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海事大學法學院 龐凱華
論海運貨物一切險的承保范圍*
大連海事大學法學院 龐凱華
海上貨物保險一般是采用格式合同,適用于中國人民財產保險公司2009年《海洋運輸貨物保險條款》,但是在司法實踐中對于一切險的承保范圍一直存在爭議,核心在于何為“外來原因”。2015年4月最高院公布了第十批指導性案例,其中第52號案例對于一切險的承保范圍最高院作出了明確界定,對于各級法院的司法審判工作和保險實務具有很強的指導意義。認為從該指導性案例來看,對于一切險的爭議基本塵埃落定。從該案例的視角出發(fā),進一步探討一切險的承保范圍,并與ICC(A)條款比較提出完善建議。
PICC;一切險條款;承保范圍;ICC(A)條款
1995年11月28日,海南豐海糧油公司(下稱豐海公司)在中國人保海南公司(下稱海南人保)投保了PICC一切險,保險標的為“哈卡”輪裝載的4 999.85 t棕櫚油。根據保險單中一切險條款規(guī)定,海南人保承保水漬險以及外來原因所致的全部或部分損失,同時保險單中的除外責任條款包括了五種除外責任。在貨物運輸途中由于船東與承租人產生船舶租金糾紛,“哈卡”輪船東提前中止了提單中雙方約定的航次,并且有關該船和所載貨物的情況拒不告知豐海公司,后該船于1996年4月在我國汕尾因走私被海關查獲。廣州檢察院認定“哈卡”輪所載棕櫚油已被船東非法販賣或被海關當作走私貨物沒收。豐海公司向海南人保提出索賠申請,但海南人保以出險貨物不屬于一切險的承保范圍為由拒賠。豐海公司遂對海南人保向??诤J路ㄔ禾崞鹪V訟。本案爭議的焦點是對于PICC貨物保險條款中一切險承保范圍應如何界定。一、二審法院對于此案的判決截然不同,也體現(xiàn)了在司法實踐和保險實務中對一切險承保范圍的理解存在很大爭議。
海口海事法院一審判決,保險合同項下的貨物損失是由于船東的非法盜賣和因船東走私行為被沒收所造成的,屬于一切險條款中規(guī)定的“外來原因”所致的損失,屬于PICC一切險的承保范圍,判決海南人保應向豐海公司做出保險賠償。海南高院二審判決,根據保險單所附的保險條款和保險行業(yè)慣例以及1997年中國人民銀行《關于〈海洋運輸貨物保險“一切險”條款解釋的請示〉的復函》(下稱《復函》),認定PICC一切險屬于列明風險,主要包括水漬險和11種普通附加險。豐海公司所受貨損不屬于列明風險即11種普通附加險規(guī)定對方風險所引起的損失,海南人保不予支付保險賠償。豐海公司不服向最高院申請再審。最高院再審裁定豐海公司投保的海南人保PICC一切險條款屬于非列明風險,不限于11種普通附加險承保的風險,并否定了中國人民銀行《復函》的規(guī)定和對保險合同雙方當事人的約束力,保險標的(4 999.95 t棕櫚油)的損失是由于船東非法販賣和因船東走私被沒收所造成,屬于PICC一切險下的“外來原因”所致,該損失原因同時不屬于保險條款中的除外責任,因此本案屬于PICC一切險的承保范圍,海南人保應予保險賠償。[1]該案之所以成為最高院指導性案例,主要在于該案經歷了一審二審以及最高院再審,對于該案判決一二審完全不同,更加體現(xiàn)了對于一切險條款承保范圍的認識不同。該案的貨物損失原因不屬于11種普通附加險,關鍵就在于該貨損原因是否能被認定為外來原因。最高院的態(tài)度是,不屬于11種普通附加險的風險也屬于外來原因,屬于一切險的承保范圍,作為指導性案例可以起到對于實務中一切險承保范圍爭議定紛止爭的效果。下文筆者將重點分析PICC一切險承保范圍的爭議以及與ICC(A)條款的比較。
(一)PICC一切險條款的歷史演變和特點
