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平,于海燕,2
(1.華東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江西南昌330013;2.江西財經大學會計學院,江西南昌330013)
財政分權、教育資源配置及二者的關系問題一直受到國內外學者關注。Shah指出,財政分權能否提高地方公共服務的配置效率,關鍵在于分權政府自身的財政制度建設是否完善[1]。周業(yè)安、章泉指出,中國的財政體制是一種非規(guī)范的事實性分權制度安排,主要表現(xiàn)為:財政分權從屬于行政集權,地方官員在以上級政府的命令為行動準則的同時,還在一定程度上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在現(xiàn)行戶籍制度下,居民無法在地區(qū)間用腳投票,居民對地方政府的行為缺乏有效的監(jiān)督和約束[2]。周亞虹,宗慶慶指出,以財政自主度衡量的財政分權顯著地減少了地方政府的公共教育供給[3]。
義務教育是公共產品,眾多學者對財政分權制度下義務教育的狀況與演變展開廣泛探討。Levin認為:經費是否充足、教育資源的使用是否有效率、資源配置是否公平,是評價教育財政體系的基本標準[4]。周亞虹,宗慶慶的研究表明:1994年開始的分稅制改革極大地調動了地方發(fā)展經濟的積極性。但李玲認為,我國義務教育資源配置過程中投入冗余現(xiàn)象普遍存在[5]。楊斌等研究也表明,稅費改革后各級政府財力資源與義務教育責任的不對稱造成義務教育經費嚴重短缺,同時教育資源配置效率低下的問題更加突出[6]。傅勇和張晏認為,政府作為義務教育的提供者,在中國自上而下的政治治理結構下,以GDP增長為導向的地區(qū)間競爭會導致各地區(qū)服務性公共品供給不足,并拉大義務教育的地區(qū)差距[7]。
已有的文獻對財政分權與教育資源配置進行了深入的分析,并結合義務教育進行積極的探討,但研究農村義務教育資源配置效率的文獻并不多見。農村義務教育是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基石,如何使農村義務教育走出資源短缺困境,從粗放型走向集約化,對農村義務教育資源配置效率做出科學的評價,厘清影響資源配置效率的主要原因并進行優(yōu)化是其關鍵所在。江西省是全國農村義務教育比較落后的省份,因此以江西省為例的實證研究具有典型意義。筆者在對數據進行充分收集整理的基礎上,以江西省農村義務教育資源配置相關指標的面板數據為例,分析農村義務教育資源配置效率;在指標的選擇上,采用基于主成分以及以信息準則為基礎的科學數據實驗法進行指標的優(yōu)化,而不是簡單地使用單個指標進行表征;在進行配置效率分析時,多數文獻都采用DEA方法,但這僅僅是以現(xiàn)實存在的最優(yōu)單元為基準的相對效率,該研究從地區(qū)教育供給與教育需求角度進行評價,是對教育資源配置效率研究的有益探討。
1.1 理論分析 農村義務教育屬于基本公共服務的范疇,政府是農村義務教育供給的主體。Adelman指出:政府所提供的公共服務與居民所消費的公共服務并不等同,由于居民能力與意愿的個性化差異,不同居民在將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務轉化為受益時也會存在差異[8]。Savas認為:衡量公共服務有效性的標準是服務相對于需求的相對性,服務的需求在多大程度上得到滿足[9]?;谝陨嫌^點,將政府提供的農村義務教育供給“有效”地轉化為農村居民的受益定義為實現(xiàn)農村義務教育資源配置效率,當義務教育供給過度或不足,稱之為義務教育資源配置無效率。
參考 Brueckner,Deller與 Steven 的模型設定[10-11],假設農村居民義務教育受益水平(B)主要受政府提供的農村義務教育供給量(P)以及反映農村居民個體能力與偏好的特征變量(Z)影響,即:
其中,教育受益水平隨著政府提供的教育供給量的增加而增加,即Bp>0;但隨著教育供給量的不斷增加,教育受益水平增量的幅度會不斷減少,即Bpp<0。農村教育受益水平不僅取決于政府提供的教育供給的合意性,也受農村居民個體素質、能力、偏好Z的影響。
政府提供的義務教育供給是教育受益的基礎,假定政府是“理性人”,致力于本身利益最大化。將政府的收益定義為實際公共總支出(考慮到政府預算平衡,直接以政府獲取財政收入T表征)與公共服務最低供給成本的差額:
其中,供給成本隨著政府提供的教育供給量的增加而增加,即Cp>0;隨著教育供給量的不斷增加(比如供給過度),供給成本增長得更快,即Cpp>0。假定政府通過選擇提供教育供給量P來最大化R,此時有居民預算平衡約束及居民參與約束,即:
