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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念德國著名社會史學家漢斯-烏里希·韋樂(1931-2014)

        2015-02-21 10:44:06景德祥
        新聞與傳播評論 2015年2期

        景德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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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念德國著名社會史學家漢斯-烏里?!ろf樂(1931-2014)

        景德祥

        摘要:漢斯-烏里希·韋樂是德國批判社會史學派(或稱“歷史社會科學學派”、“比勒費爾德學派”)的領軍人物。這位運動員出身、把歷史研究與寫作當作體育生涯之繼續(xù)的歷史學家不僅在德國史研究領域留下了汗牛充棟的著述,而且通過對德國歷史科學與政治文化傳統(tǒng)的尖銳批判為德國歷史科學的現(xiàn)代化以及戰(zhàn)后德國政治文化的民主化做出了卓越的貢獻。韋樂具有非凡的政治勇氣,也取得了輝煌的學術成就,其晚年在政治上與學術上出現(xiàn)了令人費解的保守傾向。

        關鍵詞:德國社會史學派; 歷史社會科學; 德國史學史; 漢斯-烏里?!ろf樂

        2014年7月5日至6日夜間,德國著名社會史學家漢斯-烏里?!ろf樂(Hans-Ulrich Wehler)因心臟病復發(fā),搶救無效,在比勒費爾德與世長辭,享年83歲。據(jù)德國著名社會學家、韋樂生前好友于爾根·哈貝馬斯(Jürgen Habermas)7日撰文回憶,5日當天,韋樂只是想短暫地離開他的書桌到市里去一趟,他身體感覺很好,與以往一樣有著許多工作計劃。但心絞痛突襲而來,急救車把他送到醫(yī)院,醫(yī)生馬上進行了搶救手術,但韋樂再也沒有從手術的麻醉狀態(tài)中蘇醒過來*Jürgen Habermas.Stimme einer Generation,Frankfurter Allgemeine Zeitung,2014-07-07.。估計人們是在6日清晨才發(fā)現(xiàn),這位著名的學者已經(jīng)在夜間離開了人世。

        韋樂的突然去世,猶如德國學林一顆大樹的轟然倒下,在德國學術界、政治界與輿論界產(chǎn)生了巨大震動。在他去世后的幾天內,德國主流媒體紛紛發(fā)表悼念文章,追溯其一生杰出的學術成就以及社會影響,德國總統(tǒng)高克對他為德國社會政治文化所作出的貢獻表示敬意。在德國互聯(lián)網(wǎng)上,我們還可以看到韋樂生前的近況。在2013年拍攝的、他去世后多處網(wǎng)頁上可見的遺像上,我們可以看到這位一向生龍活虎的學者臉上令人震驚與擔憂的病容與老態(tài)。進一步的搜索顯示,原來韋樂在2011年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次嚴重的腦中風,后經(jīng)及時救治才恢復正常的生活與工作能力??祻秃箜f樂還到醫(yī)院扮演過一次預防中風宣傳的“模范病人”角色,以現(xiàn)身說法敦促其他病人經(jīng)常檢查身體。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的疾病,仍然一如既往地活躍在學術界與輿論界,馬不停蹄地寫作、出版與參與公共辯論。在他去世后眾多的紀念文章的網(wǎng)頁叢中,我們還可以發(fā)現(xiàn)關于他將于10月12日在布倫瑞克與澳大利亞歷史學家克里斯多佛·克拉克(Christopher Clark)就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爆發(fā)進行對話的活動預告,但死神無情地中止了他滿滿的日程表。

        韋樂是德國批判社會史學派(“比勒費爾德學派”、“歷史社會科學學派”)的領軍人物、

        德國“整體社會史”(Gesellschaftsgeschichte)的提倡者與實踐者*本文中關于韋樂的個人資料主要來自德國維基百科網(wǎng)站相關詞條、比勒費爾德大學韋樂個人網(wǎng)頁,以及Rüdiger Hohls,Konrad H.Jarausch (Hrsg.):Vers?umte Fragen.Deutsche Historiker im Schatten des Nationalsozialismus.Stuttgart 2000,s.240~266; H.-U.Wehler,Eine lebhafte Kampfsituation“.Ein Gespr?ch mit Manfred Hettling und Cornelius Torp.München 2006。。他一生著述豐富。比勒費爾德大學韋樂個人網(wǎng)頁顯示,他共出版專著與論文集30多種、主編文集60多種,與他人共同編輯出版叢書與雜志200多冊。就在最近兩年里,他還出版了兩本論文集《新的再分配——德國的社會不平等》與《德國人與資本主義——歷史文集》*Hans-Ulrich Wehler.Die neue Umverteilung:Soziale Ungleichheit in Deutschland.München 2013;Die Deutschen und der Kapitalismus.Essays zur Geschichte.München 2014.。韋樂一生贏得了眾多榮譽,這里僅提及最重要的幾種:1997年榮獲聯(lián)邦德國一級榮譽勛章;1999年成為美國歷史協(xié)會外籍會員,是第八位獲得這一殊榮的德國歷史學家,前七位先后是蘭克、蒙森、梅尼克、施納伯爾(Franz Schnabel)、黎特(Gerhard Ritter)、費歇爾(Fritz Fischer)、卡爾·波色爾(Karl Bosl)。2004年獲得柏林-勃蘭登堡科學院的最高榮譽“赫姆霍爾茨獎章”,2006年成為美國藝術與科學院的名譽院士。他獲得的最后一次榮譽是萊辛評論獎,頒獎日期為2014年5月11日。

