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人

白玩了幾年折扇

◎閑人

時隔不知多少年后，我又走進(jìn)了書場。書場里久違的氣氛中，恍然有種“今夕何夕”的感覺。

時隔多年后，我又走進(jìn)了書場。書場里久違的氣氛中，恍然有種“今夕何夕”的感覺。好友金山說書，愈發(fā)干凈利落了。評書講罷，不論是出于禮數(shù)還是交情，照例都應(yīng)該聊聊評書，但寒暄過后，我卻跟他聊起了扇子。跟說書人聊扇子倒也恰如其分，畢竟除了做扇子和買扇子的，這世界上或許沒有什么職業(yè)如同說書人一樣離不開扇子。

聽我把話題扯到扇子上邊，金山打開了話匣子：“嗨！說書的一塊醒木，一條手巾，再有就是一把折扇。別小瞧三件道具，都有自己了不得的講究。照評書前輩們的說法，醒木代表官印，手巾代表圣旨，這扇子呢最厲害，代表著可以先斬后奏的尚方寶劍。這三樣?xùn)|西，傳說是乾隆皇帝賜給說書人的，但其中我們表演過程中用的最多的就是扇子?！?/p>

對于金山講的，我報(bào)以一笑。金山卻認(rèn)了真：“民俗里邊的事，信則有，不信則無。那時候地方最小的行政單位是縣，說書人奔走鄉(xiāng)里，遇上民事糾紛，哎！扇子一搖除了說書，您還得斷案。為什么？人家覺得您說書人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載，這就有公信力啦。現(xiàn)代人拿著扇子透著文雅，古時候說書人拿著的這把扇子，象征的可是學(xué)問。”

金山講得聲情并茂，我突然察覺到折扇必定有著不凡的內(nèi)容。

平心而論，我玩折扇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折扇是要從左往右打開的還真沒留意。算是后知后覺吧，我再不敢抱有絲毫的矜持，認(rèn)真地向金山求教起扇子的掌故。見我誠懇，金山繼續(xù)開聊：“過去的講究，說書人跟相聲演員都用扇子當(dāng)?shù)谰?。可是說相聲的扇子必須是素面的，除非特殊情況，扇子上面不能題字畫畫，為什么？人家相聲藝術(shù)要的就是觀眾們?nèi)褙炞?，不能有任何干擾。說書人的扇子一般都題字，為什么？因?yàn)樵u書在過去還承載了高臺教化的功能，哎！具體到扇子上面最明顯，所以，字您就不能亂題了。比如說您得提：孝悌忠信、厚德載物，這樣跟教化功能匹配的詞。說書人的扇子一面題字，另一面也能作畫，山水、梅蘭竹菊、蒼松翠柏都行。至于畫其他東西，那就差點(diǎn)意思了。總不能咱這邊說著魯智深，那邊扇面一開，上邊畫著工筆仕女，那底下觀眾還不笑噴了！我們說書、說相聲的有這個理兒，其實(shí)日常生活也一樣。扇子拿對了，這個人怎么瞧怎么順眼。扇子拿得不合適，怎么看怎么覺得這人有點(diǎn)裝……”

書場里的暖氣熱得邪乎，金山邊跟我聊，邊下意識輕搖著扇子，讓和暢的清風(fēng)，也能不徐不疾地照顧到對面的我。

我突然意識到，回去后必須得重新檢視一下我對折扇的認(rèn)識了。因?yàn)槌耸者^幾把克隆名家的折扇，我基本上還沒弄明白折扇正確或者說得體的使用方法呢。

（摘自《北京青年報(bào)》 圖/魚聞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