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倩(南京大學 哲學系,江蘇 南京 210046)
莊子“坐忘”說與司馬承禎的“坐忘”之關系探析
張倩
(南京大學 哲學系,江蘇 南京210046)
莊子是先秦道家代表人物,司馬承禎是唐代道教代表人物,二者生活年代相隔千年,但莊子有“坐忘”說,司馬承禎著有《坐忘論》,在歷史上均產生深遠影響,二者之間有什么異同及內在淵源關系,本文試圖一探究竟。
莊子;司馬承禎;坐忘
莊子是先秦道家的代表人物,吸取前人思想提出“坐忘”說。司馬承禎是唐代道教代表人物,其最著名的學說是《坐忘論》。兩人生活年代、成長背景、學說淵源均不相同,卻同時選擇以“坐忘”為其哲學思想的重要內容,本文試圖對兩者之間的異同一探究竟。
莊子是我國戰(zhàn)國時期一位著名的思想家,是先秦道家的集大成者。《史記》說:“莊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嘗為蒙漆園吏,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其學無所不窺,然其要本歸于老子之言?!盵1]據考證,其生年大概在前375-前300間。莊子及其學派的學術結晶,便是《莊子》一書。自秦漢到宋代,人們一直認為此書是莊子本人的作品。自宋以來,一些學者就提出《莊子》內外雜篇的區(qū)分和真?zhèn)螁栴}。經過學術界長期研究,一般認為,內篇乃莊子自著,是全書之核心,而外篇和雜篇大多出于莊子門人及后學之手。根據一般思想史的描述,莊子是老子思想的主要繼承者和發(fā)展者,而莊子哲學更偏于處世之道。與老子相比,莊子的思想、生活狀態(tài)更像一篇飄逸瀟灑的散文。
關于著名的“坐忘”理論,在《大宗師》里面,莊子假借孔子與顏回的對話,談及到這個問題:
顏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謂也?’曰:“回忘仁義矣。”曰:“可矣,擾未也?!彼眨瑥鸵?,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忘禮樂矣!”曰:“可矣,擾未也?!彼?,復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坐忘矣!”仲尼墩然,曰:“何謂坐忘?’顏回曰:“墮肢體,融聰明,離形去智,同于大道,此謂坐忘?!敝倌嵩唬骸巴瑒t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后也。”[2,p225]
這則寓言的核心,顯然是一個“忘”字,“忘”即是達于安適狀態(tài)的心境。從“忘仁義”到“忘禮樂”再到“坐忘”,層層遞進。顏回前兩次忘仁義忘禮樂仍是一種對某種具體東西的遺忘,第三次達到的“坐忘”顯然是高于前兩次,即達到不受形骸、智巧束縛的狀態(tài),忘掉自己,這就是坐忘高于禮樂仁義之忘的原因。仁義、禮樂均是人有知后發(fā)展得來,對人的自由發(fā)展卻都有束縛,所以要忘掉仁義、禮樂,去除外界的藩離,去除了外在還要去除內在,即忘掉自我。這時外在藩離、內在自我都消失了,一切渾然一體,同于大通。在大通的境界里,沒有好惡是非,一切都在流轉,沒有固定的界限,達到大通境界的人只要無心而任自化。
“坐忘”說的核心應是“離行去知,同于大道”,即超脫厲害計較、主客對立、分別妄執(zhí)之心,認為這些東西妨礙自由心靈,妨礙靈臺明覺,即心對道的體悟和回歸[3]。徐復觀先生說:“‘墮肢體’、‘離行’,實指的是擺脫由生理而來的欲望?!砺斆鳌ⅰブ?,實指是擺脫普通所謂的知識活動。莊子的‘離行’,并不是根本否定欲望,而是不讓欲望得到知識的推波助瀾,以致溢出于各自性分之外。在性分之內的欲望,莊子即視為性分之自身,同樣加以承認的。所以,在坐忘的境界中,以‘忘知’最為樞要。忘知,是忘掉分解性的、概念性的知識活動?!盵2,p226]只有擺脫“形”和“知”的羈絆才能臻于明道,達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境界?!洞笞趲煛菲饕獜娬{以道為宗、為師。那么,怎樣才能得道呢?莊子提出“不以心損道,不以人助天”的修養(yǎng)原則,其生命體驗的方式便是“坐忘”[4]。
