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娥(同濟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200092)

列寧的黨法關系理論及其現(xiàn)實啟示

李銀娥
(同濟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200092)

列寧領導的布爾什維克黨是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第一個獲得執(zhí)政地位的無產階級政黨，在主持俄共(布)執(zhí)政的7年中，他不僅深刻闡述了無產階級黨法關系對無產階級政黨生存發(fā)展，以及對執(zhí)政地位鞏固的重要性，而且對執(zhí)政條件下黨法關系進行了較為系統(tǒng)的探索，形成了較為完整的正確處理黨法關系的理論，包括立法機關和司法機關必須堅持黨的領導、不能以黨的組織代替國家機構、黨要依法辦事、規(guī)范權力監(jiān)督等。

列寧;無產階級政黨;黨的領導;黨法關系

列寧對于無產階級政黨與法的關系問題，進行了艱辛的探索，形成了許多精辟的思想，也推出了許多治國理政的舉措。目前在我們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歷史大背景下，對列寧關于無產階級政黨與法的關系思想和舉措進行重新梳理與研究，對于我們在“四個全面”的新形勢下，如何在黨的領導下深化司法體制改革，推進法治中國建設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

一、立法和司法機關必須堅持黨的領導

列寧在具體分析蘇俄時期人民群眾的文化水平后，得出結論認為蘇維埃雖是人民群眾管理國家的機關，但實際卻是通過俄共(布)來實行管理的，同無產階級專政直接相關的法律機關更是如此，因此，必須始終堅持俄共(布)對立法機關和司法機關的領導。列寧在不懈的探索中初步明確了政黨領導法治建設的指導思想。

第一，把人民的利益確定為最高的立法原則。普列漢諾夫率先提出“人民的利益是最高法律”這一基本民主原則［1］。列寧非常認同這一觀點，并將之貫徹在土地法的頒布過程中。針對當時許多地方農民代表主張實行土地社會化，與俄共(布)主張的土地國有化有很大分歧，列寧指出，不能因為土地社會化是社會革命黨人提出的方案就去否定它，關鍵是這種要求代表了全俄絕大多數(shù)農民的意志。列寧始終認為，無產階級政黨是以人民的利益為最高的宗旨，所以立法工作要尊重人民群眾的利益與意愿，不能超出他們的認識發(fā)展程度，當俄共(布)的綱領或主張與人民群眾的意愿不符時，一定要將人民的意志和利益訴求放在首位考慮，而不能教條地遵照俄共(布)的綱領。

第二，立法機關要將俄共(布)的路線、方針和政策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來，不能以黨的政策代替法律。列寧認為黨組織的政策決議應當通過相應的蘇維埃機關來落實，在實施新經(jīng)濟政策時，他還專門就實物稅代替余糧收集制問題，分析了如何使黨的政策以法律的形式確定下來，以排除偏離政策的可能性，他指出先由俄共(布)的全國代表大會通過決議草案，然后提交給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和人民委員會具體研究，最后再進入立法程序，提交給立法機關。通過這樣的程序，使俄共(布)的主張通過立法行為上升為國家意志，成為整個共和國都必須遵守的法令。

第三，俄共(布)領導和監(jiān)督國家司法機關，并為其制定基本準則。列寧曾論及“雙重”領導與法制問題，提出在中央機關找人行使中央檢察權，他們只同中央組織局、政治局和監(jiān)察委員會保持直接聯(lián)系并受他們的密切監(jiān)督，以此反對地方和個人的影響。對于中央監(jiān)察委員會，委員不得在任何蘇維埃國家機關兼任職務，只向黨的代表大會負責［2］，列寧設想通過這樣的機構設置，使全共和國統(tǒng)一實行法制，從而抵制地方和其他一切官僚主義。

二、不能以黨組織代替國家司法機關

1919年在黨的“八大”上，列寧強調黨組織不能代替蘇維埃，黨只能在憲法規(guī)定的范圍內，領導并通過相應的蘇維埃機關來貫徹黨的政策和決議，而不能直接履行蘇維埃機關的職能，因為蘇維埃是高于執(zhí)政黨的，它建立在人民的共同利益之上，不能基于執(zhí)政黨的決議而成立。

