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漢
簡介:江丘考上了帝國軍校卻沒錢交學(xué)費,所以在學(xué)校門口賣烤魷魚串為生,然后他遇到了他的男神。令他沒想到的是,男神買了他二十串烤魷魚串,竟然還順便承包了他的學(xué)費!于是,小癡漢和男神開始了啼笑皆非的“同居”生活……
1.楔子
星歷3028年,江丘遇到了他的男神。
他覺得,男神跟他說的第一句話足夠他回味五百年。
盡管平淡,盡管疏離,卻像是把他從一場渾渾噩噩的夢中喚醒了,整個世界只剩下這低沉悅耳的一句話,如同微涼的山風(fēng)拂過臉頰,又如同凌厲的箭矢穿過心臟。
他透過裊裊煙霧看著男神。
男神說:“來二十串烤魷魚?!?/p>
2.?賣魷魚的小學(xué)霸
江丘正在攢學(xué)費。
他的招考分數(shù)過線了,面試也通過了,體檢得了個中等的評價,他有錄取通知書,現(xiàn)在只要把學(xué)費湊齊,就可以昂首闊步地走進這所全帝國名校排行榜第一的軍事學(xué)院了。
他最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湊齊學(xué)費。
他現(xiàn)在賣烤魷魚,每天能賺一千貝,扣除日常花銷,三個月后差不多能攢下五萬貝,加上他的存款三萬貝,總共能有八萬貝。
多么勵志的少年?。?/p>
然而,遠征學(xué)院一學(xué)期學(xué)費是五十萬貝,不算住宿費和伙食費。
江丘絕望嗎?他原先當然是絕望的,但是現(xiàn)在不了,因為他遇到了他的男神。
江丘先從儲藏柜里拿出五串魷魚須,放在烤架上,然后再拿出五串魷魚須,放在烤架上,他重復(fù)了四次這個動作,借由每一次的轉(zhuǎn)身將男神打量一遍,從發(fā)梢看到鞋底。
他把火力調(diào)到最小。
這是他烤得最慢的二十串魷魚。
把烤好的魷魚遞給男神的時候,他的目光似乎是黏在了那幾根修長而有力的手指上,幾乎要忍不住去碰一下。但是他沒敢。
他期待著男神吃光他的魷魚,最好把簽子都舔一遍。
然而男神把魷魚遞給了他身邊的人,自己只吃了一串。江丘的心碎了一地。
男神拿著那唯一的一根魷魚串,跟他身邊的人說:“別啰唆,我對你妹妹沒興趣?!?/p>
那人被十九串魷魚須堵住了嘴。
江丘的玻璃心又頑強地粘了起來。他獲得了三個有用信息:一、男神跟他身邊的人沒關(guān)系,二、男神應(yīng)該是單身,三、男神吃魷魚串也是優(yōu)雅的。
男神將那根簽子丟進回收桶,面無表情地對江丘說:“謝謝,很好吃?!?/p>
江丘瞪著那根簽子,記住它的位置,生怕把它跟別的簽子弄混了。
他擔心自己顯得太熱情,于是故作冷淡地說:“哦?!庇謸淖约猴@得太冷淡,于是癡漢般地說:“你喜歡就好?!?/p>
男神:“……”
男神沒帶現(xiàn)金,用手腕上的個人終端給江丘轉(zhuǎn)賬。兩個人的個人終端碰在一起,手背一蹭而過,一瞬間,江丘的心都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了。
他目送男神和他的朋友離開,立刻撿起那根簽子收好,心想,嗯,帶回去當做男神的東西膜拜好了。
江丘低頭看了眼個人終端,男神給的那四十貝,要不單獨存?zhèn)€賬戶好了。
終端提示:商陸支付給您五十萬貝。
江丘:“……”
3.你的學(xué)費,我承包了
江丘盯著懸在床頭的簽子,一整晚都沒睡。
男神叫商陸,是遠征學(xué)院指揮系首屈一指的A級優(yōu)等生。從考上這所學(xué)校、聽到他的名字開始,江丘就將他奉為自己的目標,大有往癡漢發(fā)展的趨勢。
今天這事兒實在是出乎江丘的意料,要說男神手滑輸錯了轉(zhuǎn)賬金額,那這個錯得會不會有點兒離譜?
江丘不禁腦補起男神的意圖,男神是故意的嗎?為什么要無緣無故地給他五十萬貝呢?
他懷疑男神是放高利貸的,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男神的顏值那么高,據(jù)其他買魷魚的學(xué)生說,他家境也很好,學(xué)習(xí)也很棒,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放高利貸的呢?所以應(yīng)該還是手滑吧。
江丘決定去學(xué)校門口蹲守,只要男神一出來,就抓住他的手,把四十九萬九千九百六十貝轉(zhuǎn)回男神的個人終端里,以此來表現(xiàn)出自己拾金不昧,耿直誠信的光輝形象。
于是他早上起來,對著那根簽子親了一口,拋棄了滿是油漬的工作服和圍裙,換上了干凈清爽的T恤和牛仔褲。
江丘今天沒有擺攤,而是默默地蹲在校門口的墻角,像一朵安靜的蘑菇。
商陸出校門的時候,習(xí)慣性地掃了一眼魷魚攤。
那人居然不在?
居然敢不在?
那個入學(xué)總成績排名第三的平民新生,那個在面試考核中發(fā)表了關(guān)于“艾達星虎嘯戰(zhàn)役”失利原因分析的囂張少年,那個明明考上了,卻因付不起學(xué)費而延遲入學(xué)的窮困弱雞,卷了他的五十萬,跑了?
