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治·愛德瓦爾 撰文 □ 劉樹英 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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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無聲處
■喬治·愛德瓦爾撰文□劉樹英編譯
那一天,距離加德滿都最近的小城巴德傳聞中午時分將有一場較強的地震。沒有人相信,也沒有人恐慌,因這小城幾百年來從沒有發(fā)生過地震。
丈夫巴哈杜爾是上午聽到這個消息的。他笑一笑,繼續(xù)忙自己的事情。他一直要忙到下午五點,即使午飯,他也會在辦公室里簡單地對付。妻子塔帕雅在工廠里“三班倒”。中午的時候,她剛剛下班回到家里不久。
那天中午,巴哈杜爾突然很想回家看看。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打出租車跑個來回,巴哈杜爾完全可以在家里待半個小時。他想,半個多小時,也值了吧。
巴哈杜爾輕輕打開防盜門,幾乎沒有弄出任何聲音。他推開臥室的門,一縷溫暖熟悉的花香撲面而來。他沒有走進去,而是站在門口靜靜地望著床上的妻子。塔帕雅側臥而眠,懷抱枕頭,身體蜷起如貓。她太累了,凌晨兩點到上午十點,整整八個小時,塔帕雅一直要站在紡織機前工作。床邊那頂藍色的工作帽,沾滿了紗絮。
巴哈杜爾盯著妻子,足有半分鐘。他的嘴角微微上翹,眼里飽含愛憐。他輕輕帶上臥室的門,退到客廳。他坐在木椅上,靜靜地點起一支香煙。煙霧繚繞中,巴哈杜爾那張輪廓分明的臉,竟也有幾分帥氣。
巴哈杜爾在客廳待了半個多小時。他把第三個煙蒂摁滅,然后站起來,再一次推開臥室的門。塔帕雅還在熟睡,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睡夢中,她的臉龐如桃花般綻開。巴哈杜爾也笑了,滿足而幸福。他掩好門,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換鞋、開門、關門、下樓,招手打一輛出租車……即使無人注意,巴哈杜爾仍然是一位紳士。他的動作很輕很柔,甚至驚不起一只蝴蝶。
黃昏時,塔帕雅在廚房里對巴哈杜爾說,聽說白天有地震呢。巴哈杜爾說,你信嗎?塔帕雅說,當然不信,我睡得香呢。巴哈杜爾再笑笑,將蔥花下到油鍋,香氣即刻彌散開來。
也許塔帕雅永遠不會知道,在她香甜的睡夢里,放不下心的丈夫曾經偷偷回來,然后安靜地陪伴了她半個多小時。
(摘自《特別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