式中,x表示居民私人消費,其價格標量為1;y表示居民收入水平,V(x,B)表示居民的效用水平是私人消費與對公共服務品消費的函數;V*(y)表示最低的居民的效應水平,這顯然與居民收入水平關聯(lián)。對效用函數,假定Vx,VB>0;Vxx,VBB<0;VxB=VBx>0。
政府通過選擇提供教育供給量P來最大化R,由約束可得到以下拉格朗日函數,由一階條件LT=0,及LP=0可得:
將上述兩等式合并,可得:
居民消費效用對公共產品的邊際效應(VB)與消費效用對私人消費的邊際效應(Vx)的比值,即公私物品的效用邊際替代率(MRSBx),表征居民愿意用公共服務替代私人物品的比例;由于假定Cx=1,因此Cp=Cp/Cx,Cp反映了公私成本邊際轉換率(MRTGx),表征政府能夠提供的、技術上可行的公私品替代比例。當公共品最優(yōu)配置的薩繆爾森條件:MRSBx=MRTGx得到滿足時,實現(xiàn)帕累托最優(yōu)。把上式寫成:
由此可以得到以下評判標準:
當BP=1時,MRSBx=MRTGx,政府提供的義務教育供給“有效”地轉化為居民的受益,教育資源實現(xiàn)優(yōu)化配置。
當BP>1時,MRSBx<MRTGx,政府提供的義務教育供給大于居民的偏好與能力,供給過度,教育資源未實現(xiàn)優(yōu)化配置。
當BP<1時,MRSBx>MRTGx,政府提供的義務教育供給小于居民的偏好與能力,供給不足,教育資源實現(xiàn)優(yōu)化配置。
1.2 實證模型 根據理論分析,選擇適宜指標分別表征農村居民義務教育受益水平(B),政府提供的義務教育供給(P),以及反映農村居民個體能力與偏好的特征變量(Z);把B表示為P與Z的函數,就能夠對農村義務教育資源配置效率進行判斷。為此,構建以下簡化函數:
顯然有BP=β,通過對上述函數進行估計來進行配置效率的分析。假設不同地區(qū)、不同時間農村居民對義務教育受益的初始水平不同,個體特征對義務教育受益的影響同質,居民對義務教育供給的轉化的偏好與能力存在著時間與地區(qū)差異,則可將上述函數寫成面板模型:
式中,i表示不同地區(qū),在該研究中,分別表示江西的11個地級市;t表示不同年份,在該研究中,分別表示2005~2012年,μ為隨機項。通過估計βit,則可通過評判標準對各地區(qū)不同年份農村義務教育資源配置效率進行評價。在財政分權的視角下,進一步假定βit是財政分權(decent)等外生變量的函數:
式中,decentit表示不同地區(qū)不同時間的財政分權,Eit表示影響各地區(qū)農村義務教育供給的其他外生變量構建的向量,ζi為固定效應項,δ為待估參數,Γ為待估參數向量。把財政分權函數代入面板模型,得到實證模型:
2.1 財政分權指標 眾多學者對財政分權表征指標進行了研究。張克中,王娟采用預算內本級財政支出與上級預算內本級財政支出的比值作為財政分權構造指標[12];周亞紅,宗慶慶以預算內財政收入除以預算內財政總支出來刻畫財政分權程度;龔鋒,雷欣認為,財政分權在我國是一種規(guī)范程度不高的事實性分權,如果僅選用支出指標來衡量,無疑會高估分權程度;如果僅選用收入指標來衡量分權,則會低估分權程度[13]。筆者從收入維度(地方財政收入自給率,以r1表示)與支出維度(地方財政支出自決率,以r2表示),對江西省各地級市財政分權程度進行綜合考察,前者以地方財政預算收入與公共財政總收入的比值表示;后者以地方財政預算支出與財政總支出的比值表征。綜合加權的具體形式是以加權算術平均W1、加權幾何平均W2、加權標準平均W3、TOPSIS(表1)為考察基礎;對于權重的選擇,龔鋒認為,在沒有先驗信息的情況下,可按照相等的權重來處理,但這種處理方法可能導致無法按照數據本身特征進行信息的準確挖掘。筆者以信息損失最小為原則,按照Zhou開發(fā)的Shannon-Spearman方法,以SSM信息準則進行指標組合及權重的優(yōu)化[14]。
地方財政收入自給率的權重為α1,地方財政支出自決率的權重為α2,顯然有α1+α2=1。按照SSM信息準則,選擇信息損失最小的組合作為地方財政分權的適宜指標,由表2可知,采用加權幾何平均方法,當α1取值0.8時,信息損失值最小,由此確定以r10.8r20.2為財政分權的綜合指標。
表1 不同種類的指標綜合方法
2.2 義務教育產出指標(P)與受益指標(B) 義務教育作為公共產品,由義務教育來自政府的制度安排以及提供義務教育的學校的非營利組織特性決定?,F(xiàn)有相關文獻主要采用師生比[15]來度量義務教育產出。筆者為準確衡量農村義務教育產出水平,采用了多維指標:每萬人農村小學學校數、每萬人中農村小學在校生人數、農村小學師生比、農村小學教師本科及以上學歷比重、每萬人農村初中學校數、每萬人中農村初中在校生人數、農村初中師生比、農村初中教師本科及以上學歷比重。農村義務教育的受益指標則采用農村小學升學率、農村初中升學率、農村勞動力平均受教育年數、6歲及以上人口識字率4個指標。對農村義務教育產出與受益多維指標,采用Federici與Mazzitelli動態(tài)主成分方法綜合成年度可比的一維產出與一維受益指標,以便構建面板數據進行分析[16]。
