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霞，孫昌盛（．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銀川　750004；．北方民族大學(xué)西夏研究所，銀川　7500）

方塔出土西夏藏傳密教文獻(xiàn)“修持儀軌”殘片考釋

●高文霞1，孫昌盛2
（1．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銀川750004；2．北方民族大學(xué)西夏研究所，銀川750021）

［關(guān)鍵詞］“修持儀軌”；印藏地名；《上樂金剛壇城修證儀軌》

［摘要］方塔出土西夏漢文佛經(jīng)“修持儀軌”是藏傳佛教密教經(jīng)典，記載的是上樂金剛本尊壇城身輪、語輪、意輪四方四隅的神靈安排。其中，身語意輪四方四隅為二十四處音譯詞，這些音譯詞均為古代印藏地名，即密教二十四宮。它們中的絕大多數(shù)可以勘同中原漢文文獻(xiàn)譯名，如拶蘭怛啰，梵文Jālandhara，漢文文獻(xiàn)作阇爛達(dá)羅等。神靈名可與藏傳密典《上樂金剛壇城修證儀軌》一一對應(yīng)，“修持儀軌”或可名為“上樂金剛壇城修證儀軌”。

1991年，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在賀蘭山腹地的拜寺溝方塔中清理出土了30多種珍貴西夏文獻(xiàn)。所出土的大多是佛教文獻(xiàn)，有西夏文和漢文兩種，多為藏傳佛教文獻(xiàn)，其中，漢文寫本“修持儀軌”是眾多藏傳佛教文獻(xiàn)中較為重要的一種?！靶蕹謨x軌”共14 紙25面（半頁），多數(shù)紙上下頁內(nèi)容不能連綴。每頁紙橫30.5厘米，縱23厘米，四界單欄線，有天頭、地腳和兩側(cè)邊；版面上下高18.2～18.8厘米，左右寬30厘米；有中縫，無書口；每面（半頁）8行，滿行20余字。［1］217-234該文獻(xiàn)在《拜寺溝西夏方塔》中暫擬名為“修持儀軌”，并認(rèn)為其“僅在西夏流傳，前此未為中原人士所知，故古代佛教文獻(xiàn)中未有記錄，亦不為我國歷代大藏經(jīng)所收”。但事實(shí)上并非如此，類似佛經(jīng)的梵文本、藏文本和漢文本均有流傳。但由于這部文獻(xiàn)是西夏從藏文譯成漢文的，其中涉及大量藏語或梵文音譯詞和藏傳佛教特有的神靈名稱，而《拜寺溝西夏方塔》僅對佛經(jīng)內(nèi)容進(jìn)行刊布，并未進(jìn)行必要的考釋，所以文獻(xiàn)中大量的梵藏文音譯詞和藏文意譯神靈名讓人不甚明了，如墜云霧。本文選擇其中相連的三紙內(nèi)容對其進(jìn)行考釋，再結(jié)合相關(guān)佛經(jīng)指出它相應(yīng)的名稱。

這三紙佛經(jīng)見于《拜寺溝西夏方塔》，［1］222-224現(xiàn)勘錄如下。

“初意輪者，青色八輻，嚴(yán)青杵鬘于東輻上布離啰麻辣耶處，具頭骨分及最掇母；北方上拶蘭怛啰處，大骷骨及掇眼母；西方上烏延處，骷骨及具光母；南方上阿烏怛處，咬牙及大鼻母；火隅上俄怛兀哩處，酒冤及勇□□；□□（離諦）隅上啰彌說啰處，無量光及人矬母；風(fēng)隅上□□□□處，金剛光及蘭機(jī)自在母；自在隅上馬辣瓦數(shù)，金剛身及樹影母。此數(shù)是意輪也。