正當他心情急轉(zhuǎn)直下,臉色堪比黑洞的時候,余光右側(cè)一朵“蘑菇”拔地而起,向他沖來。
商陸本能地后退半步,一只手卸去那朵“蘑菇”的沖力,牢牢制住偷襲而來的爪子,另一只手瞬間將人鎖喉,抵在墻上。
“蘑菇”斜眼瞟著商陸的手腕,吃力地說:“還……你……錢……”
商陸抿了抿唇,松開手。
江丘直到現(xiàn)在都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男神今天一見他就把他壁咚在了墻上,有那么五秒鐘,他以為男神被他拾金不昧的精神所感動,要狂霸酷炫跩地向他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可惜男神只是把他拖到了教務(wù)處,按著他的手腕,把那五十萬劃到了學(xué)校賬戶上。
于是他獲得了入學(xué)資格。
在男神一副“我的錢我高興怎么花就怎么花,爾等平民還不跪下舔我謝恩”的表情中,他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說的話:
“你怎么能這樣!這里面有四十貝是你在我這兒買魷魚的錢?。 ?/p>
男神又一次壁(鎖)咚(喉)了他。
江丘內(nèi)心吐槽,脖子好痛!嚶嚶嚶!
江丘很有骨氣地說:“我不能亂用你的錢,男神,我會把錢還你的?!?/p>
商陸道:“你搬到我宿舍來,給我端茶做飯、打掃衛(wèi)生、維護機甲、擦汗搓背……我每天算你兩百貝的工資,干一天抵一天的債?!?/p>
江丘想了想:“我賣烤魷魚日進一千貝?!?/p>
商陸面無表情道:“賣烤魷魚還錢,要加五分利?!?/p>
江丘驚恐地說:“你……你果然是放高利貸的嗎?”
商陸:“……”
現(xiàn)實壓垮了江丘的骨氣,他認命了。
他興高采烈地回到自己的小破屋,收拾好東西搬進學(xué)校。與此同時,商陸把自己原來的室友踢了出去,好讓他搬進去。
然而男神不讓他把烤架搬進宿舍。
江丘覺得男神真是太霸道、太不講理了,果然距離的縮短會消磨憧憬之情,你看他們還沒成為朋友呢,就要因為烤架這種東西吵架了,以后可怎么辦?
他的憂愁維持了三秒,在看到男神冷厲的表情和結(jié)實的體型時,他屈服了。
烤架什么的,放在食堂后廚處就好啦,需要的話再拿來用咯!
4.男神補習(xí)班
江丘進的也是指揮系,他是指揮系一年級,男神是指揮系四年級。
由于他推遲入學(xué),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下了不少課程。他運氣不好,剛進班就遇上了一場戰(zhàn)術(shù)課的隨堂考,許多知識點沒有掌握,他成績不大理想。
老師對他的情況比較了解,只讓他盡快補上課時,并沒有過多苛責(zé),但有些學(xué)生不打算放過他。
他們奚落道:“你就是那個入學(xué)考試第三名的家伙?不過如此啊?!?/p>
“你是不是作弊了?還是巴結(jié)上什么人,給你開后門了?”
“我就說嘛,憑一個平民的智商,怎么可能在帝國軍校排上號?”
“轉(zhuǎn)系吧!別拖我們指揮系的后腿了!”
江丘不解地說:“我雖然考得不好,可是還在全系均分線以上啊,哪里拖后腿了?”
奚落小分隊愣了一下,隨即改換戰(zhàn)術(shù):“哼,你個窮人不是沒錢上學(xué)嗎?前兩天還看到你在學(xué)校門口賣烤魷魚呢,這就把錢湊齊了?別是在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搞到的錢吧!”
江丘有些心虛:“唔……”
他身后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他在我這里搞到的錢,你們有意見?”
奚落小分隊訝然:“商……商中校!”
江丘更心虛了:“唔……”
的確有點兒見不得人呢,洗一件衣服多給十貝什么的。
被男神提回宿舍,江丘的表情在喜悅和愁苦之間不停切換。他喜悅的是男神幫他說話了,他現(xiàn)在也是有人罩著的新生了;愁苦的是男神對他的考試成績非常不滿,說要給他高強度補習(xí)功課。
當然,他的愁苦是假裝的。
他故作別扭地說:“我才不用你幫我補課哼,我底子很好的哼。”
男神說:“再哼一聲把你扒光了吊打?!?/p>
這下江丘更“愁苦”了。
他小心翼翼又滿懷期待地說:“哼!”
男神:“……”
江丘已經(jīng)腦補了十八種補課方式,比如:
他懊惱地敲敲腦袋:“哎呀這題好難哦,男神你再給我講解一遍吧?!?/p>
男神安慰:“這道題其實很簡單的,你怎么就是記不住呢?來,讓我再慢慢給你講解一遍吧。”
多么溫柔的男神??!
晚上補習(xí)的時候,江丘開始付諸實踐。
男神:“龍族在星歷2909年至3009年經(jīng)歷了一次大的內(nèi)亂,他們稱之為‘龍難紀,我們關(guān)于‘龍難紀的記載并不多,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從那時起,龍族不再是我們最強勁的宿敵,他們在3009年徹底進入了沉寂期。我們與龍族的最后一次交戰(zhàn)是……”
男神示意他回答。
江丘懊惱地敲敲腦袋:“哎呀這道題好難哦,我都想不起來啦!”
男神一巴掌把他扇趴在桌上,木著臉道:“想起來了嗎?”
江丘:“……”
為什么不照著劇本來!嚶嚶嚶!
江丘捂著酸痛的鼻梁,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清野戰(zhàn)役,星歷3007年,戰(zhàn)場在帝國的南尾星云,龍族軍隊多次試圖非法登陸帝國邊境,但最終被帝國擊退……”
被一雙淚汪汪的狗眼盯著,商陸不自在地偏了偏頭:“你不是知道嗎?那這道題為什么會答錯?”