        韋樂于1931年9月11日出生于弗洛伊登貝格(Freudenberg)的一個商人家庭,祖輩是因宗教迫害從西歐流亡到德國的胡格諾教徒。1933年隨父母遷徙到科隆附近的古莫斯巴赫(Gummersbach)。在這里,他與年長兩歲的于爾根·哈貝馬斯一起長大。少年時代,兩人也與其他德國兒童一樣被組織在納粹的“少年團”(Jungvolk)里,哈貝馬斯為小組長,曾給經(jīng)常缺席操練的韋樂發(fā)去督促紙條*韋樂一直保留了這張紙條并在70年代中期將它寄給了哈貝馬斯。因哈貝馬斯夫人幽默戲言,她丈夫立即“吞噬”了該紙條,此事在2006年還引發(fā)了保守派攻擊哈貝馬斯“銷毀”自己追隨納粹政權的證據(jù)的風波。就此韋樂接受《明鏡周刊》采訪,以正視聽,參見:Andreas Zielcke,NS-Vorwürfe gegen Habermas-Verleumdung wider besseres Wissen.In:Süddeutsche Zeitung,27.10.2006;Hans-Ulrich Wehler,Alles geschwindelt.Der Historiker Hans-Ulrich Wehler,75,über den NS-Verdacht gegen Jürgen Habermas,Der Spiegel,30.10.2006。。二戰(zhàn)開始后,韋樂的父親應征服役并一去不復返,陣亡在戰(zhàn)場上。二戰(zhàn)末年,韋樂參與了科隆遭盟軍轟炸后的滅火與廢墟清理工作,還參加過保衛(wèi)家鄉(xiāng)抗擊美軍的戰(zhàn)斗。納粹德國覆滅時,韋樂還不到14周歲,但少年時代所受的教育與經(jīng)歷對他產(chǎn)生了深刻的影響。另一個影響韋樂一生的重要因素是其運動員生涯。據(jù)韋樂自述,在他撰寫博士論文之前,腦子里其實只有自己的400、800米中跑比賽。1949年秋,剛剛度過18歲生日的韋樂獲得了剛剛成立的聯(lián)邦德國的第一個中跑冠軍(后又獲得大學生運動會冠軍),首任聯(lián)邦總統(tǒng)霍伊斯在頒獎時鼓勵他說,“你繼續(xù)為共和國好好跑吧!”一個優(yōu)秀運動員自強不息、爭強好勝、勇于挑戰(zhàn)的品質陪伴著韋樂的終生。

        1952年,韋樂在科隆大學開始學習歷史與社會學專業(yè),同年6月獲得富布賴特獎學金到美國俄亥俄大學留學。美國民主的政治文化、自由的學術氛圍開始影響韋樂的思想與研究工作。獎學金結束后,韋樂沒有規(guī)規(guī)矩矩地回到德國,而是在美國打了半年黑工,做過焊工,還從底特律為汽車公司用卡車將剛出廠的新車運到加利福尼亞,直到在1953年11月被美國外交部發(fā)現(xiàn)并勒令在規(guī)定時間內登機離開美國。他那桀驁不馴的運動員性格初露端倪。1960年,韋樂在著名歷史學家特奧·席德(Theo Schieder)的指導下在科隆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博士論文是《社會民主黨與民族國家1840—1914》,但論文還沒有多少創(chuàng)新之處,研究方法與觀點還是在傳統(tǒng)范圍之內*Hans-Ulrich Wehler.Sozialdemokratie und Nationalstaat.Nationalit?tenfragen in Deutschland 1840-1914.Würzburg 1962.。韋樂學術生涯的轉折點是其教授資格論文《美帝國主義的崛起1865-1900》*Hans-Ulrich Wehler.Der Aufstieg des amerikanischen Imperialismus.Studien zur Entwicklung des Imperium Americanum 1865-1900.G?ttingen 1974.。為收集資料,韋樂于1962年夏至1963年底再次訪問美國。在此期間,他認識了納粹時期流亡美國的德國歷史學者漢斯·羅森伯格(Hans Rosenberg),也開始了解到1933年在美國去世、年僅31歲的德國歷史學者埃卡特·克爾(Eckart Kehr)的反傳統(tǒng)研究成就。在他1964年完成的教授資格論文中,韋樂一反傳統(tǒng)史學就外交論外交的研究方法,認為美國的帝國主義外交政策是為其經(jīng)濟利益服務的,目的是為了獲得進入全球市場的通道。韋樂遭到了科隆大學保守派的抵制,他們認為韋樂無禮冒犯了西德的第一號盟友,教授資格論文未能在評審委員會通過,33歲的韋樂遭遇學術生涯的第一個大危機。是恩師席德給了他第二個機會,幫助他延長了兩年助教合同,并要求他在兩年后再交上一篇新的教授資格論文。韋樂為此又從美國史返回到德國史,從美帝國主義轉向德帝國主義,在兩年內完成了新的教授資格論文《俾斯麥與帝國主義》*Hans-Ulrich Wehler.Bismarck und der Imperialismus.K?ln 1969.。但新的教授論文堅持內政決定外交的觀點,并且把俾斯麥寫成了受局勢擺布的歷史角色,這同樣是捅了傳統(tǒng)史學的“馬蜂窩”。在1967年舉行的評審會議上,新的教授資格論文再次被否定。最后因席德的建議,以“克勞塞維茨與從絕對戰(zhàn)爭到整體戰(zhàn)爭的發(fā)展”為題,進行一次考試性研討會,但在會上韋樂又受到了保守派教授的刁難,只是在席德的力挺下勉強獲得表決多數(shù),通過了考試,獲得了教授資格。

