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曾經(jīng)的中國體操女隊隊長,被稱為“體操公主”;她曾經(jīng)獨創(chuàng)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動作——“楊波跳”。當年,教練鮑獻琴的一巴掌,如何讓她走出低迷,成為冠軍?兵敗巴塞羅那奧運會后,帶著遺憾離開體操賽場的她如何開始新的生活?幾個電話,如何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讓她進入了娛樂圈?最終,她又為何選擇離開娛樂圈,到北京體育大學任教?一路走來,她收獲了哪些心靈的感悟?
說起自己的體操生涯,楊波至今仍有些遺憾:1989年斯圖加特世界體操錦標賽上,她鉚足了勁,在平衡木上的表現(xiàn)如行云流水。然而,在下平衡木前深吸氣時,她腦中出現(xiàn)一個念頭:只要落地能站穩(wěn),哪怕往前走一步,就會成為世界冠軍。結果,她連走5步,與冠軍失之交臂。
1990年,她又經(jīng)歷了北京亞運會的失敗。在布魯塞爾世界杯賽時,楊波的狀態(tài)一度低迷。教練鮑獻琴問她:“你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鮑導,我想放棄了,我也不明白現(xiàn)在的這種表現(xiàn)和狀態(tài),隊里怎么還會給我機會……”楊波說了實話??吹剿诡^喪氣的樣子,恨鐵不成鋼的鮑獻琴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沒想到,這一巴掌讓楊波心中的壓力和長期以來的郁悶得到宣泄。在平衡木比賽中,她一戰(zhàn)成名,成為世界冠軍,當國歌響徹賽場時,她很平靜。但在國家隊世界冠軍登榜儀式上,她卻很激動?!皼]成為冠軍前,我每天訓練結束都會凝視這張世界冠軍榜,但沒想過自己會上榜。直到有一天,教練說‘要在墻壁上留下你的照片,以后老得走不動了,照片還在,大家依然會記住你’,我才為這個夢想而努力?!?/p>
1992年,她在平衡木上獨創(chuàng)的動作“楊波跳”被國際體操聯(lián)合會命名。同年,她雖帶著對冠軍的期待出征,但仍兵敗巴塞羅那奧運會?!拔疫€要再比下一屆奧運會”,她堅定了信心。可是傷病和其他因素的困擾,讓她萌生退意。有一段時間,她曾回到家鄉(xiāng)浙江,可父親堅持讓她回北京繼續(xù)訓練?;氐奖本?,經(jīng)過激烈的思想斗爭,楊波還是在1993年宣布退役。
帶著遺憾離開體操賽場的楊波開始了新生活。1994年,她在外交學院拿到中專文憑。隨后,因為世界冠軍免試,她進入廈門大學廣告學專業(yè)?!皬B大的學習是辛苦的。我每天靠泡咖啡來補充體力,以致于后來中毒進了醫(yī)院,但考試仍掛科。那時,我還找了三四位同學幫忙,有幫我補習英語的,也有幫我補習計算機的?!贝笠缓?,楊波獨自留在學校,沒有回家。她下定決心,以后絕對不再掛科,遇到疑問,當天就要把它消除。
當年實習是在上海奧美廣告公司,她也想留在那里工作。人生中很多事情無法預料。有一天,星空音樂臺想在廈大找一些有特殊經(jīng)歷的人錄節(jié)目,就給她打電話。楊波對著鏡頭說了5分鐘,沒想到過了幾天,對方又給她來電,希望楊波能做他們的主持人?!拔易畛醪惶肴?,我不擅長說話,但考慮到當主持人也許以后有機會當歌手,比留在廣告公司更有意義,就答應了?!?/p>
就這樣,幾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讓她進入了娛樂圈。從小喜歡展示自己的楊波做過主持人,做過歌手,也當過演員,在另一個舞臺上發(fā)揮著自己的特長。那段時間,她在星空音樂臺主持一檔每周一期的音樂節(jié)目,主持過央視的《夢圓夕陽紅》、光線傳媒的《娛樂人物周刊》和北京臺的《絕對現(xiàn)場》等節(jié)目,還經(jīng)常在《同一首歌》中露臉,在電影和連續(xù)劇中客串角色。
2000年,她和歌手李進合作MV《真愛》,畫面中還有她當年比賽時的一些鏡頭。她實現(xiàn)了自己的歌唱愿望,正式進入歌壇。2006年,她又和小伙伴一起創(chuàng)辦了一家文化公司。幾年的時間過去,楊波參加了很多演出活動,但身心疲憊。她說:“娛樂圈中人際關系復雜。我的性格有點叛逆,不喜歡被管得太嚴,喜歡自由,就選擇了娛樂圈。但我發(fā)現(xiàn)離開了體操隊,沒有教練的引導,很多事情不知道如何處理?!?/p>
后來,楊波的身體出現(xiàn)一些問題,文化公司的經(jīng)營也不太理想。仔細思考了一番,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喜歡唱歌,除此之外,對娛樂圈的其他事情都不感興趣。“在娛樂圈,雖然每天忙碌,但這樣的生活使我缺少了目標,人生的價值意義也不大。我的內心希求安慰,平平淡淡才是真。”
在娛樂圈,她覺得自己有點搖擺不定,時常處于矛盾和猶豫之中,還沒有在平衡木上走得穩(wěn)。
2009年,在與國家體操隊教練何花聊天中,得知北京體育大學開辦冠軍班,楊波來到體大攻讀研究生。3年里,她腳踏實地,勤奮刻苦,畢業(yè)后留校任教,一直到現(xiàn)在。
就這樣,楊波繞了一圈,又轉回她摯愛的體操運動。如今,練體操的人越來越少,楊波就把普及體操,讓更多人了解和熱愛體操作為追求。她和教研室的教師們一起為3歲以上的孩子編排平衡木動作。她說:“其實,體操是比較廣泛的概念,并不像很多人理解的那樣只是競技體操,它分很多種類。在國外,體操是所有體育項目的基礎,在美國的田徑訓練中,也會運用一部分體操動作。1903年,法國的體育課就叫體操課?!?/p>
2010年,楊波與自己的另一半相識相戀。愛人是北體大民族傳統(tǒng)體育專業(yè)的研究生,現(xiàn)正自主創(chuàng)辦一家文化公司,主營音樂劇。兩年后,楊波有了兒子。兒子身體靈巧,喜歡跑步,也喜歡把狹長的沙發(fā)靠背當成平衡木走來走去,還喜歡音樂。與望子成龍的家長不同,楊波覺得教育孩子最重要的是引導,只要道德品質良好,身心健康就可以了。
已為人母的楊波每天忙于上課,照顧兒子,偶爾也去看電影。雖然沒多少時間去發(fā)展自己的業(yè)余愛好,但她感到很充實。她還在關注體操賽事,為教練的微信點贊,為征戰(zhàn)在賽場上的師弟師妹們加油。
索潔據(jù)《新體育》林靜遠/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