次語輪者，紅色八輻，紅蓮鬘繞于東輻上葛麻錄巴處，具芽①及護(hù)地母；北方上訛怛處，具發(fā)金剛及大怖母；西方上佶哩二合舍孤你處，大勇猛及風(fēng)力母；南方上光薩辣處，金剛造吽及飲酒母；火隅上葛隆葛處，最勝及鬘天母；離諦隅上蘭巴葛處，金剛賢及最勝母；風(fēng)隅上幹赍②處，大怖畏及馬耳母；自在隅上希麻辣耶處，恧眼及禽面母。此數(shù)是語輪也。

后身輪者，白色八輻，嚴(yán)白輪鬘于東輻上不令二合怛布啰處，大力及輪力母；北方上吃哩二合訶頂訛處，金剛寶及頭生母；西方上娑烏二合啰怛處，馬項(xiàng)及賣酒母；南方上須芭捺底芭處，虛空心及輪甲母；火隅上捺葛啰處，吉祥形嚕割及最勇母；離諦上西恧處，蓮花舞自在及大力母；風(fēng)隅上馬嚕處，眾□□□□轉(zhuǎn)母；自在隅上孤嚕怛處，金剛勇識及大精進(jìn)母。此數(shù)是身輪也?！?/p>

一地名勘同

“修持儀軌”中上述內(nèi)容之前是形嚕割金剛（梵文Heruka，義為“飲血”，即上樂金剛、勝樂金剛）與其明妃金剛亥母的造形。所以，這三紙佛經(jīng)是關(guān)于上樂金剛本尊壇城身輪、語輪和意輪四方四隅之神靈安排。其中的身語意輪四方四隅均為音譯詞，共有二十三處（另一處殘缺），分別為：布離啰麻辣耶、拶蘭怛啰、烏延、阿烏怛、俄怛兀哩、啰彌說啰、馬辣瓦、葛麻錄巴、訛怛、佶哩二合舍孤你、光薩辣、葛隆葛、蘭巴葛、幹赍、希麻辣耶、不令二合怛布啰、吃哩二合訶頂訛、娑烏二合啰怛、須芭捺底芭、捺葛啰、西恧、馬嚕、孤嚕怛。這二十三處音譯詞再加上殘缺一處，共二十四處，是藏傳密教傳說的古代印度和西藏二十四處圣地，又稱二十四宮。藏傳密教二十四宮在藏文文獻(xiàn)中都有零星記載，是藏傳密教徒最理想的修道之處。這些西夏譯名分別指古代印度和西藏的何處？下面逐個進(jìn)行了審音勘同。

布離啰麻辣耶：為梵文Pullira Malaya之音譯。Pullira為古印度地名，位于摩羅耶山（Malaya）下的河谷地帶，故名Pullira malaya，梵文也作Malaya。Malaya為古代印度山名，漢文文獻(xiàn)中常譯為秣剌耶、摩羅耶等，即今印度卡達(dá)蒙山脈。如《大唐西域記》載：“國南濱海有秣剌耶山，崇崖峻嶺洞谷深澗，其中則有白檀香樹、栴檀儞婆樹?！保?］859此山因盛產(chǎn)旃檀而著稱。

拶蘭怛啰：為梵文Jālandhara之音譯，是古代印度國名，位于北天竺境，漢文文獻(xiàn)中音譯為阇爛達(dá)羅、左欄陀羅等。如《大唐西域記》載：“從此東北行百四五十里至阇爛達(dá)羅國?！保?］370

烏延：為梵文Udyāna之音譯，漢文文獻(xiàn)中多譯為烏仗那等，古印度國名，位于北天竺。如《大唐西域記》載：“烏仗那國周五千余里，……舊有一千四百伽藍(lán)，多已荒蕪?！保?］270

阿烏怛：為梵文Arputa之音譯。不過此處的“阿烏怛”與梵文Arputa音不完全相合，準(zhǔn)確的西夏譯音當(dāng)為“阿利二合布怛”。Arputa為古印度地名，藏學(xué)家比定其在南天竺。［3］247,［4］

火隅上俄怛兀哩處：為藏文“火隅”mevi phyogs之直譯，藏傳密教壇城中的四隅之一，梵文作āgneyi，漢文文獻(xiàn)中譯為“護(hù)摩方”，即東南方?！岸礅蜇Ａā睘殍笪腉otāvari之音譯，古代印度地名，在今尼泊爾北部。［3］

