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 1974,四川儀隴人,朱德之子,建國后曾在鐵路局擔任火車司機
根據(jù)工作的需要,朱琦被調(diào)往石家莊鐵路局。當他把這一消息告訴父親時,朱德對他說:“你一直在部隊工作,不懂技術(shù),調(diào)到鐵路局以后,不能當領(lǐng)導搞管理,要從頭學起。”朱琦先后當火車機車的練習生、司爐、副司機、司機。
朱琦的生母和養(yǎng)母
1912年秋天,26歲的云南陸軍講武堂教官朱德同昆明師范學院19歲的學生蕭菊芳結(jié)婚。1916年初,朱德隨討袁護國軍第1軍北征,開往家鄉(xiāng)四川。9月底,菊芳為朱德產(chǎn)下一子,朱德發(fā)現(xiàn)他右耳際有一根細細的“拴馬柱”,遂為之取名“保柱”。生子4個月后,蕭菊芳患了類似赤痢的熱病,于1919年病逝。
朱琦還小,朱德帶著不方便,朋友就介紹了四川瀘州人陳玉珍與他結(jié)婚,陳玉珍是一名比較進步的青年學生,婚后一直帶著朱琦。
1922年夏末,朱德與好友孫炳文一道離開四川前往上海尋找革命道路。朱德告別妻兒,離開了陳玉珍的家鄉(xiāng)南溪。誰知這一別離,朱德再也沒有見到他們。
1929年年底,朱德在井岡山與18歲的女戰(zhàn)士康克清結(jié)為伉儷??悼饲灞戎斓滦?0多歲,一生也充滿了傳奇色彩。她15歲參加革命,17歲上井岡山投奔紅軍,領(lǐng)導婦女鬧革命,潑辣能干。1929年,紅四軍由贛南進入閩西,占領(lǐng)了閩西重鎮(zhèn)長汀,部隊進行了較長時間的休整。就在休整期間,經(jīng)過賀子珍和曾志的介紹,朱德和康克清結(jié)婚了。
朱德怒斥兒子用公車
國共第二次合作后的1937年8月,朱德到南京開會,從當時的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委員長昆明行轅主任龍云那里得知朱琦在他的部隊里,就曾向在四川重慶八路軍辦事處的周恩來吐露過。周恩來頗能體味老總這番情愫,親自布置人員依線索尋找。
朱琦由陳玉珍帶到十六七歲,直到1937年,他在瀘州被國民黨部隊抓了壯丁。朱琦被抓壯丁后沒有暴露身份。后來,在周恩來的努力下,組織找到了朱琦,1937年底將他送到西安八路軍辦事處。據(jù)說,當朱琦被帶到朱德身邊時,朱德不由自主地扳過他的頭,在右耳際處輕輕摸索,當觸到胎生的“拴馬柱”時,便抑制不住激動喃喃道:“沒錯,是我的兒子,是我的兒子。”
1938年,朱琦被送到中央黨校學習,參加革命并入了黨。畢業(yè)后,朱德把他送到前方去了,讓他去打日本鬼子。朱琦在征戰(zhàn)中,腿腳負傷了,甲等殘廢,不能再打仗了,便被分配到抗大七分校的校部,當隊列科的科長。
延安時期,中共中央有一些型號各異、顏色繁雜的車輛,大都為國內(nèi)外友好組織和人士所捐贈,燒著延安土法煉制的汽柴油。一次,中央機關(guān)在延安城內(nèi)舉行一個隆重的晚會,各位首長均按時乘車參加,朱琦與妹妹朱敏也興高采烈地跟著去觀看。晚會散后,已至深夜,由于人多車少,朱德讓已經(jīng)上車的朱琦下車,安頓他步行回家,朱琦愉快地走下車去。
然而,當朱德一行剛走到楊家?guī)X住地時,卻看見朱琦躬著身“呼嚕?!钡嘏苌掀聛怼V斓录{悶了:孩子的腳板子再快,也不可能比汽車輪子還神速。他一語不發(fā),回到窯內(nèi)便追問起來。原來,朱琦下車后,是警衛(wèi)員硬讓朱琦站在車腳踏板上,手拽著車廂拉手回來的。朱琦雖然年輕,但也知道汽車腳踏板是衛(wèi)士們在車座滿員后,經(jīng)常站立隨車保衛(wèi)首長安全的位置,但他推搡不過力大如牛的警衛(wèi),只好站在這個位置附身車外跟了回來。
為了這么一件小事,朱德訓斥朱琦:“你知道腳踏板那是啥子喲?那是衛(wèi)士的崗位!衛(wèi)士的職責大如天,他下去了,萬一路上有什么事怎么辦?”他還聲色俱厲地告誡朱琦,絕對不能搞特殊化。
賀龍“逼婚”
在延安,朱琦和趙力平相遇了,趙力平1926年出生于河北定縣大定村一個普通農(nóng)民家庭。為他們牽線的,是趙力平的頂頭上司、抗大七分校校長彭紹輝將軍。
然而,朱琦和趙力平的愛情路程并不平坦。當趙力平隱隱約約聽出彭紹輝的話里,含著要她和朱琦建立比同志更親近的關(guān)系那重意思時,她惶惑了。一來年輕的她根本沒考慮過婚嫁問題,二來朱琦是德高望重的總司令的兒子。
接下來自然是回避、躲閃加躑躅,連朱琦邀她到自家做客,見一見朱德和康克清,她都沒有答應。由普通的紅軍戰(zhàn)士成為朱軍長妻子的康克清,看中了趙力平的人品,也理解她的心情,就請女將軍李貞、晉綏軍區(qū)司令賀龍,幫忙做趙力平的工作。
