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
我一直很想去南通一游,因為我知道它有藍印花布博物館,那廣大的藍與白,如碧海銀沙,也如藍天白云,更是我們都看熟的青花瓷,藤蔓一味攀升,是沉默著的一段心事,卻糾糾纏纏放不下。
而我如此迷戀張謇與沈壽的故事:他是南通人,晚清狀元,精干的實業(yè)家。她卻早早嫁作人婦,是出名的巧手繡娘。有還是沒有,發(fā)生過什么,是恨不相逢未嫁時,還是但成比目不辭死……不探究也罷。將藍印花布一刀兩斷,或者打破青花瓷紋到底,都是荒謬。
但我沒想到,原來張謇會跟“海底松燉銀肺”有關(guān):這是一位名醫(yī)為他特制的,用海蜇頭和豬肺同燉,蜇頭豎如松,豬肺白如銀,大碗熱氣騰騰端出來,是皚皚雪原上銀裝素裹的松林,一明一暗,有一種奇異的靜,喝一口卻是深藏的香濃。當(dāng)張謇初遇沈壽,他也這樣覺得嗎?他是如何令自己溫軟,什么炮制了他,如大廚用兩天半時間讓蜇頭軟化下來……
我自以為地理很強,知道中國相當(dāng)多縣市;我還自以為是吃貨;我當(dāng)然更自以為見多識廣、博聞強記,對各地歷史人文都略知一二,但我不曉得南通菜兼具淮揚菜的細膩和大江大海的豪放,它的蟹黃包居然是大餡大褶的大包子;我當(dāng)然更沒想過張狀元居然是美食家,吃紅了N道菜——我只關(guān)注他的感情生活了。
編輯/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