        此后韋樂一邊任科隆大學編外講師,一邊到處申請教授職位。但在此過程中,韋樂也是處處碰壁,先后申請了13次都無功而返,直到1970年才在柏林自由大學申請到講授美國史的教授職位。當時西德的大學生運動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柏林自由大學是當時學生運動進行得最轟轟烈烈的學府,這也是韋樂在此申請成功的原因之一。但是,據(jù)韋樂后來回憶,他自己與左傾學生運動之間其實存在著不小的隔閡。與20歲左右的大學生不同,60年代末的韋樂已經(jīng)年近不惑,身負養(yǎng)家糊口的重任。其次他已經(jīng)在美國留學與工作過三年,對美國的政治文化有了較深的了解與認同,在政治思想上不可能激烈反美。而在學術思想上,韋樂又深受席德的影響,不僅熟讀馬克思的著作,更是重視韋伯的科學理論,能夠帶著韋伯的眼光來讀馬克思。在課堂的辯論中,激進的大學生顯得十分稚嫩,根本不是韋樂的對手,當有學生用某一馬克思語錄發(fā)起進攻時,韋樂總能及時舉出另一更有說服力的馬克思語錄予以回擊。

        韋樂對左傾學生運動的厭倦也體現(xiàn)在:1971年,在剛到柏林自由大學任教一年之際,韋樂就接受了北威州政府的邀請,遠離了西柏林這一喧囂的學運中心,來到僻靜的西部小城比勒費爾德,協(xié)助建設一所新型的“改革大學”。當時比勒費爾德大學邀請以倡議開展社會史研究而聞名的海德堡大學教授康策(Werner Conze)前來籌建以社會史學科為中心的歷史系??挡卟辉鸽x開海德堡,但其同事科塞勒克(Reinhart Koselleck)接受了邀請。在科塞勒克的策劃下,比勒費爾德大學成功邀請到韋樂前來加盟。從1971年任教到1996年退休,韋樂在比勒費爾德大學工作了整整25年,雖然以后有多處聘請,但他都沒有動搖。很顯然,這是出于既現(xiàn)實又有遠見的戰(zhàn)略考慮。處處碰壁的求職經(jīng)歷,使韋樂感到西德史學界保守派陣營的壁壘森嚴。而自由開放的柏林自由大學又深受左傾學生運動的干擾,使他難以實現(xiàn)自我的學術設想,在此不利的學術環(huán)境下,不如到一所新建的大學建立自己獨立的學術根據(jù)地,組成自我的學術團隊,創(chuàng)建自我的出版工具,向史學界的保守派發(fā)動進攻,同時樹立有別于左傾學生運動的左翼歷史學派。