江丘委屈地說:“因為3009年的時候不是還有一次入侵戰(zhàn)嗎?龍族的一艘軍艦從帝國西境闖入,與攔截的帝國軍方展開了殊死搏斗,最終墜毀在西境三號星球。這個不算嗎?”
商陸看了看他:“這件事情軍方?jīng)]有正式公開,只能算作一個傳聞。那艘艦船的來歷不明,雖然具有龍族軍艦的一些特征,但軍方搜查時并未在上面發(fā)現(xiàn)相關(guān)證明,艦上人員的身份也無法確定,所以帝國普遍認為那艘艦船,屬于當時尚未成氣候的亞龍族?!?/p>
“哦,原來算在亞龍族身上啦?!?/p>
“答題就按書本上的來,不要想太多?!鄙剃懙溃半m然我也覺得那次的入侵很蹊蹺?!?/p>
“亞龍族太兇殘了,”江丘撇撇嘴,“據(jù)說他們通過盜取龍族的幼崽來做生物實驗,這個混血種族真是讓人不舒服。”
商陸瞥了他一眼,覺得他這股正義感也有點兒萌萌的。
江丘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底子很好。他接受得很快,尤其在戰(zhàn)術(shù)方面,他的思路非常清晰,有些想法甚至要比課本上的分析更為成熟,實戰(zhàn)的模擬推論也十分精準老練。
要不是偷看過他的身份證,商陸很難相信這是個年僅十八歲的一年級新生的思維。
反正這人就是個又窮又蠢的小學(xué)霸,他既然把人收了,就得照看著點兒,不能讓那些血統(tǒng)論的渣渣把這貨欺負哭了。
5.頭號黑粉
一年級的江丘還在學(xué)習(xí)機甲理論知識,四年級的商陸已經(jīng)可以操作機甲參加實戰(zhàn)了。
江丘以觀摩的名義進了商陸的機甲控制室。他說:“男神男神,你駕駛機甲的樣子好帥??!”
商陸很受用:“唔?!?/p>
江丘說:“男神男神,你剛剛那個瞬移的動作是怎么做出來的??!”
商陸手把手地教他。
江丘說:“男神男神,可以讓我試試嗎?我就走兩步!”
商陸心想有自己看著,應(yīng)該不會出太大問題。
江丘坐到了駕駛位上。他興奮地大吼一聲:“男神帶我飛!”
只見他手指如飛,把鍵盤按得噼里啪啦響,儼然一副機甲操作大觸的架勢。機甲騰空而起,一個帥氣的瞬移,然后一頭栽進了訓(xùn)練場外的隔離水溝里。
江丘被罰清洗機甲全身:“嚶嚶嚶!”
商陸看了一會兒,道:“襠部上點兒機油就行了,你再擦也擦不出什么來的。”
江丘不甘心地從機甲襠部爬下來:“嚶嚶嚶!”
江丘干完活回來,已經(jīng)到了熄燈睡覺的時間。
男神好像已經(jīng)睡了。
江丘給自己洗了個澡,拿著軍校標配的潤膚液抹臉時,一不小心被桌腿絆了下,徑直栽向一旁的床,幸好及時用手肘撐了下,才沒有趴在男神身上。
不過商陸還是睜開了眼。
他平靜地問:“……你干嗎?”
江丘直起身來,尷尬地看著男神。
突然,他急中生智,舉起手上的潤膚液道:“男……男神,你的襠部需要上點兒機油嗎?”
商陸:“……”
這學(xué)期期末,江丘的成績已經(jīng)足以讓那些血統(tǒng)論的同學(xué)閉嘴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帝國軍校一年一度的機甲大賽拉開了序幕。一年級的學(xué)生觀摩學(xué)習(xí),二年級的學(xué)生小試牛刀,三年級和四年級的學(xué)生是主要競賽選手。
男神的實力決定了他的預(yù)賽和淘汰賽完全沒什么看頭,半決賽的時候倒是殺出了一匹黑馬,不過跟男神不在一個組。
男神和黑馬分別干掉了自己的對手,最后雙雙進入決賽。
這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江丘在高興之余又有一點兒失落。不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跟男神的差距,光看成績,他就知道自己跟男神的差距很大了,所以他不怎么把這個放在心上。他失落的是,他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的男神也是全校人的男神。
那些人甚至做了鐳射橫幅,上面寫著“商陸我愛你”、“商陸必勝”、“商陸么么噠”,而他呢,居然什么都沒準備!
太失策了!
江丘痛定思痛,在決賽前夕,他花了兩個晚上,瞞著男神做了橫幅,誓要給那些覬覦自家男神的人血的教訓(xùn),同時給男神一個友誼的驚喜。
決賽開場前,江丘站在看臺的最高點,傲然亮出了自己的橫幅。
商陸駕駛機甲剛剛?cè)雸?,?xí)慣性地找尋那個小粉絲的下落,結(jié)果就看見正對面飄揚著紅底白字的鐳射橫幅。
上面寫著:
身為商陸的室友,我要告訴你們真相——
商陸的臉是整過的,每天出門前要擦三層遮瑕粉,素顏根本不能看!
商陸身材造假,增高鞋墊五公分,還有小肚腩!
商陸身有隱疾,某地方不舉!
