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林 宦書亮
(重慶三峽學院文學院,重慶萬州 404100)
《中國文學史》“孔子刪詩”說之教學鑒賞設計
張華林 宦書亮
(重慶三峽學院文學院,重慶萬州 404100)
袁行霈《中國文學史》第一卷論及“孔子刪詩”說,但對“孔子刪詩”說的提出、流布、影響等問題都未曾論述。通過清理相關材料,可知漢初陸賈首次提出孔子編定《詩》一說,而司馬遷則在陸賈的基礎上,從編《詩》方式、標準、目的等方面提出系統(tǒng)的“孔子刪詩”說,但還未提出“刪《詩》”一語。西漢末東漢初,《論語》在刪減《詩》《書》章句文獻的風氣下,首次提出孔子“刪《詩》”一語,此說得到王充、班固、應劭等東漢學者的接受而成為學界共識,并對漢代《詩經(jīng)》學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
“孔子刪詩”說;提出;接受;影響;《詩經(jīng)》學
袁行霈主編的《中國文學史》論述《詩經(jīng)》成書情況時說:“這些作品的編輯成書,漢人認為是經(jīng)過孔子的編定。事實上,早在孔子的時代,已有與今本《詩經(jīng)》相近的‘詩三百篇’的存在??鬃訉Α姟鬟^‘正樂’的工作,甚至也可能對‘詩’的內(nèi)容和文字有些加工整理。但說《詩經(jīng)》由他刪選而成,則是不可信的?!盵1]106此處教材所言,即是《詩經(jīng)》學史上公案之一的“孔子刪詩”說。對于“孔子刪詩”,教材持否定態(tài)度,但此一公案是如何提出來的?提出之后在漢代又是如何流布的?它對漢代《詩經(jīng)》學又有何影響等等問題則未論述。本文主要論述這三個問題,以作為袁氏《中國文學史》相關說法之補充。
“孔子刪《詩》”說在漢代的提出與被漢人之接受,都經(jīng)歷了一個漫長的歷程。在現(xiàn)存文獻中,郭店楚簡《性自命出》首次言及《詩經(jīng)》的編撰情況:《詩》,有為為之也?!稌?,有為言之也?!抖Y》、《樂》,有為舉之也。圣人比其類而論會之,觀其先后而逆順之,體其義而節(jié)文之,理其情而出入之,然后復以教,教,所以生德于中者也[2]106。
此言圣人據(jù)一定的類別、按先后順序和義理標準編撰了《詩》《書》等文獻;但作為編撰者的“圣人”非孔子[3]?,F(xiàn)存文獻中漢初陸賈首倡孔子編《詩》之說:后世衰廢,于是后圣乃定五經(jīng),明六藝,承天統(tǒng)地,窮事察微,原情立本,以緒人倫……匡衰亂[4]18。
結(jié)合《新語?本行》之言[4]142-143,可知陸賈認為周室衰微,禮樂廢壞,孔子乃編定《詩》等五經(jīng)六藝以“緒人倫”、“匡衰亂”。但他還未論及孔子編《詩》的方式等。
司馬遷繼承并發(fā)展了陸賈的“孔子編《詩》”說?!妒酚?孔子世家》曰:古者《詩》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禮義,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厲之缺,始于衽席,故曰“《關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以備王道,
成六藝[5]1936-1937。
司馬遷說古時詩有三千多篇,孔子依據(jù)“禮義”的標準去除了重復的篇章,并依據(jù)作品的時間順序選擇相關篇目,從而編選出《詩經(jīng)》。此即《詩經(jīng)》學史上的“孔子刪詩”說。而孔子編《詩經(jīng)》之目的則是“備王道,成六藝”。司馬遷首次明確提出了孔子編定《詩經(jīng)》的方式、標準、目的等內(nèi)容,從而系統(tǒng)化了“孔子刪詩”說,為后人接受此說打下了基礎。
但還需注意的是,對于《詩經(jīng)》的編定,司馬遷只是說孔子“去其重”,盡管此說已有“刪《詩》”之義,還未明確的說是“刪《詩》”。
《史記》在昭、宣時期已傳播開來。據(jù)學者研究,《鹽鐵論》曾多次稱引、節(jié)括《史記》原文。此后劉向、揚雄、班固、王充等在著述中也多稱引、評論《史記》等,褚少孫、馮商、揚雄、劉歆、史岑、段肅等補寫《史記》,延篤等則注解《史記》,甚至東漢一些帝王如光武帝、明帝等將《史記》或部分篇章賞賜大臣[6]4-16。這些都促進了《史記》在漢代的傳布。
