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團大戰(zhàn)開始后，陳賡一直在前線指揮作戰(zhàn)，屢立戰(zhàn)功。1940年攻打榆社城，陳賡又擔負起主攻任務。榆社是日軍自正太路經(jīng)平遼公路、遼榆大道向白晉公路各據(jù)點轉(zhuǎn)運糧草彈藥的主要樞紐之一。日軍為了牢牢掌握這條公路的主動權，在榆社周圍修筑了以東門外榆社中學為核心據(jù)點的堡壘群，并將周圍修成絕壁，設置數(shù)道鐵絲網(wǎng)，火力配置十分嚴密。

根據(jù)事前偵察的情況，陳賡與參謀長周希漢決定趁夜近敵作戰(zhàn)。夜里，攻擊部隊按部署朝榆社城方向行進，剛開始一切順利，但就在部隊主力接近西關城外的房屋時，忽然被日軍發(fā)現(xiàn)，日軍開槍狂掃亂射，使攻擊部隊近敵作戰(zhàn)計劃流產(chǎn)。

偷襲不成，只有強攻。陳賡和周希漢決定組織一批特等射手，專門壓制敵人火力。次日晚上11點半，他們再次發(fā)起強攻，投彈組炸得敵人抬不起頭。殘敵再度收縮，躲進了榆社中學里，依托中學里的一個高大碉堡和四周的圍墻，在四架飛機的掩護下，憑借優(yōu)勢火力做最后的殊死抵抗，并大量施放毒氣。

陳賡和周希漢召集大家開會，一起想辦法。經(jīng)冷靜地分析形勢，他們決定采取坑道作業(yè)，把坑道挖到敵人核心陣地內(nèi)，用棺材裝上炸藥實行爆破，讓敵人嘗嘗坐上“飛機”的滋味。

經(jīng)過一晝夜的辛苦勞動，挖洞工作終告完成。裝滿炸藥的黑皮棺材很快被推進去了，不久，“轟隆”一聲巨響，那座阻礙部隊許久的大碉堡被炸塌了。榆遼公路上的敵據(jù)點被全部拔除，榆社城解放了，全殲該城守敵，日軍指揮官藤本剖腹自殺了。

被安排躲在坑道里偷拍戰(zhàn)斗場面的攝影記者徐肖冰，受戰(zhàn)士們英勇戰(zhàn)斗精神的激勵，也實在按捺不住想要拍攝宏大場景的激情，跳出去扛起攝影機就拍。可是剛拍了幾個鏡頭，敵人的機槍就掃過來了，子彈不斷掠過眼前，硝煙滾滾。幾個戰(zhàn)士剛把他拽回坑道，又一梭子子彈更猛烈地打了過來?！罢骐U，再晚一會兒，我就光榮了！”徐肖冰后來說。

仗打了三天才把城攻下來，可是就在最后清點戰(zhàn)利品的時候出了事故，徐肖冰也差一點兒把命搭上。戰(zhàn)斗結束后，徐肖冰微微閉上了眼睛，略顯疲憊的他全然沒有料到，就在此時，危險正在向他襲來。遠處，戰(zhàn)士們在清點繳獲的一門大炮時，不小心拉動了炮栓，沒想到炮筒里還有一發(fā)炮彈，滑膛而出的炮彈在距離徐肖冰不遠處爆炸了。一聲巨響，地面劇烈地顫動著，徐肖冰隨之倒地失去知覺，被炸起來的泥土蓋在了下面。不知過了多久，徐肖冰被大家扒了出來，弄醒了。還好，他只是被震暈了，沒有受傷，身體也沒什么大礙。

徐肖冰還親眼看到身邊的一個戰(zhàn)士被敵人的機關槍掃中了腦袋的場面，即用特寫定格了他的頭部畫面。淚水模糊了徐肖冰的視線，但他還是用鏡頭記錄下了這場戰(zhàn)斗的一個個瞬間，留下了一組真實的照片。

戰(zhàn)事告捷，徐肖冰給陳賡和他的搭檔周希漢照了一張?zhí)厥庹掌簝扇苏驹谝蛔タ说牡锉で埃芟h微微一笑，陳賡笑容滿面，滑稽的是他們還穿著日本兵的軍裝。透過這張照片，可以想見打了勝仗的將軍心情何等愉悅。

徐肖冰（1916.8-2009.10）浙江省桐鄉(xiāng)縣人。1937年冬赴延安，先后在八路軍陜甘寧邊區(qū)抗敵電影社、八路軍總政治部電影團等單位從事電影攝影和新聞攝影工作。曾任第三、四屆中國攝影家協(xié)會主席。

（據(jù)《軍中老照片》解放軍文藝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