕭蕭覺得有點同情,劉長老現(xiàn)在略像精神不正常的前兆啊……
左護法不耐地道:“那我吃了飯再吃?!?/p>
“不行!”劉長老阻止道,“先吃了才能吃飯,否則影響藥效。”
左護法臉一沉,黑著面孔開始吃藥丸子了??雌饋碛悬c像巧克力球……項蕭蕭盯著藥丸子默默流口水。左護法看著他垂涎欲滴的樣子,憤怒道:“這你也饞?!”
項蕭蕭:“……”
來之前阮仙來說話題可以從關(guān)心左護法入手……那不談飲食談什么???
項蕭蕭:“左護法什么星座的?……不,你幾月份生的?”
左護法傲嬌地道:“想問我生辰?”
項蕭蕭:“就當(dāng)這樣吧。”
左護法:“十月廿五。”
項蕭蕭:“極端且占有欲強的天蝎座啊,天蝎座和雙子座的速配度好低好低的!”
左護法:“???”
項蕭蕭:“是這樣的,我是星座狗哇……”
左護法:“什么意思?”
項蕭蕭:“我相信一個人出生時對應(yīng)的星座會影響他的性格。”
左護法憤怒地道:“荒誕!”
項蕭蕭不滿地道:“你這個人確實很極端啊!”
左護法:“我哪里極端?”
項蕭蕭:“你極端的兇……”
左護法:“……”
劉長老冷不丁地幽幽道:“是啊……”
左護法:“……”
阮仙來費勁說服項蕭蕭來給劉長老求情,但眼看劉長老或者說項蕭蕭兩人就要一起把這個可能性掐死了,項蕭蕭總算意識到不對,咳嗽道:“劉長老,劉長老……”
劉長老“啊”了一聲,湊了過去道:“夫人怎么了?”
項蕭蕭貼著他耳朵道:“你徒弟找你?!?/p>
“是嗎?”劉長老一拍大腿,“那我先離開一會兒?!?/p>
左護法看著劉長老離去的背影,冷冷道:“阮仙來讓你來干什么?”
項蕭蕭傻笑道:“你怎么知道是他讓我來的?!?/p>
左護法:“送飯本就是他的事,忽然換做你,不是他是誰,難不成你會主動要求來給我送飯?他的目的……無非是讓你干些求情告饒的事吧?!?/p>
“高,實在是高??!”項蕭蕭豎起大拇指。
左護法臉色大變,項蕭蕭思考了一下自己說的話,好像不太對,忙道:“沒有別的意思,完全沒有別的意思?!?/p>
左護法:“……”
項蕭蕭:“……”好像越描越黑了……
左護法陰沉沉地道:“你看不看得出我現(xiàn)在在強壓怒氣?!?/p>
項蕭蕭果斷認(rèn)錯:“護法大人息怒!”
“滾。”左護法說。
“喳?!表検捠挳吂М吘吹氐?,“滾之前能說句話嗎?”
左護法:“不能?!?/p>
項蕭蕭:“……”
左護法冷笑:“看你那點出息,說吧?!?/p>
項蕭蕭:“是這樣的,劉長老給你練完藥后,你是不是要殺了他?”
左護法施施然抬眼看了他一下:“提醒得好,一練好便殺了他?!?/p>
項蕭蕭:“……”
項蕭蕭抓狂道:“別啊!我靠,早知道不問了?!?/p>
“誰教你多管閑事,”左護法鄙夷地看他一眼,“阮仙來許你什么好處了?!?/p>
項蕭蕭琢磨了一下:“也不能說是好處啊,雖然他是要送我些東西,但與我答應(yīng)他是沒有什么干系的……”
“你就說是什么東西吧,春藥、春藥還是春藥。”左護法一臉早已料到了,飽含對其不爭氣的譴責(zé),“為了幾包藥便不自量力來送死了?”
項蕭蕭悚然道:“勸你不殺人會死的啊?早知道不來了!”
左護法:“……”
項蕭蕭:“我的朋友們經(jīng)常說,小東啊,你怎么這么怕死呢,我是用生命在怕死??!”
左護法:“……”
項蕭蕭嘀咕道:“而且那也不像是幾包簡單的藥而已,聽起來棒極了好嗎,什么大鵬遺于石上之精?!?/p>
左護法用一種看鄉(xiāng)下人的眼神看著他。
項蕭蕭不服地道:“你那什么眼神???”
“哼?!弊笞o法輕聲一聲,伸出他白白嫩嫩的右手,食指按在地上,以一種奇怪的規(guī)律敲擊著地面,項蕭蕭看著這動作,好像又是要召蟲子了,頭皮一麻,“這吃飯呢!你召什么蟲子???”
左護法睨著他:“讓你開開眼界。”
好了,蕭哥知道自己沒見識了……但也沒必要這樣吧!炫耀什么的太賤了!