隨著《史記》的廣泛流布,“孔子刪詩”說也逐漸為兩漢學者所接受。如劉歆《七略》云:孔子純?nèi)≈茉姡喜梢?,下取魯,凡三百五篇。遭秦而全者,以其諷誦,不獨在竹帛故也①姚振宗著,項永琴整理《漢書藝文志條理》:“宗按平帝時立《毛詩》博士,以迄王莽之末,此云未得立者,本《七略》舊文,哀帝時之言也?!保ㄍ醭新?,劉心明主編,二十五史藝文經(jīng)籍志考補萃編:第三卷[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1:63.)。
劉歆在延續(xù)司馬遷“孔子刪詩”說的同時,將孔子“取周詩”的方式、目的作了簡化處理。而劉歆對相關“刪詩”細節(jié)的“簡化”表述而不擔心其表達效果,這本身就表明司馬遷“孔子刪詩”說已為學界所廣泛接受。但他仍未明確提出“刪詩”一語。
現(xiàn)存兩漢文獻中最早明確提出“刪詩”一語的是《論語讖》②孔安國《尚書序》云:“孔子……刪《詩》為三百篇。約史記而修《春秋》。”這里提到孔子“刪《詩》”說。但經(jīng)清儒閻若璩等考證,此《尚書序》非孔安國所作,乃東晉梅賾偽造。又《孔子家語·本姓解》云:“齊太史子與謂南宮敬叔曰:‘……孔子……刪《詩》述《書》……垂訓后世,以為法式,其文德著矣?!蛘咛鞂⒂c素王之乎,夫何其盛也?!边@里也提到孔子“刪《詩》”一事,但《孔子家語》的成書有較大爭議,故不取其說;而且以孔子為天命之“素王”、以《詩》、《春秋》為法等觀念皆漢代之事。故此語產(chǎn)生之時間尚需進一步考證。,其文曰:(孔子)自衛(wèi)反魯,刪《詩》《書》,修《春秋》[7]611。
他說孔子自衛(wèi)返魯之后,刪定了《詩經(jīng)》和《尚書》,并作了《春秋》。而據(jù)張衡說讖緯在“成、哀之后,乃始聞之”,而《后漢書?張純列傳》云:“純以圣王之建辟雍,所以崇尊禮義,既富而教者也。乃案七經(jīng)讖、明堂圖……欲具奏之?!崩钯t注:“《七經(jīng)》謂《詩》、《書》、《禮》、《樂》、《易》、《春秋》及《論語》也。”[8]1196此事發(fā)生在建武二十六年(50年),也即是說,《論語讖》的產(chǎn)生當不早于成帝、哀帝之時,同時也不晚于建武二十六年。而張純據(jù)《論語讖》以定辟雍之制,說明《論語讖》已具很高的學術地位。此外《白虎通?辟雍篇》也言及《論語讖》[9]255,而《白虎通》則是漢章帝主持的白虎觀經(jīng)學會議的產(chǎn)物?!墩撜Z讖》的內(nèi)容出現(xiàn)在這次經(jīng)學會議上,也說明《論語讖》在章帝時已為學界廣泛接受。可以說,至遲在西漢末東漢初,《論語讖》便以“刪《詩》”說取代了司馬遷的“去其重”等具體的編詩方式。
而司馬遷之“去其重”與《論語讖》之“刪詩”常被學者等同起來。但“去其重”主要指去刪除重復的詩文,而“刪詩”則不僅包括刪除重復之詩文,還應當包括刪除其它的內(nèi)容。也即“刪詩”的內(nèi)涵遠大于“去其重”,兩者根本不能等同。所以《論語讖》以“刪詩”取代“去其重”的編定方式,其實是對司馬遷“孔子刪詩”說的發(fā)展,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新的《詩經(jīng)》編定觀。同時這也為后世學者在“孔子刪詩”方式上的爭論埋下了伏筆③從孔穎達開始的對司馬遷“孔子刪詩”說的質(zhì)疑,其實多數(shù)質(zhì)疑的并非是司馬遷的“孔子刪詩”說(“去其重”),而是被漢人發(fā)展、拓寬了內(nèi)涵的“孔子刪詩”說(“刪詩”)。。
那么《論語讖》何以會用“刪《詩》”一語陳述孔子編《詩》的情況呢?這可能與《論語讖》產(chǎn)生的時代——西漢末東漢初文獻整理風氣有關。
章句學自宣帝石渠閣會議之后得到快速發(fā)展,其內(nèi)容日益繁多,西漢末時,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刪減的地步?!墩摵?效力篇》云:王莽之時,省《五經(jīng)》章句,皆為二十萬,博士弟子郭路夜定舊說,死于燭下,精思不任,絕脈氣減也[10]202。
