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風(鄭州師范學院文學院,鄭州45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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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岳與“二十四友”及“金谷集會”
李曉風
(鄭州師范學院文學院,鄭州450044)
摘 要:“二十四友”是西晉后期元康年間出現的一個最大的文人團體,潘岳作為文壇主將,在其中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他與其他“二十四友”的關系有遠有近,有敵有友?!敖鸸燃瘯眲t是西晉時期一次最著名的文人雅集,也是“二十四友”最大的一次集會,它標志著文人集會文化的真正開端,對后世具有深遠的影響。
關鍵詞:潘岳;二十四友;金谷集會
“二十四友”是西晉元康年間出現的一個文人團體,其核心人物是賈謐,《晉書·賈充傳附賈謐傳》是這樣記載的:
謐好學,有才思,既為充嗣,繼佐命之后,又賈后專恣,謐權過人主……負其驕寵,奢侈逾度,室宇崇僭,器物珍麗,歌僮舞女,選極一時。開閣延賓,海內輻湊,貴游豪戚及浮競之徒,莫不盡禮事之。或著文章稱美謐,以方賈誼。渤海石崇、歐陽建、滎陽潘岳、吳國陸機、陸云、蘭陵繆征、京兆杜斌、摯虞,瑯邪諸葛詮、弘農王粹、襄城杜育、南陽鄒捷、齊國左思、清河崔基、沛國劉瑰、汝南和郁、周恢、安平牽秀、潁川陳纁、太原郭彰、高陽許猛、彭城劉訥、中山劉輿、劉琨皆附會于謐,號曰“二十四友”,其余不得預焉。
“二十四友”的成員幾乎都是了當時文壇的重量級人物:石崇,文壇核心人物之一,大富豪,名門出身;潘岳、摯虞、左思,都是當時名噪京城的才學名士;歐陽建,石崇的外甥,世代為冀州豪門,“雅有理思,才藻美贍,擅名北州。時人為之語曰:‘渤海赫赫,歐陽堅石’”[1]1009;陸機、陸云,東吳望族,丞相陸遜之孫,時人諺語曰:“二陸入洛,三張減價”[1]1525;諸葛詮,晉武帝諸葛夫人之兄,官至散騎常侍;王粹,字宏遠,晉武帝的女婿,《晉書·稽紹嵇含傳》載:“時弘農王粹以貴公子尚主,館宇甚盛,圖莊周于室,廣集朝士”;杜育,出身于官宦世家,小的時候就被人稱為“神童”,“及長,美風姿,有才藻,時人號曰‘杜圣’”[2]507;和郁,家世聲名顯赫,祖父和洽曾任魏國尚書令,父和荄是魏國吏部尚書,兄和嶠為西晉一代名臣;周恢,齊王礒上表惠帝時稱“恢,世戴名德”;牽秀,博辯有文才,性豪俠,弱冠得美名;郭彰,是賈后從舅,“及賈后專朝,彰豫參權勢,物情歸附,賓客盈門。世人稱為‘賈郭’”[1]1176;劉訥,史稱他善于識人,有“人倫鑒識”美稱[1]1184;劉琨、劉輿,同為尚書郭奕之甥,“漢中山靖王勝之后也,祖邁有經國之才,為相國參軍、散騎侍郎。父蕃,清高沖簡,位至光祿大夫?!薄熬┒紴橹Z曰:‘洛中奕奕,慶孫、越石’”[1]1679-1691。此外,還有繆征、杜斌、鄒捷、崔基、劉瑰、陳纁、許猛,他們雖然在文壇上名氣不大,但也都是西晉朝中的大臣、名士。由此可見,“二十四友”或者門第極高,或者才華橫溢。
“二十四友”是怎樣形成的?它是一個怎樣的文人團體呢?潘岳與這“二十四友”的關系如何?金谷集會是“二十四友”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集會嗎?
