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仲遠

(河西學院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甘肅張掖734000)

傳說·象征·崇拜
——魯班與唐宋時期敦煌的工匠

濮仲遠

(河西學院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甘肅張掖734000)

唐代張驁《朝野僉載》記載魯班為敦煌人，這種說法是由所謂的“箭垛效應(yīng)”造成的，這里的魯班其實指代了敦煌工匠這個群體，是對他們高超技藝水平的一種認可。敦煌文獻中的《上梁文》和造窟功德文都表達了工匠渴望得到魯班先師庇護的意愿。

魯班;唐宋時期;敦煌;工匠①

一、關(guān)于魯班為敦煌人之說

唐代張驁《朝野僉載》記載魯班為敦煌人的材料，引起了筆者的興趣。原文為:“魯般者，肅州敦煌人，莫詳年代，巧侔造化。于涼州造浮圖，作木鳶，每擊楔三下，乘之以歸。無何，其妻有妊，父母詰之，妻具說其故。父后伺得鳶，擊楔十余下，乘之遂至吳會。吳人以為妖，遂殺之。般又為木鳶乘之，遂獲父尸。怨吳人殺其父，于肅州城南作一木仙人，舉手指東南，吳地大旱三年。卜曰:“般所為也。赍物具千數(shù)謝之，般為斷一手，其日吳中大雨。國初，土人尚祈禱其木仙。六國時，公輸般亦為木鳶以窺宋城?！保?］(P153)

從引文最后一句話判斷，張驁認為魯班和公輸般不是同一人。唐代顏師古注《漢書》時說:“班，魯班也，與公輸般為兩人，皆有巧藝也?！保?］(P4233)可見，唐人觀念里魯班與公輸般為兩人。清道光年間《敦煌縣志》關(guān)于魯班的記載和《朝野僉載》中的類似，前者的材料很明顯來自于后者。但《敦煌縣志》明確表示敦煌的魯班僅是與“春秋公輸子同名”的能工巧匠而已［3］(P266)。那《朝野僉載》記載魯班的材料又源自何方呢?我們梳理一下歷史文獻中公輸盤和魯班形象，便可知曉。

《墨子·魯問》云:“公輸子削竹木以為□，成而飛之，三日不下?！保?］(P759)《淮南子·齊俗訓》稱:“魯般、墨子，以木為鳶而飛之，三日不集”［5］(P812)，其書認為魯般、墨子也曾作過木鳶。梁任昉《述異記》中則描述的更為詳細，云:“天姥山南峰，昔魯班刻木為鶴，一飛七百里，后放于北山西峰上。漢武帝使人往取之，遂飛上南峰。往往天將雨則翼翅動搖，若將奮飛?！保?］(P21)以上材料內(nèi)容上雖有差異，但是時代愈后，其內(nèi)容越來越詳細，而且毫無例外的都提到了魯班(公輸盤)做的飛行器，如“木□”、“木鳶”、“木鶴”等?！冻皟L載》所記載“木鳶”原型的應(yīng)來源于上述材料中的那些飛行器。

《朝野僉載》中還包含了魯班作木鳶，導(dǎo)致其父被吳人所殺的信息。東漢王充《論衡·儒增篇》中的一條記載與之相似，記載“猶世傳言曰‘魯般巧，亡其母也!’巧工為母作木馬車，木人御者，機關(guān)俱具，載母其上，一驅(qū)不還，遂失其母?！保?］(P365)《論衡》和《朝野僉載》記載的魯班故事一前一后，其情節(jié)有其相似性，即皆因魯班的奇巧，竟然使得親人葬送了性命。只不過一個記載是魯班的母親，另一個換成了父親。因而，無論是《朝野僉載》中的“木鳶”，還是魯班父親被殺的情節(jié)，都是有本所依?！冻皟L載》中的魯班故事就是借用了“公輸般”的材料不斷周延，演義而成。換言之，魯班和公輸盤本為同一人。