2.3 個體特征變量(Z)與外生環(huán)境變量(E) 政府提供的義務教育產出要轉化為居民實際獲得的義務教育受益,與居民的個體特征息息相關。各地區(qū)農村居民的個體特征變量包括農村人均年純收入(Z1),每一勞動力農林牧漁業(yè)增加值(Z2),農村人口規(guī)模(Z3),農村人口自然增長率(Z4),四人戶及以上比例(Z5),農林牧漁業(yè)商品化率(Z6),把各變量除以其最大值進行標準化處理。
表2 4種不同綜合方法的SSM信息損失值
財政分權是影響義務教育資源配置效率的重要因素,影響各地區(qū)農村義務教育供給的其他變量,包括各地區(qū)人均GDP(E1),人均純收入(E2),每一勞動力農林牧漁業(yè)增加值(E3),各地區(qū)城鎮(zhèn)化率(E4),工業(yè)化率(E5),同樣把各變量除以其最大值進行標準化處理。
該研究數據來源于相應年份江西省統(tǒng)計年鑒、江西省教育廳及江西省發(fā)改委網站公布的數據?;谵r村義務教育經費保障“新機制”是以2005年國務院出臺的“關于深化農村義務教育經費保障機制改革的通知”為標志,采用2005~2012年江西省各地級市農村義務教育數據。由于一些指標(比如農村小學在校生人數,農村小學專任教師人數等)難以獲取,根據全省的城市、縣鎮(zhèn)、農村數據,以及鄉(xiāng)村人口比重,對相關指標(如小學在校生人數,小學專任教師人數等)進行調整修正,為消除量綱影響,指標在使用前都進行了標準化處理,以確保β與1比較有意義。
3.1 財政分權與義務教育配置效率的測度結果 基于SSM信息準則,得到江西省各地級市2005~2012年財政分權加權幾何平均值。基于實證模型(式11,表4-模型3)得到江西省各地級市2005~2012年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年度均值。
測度結果表明,各地區(qū)財政分權年度均值從2005年的0.68發(fā)展變化到2012年的0.82,財政分權程度呈不斷提高的趨勢。以0.7的財政分權度為界(表3),江西省財政分權程度較高的5個地區(qū)(按由高到低順序)依次為吉安、撫州、上饒、景德鎮(zhèn)、宜春,反映了這些地區(qū)具有相對較高的財政收入自給水平;財政分權程度較低的5個地區(qū)(按由低到高順序)依次為南昌、鷹潭、新余、萍鄉(xiāng)、九江,反映了這些地區(qū)財政收入對轉移支付較大的依賴性。財政分權度與經濟發(fā)展水平的橫向關聯(lián)分析表明(圖1),各地區(qū)歷年GDP與財政分權都存在著負相關,即經濟相對發(fā)達的地區(qū),財政分權度較低;而經濟相對落后地區(qū),財政分權度較高。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江西省作為欠發(fā)達省份,在轉移支付的力度上有相對領先地區(qū)優(yōu)先的特征。動態(tài)來看,這種負相關呈現(xiàn)逐步減小的趨勢:盡管“領先地區(qū)優(yōu)先”的轉移支付現(xiàn)象仍然存在,但在相關強度上表現(xiàn)出逐年弱化的特征。分別考察11個地級市經濟發(fā)展水平與財政分權度的動態(tài)關聯(lián)(圖2),可以發(fā)現(xiàn)絕大部分地區(qū)都呈現(xiàn)高度正相關,尤其是南昌、萍鄉(xiāng)、撫州分別達到0.98、0.97、0.95,僅有吉安負相關(-0.142)。這表明隨著地區(qū)經濟的發(fā)展,各地財政收入與支出的自主權與自由度增大;而吉安則隨著經濟發(fā)展財政分權度降低,反映了政府對其財政轉移支付的強化支持。
各地區(qū)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歷年總均值為0.60,反映了江西省各地區(qū)義務教育服務普遍存在供給不足問題。動態(tài)來看,江西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整體水平呈先跌后升的“U”型的走勢,數值表現(xiàn)為截面均值從2005年的0.61下降到2007年0.56,再上升到2012年的0.66,這可能與2006年國家取消農業(yè)稅密切相關。農業(yè)稅的取消導致兩個方向的變化:農民收入的增加以及地方財政收入的顯著下降,前者導致農村接受基礎教育的能力與需求偏好的增長,后者導致地方政府提供的義務教育供給能力的降低,農村義務教育供給與需求的相對變化導致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的下降;但隨著國家轉移支付政策的逐步落實,地方政府提供地區(qū)公共服務能力得以增強,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又逐步上升。整體而言,江西基礎教育財政投入在全國相對滯后,比如,2011年江西省初中師生比還不及全國8年前的平均水平;農村初中生均教育經費支出僅為全國平均水平的79%,全國排名倒數第四[17]。