目前,從文獻記載來看,“二十四友”形成的時間大致應該是在元康六年之后。至于具體時間,很多學者都認為它是逐漸形成的,但筆者以為,即便是逐漸形成也必然會有一個確定的時間,或許這個時間具有著很大的偶然性,即不是預先定好的,而是隨機性的。筆者作了這樣一個大膽的猜想:某日,賈謐與石崇、潘岳等眾多名士聚集一堂,喝酒游宴,作詩唱和,興致正濃,突然有人提議不妨把今天這樣的聚會固定下來,經常舉行,參加的人就這么多,有響應者立刻查點人數,共二十四位,于是號為“二十四友”。這樣,以賈謐為核心的“二十四友”就成立了。這以后他們經常在一起游宴、集會、詩文贈答,當然還包括為賈謐講《漢書》和參與《晉書》限斷的討論。潘岳、陸機都有為賈謐講《漢書》而作的詩篇。潘岳《與賈謐坐講漢書詩》:
治道在儒,弘儒由人。顯允魯侯,文質彬彬。筆下詀藻,席上敷珍。前疑惟辨,舊史惟新。惟新爾史,既辨爾疑。延我僚友,講此微辭。[3]267陸機《講漢書詩》:
稅駕金華,講學秘館,有集惟髦,芳風雅宴。[4]166
從這些詩句中可以看出,這種講解《漢書》的過程往往和集會、雅宴相伴。至于參與《晉書》限斷一事的討論,據《北堂書鈔》卷五七引王隱《晉書》:“陸機,字士衡。以文學為秘書監(jiān)虞浚所請,為著作郎,議《晉書》限斷。”《初學記》卷二一也有關于陸機參與《晉書》限斷討論的言論記載:“三祖實終為臣,故書為臣之事,不可不如傳,此實錄之謂也。而名同帝王,故自帝王之籍,不可以不稱紀,則追王之義。”陸機認為司馬懿父子三人入晉史是理所應當的,但是歸入傳還是紀,陸機沒有最終結果。于是,賈謐請束皙與之展開辯論,干寶《晉紀》云:“秘書監(jiān)賈謐請束皙為著作郎,難陸機《晉書限斷》”。最終,由潘岳執(zhí)筆對《晉書》限斷形成意見,交與賈謐?!稌x書·潘岳傳》記載:“謐二十四友,岳為首。謐《晉書限斷》,亦岳之辭也?!边@時,其他“二十四友”成員有沒有參加《晉書》限斷的討論,文獻沒有記載。
從以上的活動情況可以看出,“二十四友”并沒有很強的組織性或明確的目的性,活動隨意性很強,有點類似于歐洲的一些“沙龍”,是一個非常松散的文人圈。他們從沒有以團體的方式從事過任何政治的或專門的文學活動,大家湊在一起主要目的就是想攀上賈謐這棵大樹,好在仕途上有個依靠,所以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密切,甚至有的還不和睦。如潘岳與陸機之間就有不和,陸機與牽秀之間更是敵對,甚至陸機、陸云兄弟后來還間接地死于牽秀之手。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如石崇與劉琨、劉輿兄弟以及歐陽建等人關系密切,而陸機兄弟與顧榮等南方文人以及潘尼、馮羆等尊重南人的北方文人交往相對多些。他們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交游、集會,互相寫詩贈答,完全是文人之間的私人行為,和二十四友這個團體無關。賈謐延攬這“二十四友”一方面是出于他個人對文人才華的欣賞,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提升自己影響力、以作附庸風雅之用。