        在離開西柏林前往比勒費爾德之際,韋樂對自己心目中追求的歷史科學已經(jīng)是胸有成竹。如前所述,在美國訪學期間,他認識了在納粹時期流亡到美國的猶太裔德國歷史學者漢斯·羅森伯格。自流亡美國以來,羅森伯格深刻反思德國走上納粹主義道路的歷史根源,致力于對反民主的普魯士與德國政治傳統(tǒng)與精英的批判,同時摒棄德國歷史主義史學傳統(tǒng),嘗試使用現(xiàn)代社會科學理論與方法研究德國歷史上的政治與經(jīng)濟的相互關系。羅森伯格的代表作《大蕭條與俾斯麥時代:中歐的經(jīng)濟發(fā)展、社會與政治》運用了經(jīng)濟學家孔德拉切夫的“長波段”理論,試圖論證俾斯麥時代的經(jīng)濟大蕭條的存在及其對德國政治與社會的重大影響*Hans Rosenberg.Grosse Depression und Bismarckszeit.Wirtschaftsablauf,Gesellschaft und Politik in Mitteleuropa.Berlin 1967.。雖然這本著作還有許多缺陷,但它在方法上對韋樂等年輕一代歷史學者的研究發(fā)生了深遠的影響。韋樂的兩篇教授資格論文《美帝國主義的崛起》與《俾斯麥與帝國主義》就是在此書的影響下寫成的。另外,也如前所述,通過羅森伯格,韋樂也了解到其他在納粹時期流亡到美國的德國歷史學者,特別是1933年到達美國后不久病逝的??ㄌ亍た藸???藸栍?927年以一篇題為《戰(zhàn)艦制造與政黨政治1894-1901》的博士論文激怒了德國史學界的保守派*Eckart Kehr.Schlachtflottenbau und Parteipolitik,1894-1901.Berlin 1930.。該論文一反“外政優(yōu)先”的史學傳統(tǒng),揭示了帝國時期國內利益集團與政黨對外交政策的重要影響,提出了“內政優(yōu)先”的主張。論文發(fā)表后克爾受到德國主流史學的排擠,在獲得洛克菲勒獎學金赴美后不久就因心臟病客死他鄉(xiāng),身后被德國史學界遺忘??梢哉f,韋樂在羅森伯格與克爾身上找到了新型歷史科學,即“歷史社會科學”的雛形與先驅。這種新史學注重經(jīng)濟、政治與社會的關聯(lián),使用現(xiàn)代社會科學理論,并對德國保守政治傳統(tǒng)與精英開展批判性清算。自60年代中期開始,韋樂逐步編輯與出版克爾、羅森伯格以及魏瑪共和國時期被史學主流邊緣化的自由民主派歷史學家(如Arthur Rosenberg,Veit Valentin,Ludwig Quidde等)的著作,首先出版的是克爾的博士論文以及論文集*Eckart Kehr.Der Primat der Innenpolitik,Berlin 1965.。

        到比勒費爾德大學之后,韋樂便開始新史學的學科建設。首先,招兵買馬,尋找學術界志同道合者,建立自己的學術團隊。在這方面,特別值得一提是,他在1973年聘請到了剛剛在閔斯特大學獲得教授資格、年僅32歲的于爾根·科卡(Jürgen Kocka)。不久,科卡就擔任比勒費爾德大學歷史系主任。在此后的15年里(1988年科卡前往柏林自由大學任教),韋樂與性格溫和的科卡構成了比勒費爾德學派一攻一守的理想搭檔。其次,創(chuàng)建自己的出版系列與雜志。1973年,與地處哥廷根的凡登霍克-魯普雷希特出版社合作出版《歷史科學批判研究叢書》(Kritische Studien zur Geschichtswissenschaft);1975年又合作出版新史學季刊《歷史與社會——歷史社會科學雜志》(Geschichte und Gesellschaft.Zeitschrift für Historische Sozialwissenschaft)。再次,開展理論討論與研究,探討歷史學與現(xiàn)代社會科學之間的關系以及相互合作與融合的可能性。為此,韋樂先后在1971-1975年間主編與出版了《歷史與社會學》《歷史與經(jīng)濟學》《歷史與心理學》以及《現(xiàn)代化理論與歷史》等理論性著作,為奠定“歷史社會科學”的理論基礎做出了廣泛的探索與努力*Hans-Ulrich Wehler(Hg.).Geschichte und Psychoanalyse.K?ln 1971;Geschichte und Soziologie.K?ln 1972;Geschichte und ?konomie.K?ln 1973;Geschichte als Historische Sozialwissenschaft,Frankfurt 1973;Modernisierungstheorie und Geschichte.G?ttingen 1975.。

        在此期間,韋樂也從新的學術陣地向傳統(tǒng)史學的神圣高地發(fā)出了重重一炮:1973年,他出版了在西德史學界產(chǎn)生強烈震動的《德意志帝國》*Hans-Ulrich Wehler.Das Deutsche Kaiserreich.G?ttingen 1973.。與傳統(tǒng)史學以政治人物與對外關系為重的研究與闡述方法相反,該書首先關注經(jīng)濟、社會與政治結構,政治與外交則處于靠后的位置。在此書中,韋樂闡發(fā)了關于德國近代史的批判性“獨特道路”理論:與西歐國家經(jīng)濟與政治在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同步共進不同,德意志帝國時期的現(xiàn)代化進程偏離了這種“正常道路”。在資本主義經(jīng)濟飛速發(fā)展的同時,政治制度的發(fā)展由于傳統(tǒng)精英的干擾卻停步不前,未能實現(xiàn)完全的議會民主制。不僅如此,為了抗拒時代的發(fā)展要求,維持自己早已過時的統(tǒng)治地位,轉移國內矛盾,傳統(tǒng)精英與資產(chǎn)階級結成聯(lián)盟,不惜走上窮兵黷武、對外擴張的帝國主義道路,直至發(fā)動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帝國的政治制度與精英對20世紀30年代初納粹主義的上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兜乱庵镜蹏菲⒉淮螅皇且槐?00多頁藍皮小冊子,但因新穎的視角與犀利的分析,一出版就受到歷史專業(yè)大學生以及年輕助教們的熱烈追捧。但它也遭到了傳統(tǒng)史學代表人的激烈批評。新歷史主義學派代表托馬斯·尼培代(Thomas Nipperdey)認為,韋樂身兼檢察官、法官的角色,按照自己的法規(guī)對帝國精英作出了嚴厲的判決,幾乎是“特萊齊克再世”,在大學里使用這種偏激、主觀的著作作為歷史專業(yè)的入門書籍簡直是誤人子弟,是十分“危險”的*Thomas Nipperdey.Wehlers “Kaiserreich”,in:Geschichte und Gesellschaft,1(1975),s.539~560.。