作為商陸的頭號黑粉,江丘首次體驗了被機甲鎖喉的快感。
6.叛軍來襲
決賽正式開始。
商陸與那個黑馬交手時,感覺黑馬的作戰(zhàn)風(fēng)格有些怪異,不是說在操作動作等方面有什么不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操作習(xí)慣,即便是一個教官教出來的,在手法上也可能會大相徑庭,但這個黑馬不是這種情況。黑馬在進退意識和局勢把握上,明顯不是一個學(xué)生在競賽場上的狀態(tài)。
為了保障學(xué)生安全,降低機甲的損壞率,機甲大賽提倡量力而行、點到即止,然而黑馬一上場就是激進的殺招,不知是不是大賽組委會的疏忽,他能量劍中的能量超過了安全標準,是可以致命的。
黑馬在攻擊時也沒有控制力道,如果不是商陸及時攔阻,甚至可能對觀眾席造成傷害。
商陸幾次將其逼至絕路,理論上黑馬應(yīng)當認輸,比賽終止,可是他卻無視比賽規(guī)則,屢次挑釁,手段近乎卑鄙,他的做法不像是與對手競爭冠軍,更像是要置對手于死地。
看臺上已是罵聲一片。江丘眼瞅著自家男神被無恥之徒占便宜,氣得快要抓狂。
變故就發(fā)生在此時。身在校場的眾人先是聽到幾聲巨響,接著是一陣猛烈地晃動,一時間,軍校的四個方向彌漫起了硝煙。校內(nèi)的警報聲響起——
叛軍來襲,全校進入戰(zhàn)斗戒備。
江丘愣了幾秒。
叛軍?是說近來帝國各地涌現(xiàn)的叛軍嗎?
據(jù)不可靠消息說,這撥帝國叛軍與亞龍族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以提供內(nèi)應(yīng)為籌碼,換取亞龍族所擁有的龍族轉(zhuǎn)化基因。沒想到這些叛軍這么快就形成氣候了,居然向軍校發(fā)起了攻擊。
軍校被襲,帝國軍方的支援尚未趕到。
全校開啟了戰(zhàn)場監(jiān)測,將所有畫面實時傳遞到軍方的總指揮部。
江丘手無寸鐵,匆匆忙忙收起橫幅,正要回去抄家伙幫忙,突然被校場中央的景象駭住了。
只見那個黑馬趁著他男神分神,竟揮動著能量劍,朝他男神偷襲而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江丘腦補了很多。其中占據(jù)他腦子最大面積的一行黑體一號字是——
英雄救美的時刻到了!江丘,干翻那個黑馬,男神就會對你另眼相看了!
江丘隨手甩下橫幅,一個跨步來到校場的訓(xùn)練用量子炮后。這些量子炮原本是用來訓(xùn)練機甲學(xué)員的靈敏度和閃避能力的,不具有殺傷性,但沖擊性仍不可小覷。
江丘對著黑馬就開了一炮,量子炮在黑馬腳下轟然炸響,破壞了黑馬的平衡,能量劍擦著男神機甲的左肩而過。
商陸立刻警醒:原來這人也是個叛軍!
商陸與叛軍黑馬再度戰(zhàn)成一團。
江丘調(diào)整著量子炮的角度,在兩人分開之際,又是一發(fā)射向黑馬。這一發(fā)射得很準,直接命中了黑馬持劍的右臂,唯一的缺憾是,炮彈在飛出時,帶到了江丘丟在一片欄桿上的橫幅。
商陸不再顧忌下手輕重,幾個利落而兇狠的動作,制伏了叛軍黑馬。
橫幅被量子炮的沖擊力撕裂,張揚地越過喪失還手能力的黑馬,飄到商陸頭頂,一縷灼爛的布條掛在了商陸機甲的肩頸上,如同一件殘破的披風(fēng),仿佛帶著英雄的鮮血,帥得讓人無法直視。
商陸一把扯下破爛“披風(fēng)”,暫時沒空教訓(xùn)江丘,轉(zhuǎn)身朝著軍校的東南方向狂奔,加入了那邊的戰(zhàn)團,同時還不忘回頭叮囑一句:“回宿舍去!”
男神走了。
江丘一抹臉上的黑灰,茫然地四下看了看。
聽著響徹天地的量子炮聲,機甲碰撞聲,同學(xué)們的怒吼聲……他忽然覺得內(nèi)心涌起一團火,那是熱血中燃燒的火,像是在召喚他去做些什么,令他不甘心就這樣龜縮在宿舍里。
他想要參戰(zhàn)!
他想要成為一名戰(zhàn)士!
他想要與男神并肩作戰(zhàn)!