雖然唐人誤認為魯班和公輸般是兩人，但是把魯班的家鄉(xiāng)安排在敦煌這個細節(jié)卻值得玩味。唐代段成式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雖然他在《酉陽雜俎》里轉(zhuǎn)引了《朝野僉載》那條魯班的記載，但是前面加了一條按語，云:“今人每睹棟宇巧麗，必強謂魯班奇工也。至兩都寺中，亦往往讬為魯班所造，其不稽古如此?！保?］(P233)段成式認為不必把一切精巧建筑物的修建都歸在魯班名下，進而否定了魯班在涼州造浮屠和其為敦煌人的說法。至于人們所犯的這種錯誤原因，他歸結(jié)為“不稽古”。當然段成式的解釋不夠圓滿。對于類似的問題，到了現(xiàn)代，學者們才給出一個較為科學的解釋。胡適在《＜三俠五氣＞序》談到:“歷史上有許多有福之人。一個是黃帝，一個是周公，一個是包龍圖。上古有許多重要的發(fā)明，后人不知道是誰發(fā)明的，只好都歸到黃帝的身上，于是黃帝成了上古的大圣人。中古有許多制作，后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創(chuàng)始的，也就都歸到周公的身上，于是周公成了中古的大圣人，忙的不得了，忙的他‘一沐三握發(fā)，一飯三吐哺’!這種有福的人物，我曾替他們?nèi)×藗€名字，叫‘箭垛式的人物’?！保?］(P661)

從先秦至明清以來關(guān)于各種魯班的記載來看［10］(P13)，魯班神跡遍布神州。魯班已經(jīng)跨越了時代，超越了地域，其早已不是一個具體人物，而演化成為了一種象征性符號。從這一點來講，魯班已經(jīng)成為中國古代工匠“箭垛式的人物”。故而敦煌魯班已不是個體，他指代了敦煌工匠這個群體。更進一步的講，是對這個群體高超技藝水平的一種認可。

二、唐五代敦煌工匠的技藝

唐以前，敦煌工匠就有著較高的水平，5世紀初，李暠以敦煌為都城建立了西涼，李暠在敦煌城內(nèi)為其父立先王廟，修建恭德殿、靖恭堂。說明敦煌能有計劃營建如此精美的建筑群，肯定在敦煌聚集了大批技術(shù)出眾的工匠。李暠的孫子李寶入仕北魏，其子李沖“機敏有巧思”，在平城為元魏設(shè)計過明堂、圜丘、大廟。遷都洛陽后，為孝文帝規(guī)劃過城市，設(shè)計過堂寢。［11］(P1167)

北魏宗室元榮，在敦煌擔任瓜州刺史期間，他請人抄寫了大量佛經(jīng)，并在莫高窟主持營造了一個大窟。對莫高窟的營造活動起到過很大的推動作用。學者已考證東陽王功德窟為今莫高窟第285窟?？邇?nèi)造像及壁畫人物形象褒衣博帶服飾風格，應(yīng)當是元榮從東方請來的工匠或是帶來的佛教形象粉本后，才逐漸在敦煌地區(qū)流行起來［12］(P219)。敦煌的手工業(yè)受到來自中原地區(qū)高水平工匠的影響。