隨著國內戰(zhàn)爭的爆發(fā)，新生的蘇維埃政權迫于當時國內外嚴峻的形勢，提出由俄共(布)作為執(zhí)政黨來管理國家，從而形成了黨中央擁有廣泛權力的局面。在這種體制下，蘇維埃共和國的任何國家機關都聽從于俄共(布)黨中央的指示，任何重大的政治、經(jīng)濟和社會問題都必須由俄共(布)處理，司法機關也不例外。隨著新經(jīng)濟政策在全國范圍的施行，經(jīng)濟建設成為全黨和全國的中心工作，戰(zhàn)時高度集權的一元化絕對領導體制已經(jīng)不適應新形勢的發(fā)展，俄共(布)中央政治局開始反思“以黨代政”的錯誤做法。

列寧始終強調要明確劃分黨組織的職能和蘇維埃的職能，因為黨的任務是對國家機關工作進行總的領導和政治領導，而不是頻繁、瑣碎的細節(jié)干預，唯有如此，才能提高蘇維埃機關及其工作人員的責任感和工作熱情。1922年3月，列寧在參加俄共(布)十一大上，要求明確黨和蘇維埃的分工和各自的權責界限，黨應當把立法權、行政權、司法權還給人民蘇維埃、國家行政機關和國家司法機關，只對其實行政治領導而不發(fā)布具體命令。

三、執(zhí)政黨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

其一，執(zhí)政黨要帶頭守法，黨員干部違法要從重處罰。法律是人民意志的集中體現(xiàn)，任何組織和個人必須遵守，執(zhí)政黨更不得例外。因此，列寧在1921年11月政治局討論《關于黨的機關與司法偵查機關的相互關系的通告》時還提出“加重對共產黨員的判罪”這一從嚴治黨的重要原則，要求對犯罪的“共產黨員的懲辦應比對非黨人員加倍嚴厲”［3］。這一司法原則符合權力與義務相統(tǒng)一的法律原則，因為執(zhí)政黨掌握著很大的權力，也相應地要承擔更重的義務，促使共產黨員更加嚴格地自我要求。

其二，執(zhí)政黨必須堅持依法辦事的原則。社會主義國家的憲法是確認人民民主制度，體現(xiàn)和反映人民意志的根本性法律，在國家治理和人民生活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十月革命之后，在俄共(布)的領導和提議下，蘇維埃第五次代表大會制定了《俄羅斯社會主義聯(lián)邦蘇維埃共和國憲法(根本法)》。蘇維埃第六次非常代表大會還通過了《關于嚴格遵守法律》的專門決議，要求所有蘇維埃國家機關及其公職人員和蘇維埃共和國的全體公民，都必須尊重憲法和法律，堅持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依法辦事，不越權、不失職，保障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

其三，必須依法監(jiān)督公共權力的運作。沒有監(jiān)督的權力必然導致腐敗。為了確保執(zhí)政黨掌握的公共權力用來保障人民的利益，列寧吸收了民主與法治的理論精華，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符合俄國國情的權力監(jiān)督體系——以人民的權利監(jiān)督國家權力的運行，蘇維埃政權逐步建立起各種形式的國家監(jiān)督機關，從而使權力監(jiān)督法制化、民主化。一方面，強調監(jiān)督活動關鍵在于黨內監(jiān)督，必須不斷完善黨內自我監(jiān)督機制。十月革命后，俄共(布)“九大”決定成立中央監(jiān)察委員會，與黨委會平行地行使職權，他們有權參加政治局會議，有權對政治局的決定和文件進行審查并提出質詢，總書記和其他中央委員都不得妨礙他們行使職權［4］。另一方面，強調監(jiān)督活動要充分調動人民監(jiān)督的積極性，社會主義國家的權力來源于人民群眾的授予，廣大群眾自覺地進行權力監(jiān)督是社會主義國家的力量源泉。人民監(jiān)督的主要形式包括新聞媒體的輿論監(jiān)督、工會組織實行的監(jiān)督和信訪渠道實行的監(jiān)督三種。黨內監(jiān)督和人民監(jiān)督都必須納入法制化的軌道，法律監(jiān)督是權力監(jiān)督機制的關鍵環(huán)節(jié)，確保監(jiān)督活動的合法有效性。