□□（離諦）隅上啰彌說啰處：“離諦隅”為藏文bden bral gyi phyogs之直譯，藏傳密教壇城中的四隅之一，梵文作Nāirriti，漢文文獻(xiàn)中譯為“涅哩底方”，即西南方?！皢獜浾f啰”為梵文Rameésvara之音譯，古印度地名，藏學(xué)家比定其該地在南印度，也有認(rèn)為在斯里蘭卡。［4］

風(fēng)隅上□□□□處：“風(fēng)隅”為藏文rlung gyi phyogs之直譯，藏傳密教壇城中的四隅之一，梵文作Vāyavi，漢文文獻(xiàn)中譯為“縛耶方”，即西北方。此處缺失的地名當(dāng)為“的微戈吒”，［5］164為梵文Dev īkota之音譯，古代印度地名，譯為“天女城”，具體位置不詳。

自在隅上馬辣瓦數(shù)（處）：“自在隅”為藏文dbang ldan gyi phyogs之直譯，又譯為“具主隅”，藏傳密教壇城中的四隅之一，梵文作āisāni，漢文文獻(xiàn)中譯為“伊舍尼方”，即東北方?！榜R辣瓦”為梵文Mālava之音譯，古代印度地名，在南印度，漢文文獻(xiàn)中音譯為摩臘婆等，如《大唐西域記》載：“從此西北行二千余里至摩臘婆國。”［2］899-900

葛麻錄巴：為梵文Kāmarūpa之音譯，古代印度地名，在今印度阿薩姆邦的西部，是古代印度東部的一個大國，漢文文獻(xiàn)中譯為迦摩縷波。如《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載“婆羅門歡喜辭出，往東印度迦摩縷波國，向鳩摩羅王談法師德義”［6］。

訛怛：為藏文oter之音譯，藏文文獻(xiàn)中又記音為otri，古代印度地名，在南天竺，具體位置不詳。

佶哩二合舍孤你：為梵文Triésakuni之音譯，古代印度地名，位于西天竺，具體位置不詳。

光薩辣：為梵文Kosala之音譯，古印度國名，漢文文獻(xiàn)中常譯為憍薩羅。古代印度的憍薩羅國有兩個，一為北憍薩羅，位于中印度，其首都為室羅伐悉底，即著名的舍衛(wèi)城；另一個是南憍薩羅，在北憍薩羅國之南，《一切經(jīng)音義》載：“憍薩羅國，中天竺境，稍近南陲?！保?］

葛隆葛：為梵文Kalińga之音譯，古代印度南部一個著名的國家，漢文文獻(xiàn)中音譯為羯陵伽、迦陵伽等?！洞筇莆饔蛴洝份d：“羯陵伽國周五千余里，國大都城周二十余里?！保?］819

蘭巴葛：為梵文Lampāka之音譯，古印度北境國名，漢文文獻(xiàn)音譯為濫波等?！夺屽确街尽份d：“濫波國，北印度所攝也，入天竺婆羅門地也。其五印度之境?！保?］

幹赍：當(dāng)為藏文kantsi之音譯，梵文或?yàn)镵anci，古代印藏地名，具體位置不詳。

希麻辣耶：為藏文hi ma la ya之音譯，今譯為“喜馬拉雅”。喜馬拉雅山雖然在古代印度不見此名，但古代印度人經(jīng)常稱呼的大雪山，就是指今天的喜馬拉雅山。

不令二合怛布啰：為梵文Pretāpura之音譯，譯為“餓鬼城”。按藏文文獻(xiàn)記載，其指今西藏阿里的古格地方，又譯為札達(dá)。［3］248,［4］

吃哩二合訶頂訛：為梵文Grīhadevī之音譯，義為“室中天”，在藏文文獻(xiàn)中常作khyim gyi lha（譯為“室中天”）。Grīhadevī為古代印度地名，位于印度西北部。