        在尼培代那里,韋樂遇到了一位旗鼓相當?shù)男職v史主義對手。與韋樂一樣,尼培代也曾在學生運動的高峰期在柏林自由大學任教,但在學生運動出現(xiàn)極端化后,原本支持大學改革的他轉向保守。尼培代也對傳統(tǒng)的歷史主義史學不滿意,但認為韋樂對傳統(tǒng)史學的攻擊走得太遠,一些歷史主義的基本原則仍然值得堅持。1983年,尼培代推出了自己的《德意志史1800-1866》,開卷第一句話便是“開頭是拿破侖”,然后是一長段以拿破侖為例強調政治人物主宰歷史發(fā)展進程的論述,與韋樂在《德意志帝國》中的結構主義針鋒相對*Thomas Nipperdey.Deutsche Geschichte 1800-1866.Bürgerwelt und starker Staat.München 1983,s.11.。自此,韋樂與尼培代開始了一場關于19世紀德國歷史研究與闡述的高端競爭。1987年,韋樂推出了他的《德意志社會史》的前兩冊,首冊第一部分第一句話(第35頁)與尼培代四年前的“挑釁”遙相呼應:“開始無革命”*Hans-Ulrich Wehler.Deutsche Gesellschaftsgeschichte.Band I:Vom Feudalismus des Alten Reiches bis zur Defensiven Modernisierung der Reform?ra 1700-1815;Band II::Von der Reform?ra bis zur industriellen und politischen ‘Deutschen Doppelrevolution’ 1815-1845/49.München 1987.。在方法論上,該書以社會學家韋伯的理論為指導,首先是以韋伯的整體社會理論為基礎,將社會分為政治統(tǒng)治、經(jīng)濟發(fā)展、社會(階級與階層)、文化四大部分,另外在每個時段的開篇先闡述該時段的人口結構。其次,以韋伯關于西方近代歷史進程理論為指導,論證18世紀以來的德國社會發(fā)展歷史是各個領域實現(xiàn)逐步合理化(分別表現(xiàn)為政治統(tǒng)治與管理的科層化、經(jīng)濟的工業(yè)資本主義化以及精神文化的理性化)的歷程。雖然第一、二冊有著明顯的缺陷,但大氣磅礴的格局、對繁雜史實細致入微的把握、無數(shù)的參考文獻讓學界驚嘆不已。尼培代也不得不承認,韋樂的新書比《德意志帝國》“好多了”*Thomas Nipperdey.Wehlers “Gesellschaftsgeschichte”,in:Geschichte und Gesellschaft,1988(14),s.403~415.。

        韋樂原計劃在1989年左右一氣呵成《德意志社會史》的最后一冊(寫到1945年納粹德國的滅亡)。但事實證明,這一計劃實在是太樂觀了。在涉及1700至1849年間的德國社會史的前兩冊出版八年后,涉及1849至1914年的第三冊才于1995年出版。又一個八年后,2003年,涉及1914至1949年的第四冊面世。到2008年,關于東西德分裂至再統(tǒng)一的最后一冊出版*Hans-Ulrich Wehler.Deutsche Gesellschaftsgeschichte,Band III:Von der Deutschen Doppelrevolution“ bis zum Beginn des Ersten Weltkrieges 1845/49-1914.München 1995; Band IV:Vom Beginn des Ersten Weltkriegs bis zur Gründung der beiden deutschen Staaten 1914-1949,München 2003; Band V:Bundesrepublik Deutschland und DDR 1949-1990.Müncchen 2008.??赡艿氖?,1989/91年東德與蘇聯(lián)陣營的解體以及德國的再統(tǒng)一這些震撼人心的歷史轉折打亂了韋樂的史學構思與工作節(jié)奏,花甲之后工作精力的衰退也放慢了他的寫作進度。但無論如何,歷經(jīng)20多年的不懈奮斗,韋樂這位中跑運動員出身的歷史學者,在他77周歲之際終于完成了他漫長的學術馬拉松?!兜乱庵旧鐣贰啡珪寰肀?,正文4900頁,注釋1200頁,參考文獻過五位數(shù)(韋樂為此專門出了一本工具書*Hans-Ulrich Wehler.Bibliographie zur neueren deutschen Sozialgeschichte.München 1993.)。這部巨著,作為個人的成就,就理論的深度、史實的密集以及兩者融合而言,應該是德國史學史上絕無僅有的。但是,在贊嘆韋樂這位史學巨匠的傳世之作的同時,人們也為著作中顯現(xiàn)出來的種種謬誤以及奇談怪論瞠目。如果說,作者把俾斯麥與希特勒的統(tǒng)治定性為韋伯所說的“魅力統(tǒng)治”,在描述希特勒的個人魅力時過于沉迷于少年時代的親身經(jīng)歷還可以商榷的話,那么認為二戰(zhàn)后聯(lián)邦德國民主社會的健康發(fā)展不應歸功于“68一代”的大學生運動,而應該歸功于像韋樂那樣的“45后”一代,西德初年的經(jīng)濟奇跡應該歸功于人們在納粹時期所受的奮斗精神教育的觀點就很成問題了。爭議最大的是最后一卷中韋樂對東德的態(tài)度,在此卷中東西德所占的比例明顯失調。在這里,韋樂激烈的政治立場過度影響了他的學術研究。他對已經(jīng)滅亡的東德政權嗤之以鼻,甚至懷有刻骨仇恨。他贊成東德作家斯特凡·海姆(Stefan Heym)的觀點,認為東德不過是“世界歷史的一個腳注”,是蘇聯(lián)的附庸國,“在任何一方面都失敗了”,不值得賦予與西德平起平坐的歷史地位。這種偏激的處理遭到許多學者的批評*鑒于其極高的學術地位,韋樂的《德意志社會史》無疑是值得介紹給中國史學界、特別是社會史學界的,但因此書也引發(fā)了巨大的爭議,筆者認為,在翻譯此書時也應該收集、翻譯與出版德國學術界與輿論界對此書的評論。只有這樣才能客觀地認識與把握其學術價值與優(yōu)缺點。韋樂固然是在德國整體社會史方面?zhèn)€人成就最為突出的一位“史學運動健將”,但是整個德國學術界與輿論界才是眼光更為全面、犀利、客觀的“裁判”。了解這個“裁判”的判斷與水平十分重要,或許更為重要,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知道,一部理想的“德國整體社會史”應該是怎樣的,雖然目前無人能夠做到。如果我們只是閱讀韋樂的著作,把他的每個觀點都奉為“金科玉律”,難免也會盲目地接受其偏見與錯誤。。