此言王莽時,太學組織對五經(jīng)章句作整體性刪減,以致博士弟子郭路累死燭下,這正說明當時刪減章句之急迫性。此后,特別是光武帝時期,不斷出現(xiàn)對各經(jīng)章句刪減之事。如建武十九年,桓榮刪減歐陽《尚書》章句以授太子[8]1256,此后其子桓郁仍有刪減;光武曾令鐘興刪減《顏氏春秋》章句以授太子[11]1272;樊鰷則在建武二十年稍后刪定《公羊嚴氏春秋》章句[8]1099;伏黯于新莽、光武時期改定《齊詩》章句,可能也是刪減章句[8]2571;孔奇曾作《春秋左氏刪》一書[8]1125;建武二年,光武帝令尹敏刪除圖讖中對其統(tǒng)治不利的內(nèi)容[8]2558。乃至光武帝中元元年,因《五經(jīng)》章句煩多,還下詔書刪減之。
從上述內(nèi)容看,《論語讖》產(chǎn)生的時代是一個從帝王到經(jīng)學家都在強調(diào)刪減《詩》《書》章句的時代,而“刪”作為此種文獻整理方式之最好表述,也被反復地使用,故《論語讖》中“刪《詩》《書》”一詞的出現(xiàn),可能與此有關。
在光武帝、明帝、章帝的提倡下,“儒者爭學圖緯”[8]1811,以致“言五經(jīng)者,皆憑讖為說”[8]941,讖緯的一些理念對經(jīng)學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再結(jié)合光武以來不斷的刪減章句的文獻整理風氣,《論語讖》的孔子“刪《詩》”說得到了學界的廣泛接受。如王充《論衡》中說道:《詩經(jīng)》舊時亦數(shù)千篇,孔子刪去重復,正而存三百篇[10]427。
孔子,周世多力之人也。作《春秋》,刪五經(jīng),秘書微文,無所不定[10]202。
前一條表明王充延續(xù)并簡化了司馬遷的觀點,第二條材料言及孔子之“刪五經(jīng)”,當然包括“刪詩”。
班固《漢書敘傳》亦云:虙羲畫卦,書契后作,虞夏商周,孔纂其業(yè),篹《書》刪《詩》,綴禮正樂,彖系大易,因史立法[12]4244。
班固此處明確使用了“刪詩”一語,這比他在《漢書?藝文志》中稱引劉歆之言“孔子刪詩”之說更為明晰,這當與《論語讖》之影響有關。
又,趙岐《孟子章句題辭》云:孔子自衛(wèi)反魯,然后樂正,雅、頌各得其所。乃刪《詩》、定《書》、系《周易》、作《春秋》[13]7。
又,王逸《楚辭章句序》曰:昔者孔子睿圣明哲,天生不群,定經(jīng)術,刪《詩》《書》,正《禮》《樂》,制作《春秋》,以為后王法[14]47。
又,《風俗通義?窮通篇》:孔子……自衛(wèi)反魯,刪《詩》、《書》[15]315。
這三條材料皆言及孔子“刪《詩》”事,特別是第一、三材料與《論語讖》之說幾乎全同,而且這些關于孔子“刪詩”的論述都很簡略,表明孔子“刪詩”一說已為學界廣泛接受,故無需作更為具體詳實的闡述。
此外,漢代《乙瑛碑》、《史晨碑》、《孔廟置守廟百石孔龢碑》等后漢碑刻文獻中也言及包括孔子“刪《詩》”在內(nèi)的“刪五經(jīng)”、“刪六經(jīng)”的說法。至此,孔子“刪詩”說便完全確立下來,成為學界共識。
孔子“刪《詩》”說的提出,意味著孔子與《詩》由先秦的研習、傳授關系轉(zhuǎn)變成刪定關系,孔子通過“刪詩”,使《詩》成了孔子思想的載體,進而對漢代《詩經(jīng)》學也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
(一)孔子與《詩》義的關系成了判斷《詩》學價值的依據(jù)
在漢代今古文經(jīng)學之爭中,某經(jīng)學與孔子的關系成了衡量該經(jīng)價值的重要標準。如在《左傳》與公、谷之爭中,范升批評《左傳》不當立的原因即是他認為《左傳》出于丘明,與孔子無關;而陳元對范升的反駁則是認為《左氏春秋》直接出于孔子,并且攻擊說《公羊》、《谷梁》與孔子關系不明。與孔子的關系成了判斷其價值的關鍵。
《毛詩》與三家《詩》之爭亦然,皆謂自家《詩》義出于孔子,以此確立自身的合法性。如《漢書?藝文志》,《毛詩》自謂子夏所傳。而子夏乃孔門四科之一的“文學”代表,此無異于說《毛詩》及其經(jīng)學大義亦出自孔子,故鄭玄說《毛詩序》乃“子夏所為,親授圣人,足自明矣”[16]569。