江丘下定決心,立即跑到校場邊的機甲倉庫,用自己的個人終端手環(huán)啟動了一年級的訓(xùn)練機甲。他的手指在操作臺上快速點按,來了一記漂亮的漂移——這是男神教他的動作。
“我要起飛了!”江丘給自己鼓勁兒。
起飛的時候,他操作機甲伸手一撈,披上了男神遺落的披風(fēng)。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跟男神一樣帥氣了!緊接著,他一如既往地栽進了訓(xùn)練場外的隔離水溝里。
江丘已經(jīng)熟練掌握了從水溝里爬出來的技巧。
男神的榮耀披風(fēng)被水沾濕,緊緊貼在機甲上,非常影響發(fā)揮。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摘下披風(fēng),把它小心翼翼地晾曬在了水溝旁的欄桿上。
然而很不幸的是,雄心勃勃的江丘在參戰(zhàn)不久,就被十二架敵方突襲而來的機甲團團圍住。他的腦袋忽然一片空白,后來發(fā)生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
軍方的支援還未來得及趕來,就收到消息,說叛軍的機甲已經(jīng)被消滅了。
江丘的機甲踉踉蹌蹌地回到己方陣中,一頭撲倒在地。
商陸連忙打開滿是傷痕的訓(xùn)練用機甲,準備查看駕駛者的傷勢。
他打開駕駛艙,只見江丘滿臉是血地躺在里面。
商陸:“……”
首戰(zhàn)初歇。
男神把江丘領(lǐng)回了宿舍。他皺著眉頭給江丘的額頭上了藥,江丘心滿意足,覺得男神一定是被他生死相隨的精神打動了!男神一定覺得他又勇敢又聰明!雖然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從那十二架機甲的包圍圈里逃出來的了……
“別亂動!”男神說。
“嗯!”江丘聽話地點頭。
他看到男神一點點靠近他,如同慢鏡頭一般。
他的心跳聲越來越急促。
然后——
男神狂拍了他一頓。
7.當年的真相
那個倒霉的叛軍黑馬被俘了,據(jù)說遭到了嚴刑逼供。
黑馬屈服于各種殘酷的刑訊手段,最終供述出,他們這次的突襲是為了找尋3009年那次入侵防衛(wèi)戰(zhàn)的相關(guān)資料。他們已查到,當時那艘艦船中有許多未破譯的資料,可能涉及龍族與亞龍族的重要信息,而因軍部內(nèi)部設(shè)限,這些資料被錄入在了軍校的獨立信息庫中。
商海升總司令聽后面色沉重,那個事件的所有資料都是絕密的,只有軍方的高層接觸過,他有理由懷疑,叛軍的出現(xiàn)和軍方高層有密切的關(guān)系,換言之,軍方高層有內(nèi)奸。
而因為江丘和商陸的出色表現(xiàn),他們獲得了暑期到軍部實習(xí)的機會。雖然江丘并不能解釋清楚自己是如何殲滅敵人的十二架機甲的,但錄像顯示事實確實如此。
那天,他搭男神的懸浮車一起去軍部報到,男神的氣勢太過搶眼,他們一路上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然后他們聽到有人小聲議論:
“就是他……”
“嗯,商總司令的兒子……”
“增高鞋墊五公分……”
“而且還不舉……”
“嘖嘖,可惜了這么一張帥臉……”
男神的臉黑如鍋底,瞪著旁邊這只家養(yǎng)黑粉,感覺手好癢。
商海升罰江丘去整理近日搜集的各類資料。
江丘被鎖在資料室,要求在三日內(nèi),將將近10T的資料全部歸類。
男神進去看他的時候,他虛脫地說:“累死啦?!?/p>
商陸語氣帶著安撫:“……累了就休息?!?/p>
江丘抱怨:“唉,商總司令給的資料好繁雜啊,里面還有好多加密的,不破譯出來好麻煩,只能按來源和屬性分類?!?/p>
商陸神色一凜。
加密文件?父親讓江丘處理的加密文件,難道是從軍校獨立信息庫提取出來的那些嗎?這個可以說是在為難江丘,也可以說是對他的信任吧。
哼哼,看來父親對自己這個小跟班還是頗為看中的。
江丘又花了兩天時間,完整破譯并分類了商總司令交給他的資料。
時隔十九年,真相終于呈現(xiàn)在了軍部眾人的面前。
現(xiàn)在可以肯定,3009年那艘沖破帝國防衛(wèi)的軍艦,并不屬于亞龍族,而屬于當時逐漸隱沒的龍族。那位龍族艦長所肩負的任務(wù)也不是入侵帝國,而是攜帶了亞龍族基因缺陷的秘密,前來向帝國求助并要求結(jié)盟,只是中途不知出了何種差錯,導(dǎo)致艦船向帝國發(fā)送的申請入境信號變成了危險級。最終釀成了一場無可挽回的悲劇。
通過江丘破譯出來的內(nèi)容,軍部也有了一項重大進展——他們可能發(fā)現(xiàn)了殘余龍族的蹤跡。
8.江丘失蹤了
近些年來,亞龍族仗著基因優(yōu)勢越發(fā)猖狂,他們恃強凌弱、手段殘暴,殖民地的擴張極為迅速,與帝國間的大規(guī)模戰(zhàn)爭已是一觸即發(fā)。
龍族覆滅的前車之鑒在那里,帝國必須早作準備,經(jīng)過十位帝授軍官的投票表決,軍部將派一支探查隊,前往龍族的隱居星系。
十位帝授軍官中有六位贊成與龍族結(jié)盟,商陸的爸爸商海升也是其中之一。因為他相信,3009年那艘墜毀在帝國邊境的艦船,它最初的動機是友善的,他也相信,曾經(jīng)帝國最強勁的敵人、被稱為星際霸主的龍族,不會就這樣輕易滅亡。
不知出于怎樣的考慮,商海升把江丘也編入了這支探查隊。
江丘很高興,因為他可以跟男神一起去往星辰大海了。
他說:“男神男神!你可以教我開微艦嗎?”
商陸思忖了半個小時,帶他去了微艦駕駛訓(xùn)練場。
商陸覺得,江丘在開微艦的方面還是有點兒天賦的。他有很好的危險預(yù)測意識,很精準的走位意識,很敏捷的操作意識,在意識上幾乎無懈可擊,他只有一個弱點,就是會把油門當剎車,剎車當油門。
在第七次連人帶艦沖進模擬行星帶之后,商陸終于忍不住了,把人按在操作臺上狂打了一頓屁股:“為什么會弄混!你是左右不分嗎!”
江丘扭動著說:“男神你聽我解釋!哎喲……”
商陸揍了他一頓。
江丘委屈地開口:“我……我分得清左右,真的!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手腳自己就動起來了,這……這是條件反射啊……哎呀,別打啦!”