司馬承禎,河南溫縣人,于唐太宗貞觀二十年生于一個世代官宦之家,自幼好學,淹通詩書,薄于為吏,喜方外之游,師從潘師正,繼承了潘師正的符箓、辟谷、導引、服餌等道術以及道教經典理論研究的宗旨,成為陶弘景正一法統(tǒng)的三傳弟子。歷經太宗、高宗、中宗、武后、睿宗、玄宗六朝,倍受統(tǒng)治者的賞識。他晚年久居天臺山,唐玄宗多次迎請,后以天臺山幽遠,迎請不便,令他在王屋山自選形勝,特置陽臺觀以居之。卒于唐玄宗二十二年,享年八十九。司馬承禎的著作較多,主要有《修真秘旨》《坐忘論》《天隱子》《太上升玄消災護命妙經頌》《服氣經義論》等。其中,《坐忘論》和《天隱子》是學術界研究其修道思想的代表著作。
對于道教的外丹方術,葛洪曾加以總結整理,成為他神仙道教理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陶弘景早年曾受葛洪神仙養(yǎng)生之術的影響,對神仙方藥也很擅長。魏晉隋唐以來,士大夫階層掀起服食金丹丸散的風氣,但這種煉丹服藥,不但無效,甚至往往因此中毒身死。與此同時,齋戒符箓也興盛不衰。司馬承禎鑒于這種歷史教訓,對煉丹、符箓并不重視。在《坐忘論》中,他繼承南北朝以來道體與心體、道性與心性、修道與修心等亦一亦二的宗教理論,以《老》、《莊》和其他道教經典為依據,并吸收儒家正心誠意和佛教止觀、禪定等思想,提出自己的修煉方法,自稱為“安心坐忘之法”,中心思想是守靜去欲[5,p4]。這對道教在唐朝由外丹轉為內丹,直接通過內力修煉成仙的思想起了重要的理論指導作用,并成為五代以至宋元道教內丹學的實踐基礎,對宋明理學的產生發(fā)展也有重要的影響。
司馬承禎在《坐忘論》一開始就提出:“夫人之所貴者生。生之所貴者道。人之有道,若魚之有水。”人之所貴重的是生命,而生命之中最貴重的即是道。人的“生”與“道”正像魚和水一樣緊密相連,所以要想獲得長久的生命,首先要得道。得道的途徑是“漸悟”,司馬承禎告誡修道之士神仙可學,圣德可至,但必須積習而成,不遵循宗教修養(yǎng)的程序想達到現成結果,是不能成功的。他認為要得道,就必須修道,即按照他所說的“安心坐忘之法”的“七條修道階次”依次完成。今歸納如下:
“敬信”?!靶耪?,道之根;敬者,得之蒂。根深則道可長,蒂固則德可茂?!盵6,p892]對修道要懷有敬仰尊重的心理,不能有半點懷疑的態(tài)度,真誠地信,才會有靈驗。
“斷緣”,即斷除非必要的俗事緣分?!皸壥聞t形不勞,無為則心自安,恬簡日久,塵累日薄,跡彌遠俗,心彌近道。至神至圣,孰不由此乎?!盵6,p896]
“收心”。心為“一身之主,百神之帥”?!皩W道之初,要須安坐,收心離境,住無所有,不著一物,自入虛無,心乃合道?!盵6,p894]心體本來是清凈的,但是被外物所染,只有“收心離境,住無所有”,才能達到與道相合之自由自在的境界。這就要求人們既不受外物的誘惑,也不去追求外物,達到“心無所著”,以此達到心靈上的解脫。生命之道就是不斷地去凈化被污染的心。
“簡事”,即修道之人不求分外不當事物?!熬迫狻?、“名位”、“金玉”等不是養(yǎng)生所必須的,一個人“任非當則傷于智力,務過分則弊于形神。身且不安,何能及道?”[6,p894]修煉生命之道,“莫若斷簡事物,知其閑要,較量輕重,識其去取。非要非重,皆應絕之”。
“真觀”,即修道之人應善于觀察事物,不致為外物所迷?!笆招暮喪拢論p有為,體靜心閑,方可觀妙?!盵6,p897]也就是說,收心簡事是真觀的前提,真觀是對簡事的進一步發(fā)展。
“泰定”。“無心于定,而無所不定,故曰泰定?!盵6,p896]到達泰定階段時,人的智慧開始覺醒,此時做到“慧而不用”,才不至于傷“定”,然后就可以“深證常道”。
“得道”,即修道階次的最后階段,得道之后便“形隨道通,與神合一”,稱為“神人”,神人“神性虛融,體無變滅,形與道同,故無生死?!盵6,p896]也就是長生不死,無所不能的神仙,這是生命修煉的終極目標。
在論述上面七個修行階次后,司馬承禎又在《坐忘樞翼》中綜述了坐忘論的主旨。他指出:“若有心歸至道,深生信慕”,則須先受三戒,即簡緣、無欲和靜心??傊?,他認為修道之人無物無我,不生一念,內不覺其一身,外不知其宇宙,與道冥一,萬慮皆遺,如此方能獲得長生久視之道[5,p7]。這種修道思想吸取了佛教理論和傳統(tǒng)儒家關于正心誠意的修養(yǎng)方法,再加入道教的思想,對當時社會及后世思想影響都很大。