        敢闖敢干的韋樂是個從來不怕批評與爭議的人。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他對80年代“歷史學家之爭”與近年關于土耳其與歐盟的爭論的投入?!皻v史學家之爭”發(fā)生在韋樂正忙于其《德意志社會史》前兩冊收尾工作的1986年。當時,著名法西斯研究專家恩斯特·諾爾特(Ernst Nolte)在《法蘭克福匯報》上發(fā)表文章抱怨,與19世紀初人們對下臺的拿破侖的寬容態(tài)度不同,在納粹德國覆滅40年之后,歐洲還是抓住這段黑暗的德國歷史不放,使它成為“不能過去的過去”,實在不合情理*Ernst Nolte,Vergangenheit.die nicht vergehen will,in:Frankfurter Allgemeine Zeitung,6.6.1986.。諾爾特還認為,納粹對猶太人的大屠殺不是世界歷史上獨一無二的暴行,而且沒有“原發(fā)性”,是對斯大林的大清洗以及某種“亞洲式的暴行”的回應,人們應該認可納粹德國反布爾什維克的歷史“功能”。針對諾爾特以及80年代初西德史學界二戰(zhàn)史研究方面為納粹歷史進行辯護的傾向,敏銳的社會學家哈貝馬斯立即在《時代周報》上進行了回擊*Jürgen Habermas,Eine Art Schadensabwicklung.Die apologetischen Tendenzen in der deutschen Zeitgeschichtsschreibung,in:Die Zeit,11.6.1986.,一些左翼自由派的歷史學家也出來聲援哈貝馬斯*“Historikerstreit”.Die Dokumentation der Kontroverse um die Einmaligkeit der nationalsozialistischen Judenvernichtung,München 1987.。在后來的對這段“歷史學家之爭”的回憶中,人們往往把韋樂放在左翼自由派歷史學家行列之首。其實韋樂在爭論的高峰期還沒有時間介入。韋樂的投入是在其《德意志社會史》前兩冊交稿后,爭論高峰已經(jīng)過去的1987年。無論從自我政治立場、學術觀點出發(fā),或是出于運動員的沖動個性,還是出于對哈貝馬斯的友情,韋樂都不可能對這場論戰(zhàn)保持沉默。而且與一般只發(fā)表一二十頁意見的學者不同,韋樂的大檄文《清理德國過去?》長達100多頁,既對諾爾特等人的觀點作出了毀滅性打擊,也對整個爭論的戰(zhàn)場進行了總結性“清理”*Hans-Ulrich Wehler.Entsorgung der deutschen Vergangenheit? Ein polemischer Essay zum “Historikerstreit”.München 1988.。當然在尼培代眼里,這篇大檄文又是不堪入目的激情表達。為了不影響自己客觀冷靜地評價韋樂幾乎同時出版的《德意志社會史》,他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情緒,先將韋樂的小冊子壓下不看*Thomas Nipperdey.Wehlers “Gesellschaftsgeschichte”,in:Geschichte und Gesellschaft,1988(14),s.403.。