表3 江西省各地區(qū)財政分權與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的年度均值
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相對較高的地區(qū)分別為贛州(0.77)、景德鎮(zhèn)(0.76)、吉安(0.73),反映了這些地方政府相對提供了較多的滿足農村義務教育需求的合意產品;配置效率相對較低的地區(qū)分別為南昌(0.43)、撫州(0.48)、九江(0.49),反映了這些地區(qū)農村義務教育需求偏好只得到低程度的匹配??疾?1個地級市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與經濟發(fā)展水平的動態(tài)關聯(lián),呈現(xiàn)二元分化特征,正相關的地區(qū)有:萍鄉(xiāng)、贛州、景德鎮(zhèn)、鷹潭、吉安、宜春,反映了這些地區(qū)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與經濟發(fā)展水平的相對協(xié)調性;負相關的地區(qū)有新余、撫州、南昌、九江、上饒,反映了這些地區(qū)具有更大的政策空間需求。
3.2 財政分權對義務教育配置效率的影響分析 分別采用地方財政收入自給率、地方財政支出自決率,以及基于優(yōu)化組合指標表征財政分權,結合實證模型(式11),對應得到模型一、模型二、模型三結果,見表4。
對比3個模型,顯然模型三R方值,D-W值都更優(yōu)。為穩(wěn)健性起見,筆者結合3個模型共同分析。模型一致表明:江西省各地區(qū)財政分權對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整體上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且在1%的水平上統(tǒng)計顯著,這表明隨著各地財政收入與支出的自主權與自由度增大,政府能夠提供更多的農村義務教育供給,農村居民受益水平隨之提升,配置效率整體上提高。有研究表明,財政分權會導致地方政府減少教育公共品的供給,但忽視教育資源配置效率的提高可能進一步加劇農村義務教育資源的短缺。當具體考察財政分權與配置效率的相關系數時,盡管截面相關系數歷年皆為正數(圖3),但對各地級市兩指標的時間序列關聯(lián)則不盡然:景德鎮(zhèn)、萍鄉(xiāng)、鷹潭、贛州、吉安、贛州反映了財政分權對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的正相關;九江、新余、南昌、撫州、上饒等地區(qū),財政分權與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則表現(xiàn)為負相關。基于地方政府對本地義務教育供給、需求信息的充分了解,地方政府掌握更多的財政資金并安排財政支出,有助于更好地滿足本地區(qū)農村義務教育需求偏好,提高當地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與競爭力,此時財政分權對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體現(xiàn)為正的促進關系,表現(xiàn)為“仁慈政府”的特征;當地方政府“尋租”而忽略農村義務教育客觀需求,財政分權與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就表現(xiàn)為負相關。此時,只有把專項轉移支付融資與地方政府信息優(yōu)勢相結合,在監(jiān)管與激勵的作用下,才能有利于各地區(qū)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的提高。
表4 江西省農村義務教育受益模型