“老莊”合稱始于漢代,司馬遷著《史記》也將莊子附于老子列傳內,說明老莊關系密切。一般認為,莊子是老子思想的繼承者,司馬遷在《史記》中說:“其學無所不窺,然其要本歸于老子之言?!崩献铀枷牒诵氖恰暗馈?,是萬物的根本。莊子也是以“道”為出發(fā)點去觀察萬物的,他說:“夫道,淵乎其居也,謬乎其清也?!钡罒o所不在。在體認大道方面,老子認為:“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為。”[7,p128]減損智欲有為才能照見大道,莊子的坐忘說也是這種修道理論的延伸。另外,莊子書中多以寓言形式闡述其思想,暗示性極廣,給人們帶來無盡的想象,更有利于其思想的傳播。
道教與道家不同,但它的理論緊緊依托于道家,老子更多次被神化為道教神仙。隋唐時代的重玄學,以采用佛教的思辨方法和詞旨發(fā)揮老莊哲學為特質,可稱老莊哲學在佛學影響下的新發(fā)展或者道家、佛學融合的產物?!爸匦币辉~即出自老子“玄之又玄,眾妙之門。”[7,p1]重玄學家們不僅重視“妙本”所具之理,更強調悟道證道之道。司馬承禎是重玄學的代表人物之一,其《坐忘論》就是論述悟道證道階次之書,經敬信、斷緣、收心等最終得道。
同為“坐忘”,說的都是保持心境的平和,去除欲望,最后達到得道的境界?!白闭f是莊子的修道理論,《坐忘論》是司馬承禎的修道成仙理論。
莊子的“坐忘”是通過暫時與俗情世界絕緣,忘卻知識、智力、禮樂、仁義,甚至人的形軀,達到精神的絕對自由。在《大宗師》里面,他描述一個真人,也就是真正的人,這個真人遠離虛偽的生活,過著真實的生活:
何謂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謨士。若然者,過而弗悔,當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熱。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2,p227]
他強調真人的生活不是算計的,而是無心的,順其自然,不為人事,真實的生活,與道通體,與天同性,與命同化。在莊子看來,除了用“坐忘”的修行方法來呈現真人的生活,還有一種重要的實踐方法使“心齋”,“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于耳,心止于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盵2,p186]以耳來感應,可能執(zhí)定于耳聞,不如聽之以心。以心來感應,期待與心境相符,盡管高了一個檔次,但仍不如聽之以氣。因為氣是虛而待物的,它沒有任何欲望、堅持和偏見,通而為一,而耳和心則不同,只有某些東西是順耳或者順心的。所以,心志專一,以氣來感應,全氣才能致虛,致虛才能合于道妙。這就是“心齋”,空掉附在內心里的經驗、成見、認知、情感、欲望與價值判斷等,自虛其心,如氣一般。
“心齋”是一種排除雜念和欲望的精神修養(yǎng)過程,“坐忘”是一種忘掉生理欲望與外在功名誘惑的狀態(tài),即通過“舍物”達到“得道”,是心境平和?!靶凝S”和“坐忘”二者相輔相成,構成莊子精神修養(yǎng)理論非常重要的環(huán)節(jié)。
“司馬承禎所強調的‘心靜’,并不完全是莊子所說的‘至人之用心若境’的心之虛靜狀態(tài),而是靜中有動,動中有靜,即動而靜,以一靜應萬動,入于動靜不二法門。這種動靜觀念偏重于即動求靜一面,便夸大了心的能動作用。心的作用能‘守靜而不著空,不執(zhí)著于‘動’、‘靜’,如‘獨避世而取安,離動而求定,勞于控制,乃有動靜二心,滯于住守,是成取舍兩病?!薜乐模嗖荒軋?zhí)著于‘有’、‘空’,‘若執(zhí)心住空,還是有所,非謂無所?!盵8,p360]任繼愈先生認為,莊子所說的“至人之用心若境”的心之虛靜狀態(tài),是一種完全順應自然,空無雜物的狀態(tài)。而司馬承禎的《坐忘論》雖宗承莊子,而實際上受天太宗止觀學影響尤深,如“無所著”的收心之要、觀析煩惱等,與天臺止觀頗相一致。另一方面,莊子是道家思想代表人物,他強調通過“坐忘”的修行方法去體悟“大道”,達到真人狀態(tài),“與道合一”;司馬承禎則是道教代表人物,道教修煉的最終目的是“得道”,即“身與道同”,到長生久視的神人狀態(tài)。這是莊子“坐忘”說和司馬承禎《坐忘論》根本不同之處。