商陸揍得他記住教訓(xùn)了才停手。
經(jīng)過幾日籌備,探查隊整編完畢了。商總司令做了動員,將星圖和相關(guān)任務(wù)發(fā)到了他們的系統(tǒng)中。經(jīng)過不斷的刺探和摸索,他們從一個比較高級的俘虜?shù)纳砩系弥?,他們的指揮官是帝國G31部隊的司令。
G31部隊現(xiàn)在仍在帝國服役,一個個裝得人模狗樣的,他們的司令是帝授軍官喬亞的直屬部下,也就是說,那個叛軍首領(lǐng)就是喬亞。
得知了這件事后,商陸立即聯(lián)絡(luò)帝國軍部,通信器的調(diào)試進入了最后的階段,他一時抽不開身。
而按照值班表,今天輪到了江丘和另外三個同伴去尋找能源。
但叛軍發(fā)現(xiàn)高階軍官被俘,狗急跳墻,再次派出了數(shù)隊人馬,誓要在他們聯(lián)絡(luò)上帝國之前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商陸預(yù)料到了他們的做法,但沒有料到他們會舍近求遠,翻越危險的未知區(qū)域,從山巒的另一面繞道而來。
江丘他們正面迎上了敵人。
片刻后,商陸得到的消息是:
一行四人,兩人戰(zhàn)死,一人重傷,江丘……失蹤了。
商陸當時就蒙了:“失蹤?怎么會失蹤?”
匯報的人一時也說不清楚,商陸當即帶上幾個人,開著微艦前去救援。
就在他們出發(fā)的同時,一聲響徹云霄的怒吼遠遠傳來,那吼聲驚天動地,裹挾著來自遠古的憤怒,化作浩浩蕩蕩的聲波,沖擊著整片山巒。
山洞中的碎巖塊簌簌落下,眾人勉強穩(wěn)住身形,不約而同地朝那里看去。
只見那塊地域塵煙彌漫,有什么巨大而危險的東西蟄伏其中,似是要喚醒帝國人心中沉寂已久的恐懼。
有人訥訥道:“龍族?是龍族嗎?”
還有龍族在這里?是留下來鎮(zhèn)守故地的?
商陸無暇深思,迅速操控微艦繼續(xù)向那里趕去。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真是龍族,或許他們可以嘗試友好交流,來獲得龍族所建沖動的位置,可是一個失控的龍族會做出什么事兒來,完全無法預(yù)料。
現(xiàn)下他更關(guān)心的是,江丘在哪兒?
9.龍族
吼聲依然斷斷續(xù)續(xù),但相比之前平靜了許多,此時聽來倒更像是百無聊賴的哼聲。
塵煙稍稍落定,隨著距離的靠近,視野變得更加清晰,皮膚對高溫的感受也更加清晰。
商陸他們開了兩艘微艦過來,然而他們想要對付的叛軍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地面上到處是微艦的殘骸和叛軍的尸體,一個十多人的奇襲隊,全軍覆沒。
他們身處下風(fēng)地,面前橫著一座近二十尺高的巖石山丘,風(fēng)里帶來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山丘附近溫度灼熱,空氣被炙烤得泛起波紋。
他們幾乎可以肯定這是個龍族,而且很可能是個成年的高階龍族。
據(jù)說龍族在狂暴狀態(tài)下周身會產(chǎn)生高溫,甚至可以融化艦船和機甲表層的礦物膜,攻擊性超強,在單體對戰(zhàn)中占據(jù)了極大的優(yōu)勢。而龍吼產(chǎn)生的次聲波有時相當于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震裂人類內(nèi)臟、震碎機械零件什么的都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下隨著商陸而來的人不禁有些恐慌。
副手在通信器里說:“這條龍的脾氣好暴躁,看起來不能和談了,要先撤退嗎?”
商陸想了想道:“你們先退到安全距離,我去看一下,有問題迅速撤離?!?/p>
江丘還沒找到,他不會輕易放棄的。
另一艘微艦往后退了五百米,商陸駕駛微艦繞到了山丘的背面。
好在高溫已經(jīng)散去了一些,微艦的表層溫度警報叫了一會兒,就降低了警報級別。
商陸懸停在了那個龍形態(tài)的龍族進攻范圍的邊緣,沒有冒進。
縱然他在各種視頻影像中見過龍族,但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難掩心中的驚愕。
龍族棲息在巨石高處,雙翅半攏在身前,展現(xiàn)出防御的姿態(tài)。
他周圍空氣中的水分都在向上蒸騰,鮮紅色的頭發(fā)張揚豎起,近似于人類形態(tài)的身體軀干,上身鱗片已經(jīng)退化成光滑的皮膚,通常情況下,作戰(zhàn)的龍族會有鎧甲護體,但這只龍族顯然應(yīng)戰(zhàn)倉促,上半身是光裸的,即便如此,這具軀體的高度和強度仍然超過人體的十倍。兩只背翼有著完美的骨骼結(jié)構(gòu),骨骼尖端的鉤刺如利劍一般閃著寒光,腰胯、腿部和粗長的龍尾被鱗片包裹,支持著龍族靈活而強大的行動能力。
這個龍族似乎是在平息自己的戰(zhàn)意,四周的溫度已經(jīng)降到人體可承受的程度了。
他的身上有不少血跡,手臂似乎受了點兒傷。
商陸下了微艦。
龍族俯視著他,金色的瞳孔成一條豎線。
商陸上前兩步,龍族深深吸了一口氣。
龍吼嗎?商陸本能地想往后退,如果像之前那樣來一下,估計他瞬間就會被震斷筋骨。
龍族的確吼了,幸運的是,并沒有很狂暴。
龍族:“嗷!”
商陸:“……”
龍族:“嗷!嗷嗷……”
商陸:“……”
龍族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有點霸氣了:“嗷!吼吼!”
——他噴出了十幾根辣條。
商陸腦袋里全是問號和驚嘆號。
這龍族是把江丘吃了?
不,地上都是叛軍的尸體,要真餓了的話也不會只吃一個。
那就是……
10.他是吾之至親,吾族之希望
山丘另一頭的探查人員等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動靜,正當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們的副艦長開著微艦回來了。帶著昏迷不醒的江丘。
副手問:“哎?那個龍族呢?”