(二)漢人常借孔子之名以言《詩》
孔子“刪《詩》”說使孔子成了《詩經(jīng)》最權(quán)威的解讀者。漢代學者便常借孔子之名以言《詩》。
如鄭玄借孔子“刪詩”一事提出系列《詩》學觀。其《詩譜序》云:文、武之德,光熙前緒……其時《詩》,風有《周南》、《召南》……故皆錄之,謂之《詩》之正經(jīng)?!鬃愉涇餐?、夷王時詩,訖於陳靈公淫亂之事,謂之變風、變雅?!獌粗?,憂娛之萌漸,昭昭在斯,足作后王之鑒,於是止矣。[16]6-9
鄭氏認為《詩》之“正變”,是孔子在編定《詩經(jīng)》時,根據(jù)詩篇涉及的時代與相關王、侯之德行作出的界定,以此來美善刺惡,并以之作為后王之法戒。
對于《商頌》五篇之入《詩》,鄭玄認為孔子錄之以為后王之成法[16]1430。總之,鄭玄自己對《詩經(jīng)》的詮釋多以孔子之名出之。
對于單篇作品之詮釋,漢人也常附會于孔子定《詩》之殊意。其中《關雎》的詮釋最具代表性。如匡衡說:孔子論《詩》以《關雎》為始,言太上者民之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則無以奉神靈之統(tǒng)而理萬物之宜。故《詩》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毖阅苤缕湄懯?,不貳其操……此綱紀之首,王教之端也[12]3342。
即說《關雎》表現(xiàn)了后夫人貞淑之德,不貳之操。故孔子在編定《詩經(jīng)》時,將之列于《詩》之首篇,以示重之。
張超《誚青衣賦》則云:周漸將衰,康王晏起。畢公喟然,深思古道,感彼《關雎》,德不雙侶。但愿周公,好以窈窕,防微誚漸,諷諭君父??资洗笾泄谄譡17]465。
此言《關雎》乃畢公有感于周康王纏綿于妃后以至怠于政務而作,以之防微杜漸。而這一點為孔子所看重,故在編定《詩經(jīng)》時列之篇首。這些托孔子之名所論《關雎》之義與先秦文獻所載孔子之言《關雎》的內(nèi)容不同。
由此可見,孔子“刪《詩》”說的學術意義,就在于通過孔子之“刪”,重新建立了孔子與《詩》的關系,使《詩》成了孔子思想的載體,進而成為“經(jīng)”,并對漢代《詩經(jīng)》學產(chǎn)生了較大影響。
[1]袁行霈.中國文學史:第一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
[2]李零.郭店楚簡校讀記[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3]晏昌貴.郭店儒家簡中的“圣”與“圣人”的觀念[J].江漢考古,2000(3):86-91.
[4]王利器.新語校注[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5]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
[6]張新科,俞樟華.史記研究史及史記研究家[M].北京:華文出版社,2005.
[7]蕭統(tǒng).文選[M].北京:中華書局,1977.
[8]范曄.后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5.
[9]陳立.白虎通義疏證[M].北京:中華書局,1994.
[10]王充.論衡[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
[11]劉汝霖.漢晉學術編年[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
[12]班固.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2.
[13]趙岐,孫奭.孟子注疏[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14]洪興祖.楚辭補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3.
[15]王利器.風俗通義校注[M].北京:中華書局,2010.