1963年,我國保險行業(yè)參照英國倫敦保險協(xié)會條款(ICC條款)初步建立了適合我國國情的保險條款。1972年,1963年保險條款中的“一切險”被改為了綜合險條款,但仍保留了其英文名稱“All Risks”,且其承保范圍被限定為“除包括上述全損險和基本險的保險責任外,本保險還對被保險貨物在運輸途中由于外來原因造成的短少、短量、滲漏、碰撞、破碎、鉤損、雨淋、生銹等全部或部分損失負責賠償”[2]。1981年中國人民財產保險公司在參照英國倫敦保險協(xié)會貨物保險條款ICC條款(1963年)的基礎上,修訂了PICC《海洋運輸貨物保險條款》。[3]該1981年PICC條款是我國海上保險行業(yè)目前通用的保險條款,1981年版人?!逗Q筮\輸貨物保險條款》第一條第(三)項規(guī)定“一切險”是“除包括上列水漬險的各項責任外,本保險還負責被保險貨物在運輸途中由于外來原因所致的全部或部分損失”。一般認為PICC一切險承保任何外來原因所造成的全部或部分損失但不包括除外責任。一切險的承保范圍相比于平安險和水漬險最為廣泛,因此實踐中我國大多數貨主選擇投保PICC“一切險”。但是一切險并不是承保一切風險,不代表投保一切險貨物就萬事大吉,一切險條款依然有其所承保的范圍限制,具有其特點。
筆者認為從PICC一切險條款的規(guī)定看,一切險的承保范圍具有如下特點:
(1)PICC一切險的承保范圍不屬于列明風險,而屬于開放式的非列明風險。具體包括水漬險的承保范圍以及不屬于除外責任、五種特別附加險、兩種特殊附加險范疇的外來原因所致的貨物損失,而不限于水漬險和11種列明風險的承保范圍。
(2)無論是平安險、水漬險還是一切險均是承保特定的保險標的的損失,所以保險標的在保險單中必須合理明確載明。保險標的的損失或損害是指貨物的實際損失或損害,不包括純經濟損失,如遲延造成的市場損失。保險標的的損失必須是運輸途中的外來原因所致,包括自然災害、惡劣天氣等自然原因和承運人對貨物管理不當等人為原因。被保險人在向保險人索賠時需要承擔對于外來原因的舉證責任。
(3)一切險本身也要受“風險”這一概念本身的限制,風險是指可能要發(fā)生的損失,而并非確定會發(fā)生的損失,對于預期的、確定的、正常的風險,則不屬于外來原因,PICC在除外責任條款中做出了規(guī)定。
(4)《保險法》規(guī)定,對于保險人的除外責任條款應當在訂立保險合同或保險單中明確約定,如果為明確說明,該條款不能約束被保險人,不對被保險人發(fā)生效力。筆者認為對于一切險的范圍除非保險人在保險單中明確約定僅限于承保水漬險和列明的11種普通附加險,否則承保范圍應不限于11種列明普通附加險,而是非列明風險。
(二)PICC一切險條款的爭議及分析
1. PICC一切險條款的爭議——“外來原因”
一方面原因是對于承保范圍理解的不同,是站在不同的利益方角度看待的這個問題。從保險人角度看,PICC一切險承保的是平安險、水漬險以及列明的11種普通附加險(主要有偷竊提貨不著險、淡水雨淋險、短量險等),相比平安險、水漬險,一切險僅僅是增加了11種列明風險。很明顯,此種理解保險人的承保范圍和保險責任都非常小,對保險人非常有利。此種觀點和1997年中國人民銀行《復函》(根據2010年《中國人民銀行、中國保險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公告(2010)第12號》已廢止)相同。在上述案例中二審法院也是持此種觀點;從被保險人角度看,一切險的責任范圍應不限于水漬險和11種普通附加險,承保范圍還應包括其他外來原因所致的貨物損失,但是排除五種特別附加險和特殊附加險(戰(zhàn)爭險、罷工險)。汪鵬南教授也是持此觀點,他認為:所謂“外來原因”(External Clause),可理解為“普通的風險”(Ordinary Risks),排除任何政治性、社會性、與貨運習慣相抵觸的風險,其范圍應不限于可在PICC加保的特別附加險和特殊附加險。該觀點就明顯擴大了一切險的承保范圍,對于被保險人非常有利,上述案例中一審法院和最高院支持了被保險人的觀點。
