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厚海（海軍大連艦艇學院政治系圖書館 遼寧大連 116001）

·學術論壇·

我國近代圖書館權利思想的歷史溯源及當代啟示

于厚海
（海軍大連艦艇學院政治系圖書館 遼寧大連 116001）

〔摘 要〕在20世紀初特定的政治文化背景和社會教育背景下，我國近代圖書館權利思想開始萌芽，主要包括平等利用圖書館的思想、自由利用圖書館的思想、免費圖書館服務思想和為弱勢群體服務思想等。文章對我國近代圖書館權利思想的梳理和研究，為當代傳承、弘揚和發(fā)展圖書館權利思想提供了有益的啟示。

〔關鍵詞〕圖書館權利 圖書館精神 近代圖書館 民國時期

1 引言

2000年8月，李國新在《圖書館》上發(fā)表了《日本的“圖書館自由”述論》[1]一文，在國內(nèi)最早引進和使用了“圖書館權利”這一詞，給我國圖書館學研究注入了一股新鮮空氣，從此圖書館權利開始走進了我國學者的研究視野。2004年和2005年，對中國圖書館界來說是值得“圈點”的兩個年份。值得“圈點”的原由之一就是“圖書館權利”成為了業(yè)界廣泛關注的熱點，成為中國圖書館界權利意識普遍覺醒的轉折點。[2]然而，這一時期大多數(shù)研究者對圖書館權利的認識和研究起點，是建立在對美國《圖書館權利宣言》以及日本《圖書館自由宣言》等權利文本予以闡釋、對圖書館權利的定義和內(nèi)涵等問題進行探討的基礎上，而對我國近百年前的圖書館權利理念和思想?yún)s鮮有問津，不免給人一種“圖書館權利”是國外舶來品的印象。實際上，我國圖書館權利思想可謂源遠流長。早在1923年3月，楊昭悊先生就發(fā)表了《人民對于公共圖書館的權利義務》一文，初步闡述了公眾對于公共圖書館的四種權利與三種義務，這是目前所見的中國學者研究圖書館權利之始。[3]無獨有偶，杜定友先生提出的一些圖書館權利思想，在時間上也遠遠領先于美、日等國際同行。遺憾的是，由于民國后期政局動蕩，戰(zhàn)爭頻仍，新中國成立后圖書館學界又受“左”的思想影響而難以獨善其身，導致我國的圖書館權利思想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社會大眾乃至圖書館界對圖書館權利集體失語，圖書館權利研究在理論和實踐層面都出現(xiàn)了歷史性的倒退。因此，跨入新世紀后學界急起直追并振臂高呼中國的圖書館“走向權利時代”[4]，既是與國際圖書館界的權利理念進行接軌的迫切需要，也是對我國圖書館權利的空窗期進行反省后的職業(yè)覺醒。忘卻歷史就意味著背叛。我們在學習和借鑒國外圖書館權利研究成果的同時，更應重視對我國近代圖書館權利思想的溯源和梳理，積極汲取我國近代圖書館權利思想的精髓和養(yǎng)分。這對于增強我國圖書館權利研究的理論自信和權利自覺，無疑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

2 我國近代圖書館權利思想的形成背景

2.1 政治文化背景

圖書館權利，從根本上說是利用者的權利[5]，它是民主社會中公民權利的一種，即公民在利用圖書館方面所享有的權利。在我國晚清之前歷朝歷代的封建專制下，民眾歷來被視為皇帝的“臣民”，沒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和權利，皇家和私人的藏書樓也與普通民眾無緣，因而民眾的圖書館權利就根本無從談起。盡管在清末開始出現(xiàn)了近代意義上的公共圖書館，但統(tǒng)治者和權貴階層“視平民為草芥”的等級觀念根深蒂固，他們不會大張旗鼓地去宣傳和普及圖書館權利，而大多數(shù)普通民眾由于目不識丁或疲于奔波，對自己本應享有的各種人身權利都渾然不知，更遑論圖書館權利了。民國政府成立后，民眾由封建專制社會的“臣民”變身為民主共和社會的公民，同時社會的政治和文化體制開始發(fā)生重大變革，加之新文化運動和五四運動等的思想啟蒙和推波助瀾，民眾的權利意識進一步覺醒，圖書館權利作為民眾文化權利的一部分也日益引起了社會廣泛關注。