在“二十四友”中,潘岳又處于一個什么樣的位置?他和其他成員的交游又如何?《晉書·潘岳傳》云:“岳性輕躁,趨世利,與石崇等諂事賈謐,每候其出,與崇輒望塵而拜,構愍懷之文,岳之辭也。謐二十四友,岳為其首?!笨梢?,潘岳在“二十四友”中的重要地位。當然“二十四友”中還有一個權勢、威望僅次于賈謐的人,那就是石崇。他應該是“二十四友”的另一個中心人物,許多文人對他亦持附會態(tài)度。潘岳和石崇關系很好,潘岳有《金谷集作詩》云:“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保?]270可見二人的交情不一般。而劉琨、劉輿兄弟以及歐陽建都與石崇關系非常密切,很早就有交往,所以潘岳后來也跟他們走得很近。他們幾個人組成了一個小圈子,算是“二十四友”中的一個小派別。除此之外,潘岳與摯虞的關系也還可以。
摯虞,字仲洽,從小跟隨西晉名士皇甫謐學習,才學通博,著述不倦。泰始年間舉賢良,與夏侯湛等十七人策為下第,拜中郎,擢太子舍人,除聞喜令,召補尚書郎,歷秘書監(jiān)、衛(wèi)尉卿、光祿勛太常卿,后遭亂餓死。從潘岳與夏侯湛的關系看,潘岳應該也在泰始年間就與摯虞認識,但沒有太多的交往。后來摯虞補為尚書郎,潘岳任尚書度支郎時,二人就古今尺長短事還發(fā)生過爭論。據《晉書·摯虞傳》載:“將作大匠陳勰掘地得古尺,尚書奏:‘今尺長于古尺,宜以古為正?!嗽酪詾榱曈靡丫?,不宜復改?!睋从萦枰苑瘩g曰:“昔圣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其形容,象物制器,以存時用。故參天兩地,以正算數之紀;依律計分,以定長短之度。其作之也有則,故用之也有征?!攘渴侨怂S?,而長短非人所戀惜,是多而易改者也。正于得,反邪于正,一時之變,永世無二,是變而之簡者也。憲章成式,不失舊物,季末茍合之制,異端雜亂之用,當以時厘改,貞夫一者也。臣以為宜如所奏。”但是這好像并沒有影響到二人的正常交往。當潘岳新婚之時,摯虞還作《新婚箴》以祝賀,潘岳也以《答摯虞新婚箴》答謝:“敬納嘉誨,敢酬德音?!保?]160由此可見,二人關系還算融洽。
再就是左思,潘岳與左思的關系只能稱得上是泛泛之交。左思,字太沖,寒門出身,因其妹左芬文才出眾被納為嬪妃,全家隨之遷居京師洛陽??赡苁且驗橄嗝膊患眩邶X笨拙,所以左思不喜歡與人交游,常常獨自閑居,勤于讀書,詩文辭采華美,曾作《三都賦》,轟動一時,人們競相傳抄,致使“洛陽紙貴”。左思被賈謐延攬入“二十四友”,與潘岳同為賈謐講《漢書》,卻沒有任何關于他們來往的記載,僅《世說新語·容止篇》記載了二人曾一起出游,結果左思因相貌丑陋而被“群嫗共亂唾”,只好“委頓而返”的事件。可以想見,潘岳與左思不可能有密切的關系,最多就是官場上的應酬而已。
而對于陸機、陸云,潘岳和他們的關系則屬于敵對,互相誰也瞧不起誰,誰也不服誰,這從《裴子語林》的記載中可窺見一斑:
士衡在座,安仁來,陸便起去,潘曰:“清風至,塵飛揚。”陸則應聲答:“眾鳥集,鳳凰翔?!保?]