唐初瓜州刺史賀拔行威割據(jù)敦煌時，曾征河西能工巧匠興建宮殿。如S.6167《賀拔堂詠》云:“五郡征般匠，千金造寢堂?！保?3］(P185)唐末五代的歸義軍政權(quán)后期演變?yōu)橐粋€獨立的政權(quán)，處于甘州回鶻和西州回鶻等異族政權(quán)的合圍之中，中原地區(qū)的手工業(yè)產(chǎn)品很難進入瓜沙地區(qū)。為了自給自足，歸義軍必須要建立一個完善的手工業(yè)體系才能維護其統(tǒng)治，這就必須要一定數(shù)量的手工業(yè)者。另外，唐五代敦煌崇佛盛行，佛教寺窟營造頻繁，需要大量的工匠才能夠完成。據(jù)統(tǒng)計，莫高窟現(xiàn)存唐代的洞窟有200多個，五代宋初時期的洞窟有100個。雖然其中有相當部分是利用舊窟改造，但對于當時的生產(chǎn)技術(shù)而言，以上洞窟的修造無疑是很大的工程量。CH.00207《乾德四年重修北大像記》記載了曹元忠與夫人一起巡禮莫高窟，見北大像彌勒(今第96窟)年久失修，于是發(fā)動僧俗、官吏，興功重修，其主要工作是換柱、縛繃閣、上材木，僅這樣的維修就需十二僧寺每寺出僧12人，動用木匠56人，泥匠10人，規(guī)模相當宏大。誠如馬德先生所言:“在敦煌的振興和輝煌千年的石窟營造業(yè)，造就了一代又一代的工種齊全、技術(shù)高超的石窟營造隊伍，留給我們和子孫后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精神財富的就是這支隊伍。這就是古代敦煌工匠的最大的地方特色?！保?4］(P40)

唐五代時期，敦煌的工匠有三十多個種類，從事著各種手工業(yè)勞動，如糧油加工、綿毛紡織、皮革制造、冶鐵、兵器制造等。其中從事房屋建設(shè)和石窟營造的工匠主要有石匠、畫匠、塑匠、木匠、泥匠，應(yīng)該說精美的敦煌石窟就出自他們之手。在敦煌石窟各個時代的壁畫中，有大量反映古代工匠們勞作的畫面:初唐321窟有兩個施工場面，一為建屋，一為建塔。建屋圖中一工人正以鏝涂壁。屋頂左半施工完畢，右半正待鋪瓦。屋頂兩工匠，一蹲一立;五代第72窟有一修塑佛像的畫像。佛像高大，四面搭腳手架，旁立木梯。塑匠們緣木騰虛，上下操作。［15］(P248)

由于敦煌有著高水平的技術(shù)工匠，有時會對外輸出一定的手工業(yè)人才。敦煌文獻P.2826《于闐王致沙州令公書》記載:“白玉一團賜沙州節(jié)度使男令公，汝宜收鄰，勿怪輕鮮，候大般次，別有信物汝知。其木匠楊君子千萬發(fā)遣西來，所要不昔(惜)也。凡書信去，請看二印，一大玉印，一小玉印，更無別印也?！保?6］(P365)五代于闐王不惜以和田美玉來換取敦煌工匠，可見敦煌工匠的水平在周邊地區(qū)來說是較高的，而且正是敦煌的工匠不斷走出敦煌，才越來使敦煌工匠的名氣越來越大，以至于出現(xiàn)魯班是敦煌人的說法。

實際上河西涼州等地工匠的也有著較高的水平，也給敦煌工匠帶來一個學習和創(chuàng)新的環(huán)境。據(jù)段龜龍纂《涼州記》記載，北涼時期的涼州就有“任射”這樣被譽為“魯班”的巧匠［17］(P108)。太延五年(公元439年)，太武帝滅北涼，涼州佛教東傳。《魏書》曰:“涼州自張軌后，世信佛教。敦煌地接西域，道俗交得其舊式，村塢相屬，多有塔寺。太延中，涼州平，徙其國人于京邑，沙門佛事皆俱東，象教彌增矣?！保?1］(P3032)平城佛法大興，來自于涼州的高僧曇曜開窟五所，即著名的云岡曇曜五窟，其中就有來自于涼州高水平工匠的貢獻?！顿Y治通鑒》載:“冬，十月，辛酉，魏主東還，留樂平王丕及征西將軍賀多羅鎮(zhèn)涼州，徙沮渠牧犍宗族及吏民三萬戶于平城?！保?8］(P3876)在這些被遷徙的人中，應(yīng)不乏長于建筑的工匠。

