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水河畔,天寧山上,度過了三年悠悠歲月,結(jié)下了難以忘懷的師生情誼。
1954年,我考取沅陵一中初中,懷揣著入學通知書,由于沒錢讀書,我癡望著天邊白云,去,還是不去?就在這進退兩難之際,鄉(xiāng)親們伸出了溫暖的手,湊了一些路費,區(qū)﹑鄉(xiāng)政府伸出了援助之手,給我寫了特困的證明。就這樣,我告別了小山村,告別了眾鄉(xiāng)親,踏上了求學之路。
來到沅陵縣城天寧山上,我正在思索一個衣衫破舊的少年,一個面黃消瘦的少年,會不會被當作叫花子驅(qū)趕?此時,一個高大﹑英俊﹑年約三十的男子走出校門,來到我身邊,審視了我一會,滿面笑容﹑親切地問:“你是新來的學生么?”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坝型ㄖ獣矗俊蔽乙宦暡豁懙靥统鋈雽W通知書連同區(qū)﹑鄉(xiāng)政府的證明遞了過去。他看過后,笑得更燦爛了,說:“我姓全,是你的班主任,你跟我來。”于是,我跟著全老師跨進了學?!?/p>
學費,免了,書雜費,免了,就連伙食費也是全老師墊付的,就這樣,我坐進了教室,開始了讀書生涯。也許我是班上最窮的學生,后來,學校連伙食費都給我全免了。
全老師教我們數(shù)學,后來,我知道他名叫全漢鎮(zhèn)。也許是我窮,也許是我讀書刻苦,也許是我聽話,全老師很喜歡我,對我特別關(guān)愛。冬天,我的被子單薄,他脫下大衣給我輕輕蓋上;我病了,他端來面條送到我的床前,送我進醫(yī)務(wù)室……
初中畢業(yè)后,我將要赴長沙去讀書,那年,正是反右時期,我知道全老師出身不好,擔心他會被打成右派,心中不安,赴長沙前,特意到學校去看望,見他無恙,我才放下心來。他知道我是上學去的,便從天寧山上一直送我到沅江河畔。我上了渡船,駛了很遠,回頭望,見他仍站在岸邊遙遙向我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