1915年9 月，《青年雜志》創(chuàng)刊，標志著新文化運動大幕開啟。在陳獨秀、李大釗等思想進步人士的領導下，新文化運動風起云涌席卷全國。這些進步人士呼吁改革中國舊有的社會政治和文化體制，推崇以“自由、平等”為道德核心的個人本位主義，倡導興辦新式教育以推動中國向現(xiàn)代社會目標邁進。在新文化運動的影響下，沈祖榮等從美國學成歸來的圖書館學者，開始赴各地宣講美國圖書館“開放、公共、免費”等辦館理念，抨擊封建藏書樓的保守陋習，倡導實行“開架閱覽”、“隨意閱覽”等辦館方式[6]，從而拉開了“新圖書館運動”的序幕。新圖書館運動既是一個宣傳普及圖書館知識的有力舉措，更是一場“自由、平等”地利用圖書館等現(xiàn)代理念的啟蒙運動，在全國各地引起了極大反響。1919年5月爆發(fā)的“五四運動”，高舉“民主”和“科學”兩面大旗，向封建的舊道德、舊傳統(tǒng)和神權宣戰(zhàn)，同時大肆宣揚西方的自由、平等、天賦人權等基本原則和精神。這些先進的思想理念，有力地喚醒了民眾追求真理、自由和民主的權利意識，為民眾爭取平等和自由的圖書館權利提供了思想先導。新文化運動期間還誕生了許多新式圖書館，它們不僅是民眾了解外部世界、接觸先進思想的重要場所，而且還成為踐行和普及圖書館權利的先驅(qū)和典范。上海成立的第一個真正向民眾開放的公共圖書館——上海通信圖書館，以“使得無產(chǎn)者有得書看”為辦館宗旨，不但圖書館藏書任人借閱，而且采取通信的方式為各地讀者服務。天津也于1922年前后成立了天津工人圖書館，并以“增進工人覺悟”,“以供天津一般工友之觀覽”為目的。[7]總之，在新文化運動、五四運動及新圖書館運動的思想引領和輿論烘托下，“平等”、“自由”和“免費”地利用圖書館已漸成社會民眾的呼聲和共識，有力推動了我國近代圖書館權利思想悄然萌芽并初露端倪。

2.2 社會教育背景

早在清朝末期，康有為、梁啟超等維新人士為“開啟民智”，積極開設藏書樓、組織學會及著書辦報，以期喚醒民眾，提高國民素質(zhì)。在晚清政府的支持下，1910年，我國官方第一個圖書館法規(guī)《京師圖書館及各省圖書館通行章程》得以頒布，其中第一條規(guī)定：“圖書館之設，所以保存國粹，造就通才，以備碩學專家研究學藝，學生士人檢閱考證之用，以廣征博采，供人瀏覽為宗旨。”[8]這就不僅明確了圖書館的社會教育性質(zhì)，而且還在一定程度上體現(xiàn)了圖書館的公開、公共思想。民國成立后，首任教育總長蔡元培先生對社會教育十分重視，對圖書館在社會教育中的作用也有獨到看法，他認為：“教育并不專在學校，學校以外，還有許多的機關，第一是圖書館?！盵9]1915年，《圖書館規(guī)程》、《通俗圖書館規(guī)程》等法規(guī)相繼出臺，通俗圖書館、流通圖書館和巡回書庫等如雨后春筍般紛紛建立起來，圖書館作為社會教育中心的地位和作用得到了社會廣泛認同，民眾利用圖書館的條件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善。