直到元代，河西還是有一些高水平工匠，《元史》記載元成宗元貞元年(1259)七月，“徙甘、涼御匠五百余戶于襄陽”［19］(P395)?？傊冻皟L載》中記載魯班為敦煌人的說法實際上是對敦煌工匠技藝的一種肯定。

三、魯班崇拜與唐五代工匠的地位

敦煌文獻中有不少與魯班有關(guān)的內(nèi)容，上梁文即是其一。唐宋時期敦煌百姓在建筑房屋上大梁以前，要舉行一種誦唱“上梁文”的儀式，以祈求根基牢固，誦祝房舍平安長久?！吧狭何摹本褪沁@種唱誦儀式所用的文本。如P.3302《唐長興元年建龕上梁文》記載:“鳳樓更多巧妙，李都尉繩墨難過。削截木無棄者，方圓結(jié)角藤蘿。栱斗皇迴軟五，攢梁用柱極多。直向空裹架鏤，魯班不是大哥?！保?0］(P966);又《唐天復(fù)元年金光明寺造□窟上梁文》記:“合寺同心再造，來生共結(jié)良緣。梁棟秀仙吐鳳，盤龍乍去驚天。便是上方近制，直下屈取魯班。”［20］(P969)在以上內(nèi)容中，人們往往借用“魯班”這個概念，一方面是贊嘆工匠們高超的水平;另一方面是工匠在勞作之時渴望得到魯班庇護。因而敦煌“上梁文”中的魯班不僅是以行業(yè)標兵形象出現(xiàn)，而且成為了庇護工匠的行業(yè)之神。這可能是目前魯班成為行業(yè)神的最早記載。傳世文獻對魯班祭祀的明確記載，則是明代午榮等編《魯班經(jīng)匠家鏡》，封魯班“待詔輔國大師北成侯”［21］。

另外，在敦煌文獻中的一些莫高窟功德碑文也有魯班相關(guān)內(nèi)容。有的是祈求魯班“親臨勝境”，保佑所建之物，如P.4640《唐隴西李氏再修功德記碑》描述:“于是乃募良工，訪其杞梓。貿(mào)材運斧，百堵俄成。魯國班輸，親臨勝境，云霞大豁，寶砌崇墉?！保?2］(P42)有的是以魯班為標準對工匠高超技術(shù)水平的贊美之詞。如P.3720《張淮深功德記》:“般輸妙盡，構(gòu)天匠以濟公，紫殿龍軒，對鳳縷而青翠?！保?2］(P268)又P.3276《結(jié)社修窟功德記》:““莫不匠征郢手，巧出班心，鏤栱雕薨，鸞飛鳳舞?！保?2］(P268)

無獨有偶，傳世文獻也有類似的記載，《隋書》云:“班爾之妙，曲木變?nèi)?，朱藍所染，素絲改色?！保?3］(P1200)虞世南《琵琶賦》亦云:“既而班爾運能，鈞繩相設(shè)。”［24］(P1379)在這里，魯班往往和另外一位巧匠王爾并列，成為了“巧匠”的代名詞。上述敦煌文獻和傳世文獻的記載就是魯班由木工行業(yè)領(lǐng)袖演變?yōu)樾袠I(yè)之神的縮影。仔細分析，不難發(fā)現(xiàn)，魯班從行業(yè)標兵到行業(yè)之神的這個階段，恰好與隋唐手工行者社會地位不斷提高的時期相吻合。換句話說，手工業(yè)者想通過抬高魯班地位來強化整個社會對工匠身份提高的認同感。