農村人均純收入指標在3個模型上同樣統(tǒng)計顯著。與人均GDP相比,農村人均純收入能更真實地反映農村居民生活水平的變化。隨著農村收入穩(wěn)步提高,當農村家庭擁有更強的經濟能力,家長可能拋棄短期利益,期望子女接受良好的基礎教育,這種需求就可能有效刺激教育供給的增長。人均GDP、城鎮(zhèn)化率、工業(yè)化率對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的影響在3個模型中并不穩(wěn)健(時正時負),統(tǒng)計上也不顯著;但以單位勞動力農林牧漁業(yè)增加值表征的農業(yè)生產率指標對配置效率一致地表現(xiàn)為負的影響,表明農業(yè)生產發(fā)展與義務教育的不協(xié)調性。農林牧漁業(yè)商品化率、農村人口規(guī)模是統(tǒng)計上一致顯著的影響農村義務教育需求的地區(qū)特征變量。農林牧漁業(yè)商品化率對義務教育需求的負面效應反映了農業(yè)市場化對教育的不良影響,面對“財”與“才”的選擇,農村家長可能更鐘情于眼前利益。農村人口規(guī)模具有統(tǒng)計顯著的負面影響,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江西各地區(qū)財政對農村義務教育投入力度逐年加大,但教育經費和教育相關投資相對農業(yè)人口比例來說還很不足,這種現(xiàn)象對農村人口規(guī)模越大的地區(qū)越明顯;其他指標,如農村人口增長率、農業(yè)生產率、農村四人戶比例,對義務教育需求影響統(tǒng)計上并不顯著。
基于薩繆爾森條件及供給-需求模型,并采用SSM信息準則及動態(tài)主成分對財政分權、教育產出指標進行優(yōu)化與提煉,對江西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進行實證研究,得到以下結論。
(1)江西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地區(qū)歷年總均值僅為0.60,反映了江西各地區(qū)義務教育服務普遍存在供給不足問題。配置效率相對較高的地區(qū)為贛州、景德鎮(zhèn)、吉安,這些地方政府相對提供了較多的滿足農村義務教育需求的合意產品;配置效率相對較低的地區(qū)為南昌、撫州、九江,反映了這些地區(qū)農村義務教育需求偏好只得到低程度的匹配。動態(tài)分析表明,財政分權程度呈不斷提高的趨勢;橫向關聯(lián)分析表明,財政分權與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水平存在著負相關,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江西作為欠發(fā)達地區(qū),轉移支付存在著“領先地區(qū)優(yōu)先”的特征。
(2)在供給普遍短缺的情況下,財政分權對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的正向關聯(lián),意味著當地方政府掌握更多的財政資金并安排財政支出時,提供了更多的農村義務教育公共產品的有效供給,使得配置效率得到提高,以萍鄉(xiāng)、贛州為代表的地區(qū)政府扮演者“仁慈政府”的角色;財政分權對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的負相關意味著當地方政府財政自由度增加時,傾向于短期利益最大化,相對減少了農村義務教育公共產品的有效供給,使得配置效率相對降低,以新余、撫州為代表的地區(qū)表現(xiàn)為“尋租政府”特征。整體而言,財政分權對江西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具有統(tǒng)計顯著的正向影響。
(3)控制變量分析表明,農村人均純收入對義務教育配置效率呈正向影響,穩(wěn)步提升農民收入有助于增強農村家庭接受義務教育的能力與偏好,提高基礎教育配置效率;地區(qū)特征變量分析表明,農業(yè)市場化對農村義務教育受益程度具有負面影響,反映江西作為欠發(fā)達地區(qū),農林牧漁業(yè)商品化對義務教育有效需求的負面效應;農村人口規(guī)模的負值影響表明雖然財政對農村義務教育投入力度逐年加大,但江西各地區(qū)教育經費和教育相關投資相對農業(yè)人口比例來說還很不足,這種現(xiàn)象對農村人口規(guī)模越大的地區(qū)越明顯。
(4)提高農村義務教育配置效率,才能有效緩解欠發(fā)達地區(qū)農村義務教育資源短缺問題。配置效率的供給-需求分析提供了解決問題的思路。供給角度,深化農村義務教育投入保障機制,在監(jiān)管與激勵的作用下,促進地方把提高財力與地方政府信息優(yōu)勢相結合,促使地方更樂意行使“仁慈政府”功能;需求角度,穩(wěn)步提升農民收入水平,關注農村人口規(guī)模的影響,增強農村家庭對有限義務教育供給產品的偏好與接受能力,從而提高基礎教育配置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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