        與韋樂在“歷史學家之爭”中的角色形成極大反差的是其在20多年后的所謂的“沙拉金爭論”中的表現(xiàn)。2010年,前聯(lián)邦銀行高官、保守社民黨人提羅·沙拉金(Thilo Sarrazin)在其新書《德國正在自取滅亡》中認為,高素質的德國中產(chǎn)階級很少生育,而來自土耳其的“智力低下”的底層移民卻繁衍得很快,因此德國的前途十分堪憂*Thilo Sarrazin.Deutschland schafft sich ab.Wie wir unser Land aufs Spiel setzen.München 2010.。沙拉金的民族主義乃至種族主義觀點在德國輿論界受到左派的激烈批判。但一直被視為屬于左派陣營的韋樂卻站出來為沙拉金辯護,認為他指出了德國社會確實存在的嚴重問題。其觀點中唯一值得批判的是“生物學主義”的解釋,底層父母的孩子不一定是低智商的,他們進了大學以后很快也能成為專業(yè)高手。問題在于土耳其人的伊斯蘭文化*Hans-Ulrich Wehler.Ein Buch trifft ins Schwarze,in:Die Zeit,7.10.2010.。在韋樂看來,伊斯蘭文化是不能被融化的,是與歐洲的基督教文化格格不入的。因此韋樂也頻頻發(fā)表文章與出鏡電視節(jié)目,旗幟鮮明地反對土耳其加入歐盟的計劃。在聽到時任德國總統(tǒng)的武爾夫在紀念德國再統(tǒng)一20周年活動上關于“伊斯蘭教也屬于德國”的善意演講后,韋樂針鋒相對地進行反駁,認為這種說法不符合歷史事實,在近幾百年來的歷史上,伊斯蘭教一直是歐洲的敵人。韋樂的這些“右翼”言論讓輿論界與學術界大跌眼鏡、疑惑不解:即便歷史與現(xiàn)實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伊斯蘭教與基督教文化之間的隔閡,作為一貫以來嚴厲批判德國民族主義保守傳統(tǒng)的進步歷史學家怎能公開與主張文化融合的聯(lián)邦總統(tǒng)唱反調,怎能放棄擁抱其他文化的善意,將積極追求加入歐盟的土耳其以文化不同為理由拒之門外?

        如何理解韋樂從左到右的轉變?韋樂無疑是德國保守歷史傳統(tǒng)的堅定的批判者,但他在許多歷史與現(xiàn)實問題上也充滿著矛盾,而直言不諱的性格又使這種矛盾顯得尤其突兀。從左翼自由主義或后現(xiàn)代的“政治正確”角度來看,韋樂是許多禁忌的觸犯者,與其前衛(wèi)進步歷史學派的代表人物形象很不相符。其實,就在80年代中晚期韋樂大批諾爾特等人的倒行逆施時,他自身在學術上與政治上已經(jīng)開始趨向保守了。國際史學界的新發(fā)展以及東歐社會主義陣營的瓦解加快了這一轉變過程。這首先表現(xiàn)在他對新史學潮流的保守態(tài)度上,除了婦女史、性別史以及布迪厄的習俗理論,其余大部分后現(xiàn)代史學潮流都難入他的法眼*Hans-Ulrich Wehler.Die Herausforderung der Kulturgeschichte.München 1998;Historisches Denken am Ende des 20.Jahrhunderts.G?ttingen 2001.。而1989/91年東德以及其他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失敗與瓦解,也使他放棄了對這一長期與西方競爭對抗的制度的觀望與保留態(tài)度。韋樂開始接受蘇聯(lián)模式與納粹制度一樣惡劣的觀點。因此,在回憶80年代的“歷史學家之爭”時,韋樂對當年的爭論以及自我的決絕立場已經(jīng)毫無興趣,承認這是一場學術上沒有意義的爭論,爭論的發(fā)生是因為當時左翼知識精英對基民盟主席科爾取代他們心目中理想的社民黨總理施密特不服氣。因為當時蘇聯(lián)陣營還沒有崩潰,聯(lián)邦德國還沒有形成徹底否定蘇聯(lián)陣營的大氣候,諾爾特將納粹德國的污點引向蘇聯(lián)的企圖還能被哈貝馬斯與韋樂等左翼知識精英呵斥住。但在1991年以后,蘇聯(lián)制度的歷史地位在德國學術界與輿論界一落千丈,將蘇聯(lián)模式與納粹德國明確分開,堅持后者獨一無二的邪惡地位既沒有必要,也難以做到。所以就有了韋樂對東德歷史的無情鄙視與痛罵。耐人尋味的是,此時沉寂已久的諾爾特又冒出來迎接韋樂的“向右轉”,并指出韋樂向右轉的不徹底性:既然如此,韋樂為什么不和他當年一樣,在《德意志社會史》第五冊中把東德與納粹德國相互比較、相提并論呢*Ernst Nolte.Nachdenken über den Nationalsozialismus,in:Frankfurter Allgemeine Zeitung,17.9.2008.?