另一方面,海運貨物一切險承保范圍爭議的原因在于我國法律對海上保險的承保范圍持較為寬容的態(tài)度,可以由保險合同當事人在保單中對承保范圍自由約定,但由于缺乏相應的法律規(guī)定和司法判例作為實務指引,造成事故發(fā)生后當事人對人保一切險條款下“任何外來原因”“全部或部分損失”以及“除外責任”的解釋各不相同。[4]因此,對于海運貨物一切險的承保范圍一直是海事法院審判實踐中的一大難題,在我國法律缺乏對于一切險承保范圍更加明確具體的規(guī)定,以及缺乏相應的最高院指導性案例的情況下,法院對于一切險承保范圍難免存在差異。所以上述案例中出現(xiàn)一審二審法院完全不同的判決結果也不足為奇。雖然目前尚未對一切險范圍作出新的法律規(guī)定,但是最高院第52號指導性案例的公布,無疑對于審判實踐和保險實務具有很強的指導意義。
2. PICC一切險條款爭議的分析
針對一切險條款的爭議,筆者主要從格式條款的解釋原則、保險人明確說明義務、《復函》的效力以及保險業(yè)國際慣例四個方面進行分析,同時兼評該案。
(1)格式條款解釋原則。
對于一切險中的“外來原因”的理解,屬于對保險合同項下保險條款的解釋,PICC海運貨物保險單中一般均載明一切險條款和五種除外責任條款。保險合同屬于格式合同,一般由保險公司提供,對于一切險條款的解釋屬于格式條款的解釋,目前對于該條款存在兩種不同的理解,根據《合同法》第41條對于格式條款的理解發(fā)生爭議的,首先應按照通常理解,如果有兩種以上解釋應當按照不利于格式條款提供方的解釋。同時依據《保險法》第31條規(guī)定:“保險人與投保人、被保險人對保險合同的條款存在爭議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應作出有利于被保險人和投保人的解釋?!薄逗贤ā泛汀侗kU法》的規(guī)定均是在雙方當事人對保險合同條款存在爭議時,對于合同條款究竟適用何種解釋的規(guī)則。首先應從文義解釋出發(fā),如果可以確定條款含義,則依據該文義解釋,否則應遵循逆向利益解釋原則,作有利于被保險人的解釋。此種解釋規(guī)則起源于羅馬法“有疑義應為表意者不利益之解釋”原則,其后為法學界所普遍接受,正如法諺所說“用語有疑義時,應對使用者為不利益的解釋”,該解釋原則亦為英美法和大陸法所采用。[[6]因此在PICC一切險條款中,保險合同當事人主要對于“外來原因”的理解有爭議,應作有利于被保險人的解釋,即外來原因不限于保險人所認為的11種普通附加險承保的風險。
(2)保險人明確說明的義務。
《保險法》第17條規(guī)定,保險人應以合理的方式向投保人明確說明保險合同中限制或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如果未作明確的提示和說明,則該限制或免除責任條款不發(fā)生法律效力。本案中除外責任條款中并未明確說明包括船東非法將貨物盜賣或者因走私沒收造成保險標的的損失,同時海南人保也無足夠證據證明其在與豐海公司簽訂保險合同時盡到了明確說明義務。PICC一切險條款中并未作出明確的書面說明,說明一切險的責任范圍僅限于水漬險和11種普通附加險。所以PICC一切險條款在對除外責任和外來原因未明確說明約定時,承保范圍應不限于水漬險和11種普通附加險。
(3)《復函》的效力。