四、結束語

列寧關于黨法關系的理論，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法治的基本理念和社會主義國家獨特的價值要求，成為人類社會發(fā)展史上極其寶貴的社會主義法治文明成果。它是對馬克思主義國家與法理論的繼承與發(fā)展，是馬克思主義政黨與法關系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四個全面”背景下全面推進依法治國，進一步深化司法體制改革具有重大現(xiàn)實指導意義。

第一，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建設法治中國，必須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中國共產黨是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先鋒隊，按照馬克思主義黨建原則建立，代表著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在推進法治中國建設，我們要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走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法治道路，發(fā)揮中國共產黨總攬全局、協(xié)調各方的領導核心作用，從制度上和行動上把黨的領導貫徹到依法治國的全過程和各方面。

第二，正確領會黨的領導的內涵，依法執(zhí)政是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新時期黨法關系的基本要求。隨著改革開放的持續(xù)推進，中國共產黨在政黨與法的關系上不斷探索，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背景下，應當把黨依法執(zhí)政的基本要求與黨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統(tǒng)一起來。依法執(zhí)政對中國共產黨的建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是要形成完善的黨內法規(guī)體系。完善黨內法規(guī)制定原則，設定比普通法律更為嚴苛的黨內規(guī)范，運用黨內法規(guī)從嚴治黨，促使黨員干部不得違法違規(guī)行使權力;二是要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共產黨人在規(guī)范黨法關系時要注重以滿足絕大多數(shù)群眾的意愿為出發(fā)點和歸宿點，尊重法律，就是尊重最大多數(shù)人的意愿，各級領導干部要帶頭尊重憲法和法律，依法辦事;三是要健全黨領導依法治國的工作機制。完善黨委依法決策機制，把法治建設成效納入政績考核體系，作為衡量領導干部工作實績的重要內容。

第三，加強權力制約，確保司法機關依法獨立公正行使職權是規(guī)范黨法關系的應有之義。司法權是居中裁判權，法官承擔著解決矛盾、定紛止爭的重要職責，因此必須確保居中裁判的法官面對紛繁復雜的案情和利益沖突的各方當事人時，能夠在意志獨立的狀態(tài)下依據(jù)法律和職業(yè)良知，作出公正的判決。但在司法實踐中，卻經(jīng)常有一些黨政領導干部以各種方式干預案件審理，損害了司法公正與司法權威，影響了司法的公信力。中共十八屆四中全會推出“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的具體舉措，著手進行領導干部插手個案處理、干預司法審判的責任追究制度的設計［5］。

［1］列寧.列寧全集(第31卷)［M］.人民出版社，1985: 189.

［2］列寧.列寧全集(第43卷)［M］.人民出版社，1987: 196.

［3］列寧.列寧全集(第42卷)［M］.人民出版社，1987: 426.

［4］列寧.列寧全集(第43卷)［M］.人民出版社，1987: 377.

［5］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N］.人民日報，2014－10－29.

［編校:龔添妙］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arty and Law Theory of Lenin and its Enlightenment

LIYin’e
(Marxism School of Tongji University，Shanghai 200092)

The Bolshevik led by Lenin is the first political party of the proletariatwho

the ruling status in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st movement.During the seven years of presiding over the Russian Communist Party(Bolshevik)，Lenin profoundly expounded the importance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roletarian parties and law，not only on the existence and development of the proletarian political party，but also on the consolidation of the ruling position of the Russian Communist Party(Bolshevik).He systematically explor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roletarian parties and law under the condition of ruling，formed a relatively complete theory.The theory included that the legislature and the judiciary must adhere to the party＇s leadership，the proletarian parties cannot be instead of national institutions，the partymust act in accordancewith the law，the power of supervision should be regulated，etc.

Lenin;proletarian party;party leadership;relationship between proletarian parties and law

A821

A

1671－96541(2015)00－061－03

2015－09－15

李銀娥(1980－)，女，江蘇江陰人，講師，在讀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法學、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司法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