娑烏二合啰怛：為梵文Saurastah之音譯，古代印度地名，位于西天竺。娑烏二合啰怛或許是指漢文文獻(xiàn)中的蘇剌侘國。如《大唐西域記》載：“從伐臘毗國西行五百余里至蘇剌侘國，西印度境?！保?］916

須芭捺底芭：為梵文Suvarnadepa之音譯，位于南天竺，指今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島。

捺葛啰：為梵文Nāgarah之音譯，指古代印度的那揭羅曷國，位于北天竺，其地在今阿富汗的賈拉拉巴德。［2］221

西恧：為梵文Sindhu之音譯，指古代印度的信度國，位于西天竺。如《大唐西域記》載：“經(jīng)千九百余里，渡信度大河，至信度國。西印度境。”［2］927

馬嚕：為藏文ma ru之音譯?！榜R?！被蛟S是指漢文文獻(xiàn)中的秣邏娑國?！洞筇莆饔蛴洝份d：“此（洛護(hù)羅國）北二千余里，經(jīng)途艱阻，寒風(fēng)飛雪，至秣邏娑國，亦謂三波訶國?！保?］374秣邏娑有人學(xué)者認(rèn)為“娑”為“婆”之誤，應(yīng)作秣邏婆國。秣邏婆是藏文mar po之音譯，義為“紅色地域”。其位于北天竺，即今我國西藏西部，西藏著名譯師瑪爾巴即出生于該地。而藏文ma ru也有“土地”之義，或許二者所指相同。

孤嚕怛：為梵文Kulūta之音譯，古印度國名，在北天竺境，漢文文獻(xiàn)中音譯為屈露多。如《大唐西域記》載：“屈露多國周三千余里，山周四境。”［2］372

由上可以肯定，“修持儀軌”中的梵藏音譯名指的是古代印藏二十四處地名，即密教二十四宮。那么，這二十四處地名何以會出現(xiàn)在上樂金剛壇城身語意輪中？熟悉藏傳佛教的人都知道，密教二十四宮是藏傳密教徒最理想的修道之處。它在藏傳佛教中所代表的內(nèi)容也有多種。一般來講，二十四宮在本尊壇城修法中分別代表身語意輪之四方四隅，或三界（天界、地上和地下）之四方四隅。而身語意三輪四方四隅之二十四宮又常與密教修行者修習(xí)氣、脈、明點(diǎn)的二十四域脈對應(yīng)，如不退脈、細(xì)脈、顯脈等。二十四域脈是指修行者的血?dú)夥至饔谌梭w的二十四處部位。所以二十四宮又多與人體二十四處部位對應(yīng)，如頭頂、耳、眼、腕、喉、心、膝等?！靶蕹謨x軌”中的二十四宮顯然是與上樂金剛壇城身語意三輪之四方四隅對應(yīng)，即將密教二十四處修法圣地會聚于壇城身語意三輪之四方四隅中：意輪之東方是布離啰麻辣耶宮，北方是拶蘭怛啰宮，西方是烏延宮，南方是阿烏怛?qū)m，東南方是俄怛兀哩宮，西南方是啰彌說啰宮，西北方是的微戈吒宮，東北方是馬辣瓦宮；語輪之東方是葛麻錄巴宮，北方是訛怛?qū)m，西方是佶哩二合舍孤你宮，南方是光薩辣宮，東南方是葛隆葛宮，西南方是蘭巴葛宮，西北方是幹赍宮，東北方是希麻辣耶宮；身輪之東方是不令二合怛布啰宮，北方是吃哩二合訶頂訛宮，西方是娑烏二合啰怛?qū)m，南方是須芭捺底芭宮，東南方是捺葛啰宮，西南方是西恧宮，西北方是馬嚕宮，東北方是孤嚕怛?qū)m。