雖然中國人民銀行《復函》已于2010年廢除失效,在最高院作出再審裁定時依然是合法有效的中國人民銀行的文件規(guī)定,對于中國人民銀行《復函》的法律效力能否約束保險合同當事人依然值得探討。首先,《復函》本身的發(fā)布者是當時保險業(yè)的主管機關,作出《復函》的原因也在于對于PICC一切險的理解存在爭議。保險業(yè)主管機關作出的解釋有利于保險公司,顯然有有失偏頗之嫌。其次,根據我國《立法法》的有關規(guī)定,中國人民銀行有權在其職權范圍內制定行政規(guī)章,但是該規(guī)章必須是執(zhí)行法律或國務院頒布的行政法規(guī)、決定、命令的事項。針對保險合同當事人之間的保險條款的解釋顯然是不屬于中國人民銀行制定的行政規(guī)章,更不屬于行政法規(guī),所以不能用以約束保險合同當事人。最后,保險合同也是平等主體之間訂立的合法有效的合同,對于合同的解釋也會涉及到合同解釋的有權主體。狹義的合同解釋專指有權解釋,即受理合同糾紛的法院或仲裁機構對合同及其相關資料的含義所作的有法律拘束力的分析和說明。[7]所以中國人民銀行并不是該保險條款的有權解釋機關,該《復函》不屬于法律文件,且并未作為保險合同的一部分并入保險單,所以不能約束合同當事人。最高院也因此作出海南人保應予賠償豐海公司的裁定。
(4)保險業(yè)國際慣例。
PICC一切險條款僅僅是一種格式合同條款,我國法律并沒有對海運貨物一切險作出法律規(guī)定,我國也未加入相關國際公約。《海商法》第268條第二款規(guī)定,我國法律和我國締結或參加的國際條約沒有規(guī)定的,可以適用國際慣例?!睹穹ㄍ▌t》第142條第三款也作了相同規(guī)定。在海上保險領域主要是遵循國際航運慣例,國際航運慣例是指在國際航運中,對同一性質的問題所采取的類似行動,經過長期反復實踐逐漸形成的,為大多數航運國家所接受的,具有法律拘束力的不成文的行為規(guī)則。[8]英國保險業(yè)發(fā)展了數百年,所形成的保險業(yè)慣例為各國作為國際航運慣例所遵循,我們可以借鑒英國的保險協(xié)會貨物保險 A 條款的規(guī)定,承保范圍為減去除外責任的一切風險。保險人所認為的一切險條款僅承保水漬險之外的11種普通附加險風險顯然是與國際海上保險慣例相違背的,同時也和國際海上貨物保險承保范圍不斷擴大的發(fā)展趨勢背道而馳。
針對本案,如果豐海公司投保了英國法下的一切險條款即ICC(A)條款,船員背叛船東的不法行為雖然不屬于B條款和C條款承保的列明風險,但屬于ICC(A)條款承保的范圍,船員船東惡意偷賣貨物的行為造成保險標的的損失,在ICC (A)條款下保險公司也要賠償。所以本案海南人保也應賠償被保險人豐海公司的損失。[9]下文筆者將從英國ICC(A)條款與PICC一切險條款的比較中進一步明確一切險條款的承保范圍,同時提出一切險條款完善建議。
早期倫敦保險的貨物保險與船舶保險是一體的,主要是勞合社標準S.G.保險單,S.G.保單承保的僅僅是針對性的列明風險。一戰(zhàn)之后一切險才逐漸被接受,1951年首次出現(xiàn)“協(xié)會貨物條文(一切險)”。1982年出臺了ICC(A)條款。[10]ICC(A)條款也屬于英國保險業(yè)中的一切險條款,該條款下有三個條款,分別為風險條款、共同海損條款和雙方有責碰撞條款,分別在第1、2、3條作出具體規(guī)定。ICC(A)條款第1條規(guī)定了未列明的承保風險,并明確不保的事項;第2、3條進一步明確了增加的承保事項;第4條至第7條明確了第1條所述的除外責任(包括普通除外責任,不適航除外責任,戰(zhàn)爭和罷工除外責任)。ICC(A)條款是一個典型的開放式風險條款,承擔包括保單列明的除外責任以外的一切具有意外的性質的風險。[11]目前通行的是1982年版ICC(A)條款,在承保范圍方面與1963年版ICC條款和PICC一切險條款存在諸多不同之處。ICC(A)采用了概括式減去列明除外責任的方式規(guī)定一切險的承保范圍。除外條款主要有普通除外條款、不適航和不適運條款、戰(zhàn)爭除外條款和罷工除外條款四個條款,簡單明了,易操作。PICC條款采用的是概括式與列明式相結合的方式,從條款本身來看,一切險條款列明了承保平安險、水漬險又概括地規(guī)定了承保外來原因所致的損失。實踐中也正是對于PICC“外來原因”理解的不同才出現(xiàn)了大量的爭議。