商陸皺著眉頭道:“他再次沉眠了?!?/p>
他說得含糊,眾人自動理解成龍族被叛軍擾了清夢,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都弄死了,然后副艦長表達了他們的善意,于是龍族放過了他們。
回到基地,江丘渾身滾燙,衣衫襤褸,身上還帶著血,看上去十分凄慘。不過好歹從龍族爪下?lián)旎亓艘粭l命,大家覺得他算是幸運了。
江丘昏迷五小時后,醒了過來。
他看了看守在自己身邊的男神,又看了看自己哪兒都遮不住的衣衫,想動一下,卻覺得自己渾身疼得快要發(fā)瘋,他的內(nèi)心幾乎是崩潰的。
他生無可戀地說:“男神,我好像……被人……強奸了……”
商陸冷聲道:“放心吧,暫時沒人能奸得了你?!?/p>
江丘又睡了過去,這次不再是黑沉沉的睡眠了,他的意識里涌入了大量的畫面。
包括他自己龍形態(tài)初次的覺醒記憶,包括他墜落帝國的記憶,包括他曾經(jīng)肩負的使命,在這一場紛雜而冗長的夢中,一一呈現(xiàn)。
與此同時,商陸聯(lián)絡(luò)上了軍部。
他告知了父親叛軍首領(lǐng)就是帝授軍官喬亞,但隱瞞了江丘的事情。
他也得知,在他們這支探查小隊離開后不久,軍部便與叛軍全面開戰(zhàn)了。叛軍正式叛出帝國,要與外圍的亞龍族聯(lián)合發(fā)起進攻。
形勢不容樂觀,探查小隊所請求的支援恐怕不能很快趕到。
兩方通過消息之后,商陸正在思索對策,艦長突然注意到通信儀中的另一個波段。
他警惕道:“商陸,星球外有不明信號連接?!?/p>
商陸首先追蹤了不明信號的來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段信號來自荒星外一片虛無的宇宙空間,隨著信號的不斷加強,那塊空間出現(xiàn)了異常強大的能量波動。
“是蟲洞!”
艦長反應(yīng)過來,急忙記錄下空間坐標。
商陸皺起了眉頭,這時候開了蟲洞,顯然是龍族要主動接觸他們了。
這在之前看來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好事兒,畢竟他們的任務(wù)就是要找到龍族,了解亞龍族在基因缺陷上的秘密,并且促進帝國與龍族的結(jié)盟,可是現(xiàn)在商陸有了別的顧慮。龍族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偏偏就在江丘出了問題的時候出現(xiàn),這讓他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這種預(yù)感很快得到了印證。
龍族是來談判的。
他們的出現(xiàn)解決了帝國探查小隊被圍困的局面,幫他們剿滅了叛軍余黨,而且給他們帶來了充沛的能源,足見其誠意。不過得到這一切的代價是,他們被強行帶進蟲洞,到達了龍族的隱居地——代爾塔星系。
代爾塔星系并不是一個十分適宜生存的星系,這里的宇宙射線太強,龍族必須消耗大量的能源來構(gòu)建防護罩。即便如此,龍族近百年的生育率還是很低,許多剛出生的龍寶寶不能適應(yīng)這里的環(huán)境,早早就夭折了。
龍族與數(shù)百年前相比衰落了很多。
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頑強的種族,在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下,他們依然沒有放棄,農(nóng)墾、工業(yè)、科技、文化等方面,都在積極地向前發(fā)展。也許發(fā)展速度比不上從前的鼎盛時期,但這樣的努力,讓龍族最本源的意志得以保留。
當年的龍族之王早已離世,如今是他的長子繼承了首領(lǐng)的地位。
龍族之王隆重地接待了帝國探查小隊。
常態(tài)下的龍族有著跟人類相似的形態(tài),他們可以根據(jù)自身的需求相應(yīng)地釋放龍力,越到成年越能控制自己的力量。這是亞龍族一直想做卻一直做不到的事,因此當初亞龍族誕生時,伴隨了數(shù)以萬計爆體而亡的實驗體。
這也正是龍族所掌握的亞龍族的基因缺陷。
龍族之王焦陵面容冷峻,盡管禮數(shù)周全,但那不茍言笑的樣子還是讓眾人惴惴不安。
帝國的傷員們都被安排在了安全場所休息,江丘因為傷了手臂,也享受到了傷員的待遇。
此刻他不在這里,商陸反而能集中精力應(yīng)對談判。
商陸看著龍族之王那頭似曾相識的紅發(fā),一直緘默不語。
關(guān)于結(jié)盟,龍族之王只提出了一個要求。
他說:“只要汝將那名龍族歸還于吾。”
其他人沒有聽懂,但商陸聽懂了。
之后他單獨去見了焦陵,顧不得禮數(shù)和客套,他突兀地問:“他是什么人,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
焦陵冷漠地看著他,回答:“他是吾之至親,吾族之希望?!?/p>
正是感應(yīng)到江丘的蘇醒,焦陵才派人前去接應(yīng)帝國人。
商陸問清了這些,卻沒有告訴他誰是龍族。不知是什么原因,江丘在常態(tài)下時,他的同族是感應(yīng)不到他的。
商陸知道這隱瞞不了多久,江丘目前的狀況很不穩(wěn)定,也許隨時都會被發(fā)現(xiàn),他希望能在事情敗露之前,找到萬全的對策。
他不知道把江丘交給龍族后會怎樣,但他知道自己不想和好朋友分開。
可惜,他想得再多,也抵不過江丘突如其來的再次覺醒。
當傷員休息區(qū)傳出巨大騷動的時候,商陸就知道,完了。
11.十九年間
江丘蘇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鏡子前瞻仰了一下自己的英姿。
然后在戰(zhàn)友們“這什么鬼”的表情中,羞澀地扯過床單圍在腰上,然后又在龍族們“這不是那個誰”的表情中,飛奔出去。
那是真正的飛奔,兩只巨大的背翼展開,布滿龍鱗的雙腿用力蹬地,騰空而起。
“男神!男神你看我!我變身了!”