民國初期的圖書館把推廣圖書閱讀作為開展社會教育的主要形式，然而當時的民眾閱讀狀況卻十分糟糕。據(jù)估計，國人中有百分之八十不能識字[10]，因而大多數(shù)民眾無法通過閱讀途徑獲得教育。由于公共圖書館仍帶有傳統(tǒng)藏書樓的陋習，對閱者收取閱資，致使少數(shù)識字者也“不以圖書館為公所衙署之望而生畏，即以圖書館之為翰苑學府之高不可攀”[11]。沈祖榮先生對此曾作過比較：“歐美國民，視圖書館為繼續(xù)終身之教育機關，如日用之布帛獲粱，不可須臾離者。故平日好書人多，閱書人數(shù)，不可勝計。中國閱書人少，人民求學之心力薄弱，無容諱言。”[12]楊立誠先生則進行了反思：“我國之有圖書館，由來久矣，而效用不彰，社會漠視，何歟？以辦理者多未盡其職責耳?！盵13]民眾之所以“閱書人少”，“并不是（他們）不愛好閱讀，圖書館內(nèi)容及其各種手續(xù)之隔膜，或認識之不足，借書視為畏途，因此而借不到所需要的書，感覺到讀書對他們并無所助”[14]。面對如此惡劣的社會閱讀環(huán)境，圖書館人沒有怨天尤人或者自脫干系，而是勇于自我解剖，并在反省之余找到了出路，提出“以前圖書館的出發(fā)點在圖書，以圖書為對象，分類編目流通典藏?，F(xiàn)在一切社會事業(yè)，以民眾為對象，改良社會，改良民眾。圖書館之變化，這是中國近代圖書史上一個重大的轉變”[15]。這種轉變的實質(zhì)，就是圖書館從以往單純的圖書整理轉向關注民眾的圖書館權利，即“重在普利民眾，流通致用……皆所以啟民智，伸民權，利民生者也”[16]。這就進一步彰顯了圖書館的社會責任和人文關懷，為我國近代圖書館權利思想的形成和發(fā)展奠定了重要基礎。

3 我國近代圖書館權利思想的主要內(nèi)涵

我國近代圖書館權利思想的內(nèi)涵十分豐富，它們有的散見于圖書館先輩們的著作里，有的體現(xiàn)在圖書館的社會教育實踐中。盡管由于時代的局限，這些思想還不夠系統(tǒng)和完善，也沒有產(chǎn)生諸如“圖書館權利”這樣的現(xiàn)代詞語，但其所蘊含的平等、自由和免費等權利理念，同樣具有跨越時代的思想價值。概括起來，可以將這些思想歸納為以下四個方面。

3.1 平等利用圖書館的思想

民國初期的社會教育遵循平民教育思想，主張社會公民平等地享有受教育的權利，體現(xiàn)在圖書館利用上，就是民眾擁有平等利用圖書館的權利。傳統(tǒng)的舊式圖書館對讀者有諸多限制，包括“時間的限制、程度的限制、職業(yè)的限制、年齡的限制、金錢的限制、手續(xù)的限制和陳列的限制”[17]等，致使圖書館與民眾隔閡莫深。杜定友先生對圖書館的這些限制頗為不滿，提倡“圖書館之招待閱者也，無貴賤，無老幼，無男女，無主仆之別，而皆一視同仁”[18]。而在李小緣先生眼里，“人人皆有資格為讀者。皮匠、鐵匠、小工、瓦匠、木工、學生、住家的、有錢的、無錢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沒有界限，一齊歡迎”[19]。這些平等利用圖書館的思想具有革命性的意義，標志著我國圖書館人權利意識的覺醒，也是我國圖書館權利思想的重要基石。李小緣先生曾這樣憧憬過圖書館的美好愿景：“無論男女老幼，無等第，無階級，舉凡學生、工人、農(nóng)夫、行政家、商人、軍人等皆能識字讀書，享受圖書館之利益，則方可謂圖書館之真正革命，之真正徹底改造，之真正徹底建設者也?！盵20]為實現(xiàn)這一愿景，民國初的圖書館人不僅為圖書館平等權利搖旗吶喊，而且不辭勞苦地為實現(xiàn)這種平等權利掃清障礙。他們開辦了識字班，讓民眾獲得讀書識字的能力，解決民眾利用圖書館能力上的不平等；針對大多數(shù)民眾忙于生計而無暇光顧圖書館，特設流動書車或巡回文庫等，“將所藏書籍，推廣于民間，以俾大多數(shù)民眾均能獲得閱覽的機會”[21]等等，把民眾平等利用圖書館的權利真正落到了實處。