        而韋樂對伊斯蘭教的極度反感來源于蘇聯(lián)解體十年后發(fā)生的又一歷史性大事件:2001年9月11日,正在希臘慶祝自己70歲生日的韋樂被同時在美國發(fā)生的恐怖襲擊事件所震驚。在韋樂看來,這一恐怖事件驗證了他的老相識亨廷頓的“文明沖突”理論。西方文明正面臨著伊斯蘭文化的全面挑戰(zhàn)*Hans-Ulrich Wehler.Konflikte zu Beginn des 21.Jahrhunderts.Essays.München 2003.。由此就有了韋樂對伊斯蘭教以及土耳其“進犯”歐盟的“圍追堵截”。韋樂觀點立場的轉變在某些批評者看來實在是匪夷所思:一位以反民族主義傳統(tǒng)著稱、對一切保守封閉的舊思想進行過摧枯拉朽式的大批判的激進學者,到了晚年卻像鴕鳥一樣躲藏在捉襟見肘的文化差異理由后面抗拒文化的融合與全球化進程*閔克勒譏諷韋樂是“歐洲的斗犬”,參見:Herfried Müenkler.Kampfhund Europas,Frankfurter Allegemeine Zeitung,2003-10-07.?我們能說的是,韋樂無疑引領戰(zhàn)后德國史學走出了德意志民族主義的樊籬,走向了西方,但他還沒有走進西方以外的世界。

        令人欣慰的是,在韋樂最后一次參加的爭論里,我們可以看到,他還沒有完全轉向右翼。

        2012年,在英國劍橋大學任教的澳大利亞德國史專家克里斯多佛·克拉克推出了關于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過程與原因的新書《夢游者——1914年歐洲是如何走向戰(zhàn)爭的》,次年該書被譯成德文*Christopher Clark.Die Schlafwandler.Wie Europa in den Ersten Weltkrieg zog.München 2013.。自20世紀60年代初的“費歇爾爭論”以來,德國史學界與輿論界就一戰(zhàn)的責任問題達成的共識是,德國對一戰(zhàn)的爆發(fā)雖然不負有全部責任,但負有主要責任,因為德國政府向奧匈帝國懲處塞爾維亞的軍事行動做出了“空頭支票”式的支持承諾。克拉克則認為,歐洲大國對一戰(zhàn)的爆發(fā)都負有同等的責任,德國的責任并不比其他國家要大。是歐洲大國共同的極端民族主義的政治文化導致了戰(zhàn)爭的爆發(fā)。這些國家猶如一群夢游者,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霸權夢之中,只顧自己的前途與夢想,不顧他國的利益與感情,缺乏有效的溝通與及時的妥協(xié),最后碰撞在一起,釀成了災難性后果。克拉克還認為,就是小國塞爾維亞的民族主義勢力也難辭其咎。克拉克的新書使許多德國人如釋重負。對于他們來說,既然挑起二戰(zhàn)的責任已經(jīng)無法推卸,能卸下一戰(zhàn)的責任也是一種不小的解脫。因此,這本在英國反響平平的著作在德國受到熱烈追捧,在一年內再版16次,售出25萬本。當看到幾十年來無人質疑的批判史學的成果遭到攻擊時,病后大為消瘦的韋樂又不顧一切地投入了戰(zhàn)斗。他撰寫文章、參與電視辯論,痛斥克拉克無視幾十年來國際史學界在相關領域的研究成果,把一戰(zhàn)責任問題的結論拉回到了60年代以前。雖然他在電視辯論時倚老賣老、咄咄逼人,乃至出言不遜,在書評中對廣受歡迎的克拉克與閔克勒(Herfried Münkler*Herfried Münkler.Der Grosse Krieg.Die Welt 1914-1918.Berlin 2013.)的著作一帶而過(“不錯”,“sch?n und gut”),而對與自己同一觀點的雷恩哈德(J?rn Leonhard)的著作《潘多拉之盒》*J?rn Leonhard.“Die Büchse der Pandora”.Geschichte des Ersten Weltkriegs.München 2014.則推崇備至(“不可超越”,“unübertrefflich”),顯現(xiàn)出明顯的偏袒*Hans-Ulrich Wehler.Beginn einer neuen Epoche der Weltkriegsgeschichte,in:Frankfurter Allgemeine Zeitung,7.5.2014.。但是正因為如此,人們感覺到,他們熟悉的那個老韋樂又回來了。他自己也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最佳狀態(tài)。但肌體不可抗拒的每況愈下總歸無法承受一位老運動員一如既往的豪情壯志,在離他83周歲生日兩個多月的7月5日,他那超負荷工作了60多年的運動員心臟最終停止了跳動。

        無疑,韋樂將作為與蘭克、蒙森具有同等地位的歷史學家被載入現(xiàn)代德國史學史。他那鮮明的個性、令人欽佩的史學成就將長久地吸引德國與國際學術界的關注。把韋樂介紹到中國史學界,是我國德國史學者義不容辭的責任。當然,韋樂不僅應該成為我們努力學習的史學巨匠,把他作為一個復雜的多維度的史學現(xiàn)象來研究,或許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收獲。

        ●作者地址:景德祥,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歷史研究所;北京 100006。Email:jingdexiang@hotmail.com。

        ●責任編輯:桂莉

        DOI:10.14086/j.cnki.wujhs.2015.0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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