[16]孔穎達.毛詩正義[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17]徐堅,等.初學記[M].北京:中華書局,2004.
(責任編輯:朱 丹)
Teaching Designs of the Theory of Confucius’s Deleting Poems in the Course of The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
ZHANG Hualin HUAN Shuliang
(School of Literature, Chongqing Three Gorges University, Wanzhou, Chongqing 404100)
The first volume of Yuan Xingpei’s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 mentioned the theory of Confucius’s deleting poems, but had no word about its proposition, spread and influence. By sorting out the related data, it is found that Lu Jia in the early Han Dynasty was the earliest to put forward the fact that Confucius compiled Poems. Sima Qian, based on Lu Jia, systemically put forward the theory of Confucius’s deleting poems in terms of the ways, standards and purposes of Confucius’s deleting poems, but the term “Confucius deleting poems” was not mentioned yet. In the end of the Western Han Dynasty and in the early Eastern Han Dynasty, the theory of Confucius’s deleting poems was proposed first in the Analects of Confucius Prophecy in the atmosphere of deleting some chapters of The Books of Songs and The Books, which was well supported by scholars of Ban Gu, Wang Chong and Ying Shao in the Eastern Han Dynasty, and was very influential in the study of The Book of Songs.
the theory of Confucius’s deleting poems; put forward; reception; impact; the study of The Book of Songs
K107
A
1009-8135(2015)02-0153-04
2015-01-08
張華林(1977-),男,重慶合川人,重慶三峽學院文學院講師,博士,主要研究先秦兩漢文學與文化?;聲粒?977-),男,重慶忠縣人,重慶三峽學院副教授,碩士,主要研究古代文學。
重慶市高等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重點項目(編號:142002)、重慶市教委人文社科項目(編號:14SKL10)、重慶市社科規(guī)劃項目(編號:2013PYZW06)、重慶三峽學院教改項目(編號:JG120617)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