根據最高院第52號指導性案例,該案的結論對于未來司法審判工作和保險實務都具有重大影響,對于一切險承保范圍的爭議也將塵埃落定。筆者從PICC一切險條款的解釋原則、明確說明義務、《復函》的效力以及保險業(yè)國際慣例等四個方面進行分析,并結合該指導性案例,得出結論:現(xiàn)行PICC一切險的承保范圍應為水漬險加上一切外來原因所致的損失,但是應排除除外責任條款、特別附加險和特殊附加險所述風險所致的損失。
綜合比較PICC一切險條款和英國ICC(A)條款,倫敦保險市場作為發(fā)展最為完善、健全的保險業(yè)和相關保險法律體系,對于我國PICC保險條款的完善無疑具有很強的參考價值?,F(xiàn)行PICC一切險條款如果不作修改,不能作為只承保11種普通附加險的充分依據,保險公司在界定該險種的保險費率時依據一切險是“列明風險”制定的收費標準。[12]對于保險公司而言,可以通過在保險單中明確說明一切險的承保范圍僅限于水漬險及列明的11種普通附加險,而不能使用含混不清的語言誤導被保險人。然而多元化的保險市場迅速崛起,貨主對海運貨物要求保險公司承保范圍不斷擴大,促使保險人在制訂承保風險時不得不考慮貨主和市場的要求,客觀上也需要“一切險”[13]。
鑒于此,筆者提出以下完善建議:(1)明確承保風險范圍。PICC對于一切險僅僅在第一條第三項中作出簡短規(guī)定,可以參照英國ICC(A)條款,將一些實踐中易引起爭議的風險明確說明是否屬于承保范圍,如保險標的包裝或準備不當、船舶不適航、船舶的所有人、經理人、承租人或經營人的破產或經濟困境所產生的損失、損害或費用等。(2)明確外來原因。很多貨物投保人對于具體的保險條款并不了解,對于一切險的理解限于外來原因的表面意思,貨主投保后也暫時性地失去對于貨物的“控制”,發(fā)生道德風險的概率較低,將外來原因不限于11種普通附加險既符合保險市場的需要,也符合現(xiàn)代保險業(yè)承保范圍不斷擴大的發(fā)展趨勢?,F(xiàn)行保險條款下,如果保險人想繼續(xù)承保11種普通附加險,應在一切險保單中明確作出說明,否則保險人很難主張一切險僅僅限于列明的11種普通附加險。保險人應當修改一切險承保范圍,真正擴大到承?!耙磺型鈦碓颉彼碌膿p失,與國際海上貨物保險業(yè)接軌。(3)明確除外責任。根據最高院52號指導性案例,PICC一切險屬于非列明風險,此時保險人的風險和責任加重,明確除外責任條款可以厘清保險人、被保險人、承運人等彼此的責任承擔。同時《保險法》《合同法》等法律也規(guī)定保險人對于除外責任有明確說明義務,因此PICC一切險保單中應進一步明晰除外責任條款的內容,作出更加明確詳細的規(guī)定。同時也應對于保險條款中的具體保險術語作出解釋,減少不必要的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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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6176/j.cnki.21-1284.2015.09.012
國家社科規(guī)劃基金項目“海洋行政體制改革的法律保障研究”,項目批準號:13BFX037;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大課題攻關項目“中國與鄰國海洋權益爭端問題的國際法理研究”,項目批準號:12JZD048;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大課題攻關項目“世界主要海洋國家涉海管理體制及海上執(zhí)法力量建設研究”,項目合同號:13JZDH0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