1945年9月,七分校校部遷離延安,轉(zhuǎn)移到晉綏根據(jù)地的內(nèi)蒙古豐鎮(zhèn)。趙力平和朱琦都到了120師司令部,朱琦當通訊科科長,趙力平是文書科參謀。
有一次,賀龍找趙力平談話說:“咱們快進張家口了,小趙,你們兩個的事定下來。我是司令員,我說了算,我簽字,說結(jié)婚你們就算結(jié)婚了?!彼闹雷诱f:“怎么還沒同意,還等什么?今天不同意也得同意,朱琦哪不比你好?馬上結(jié)婚!”說完,賀龍就寫了一張條子:“批準朱琦同志與趙力平同志結(jié)婚?!边厡戇呎f:“這是你同意的,可別說我逼你的,我沒逼你?!睏l子寫好后,交給了政治部,算是趙力平和朱琦的結(jié)婚證書。
1946年3月23日,朱琦和趙力平在豐鎮(zhèn)結(jié)婚。晉綏軍區(qū)司令部的人都來參加了,擺了五六桌,差不多30多個人。賀龍主持的婚禮,他叼著煙斗瞇縫著眼睛說:“我的任務完成了。”
朱琦在平凡的崗位上
經(jīng)過了晉綏、晉察冀的輾轉(zhuǎn),朱琦夫婦到達河北,和劉少奇、朱德領(lǐng)導的中央工委聚合。但新媳婦還未來得及同公公婆婆見上一面,她就和朱琦加入了由鄧穎超當團長、黃華當副團長的土改工作團,赴河北阜平縣搞土改。
1948年阜平的土改結(jié)束,趙力平隨朱琦到西柏坡,才第一次與公公婆婆見了面。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她親身感受到了兩位老人的慈善、平易和溫和,正如別人向她介紹的一樣,她覺得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里會很溫馨和輕松??悼饲暹€笑著說:“你們早點要個孩子吧,朱德喜歡孩子。”
趙力平和朱琦的第一個孩子,因環(huán)境艱苦只來到世間3天就早夭,由于怕引起兩位老人傷心,趙力平?jīng)]有馬上讓他們知道。
此后不久,根據(jù)工作的需要,朱琦被調(diào)往石家莊鐵路局。當他把這一消息告訴父親時,朱德對他說:“你一直在部隊工作,不懂技術(shù),調(diào)到鐵路局以后,不能當領(lǐng)導搞管理,要從頭學起?!敝扃群螽敾疖嚈C車的練習生、司爐、副司機、司機。
1949年天津解放,趙力平參與接管了偽中央銀行。中國人民銀行天津分行隨后成立,趙力平擔任組織科科長。1957年,干部支援文教系統(tǒng),她被調(diào)到了天津市中心婦產(chǎn)醫(yī)院做副院長,一直做了17年。
后來,朱琦調(diào)往天津鐵路局。上世紀50年代初,中央在北戴河建立避暑區(qū)。在北京與北戴河間的往返中,火車常常會在朱琦工作的天津鐵路局換車頭。
一次,朱琦從北戴河開車回到天津,他還未離開機車,就接到通知:“朱琦同志,首長請你立即到車廂里去一趟?!币驗槌塑囀组L的身份是保密的,朱琦也不知這位首長是何人,來不及收拾,就匆匆趕到會客室。
因為那時開的是蒸汽機車,燒的是煤,朱琦手上、臉上和身上都是黑的,雪白的沙發(fā)套都被染黑了。這時會客室的門開了,朱德走了進來。朱琦這才知道,他今天拉的首長原來是父親朱德。
從司爐干起,朱琦一直到“文革”前夕,才當上北京鐵路局車輛處的處長。
朱琦在“文革”中受到了很大的牽連。當時,造反派不敢對朱德太放肆,他們整不著朱德,就拿朱琦撒氣,批斗、抄家便成了他們的家常便飯。
1969年6月,朱琦被送到山西榆次“五七干?!睂W習。當年年底,他從山西回來后,又被下放到天津附近一個叫漢溝的小車站改造,在那兒當倉庫保管員,一直干到1972年,才被重新安排了工作。
恢復工作后,由于勞累,也由于“文革”這幾年的折磨,朱琦患了心臟病,在家休養(yǎng)。
1974年6月的一個周一,趙力平和往常一樣上班去了,朱琦和單位一位老同志在家聊天,突然感到不舒服。等趙力平趕回家,朱琦已經(jīng)走了,沒有留下一句話。
朱琦病逝后,鐵道部政治部主任對康克清說:“你看朱琦病逝了,可是力平一個人在天津,把她調(diào)到你們身邊,對你們本身也是個照顧,對力平也是個安慰。”朱德說:“力平在天津工作這么多年了,有群眾基礎(chǔ),工作也不錯,調(diào)到北京的新單位也不好參加工作,還是在天津好吧?!币痪湓挿穸?。趙力平1979年任中國農(nóng)業(yè)銀行天津分行副行長,1988年離休。
(摘自《中國新聞周刊》2012年第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