六朝時期，工匠的身份十分低微，魏晉時期的“百工”與仆隸相當，北朝的“伎作戶’，作為一種特殊身份，其法律地位亦遠低于一般的編戶，工匠身份在唐代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即唐代納資代役、和雇等新制度逐漸普遍化，反映了工匠身份的提高。這些問題唐長孺等先生已有明論，故不擬詳述。問題是唐代中后期的敦煌亦是如此嗎?冷國棟先生對敦煌出土的P.2518號《二十五等人圖》做了研究，認為《人圖》中的“次五等人”中的將“工”排到“農(nóng)、商”之前，“士”之后，位列第二，反映了唐代工匠身份的變化。［25］(P231)姜伯勤先生認為唐五代時期，敦煌已經(jīng)出現(xiàn)民間的“畫行”，還建置了隸屬官府的“畫院”。［26］(P14)這種同行業(yè)組織的出現(xiàn)，是工匠身份的自我認同，也是工匠社會地位提高的表現(xiàn)。唐五代時期的一些工匠還在歸義軍政府任職，如都料董保德被授予“節(jié)度押衙”的職銜。不僅工匠被授予一定官職，而且有些工匠還具有一定的文化修養(yǎng)，如上文提到的董保德“經(jīng)文粗曉，禮樂兼精”［27］(P15)。

總之，敦煌文獻“上梁文”和“功德記”中提到的魯班，已成為行業(yè)領(lǐng)袖和行業(yè)之神。魯班形象不斷的演化，反映了工匠地位的提高，同時期工匠也借魯班而自重。

［1］張驁.隋唐嘉話·朝野僉載［M］.北京:中華書局，1979.

［2］班固.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2.

［3］蘇履吉修，曾誠.敦煌縣志［M］.臺北: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1970.

［4］吳毓江.墨子校注［M］.北京:中華書局，1993.

［5］何寧.淮南子集釋［M］.北京:中華書局，1993.

［6］任昉.述異記［A］.叢書集成初編［Z］.北京:中華書局，1985.

［7］黃暉.論衡校釋［M］.北京:中華書局，1990.

［8］段成式.酉陽雜俎［M］.北京:中華書局，1981.

［9］胡適.胡適文存三集［M］.上海:亞東圖書館，1930.

［10］覃嫵周.魯班信仰研究［D］.中南民族大學，2010.

［11］魏收.魏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4.

［12］宿白.敦煌莫高窟早期洞窟雜考［A］.中國石窟寺研究［C］.北京:文物出版社，1996.

［13］馬德.《敦煌廿詠》寫作年代初探［J］.敦煌研究，1983.

［14］馬德.敦煌工匠史料［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1997.

［15］蕭默.敦煌建筑研究［M］.北京:機械工業(yè)出版社，2003.

［16］唐耕耦，陸宏基.敦煌社會經(jīng)濟文獻真跡釋錄(第4輯)［M］.北京:全國圖書館文獻微縮復(fù)制中心，1990.

［17］張澍.二酉堂叢書史地六種［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1992.

［18］司馬光.資治通鑒［M］.北京:中華書局，1956.

［19］宋濂.元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6.

［20］黃征，吳偉.敦煌愿文集［M］.長沙:岳麓書社，1995.

［21］午榮.新鐫京版工師雕斫正式魯班經(jīng)匠家鏡［M］.?？?海南出版社，2003.

［22］鄭炳林.敦煌碑銘贊集釋［M］.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1992.

［23］魏征.隋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3.

［24］董誥.全唐文［M］.北京:中華書局，1983.

［25］凍國棟.唐宋歷史變遷中的“四民分業(yè)”問題——兼述唐中后期城市居民的職業(yè)結(jié)構(gòu)［J］.暨南史學，2004.

［26］姜伯勤.敦煌藝術(shù)宗教與禮樂文明［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

［27］馬德.《董保德功德頌》述略［J］.敦煌研究，1996，(3).

［責任編輯:呂艷］

K242

A

1004－7077(2015)01－0062－04

2014－11－25

濮仲遠(1977－)，男，甘肅張掖人，河西學院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講師，碩士，主要從事敦煌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