3.2 自由利用圖書館的思想

民國初期的圖書館是民眾的自主式教育中心，讀者可以根據(jù)自己的需要，自主選擇喜歡的讀物來學習。自由閱覽是圖書館教育與學校教育最大的區(qū)別，自由利用圖書館是民眾的基本權利。楊昭悊先生指出：“閱覽人愛閱覽什么書，就閱覽什么書，愛什么時候來閱覽，就什么時候來閱覽，兼程并進也好，仔細探討也好，沒有學籍的限制，無論什么圖書館都是這樣的?！盵22]而杜定友先生對讀者的自由權利闡釋得更為詳盡：讀者對于科目的選擇，要求有充分的自由；對于各論題的輕重，也可以自由認定；對于學習時間和進步的速率，尤其要自由計劃，量力而行。有些是要學一種實用的科學，以收實效的；有些只求擴充自己的眼界，增廣人生觀念，有些是輔習以前教育不足，有些想另辟蹊徑。所以，各人旨趣不同，不能一概而論。[23]更要特別指出的是，我國早期的圖書館自由權利思想，不僅包括了讀者的自由權利，而且也涵蓋了圖書館的自由權利。早在1925年，杜定友先生就指出，“圖書館之置圖書也，無古今，無中外，無派別，無主義”；“無中外，無古今之別，惟擇其善者而藏之，此種精神，實為共和之真諦”[24]。這種關于圖書館收藏自由的思想，正是現(xiàn)代的“圖書館知識自由”理念在近百年前的最早表述，不僅內(nèi)容深刻，語言簡練，而且相比1939年美國制訂的《圖書館權利宣言》中所表達的圖書館收集資料的觀點，以及1954日本公布的《圖書館自由宣言》中關于“圖書館具有收集資料的自由”[25]等表述，杜定友先生的權利思想在時間上已經(jīng)遠遠地走在了世界同行前列。

3.3 免費服務思想

1915年，民國政府頒布的《通俗圖書館規(guī)程》中，規(guī)定“自省治、縣治應設通俗圖書館，儲集各種通俗圖書，供公眾之閱覽”[26]；在《圖書館規(guī)程》中雖也明確圖書館是“儲集各種圖書，供公眾之閱覽”[27]，但又規(guī)定對閱者可“酌收閱覽費”[28]。圖書館收費制度將一些有閱讀需求但生活拮據(jù)的讀者拒之門外，直接影響了圖書館社會教育的效果，因此一直飽受業(yè)內(nèi)人士詬病。杜定友先生通過與別的國家進行對比，對收費弊端也頗有微詞，積極主張圖書館實行免費開放?！吧w圖書館為公共求學之所，應持開放主義，不取分文以資提倡。歐美圖書館，無一取資者，日本公共圖書館亦然。故閱書人紛至杳來，倍形踴躍。中國仿而行之，溝誘導人民閱書之良法。況取有限之資財，生極大之障礙，所得亦不償所失?！盵29]李小緣先生也積極呼吁“省內(nèi)或市中人民得享受不納費而閱書之權利?！盵30]在圖書館界和其他社會團體的不懈努力下，我國近代圖書館的收費服務逐步被免費服務所取代。1927年，國民黨政府頒布了《圖書館條例》，其中未列收費條款，其后又相繼頒布了多部圖書館法規(guī)，也再未提及收費問題。從20世紀30年代開始，我國的公共圖書館已全面實行免費服務，這就標志著我國民眾的圖書館權利狀況，又著實向前改善了一大步。