二經(jīng)名勘定

該文獻(xiàn)在《拜寺溝西夏方塔》中擬名為“修持儀軌”，并認(rèn)為其“僅在西夏流傳，前此未為中原人士所知，故古代佛教文獻(xiàn)中未有記錄，亦不為我國歷代大藏經(jīng)所收”。事實(shí)上，類似內(nèi)容的佛經(jīng)在梵藏文本和漢文本中均有流傳，其名稱也不應(yīng)籠統(tǒng)地稱為“修持儀軌”?！靶蕹謨x軌”上述內(nèi)容在梵文本、藏文本《上樂根本續(xù)》中均有記載。兩者先描述上樂金剛壇城本尊和其明妃金剛亥母的造形，接下來是壇城身語意輪四方四隅的神靈安排。它們與“修持儀軌”內(nèi)容基本一致，［9］也就是說“修持儀軌”記載的是關(guān)于上樂金剛壇城儀軌方面的文獻(xiàn)。

收錄在《中國藏密寶典》的佛經(jīng)《上樂金剛壇城修證儀軌》，所載內(nèi)容與方塔出土“修持儀軌”更為接近。限于篇幅，這里僅就上述“修持儀軌”殘頁部分與《上樂金剛壇城修證儀軌》進(jìn)行對比。

《上樂金剛壇城修證儀軌》記載：“頂上布哩啰麻辣耶宮，勘捺葛巴羅勇并最拙母。頂輪拶蘭怛啰宮，麻曷岡葛辣勇并最拙眼母。右耳烏延宮，岡葛辣勇并具光母。腦后啞栗布怛?qū)m，咬牙勇并大鼻母。謂曰宮分，極喜地也。左耳戈怛斡栗宮，布啰威力勇并堅惠母。眉間啰彌室伐哩二合宮，無量光勇并身矬母。二目的微戈吒宮，金剛光勇并楞伽自母。二肩摩啰斡哩宮，金剛身勇并樹影母。謂曰近宮，即離垢地。意輪青色，皆虛空行。二腋迦摩嚕巴宮，啞固栗勇并曳啰巴帝母。二乳臥地栗二合宮，金剛發(fā)勇并大怖畏母。此等名田，即發(fā)光地。臍間得哩二合沙戈尼宮，大勇猛并風(fēng)力母。鼻頭過薩啰宮，造吽金剛勇并飲酒母。謂曰近田，即燄惠地?？阱攘赍葘m，最賢勇并室牙麻二合的尾母。喉攬巴迦宮，金剛賢勇并最賢母。謂曰暫都，即難勝地。心竿赍宮，大怖畏勇并馬耳母。托間兮摩辣耶宮，廣目勇并渴引葛納母。即是暫都，乃現(xiàn)前地。上來總，是語輪紅色，即地天母。密相不哩二合怛補(bǔ)栗宮，大力勇并輪力母。大道屹哩二合訶的斡宮，金剛寶勇并勘吒嚕兮母。謂曰聚集，即遠(yuǎn)行地。二股騷栗室吒宮，馬項(xiàng)勇并杓支你母。二脛酥斡栗哪二合堆缽宮，虛空藏勇并輪甲母。即近聚集，乃不動地。十六指捺迦啰宮，兮嚕葛勇并最勇母。二足面新都宮，蓮花舞自在勇并大力母。謂曰尸陀，即善惠地。四拇指麻嚕宮，眾明主勇并轉(zhuǎn)輪母。二膝孤盧答宮，金剛薩埵勇并大精進(jìn)母。即近尸陀，乃法云地。上來總，是身輪白色，即地下行也?！保?］163-166