莊子生活的戰(zhàn)國中期,是一個思想與學術都異?;钴S的時代,儒家、墨家、名家、陰陽家、道家、法家各宗各派均興盛流行開來,莊子在這“百家爭鳴”的時代對老子學說關注最多,甚至被視為老子哲學的繼承者。但是,莊子跟老子不同,用牟宗三先生的話說,老子哲學是“實有形態(tài)的形而上學”,莊子哲學是“境界形態(tài)的形而上學”,他說“老子之道有客觀性、實體性及實現性,莊子則純成為主觀之境界。故老子之道為實有形態(tài),而莊子則純?yōu)榫辰缧螒B(tài)?!盵9]相比老子哲學的沉寂,莊子哲學更為灑脫通透。莊子哲學的自由瀟灑的基調,逐漸演變成一種著名的審美心胸理論,為后代的美學家所繼承和發(fā)展,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莊子灑脫不羈的形象在魏晉時期引起效仿高潮,魏晉玄學興起,文人雅士紛紛注重玄談,關注“神”的修養(yǎng)[10]。名教的倫理綱常被看作束縛人發(fā)展的桎梏,許多人紛紛倡導自然風尚,其中尤以阮籍、嵇康等為代表,他們崇奉歷史上的不羈人物,尤甚推莊子的潔身自好。另外,作為在漢代以后和老子并稱的先秦道家代表人物,莊子學說也是道教理論的根源,道教是中國土生土長的宗教,道教理論多依托于道家思想。
隋唐時期是我國道教全面發(fā)展的繁榮時期,司馬承禎的《坐忘論》是隋唐道教重玄學的代表作,遠續(xù)莊子和老子的虛心坐忘之論,吸收儒家正心誠意和佛教止觀、禪定等思想,對早期道教重服氣煉形、符箓祈禱、丹鼎服餌以求長生之說進行了揚棄和提高,使隋唐重玄之風走出清談,具體化為道教“氣全則生存”的宗教實踐活動。這一學說對后來宋代道教的內丹學以及宋代理學家影響極大,周敦頤“無欲故靜”的“主靜”說,朱熹“懲忿窒欲”的“居敬”說,程顥教人“定性”的主張,王夫之的《莊子解》“坐忘忘吾”說等心性修養(yǎng)都有影響[8,p362]。
在當代社會,科技日益發(fā)達,人們每天面對琳瑯滿目的物品,外在的東西無時無刻不充斥著人的內心,功名利祿如往常一樣對人們有著極大的誘惑力,而人們在拼盡全力去追逐這些外在的東西時,很少有人有時間反觀內心,把所有的精力花費在內心以外的地方。人們看到了社會的進步,卻沒有更多感受到生活的幸福,許多人在追問“幸福是什么”。如果有一天,人們可以靜下來向自己的內心問問自己最需要什么,或許答案便明了了。莊子和司馬承禎的坐忘理論也許對人們反觀自身,重尋自由和幸福有一定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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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校對:孫尚斌)
The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Zhuangzi’s Seating Forgetting and Sima Chengzhen’s Sitting in Oblivion
ZHANG Qian
(The Philosophy Department,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46, China)
Zhuangzi, who was the representative of pre-Qin Taoism and Sima Chengzhen, who was the representative personage of Tang Taoism, had a gap about one thousand years. Zhuangzi created the famous words of Seating Forgetting, and Sima Chengzhen wrote a book named Sitting in Oblivion. Both of them had a profound influence in history.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are analyzed between the two of them.
Zhuangzi; Sima Chengzhen; Seating Forgetting
B223
A
1009-9115(2015)01-0096-04
10.3969/j.issn.1009-9115.2015.01.025
2014-06-11
張倩(1993-),女,安徽宿州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現代新儒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