3.4 為弱勢群體服務的思想

民國初期的圖書館在社會教育中，處處體現(xiàn)出對弱勢群體的關懷和扶助理念。當時圖書館所面對的弱勢群體主要有文盲、婦女、兒童和農(nóng)民等。針對“民眾不識字者占大多數(shù)，故需要圖書的對象不多”[31]這一狀況，圖書館一般都設有識字處，有的還開設了識字班，幫助不識字的民眾學會識字，在此基礎上再為其提供讀物。由于婦女社會地位不高、受教育較少，為此有的圖書館開設了婦女識字班或婦女補習學校、婦女讀書會等，對婦女閱讀予以幫助，甚至還為因各種原因不能來館的婦女開設了家庭巡回文庫。圖書館對于兒童也一視同仁，為兒童單設專門閱覽室，“閱覽室外，置一方桌，分類書目數(shù)冊，雜置桌上。門內(nèi)有廊，凡兒童用書，均錄其目懸廊壁。而普通書目，則在公眾閱覽室內(nèi)”[32]；“茍年齡太幼不能誦讀者，則為之備置圖畫”[33]。此外，為了給民眾閱讀提供便利，圖書館還“于本館外，別設分館，圖書流通處，圖書代借處；辦理巡回文庫等。于是距圖書館較遠的民眾和不能離家的老年人、產(chǎn)婦等，也得沾圖書館的恩惠了”[34]。對于農(nóng)民這個人數(shù)最為眾多、地位十分重要的弱勢群體，圖書館人更感肩負責任重大，認為“我國近年圖書館事業(yè)，雖然由落后而走進昌興的時代，但設施上大多偏重于都市，這種現(xiàn)象在普及圖書教育上不能不說是畸形的發(fā)展”[35]；“如果農(nóng)民不能同圖書館發(fā)生關系，那便是以農(nóng)民為對象的圖書館的難關沒有攻破，極言之，是圖書館事業(yè)的一個慘敗的記錄”[36]。尊重農(nóng)民的閱讀權利最終要體現(xiàn)在行動上，具體說來，“要利用教育的方式收到教育的效果，如設立識字處、問字處、代筆處等解決農(nóng)民的急需的生活問題……要利用流通的方法把書送到農(nóng)民面前，要踏著實地來任事、絞盡腦汁為圖書館想出路、真誠地跑進農(nóng)民的隊伍、犧牲些自己的個性去將就勞苦大眾”[37]。有的圖書館還在偏僻的農(nóng)村設立了圖書館分館或文庫代辦處，使得處于社會最底層的廣大農(nóng)民的圖書館權利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圖書館人的這些理念和實踐，充分體現(xiàn)了我國近代圖書館人對弱勢群體的圖書館權利的尊重和維護。

4 我國近代圖書館權利思想的當代啟示

20世紀初的我國圖書館先哲們，在政治風云激蕩、社會百業(yè)待舉的時代變局中，責無旁貸地承擔起維護民眾圖書館權利的神圣使命，其“平等、自由、免費”以及“為弱勢群體服務”等圖書館權利思想和實踐，為圖書館事業(yè)的公開、公共、公平和公益等性質(zhì)作出了生動鮮活的詮釋，也給我們在新時期傳承、弘揚和發(fā)展圖書館權利思想，帶來了許多有益的啟示。