顯然《上樂金剛壇城修證儀軌》中二十四宮與“修持儀軌”譯名完全一致，僅是用字略有區(qū)別。其中的二十四對神靈名也可一一對應(yīng)。

意輪：“勘捺葛巴羅勇并最拙母”（“勘捺葛巴羅”為梵文Khandakapāla之音譯，義為“顱骨小塊”）與“修持儀軌”中的“具頭骨分及最掇母”對應(yīng)；“麻曷岡葛辣勇并最拙眼母”（“麻曷岡葛辣”為梵文Mahākańkāla之音譯，義為“大骷骨”）與“修持儀軌”中的“大骷骨及掇眼母”一致；“岡葛辣勇并具光母”（“岡葛辣”為梵文Kańkāla之音譯，義為“骷骨”）與“修持儀軌”中的“骷骨及具光母”完全對應(yīng)。意輪剩余幾對神靈的譯名兩者幾乎完全一致，“咬牙勇并大鼻母”與“咬牙及大鼻母”；“無量光勇并身矬母”與“無量光及人矬母”；“金剛光勇并楞伽自母”與“金剛光及蘭機(jī)自在母”；“金剛身勇并樹影母”與“金剛身及樹影母”。

語輪：“啞固栗勇并曳啰巴帝母”（“啞固栗”為梵文Ańkura之音譯，義為“有芽”；“曳啰巴帝”為梵文Irāvatī之音譯，義為“護(hù)地”）與“修持儀軌”中的“具芽及護(hù)地母”完全一致；“最賢勇并室牙麻二合的尾母”（“室牙麻二合的尾”為梵文és yamadevī之音譯，義為“鬘天”）與“修持儀軌”中的“最勝及鬘天母”一致；“廣目勇并渴引葛納母”（“渴引葛納”為梵文Khāganā之音譯，義為“鳥面”）與“修持儀軌”中的“恧眼及禽面母”對應(yīng)。語輪剩余幾對神靈兩者的譯名則完全一致。

身輪：“金剛寶勇并勘吒嚕兮母”（“勘吒嚕兮”為梵文Khandarahā之音譯，義為“頭生”）與“修持儀軌”中的“金剛寶及頭生母”一致；“馬項(xiàng)勇并杓支你母”（“杓支你”為梵文ésaundinī之音譯，義為“沽酒”）與“修持儀軌”中的“馬項(xiàng)及賣酒母”一致；“金剛薩埵勇并大精進(jìn)母”（“金剛薩埵”為梵文Vajrasattva，藏文作rdo rje sems dpav，義為“金剛勇識”）與“修持儀軌”中的“金剛勇識及大精進(jìn)母”也完全對應(yīng)。身輪剩余幾對神靈兩者的譯名也完全一致。

可見，“修持儀軌”和《上樂金剛壇城修證儀軌》中二十四對神靈名完全對應(yīng)，它們之間的區(qū)別僅是一為音譯，一為義譯?？梢源_定，方塔出土“修持儀軌”殘頁記載的就是《上樂金剛壇城修證儀軌》中的相關(guān)內(nèi)容，其或可名為“上樂金剛壇城修證儀軌”。

［注釋］

①《拜寺溝西夏方塔》錄為“具第”，誤。應(yīng)為“具芽”。

②《拜寺溝西夏方塔》錄為“乾赍”，誤。應(yīng)為“幹赍”。

［參考文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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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唐）玄奘，辯機(jī)．大唐西域記［M］．季羨林,等校注．北京：中華書局，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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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索南才讓（許德存）．西藏密教史［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1998：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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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唐）慧立，彥悰．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四［M］．孫毓棠，等點(diǎn)校．北京：中華書局，2000：101.

［7］（唐）慧琳．一切經(jīng)音義卷六［M］//大正新修大藏經(jīng)卷54．臺北：佛陀教育基金會出版社，1992：342.

［8］（唐）道宣．釋迦方志卷上［M］．范祥雍，點(diǎn)校.北京：中華書局，2000：27.

［9］謝繼勝．西夏藏傳繪畫［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113－114.

［收稿日期］2015－05－30［責(zé)任編輯］李金甌

［作者簡介］高文霞（1967－），女，館員，研究方向：圖書標(biāo)注；孫昌盛（1968－），男，研究員，歷史學(xué)博士，研究方向：西夏文獻(xiàn)和民族考古研究。

［文章編號］1005－8214（2015）12－0054－04

［文獻(xiàn)標(biāo)志碼］E

［中圖分類號］G25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