然后他一如既往地栽了下去,墜落在龍族中央廣場的噴泉池里。頭頂是龍族先人的雕像在吐水,直徑二十公分的水柱沖得他差點爬不起來,一頭張揚的紅發(fā)也被淋了個透濕。
他歷經(jīng)千難萬險,來到了男神面前,商陸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
江丘笑得沒心沒肺,龍尾興高采烈地在身后掃來掃去。
他用翅膀?qū)⒛猩駭n在身前,這是個安全的小空間。他想告訴男神,他依然是那個崇拜他的江丘,他依然愿意為他做任何事情,他依然想與他并肩作戰(zhàn)。
是時候了……
是時候說出這句話了……
江丘眼神明潤,臉上帶著一層緋紅。
在男神深情的注視下,他一把解開腰間的床單:“看!男神,龍族的體魄果然不同凡響,你看我的肌肉!”
商陸:“……”
江丘見了焦陵,向他和商陸述說了自己這些年的經(jīng)歷。
3009年,那時候他叫焦穆,一百二十歲,剛成年不久(注:龍族一百歲成年),是當時龍族之王的幺子,焦陵的弟弟,也是龍族最年輕的戰(zhàn)將軍。
在龍族危急存亡之時,他受父親之托,帶著龍族所獲得的亞龍族的基因資料,帶著龍族放下舊怨、期盼聯(lián)盟的希望,乘坐艦船去向帝國求助。不料艦船上混入了亞龍族的殺手,那人私自向帝國發(fā)送了敵對信號,引發(fā)了帝國對艦船的防御性反擊,致使艦船墜毀在帝國邊境。
在對抗中,焦穆身受重傷,他的副手拼死相護,將他強行塞進龍繭,投放到了帝國的西境四號星球。
龍繭是一個治愈型的容器,會吸收外界的能量來幫助繭中的龍族治療,但西境四號星球是一個資源極度貧乏的邊境星,沒有足夠的能量來維持繭的機能,于是繭只能慢慢消耗著龍族自身的能量,來給他做身體基本機能上的恢復(fù)。
江丘在那個龍繭里沉睡,花了十年的時間傷愈孵化,出來的時候,他被幼齡化了,記憶受損,龍形態(tài)未能激活,看上去只是個普通的八、九歲小男孩。
后來他被福利機構(gòu)收養(yǎng)登記,輾轉(zhuǎn)生活。又過了九年,也就是星歷3028年,他考上了帝國軍校,賣起了烤魷魚。
在他這次完全蘇醒之前,他已經(jīng)有過兩次偽蘇醒。第一次是在軍校的機甲大賽上,不過那時他并沒有轉(zhuǎn)化為龍形態(tài)。第二次就是在荒星上,同樣是生命受到了威脅,他短暫失控了。
說到這里,江丘看看自家哥哥,又看看自家男神:“事情就是這樣了,哥哥,男神。”
他哥哥心想,我弟弟好厲害,而且還像小時候一樣可愛。
他男神心想,小跟班的龍形態(tài)要不得,我會制不住他。
12.男神說
數(shù)日后,帝國與龍族簽訂了聯(lián)合協(xié)議,將共同對抗叛軍與亞龍族。
龍族有很多礦產(chǎn)和能源,用來與帝國互通買賣。江丘是龍族的焦穆小王子,于是一下子變得很有錢。現(xiàn)在他不僅可以還清債務(wù),還可以包養(yǎng)男神了。不過,他既然是焦穆小王子,又是龍族的將軍,自然要為龍族征戰(zhàn)。在命運的分叉口,他終究不得不跟男神分開,前往各自的戰(zhàn)場。
這場戰(zhàn)爭持續(xù)了三年零六個月。帝國軍在龍族的支持下,找到了促使亞龍族基因自毀的方法,漸漸擺脫了頹勢,切斷了叛軍與亞龍族的補給線,將他們收拾得滿地找牙。
龍族在帝國軍的幫助下,一路攻進亞龍族的王都星,搗毀了他們的基因?qū)嶒灮?,解救了一大批的龍族幼崽,雙方都取得了勝利。
勝利日,焦陵攜幾位龍族將軍和長老來到了帝國,參加慶功宴。
那是一場興高采烈的、極盡奢華的宴會,大家都善意相待,互稱兄弟。焦陵與帝國皇帝簽署了和平條約和通商法令,賓主盡歡。
一年后,龍族的重建工程都上了軌道,江丘再也坐不住了。他死乞白賴地要去帝國,要去找他的男神,已經(jīng)在焦陵的王殿地磚上打了七天的滾。
站在龍族之王的角度,焦陵原本是堅決反對的,他甚至嚴控弟弟的資金,沒收了他的小金庫,給他下了禁足令,可謂費盡心思。
不過,在弟弟的軟磨硬泡下,他終是心軟了,不得不向這個傻弟弟妥協(xié)。
于是,在江丘又打了三天的滾后,他被他哥哥送去了帝國,以外交大使的身份,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去了。
迎接大使的會場上,供應(yīng)了大使最愛吃的食物——烤魷魚。
江丘嫌棄那人烤得不地道,捋了王服袖子表示:“放著我來!”
烤著烤著,男神走到了他面前。
男神與他說話了。
他覺得,男神跟他說的這句話,依然足夠他回味五百年。
盡管這句話十分嚴肅,十分冷硬,卻像是把他從一片飄飄蕩蕩的海洋帶上了岸,整個世界只剩下這醇厚優(yōu)雅的一句話,如同柔軟的輕紗撩過耳畔,又如同堅固的壁壘繞過周身。
他透過裊裊煙霧看著男神。
男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