項蕭蕭也沒等多久,就聽到聲聲奇異的蟲鳴,從未聽過這種叫聲,仿佛是在呼著“龐降”“龐降”。然后就是一只似蟬非蟬的蟲子飛了進來,后面還跟著一群毒蜂,待蟲子飛進來后,那些毒蜂就在窗外打了個轉(zhuǎn),飛走了,像是完成了一項任務(wù)——把鳴聲如“龐降”的蟲子趕進來。
左護法抬手,蟲子便落下來,老老實實伏在他掌心。
項蕭蕭好奇的湊過去,把蟲子翻過來,發(fā)現(xiàn)這蟲子背面看起來雖然像蟬,但翻過來后,腹部是青色的,非常薄,幾乎能看到其中的器官,而且尾后有如蜂般的尾刺,不時輕鳴一聲:“龐降”。
“這是龐降,又叫龐蜂,”
左護法輕輕把龐降放到項蕭蕭手上,痛心疾首地道:“阮仙來根本不可能把真正的好東西給你,什么石鍤,那是傳說中的藥,就算有也輪不到他手上,根本是他自己練的藥,比起龐降來,都差得遠(yuǎn)了,你沒什么眼光也敢和他做交易?!?/p>
項蕭蕭不甘心地道:“那發(fā)殺觜之類的呢……”
左護法面無表情地道:“平時多讀點書,那是傳奇里寫的藥,就算有,也是不入流的?!?/p>
小阮你這個小人精……居然拿假貨忽悠蕭哥心甘情愿給你賣命來了!
項蕭蕭悲憤地道:“等等,他還問我求了一樣?xùn)|西!”
左護法:“你送死不夠還送東西給他了嗎……”
項蕭蕭已經(jīng)無法反駁了,真的好恨自己沒多讀點書……“他說問我要項王八的龜溺,我就答應(yīng)了,你告訴我,這個龜溺是不是很值錢啊?”
左護法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我說你蠢,你還不相信了?!?/p>
項蕭蕭:“求你告訴我龜溺是龜尿的意思。”
左護法淡淡道:“那是尋常說法,以阮仙來的本事……哼,南人采龜溺,采時,于龜后以鏡照之,既見鏡中龜,即淫發(fā)而失溺,”他嘲弄地道,“你覺得王八有可能看了鏡中自己的屁股就尿出來嗎?”
接著左護法繼續(xù)漠然地對項蕭蕭道:“總之龜尿無用,阮仙來要龜尿做什么,項王八活了幾百年,如果流傳下來的說法沒錯,它還從未與雌龜交配過,它的龜溺珍貴性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尤其是第一次?!?/p>
項蕭蕭:“……”
等等……信息量有點大……項王八你……原來項王八處龜之身的說法是代代相傳!
“嗯,沒錯,你虧大了?!弊笞o法幸災(zāi)樂禍地道,“而且,以我了解的那個阮仙來,恐怕他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他師父的性命,而是項王八的龜溺?!?/p>
項蕭蕭連滾帶爬地往外跑:“阮仙來!放開那只王八!還我(項王八的)貞操!”
左護法身形一閃,就移到了門口,一腳踏在門上:“急什么?!?/p>
我一想到他要去對項王八不軌我就油然而生一股濃濃的主人的責(zé)任感?!表検捠捰X得自己好捉急??!雖然說不出什么正當(dāng)?shù)睦碛伞赡苁遣蝗添椡醢艘话倌晏廄斁瓦@么被小阮給糟蹋?它的第一次值得獻給更好的龜妹兒!
左護法:“阮仙來沒那么容易得手的?!?/p>
項蕭蕭聽他這么一說,也想到了項王八戰(zhàn)斗力貌似很高的啊,松了口氣:“啊……說的也是,弄不好一腳就把小阮踢飛了。我說你……咱們教里的人怎么都這個德行啊,看起來再像好人正常人,也總有那么點……變態(tài)?!?/p>
左護法:“你說為什么呢?”
“大概因為教主就不正常吧,上梁不正下梁歪?!表検捠掚S口道。
左護法:“……”
項蕭蕭:“你能把腳松一下吧?我要走了?!?/p>
左護法松腳,把門踹開:“滾吧,別再來了,打擾我閉關(guān)。”你以為我愿意嗎!項蕭蕭腹誹著跑了出去,跑到一半又回來狂敲門:“左護法!左護法!”
左護法不說話。
項蕭蕭大喊:“你開門啊左護法,我知道你在里面!有本事關(guān)門你有本事開門呀!”還沒喊完,門就被左護法打開了,他那一臉賤人相就在左護法眼底暴露無遺。
項蕭蕭搓了下臉,收起賤表情:“你有本事開門有本事把龐降送給我哇?!?/p>
左護法不耐煩地道:“滾,想要春藥找阮仙來要去?!?/p>
“我不識貨啊,”項蕭蕭號道,“又被他騙了怎么辦,你就行行好吧,我是鄉(xiāng)巴佬,從沒見過這種東西,送一個,送一個唄!”
左護法怒道:“自己捉去!你身上有青頭蠱,出去左轉(zhuǎn)看到橄欖樹就爬上去!”
“橄欖樹?這蟲子是生在橄欖樹里的嗎?”項蕭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這小蠅子還能幫我捉蟲子啊,哎,好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過你也太小氣了吧?”
左護法暴躁地道:“拿去拿去!啰里吧唆!”他隨手把龐降砸到項蕭蕭臉上,警告道,“讓他蜇中你就等著欲火焚身而死吧?!?/p>
“這么厲害?”項蕭蕭連忙小心地捏著它的翅膀,不讓它的尾刺能碰到自己。
左護法看著他粗暴的手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也沒說,拋下一句“再在成親那日前來我就捶死你”便摔門了。
“大姨媽來了啊……”項蕭蕭小聲罵了一句,捏著龐降往自己院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