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聰也許是中國最出名的富二代。他被視為“國民老公”,在“女人最想嫁的男人是誰”的調(diào)查中位列第二,僅次于明星吳亦凡;他與明星“開撕”的新聞一再占據(jù)頭條,比如稱女明星為“毯星”;他在微博上擁有1200萬“粉絲”,振臂一呼應者云集;至于他將騎著寵物狗的照片稱為“練習日狗大法”,稱“找女朋友的標準就是胸大”,更是備受爭議。
“不學無術”“聲色犬馬”“浪蕩公子”,不少人給王思聰貼上了種種標簽。但這未必準確。作為富二代里的新生代,王思聰并非胸無點墨。他是名校高材生,掌握多種語言,少年時甚至曾在日譯英的動漫字幕組做過幾年。他有個性,也任性,但也有自己的思想,還常有妙語,經(jīng)商上也小有成就,某項投資的回報率高達60%。
稍加梳理即可發(fā)現(xiàn),王思聰有新型富二代的典型特色。他們幾乎都有海外留學經(jīng)歷,喝過“洋墨水”;觀點新潮,思想獨立,不畏人言,暢言無忌;縱身商海,敢于“折騰”,追求出位。比如柳傳志之女柳青,曾求學哈佛,如今已是滴滴公司總裁;宗慶后的女兒宗馥莉,讀完初中即到美國讀書,如今直接參與家族企業(yè)的管理。她認可富二代這一標簽,卻更愿意做創(chuàng)二代,“‘富’只是個靜態(tài)的形容詞,表示你此刻擁有財富;而‘創(chuàng)’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動詞,它表示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創(chuàng)意?!?/p>
新型富二代追求與眾不同,特別是希望自己與父輩不同。這是因為他們接受過歐風美雨的熏陶,思維更活躍,思想更開放。比如宗馥莉,“尊崇嚴格的規(guī)章制度,與中國人習慣含蓄表達的方式不同,更喜歡直來直往”。跟重視人情、關系的父親不一樣,她覺得“與政府打交道很頭疼”,曾公開說過,“政府需要面對我們這一代,我們永遠不可能像我老爸那一代一樣”。這種差異,即便帶來了一時的沖突,對整個社會的發(fā)展進步來說,卻未必沒有積極意義。
但另一方面,“與眾不同”也有雅俗之分、高下之別,反映出一個人的人文修養(yǎng)、品格志趣。到名校讀兩天書,能講三四國的外語,或者能打理五花八門的生意,這些都不能反映一個人的格調(diào)。王思聰?shù)摹芭c眾不同”,特別是以行事乖張、言辭脫軌來“搏出位”,除了“低級趣味”之外,漢語里大概找不到第二個詞來形容了。他有1200萬“粉絲”,也無非是把這種低級趣味放大1200萬倍,就像負數(shù)乘多少倍,也變不成正數(shù)一樣,一點都不證明他就對了。轉型時期的中國,拜金主義已然泛濫成災,金錢至上正在侵蝕愛情,別人“在世界之巔呼喚愛”,你“站在金錢之巔求大胸”,很有勁嗎?更何況,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大庭廣眾之下宣揚什么“日狗”,用“三字經(jīng)”回應網(wǎng)友,實在有傷風化,即使放在美國,大概也要被保守人士和正統(tǒng)媒體狠批,或者引來動物保護主義者的抗議。要是放在新加坡,沒準就要被貨真價實地打屁股了。
王思聰這一代人,遲早是要接班的。國家、社會和公眾,都對這一代人寄予了厚望。社會期待王思聰們青出于藍,因為他們踩在父輩的肩膀上,事業(yè)的起點高,教育背景也遠比父輩優(yōu)越,社會期待他們承擔起在中國經(jīng)濟升級中的領導者角色。但社會也有深刻的憂慮,擔心這些在寵愛中長大的孩子成為“阿斗一代”,甚至淪為社會風氣的負面標桿。是做風云人物,還是風月領袖,既看王思聰們自己的選擇,也看家庭乃至社會如何引導。
前不久召開的中央統(tǒng)戰(zhàn)工作會議上,明確提出三類人將成重點團結對象,分別是留學人員,新媒體中的代表性人士,非公有制經(jīng)濟人士特別是年輕一代。不少富二代兼具留學人員和非公有制經(jīng)濟人士身份。他們的未來不僅決定著家族企業(yè)的成長,也影響著時代的價值重塑。如何讓王思聰們走正、走遠,這不只是老王家的事,也是社會乃至國家的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