4.1 要解放思想，積極宣傳圖書館權利

民國初期的圖書館人為宣傳和普及圖書館權利可謂不遺余力、鞠躬盡瘁。盡管他們所面臨的圖書館權利生態(tài)與今天不可同日而語，既有來自傳統(tǒng)藏書樓思想的慣性和阻力，又面臨著民眾的權利意識和文化狀況十分落后的狀況，但他們站在培養(yǎng)新式國民、振興國家民族的高度，把為民眾伸張圖書館權利作為自身的職責，使民眾在利用圖書館方面享受到了權利的尊嚴。反觀今天，在少數(shù)圖書館人心目中，仍不能理直氣壯地宣傳圖書館權利，認為強調(diào)了圖書館權利，就意味著會使讀者享有更多的“特權”，從而給自己的工作造成壓力和被動，因此對圖書館權利置若罔聞或漠然視之。這種狹隘認識既是對圖書館權利思想的曲解，也有悖于現(xiàn)代圖書館職業(yè)精神，必須徹底予以摒棄。

4.2 要恪盡職守，堅決捍衛(wèi)圖書館權利

民國初期的圖書館先輩們的可敬之處，在于他們善于順應歷史潮流，以強烈的職業(yè)信念和使命擔當，篳路藍縷，披荊斬棘，用實際行動捍衛(wèi)公民的圖書館權利，成為我國近代圖書館權利的拓荒者和保護神。今天，我國圖書館事業(yè)也同樣進入了改革和發(fā)展的“深水區(qū)”，每向前一步都會遭遇來自傳統(tǒng)思維和習慣的挑戰(zhàn)。過去一些制約圖書館權利的觀念尚未完全破除，數(shù)字圖書館環(huán)境下所形成的技術鴻溝，又正在導致新的圖書館弱勢群體不斷產(chǎn)生，如何全面公平地落實圖書館權利仍任重道遠。圖書館人應以強烈的使命意識和職業(yè)操守，將圖書館權利理念真正根植于自己的基因，在維護和捍衛(wèi)圖書館權利的實踐中履職盡責，敢為人先。

4.3 要與時俱進，不斷拓展圖書館權利

民國初期的圖書館人能夠深切體察民眾的圖書館權利狀況，并能任勞任怨地為民眾爭取應有的圖書館權利，使社會各階層民眾的圖書館權利從無到有、從少到多、從城市再延伸到鄉(xiāng)村。圖書館權利是一個動態(tài)發(fā)展的概念，隨著社會的進步和圖書館的發(fā)展，現(xiàn)代圖書館權利將會被賦予越來越多的時代內(nèi)涵。比如：互聯(lián)網(wǎng)的普及使網(wǎng)絡獲取信息成為普遍的手段，但是一些公民由于經(jīng)濟條件或計算機操作能力等因素的制約，無法利用數(shù)字化的信息服務，他們的圖書館權利如何保障成為新的課題。還有，隨著我國城鎮(zhèn)化建設的大力推進，越來越多的外來務工人員涌入城市，但有的城市圖書館在服務中存在戶籍或身份歧視，致使外來務工人員及其子女無法享有應有的圖書館權利，等等。面對圖書館在發(fā)展中面臨的新問題、新挑戰(zhàn)，我們必須與時俱進地豐富和拓展圖書館權利，為每一個社會公民全面公平地享有圖書館權利而保駕護航。

（來稿時間：2015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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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號〕G259.29

〔作者簡介〕于厚海（1966-），男，研究館員，海軍大連艦艇學院政治系圖書館館長，研究方向：圖書館管理、軍事信息組織與服務、閱讀推廣.

Tracing Historical Source and Contemporary Enlightenment of Thought of Library Rights in Modern China

Yu Houhai
(Library of Department of Political Science of PLA Dalian Naval Academy )

〔Abstract〕Under the particular political cultural and social educational background in the early 20th century, the thought of library rights in the modern times of China began to bud. These included the thought to use library equally, the thought to use library freely, the thought to use library without charge and the thought about library service for vulnerable groups. It provides helpful enlightenment for inheriting, promoting and developing library rights in the contemporary era to study the library rights in the modern times.

〔Keywords〕Library right Library spirit Modern library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