再有,陸機、陸云都是被西晉滅掉的東吳遺臣,潘岳等北方士人多以正統或勝利者自居,對他們常持鄙夷、歧視的態(tài)度。前面提到的潘岳《為賈謐作贈陸機》詩的第四章,講到孫吳,潘岳寫到:
南吳伊何?僭號稱王。大晉統天,仁風遐揚。偽孫銜璧,奉土歸疆。[3]258
由此,潘岳不僅判定了孫吳政權的非法性質,而且明顯地表現出歧視的意思。陸機當然不甘示弱,針鋒相對,堅決反擊。在和詩中,陸機以同樣的四言道:
乃眷三哲,俾硋斯民。啟土雖難,改物承天。爰茲有魏,即宮天邑。吳實龍飛,劉亦岳立。[4]47
所謂“三哲”即指蜀國的劉備、吳國的孫權、魏國的曹操,陸機將三國對等看待,并對潘岳不認定吳的正統性予以反駁。
此外,潘岳與陸機的敵對還有一個早先的原因:泰始八年(272年),吳國步闡降晉,潘岳的岳父、荊州刺史楊肇率部前去迎接,不料卻和陸機的父親即吳國大將陸抗交鋒,結果楊肇軍大敗,步闡也被陸抗俘獲。從此,楊肇被貶為庶人,一蹶不振。
至于其他“二十四友”成員,就目前所保存的歷史文獻,潘岳與他們交游如何沒有記載,估計潘岳與他們來往不多,也不會有多深的交情。
“金谷集會”是西晉時期一次最著名的文人雅集,不僅規(guī)模盛大,而且影響深遠。其地點就在石崇的金谷園。元康六年(296年),石崇從太仆卿出為使持節(jié)、監(jiān)青徐諸軍事、征虜將軍,出鎮(zhèn)下邳,而他的舅舅王詡恰好也要從洛陽返回長安,于是,三十名文人集會于石崇的金谷別廬為二人送行?!稌x書·石崇傳》稱當時“送者傾都,帳飲于此(金谷園)”,可見其場面的盛大。石崇也有《金谷詩序》記載了這次盛會的情況:
余以元康六年,從太仆卿出為使持節(jié)、監(jiān)青徐諸軍事、征虜將軍,有別廬在河南縣界金谷澗中,去城十里,或高或下,有清泉茂林、眾果、竹、柏、藥草之屬,莫不畢備。又有水碓、魚池、土窟,其為娛目歡心之物備矣。時征西大將軍、祭酒王詡當還長安,余與眾賢共送往澗中,晝夜游宴,屢遷其坐,或登高臨下,或列坐水濱,時琴、瑟、笙、筑,合載車中,道路并作。及住,令與鼓吹遞奏,遂各賦詩,以敘中懷?;虿荒苷?,罰酒三斗。感性命之不永,懼凋落之無期,故具列時人官號、姓名、年紀,又寫詩著后。后之好事者,其覽之哉。凡三十人,吳王師、議郎關中侯、始平武功蘇紹,字世嗣,年五十,為首。[2]529
從這篇序中,我們了解到這次集會的具體時間大概是在夏季前后,三十位文人一起游覽山水、飲酒賦詩,在絲竹管弦聲中暢敘情懷,并整理成集。遺憾的是,石崇在他的這篇序中只提到了王詡和蘇紹,至于其他都有誰參加這次集會,由于所存資料的缺乏,今天已經很難弄清。但潘岳肯定參加了此次集會,有潘岳《金谷集作詩》為證:
王生和鼎實。石子鎮(zhèn)海沂。親友各言邁。中心悵有違。何以敘離思。攜手游郊畿。朝發(fā)晉京陽。夕次金谷湄?;叵M曲阻。峻阪路威夷。綠池泛淡淡。青柳何依依。濫泉龍鱗瀾。激波連珠揮。前庭樹沙棠。后園植烏蓈。靈囿繁石榴。茂林列芳梨。飲至臨華沼。遷坐登隆坻。玄醴染朱顏。便訫杯行遲。揚桴撫靈鼓。簫管清且悲。春榮誰不慕。歲寒良獨希。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3]270
這是這次游宴中傳留至今的唯一的一首完整詩篇。除此之外,《文選》卷五九沈約《齊故安陸昭王碑文》六臣注中還引用潘岳題為《金谷會詩》的殘句:“遂擁朱旎,作鎮(zhèn)淮泅?!焙芸赡苁桥嗽澜鸸燃瘯兴鞯牧硗庖皇姿难栽娭械木渥?。
另外,據《晉書·劉琨傳》記載,“二十四友”中的劉琨也在此次集會的三十人中,“時征虜將軍石崇河南金谷澗中有別廬,冠絕時輩,引致賓客,日以賦詩。琨預其間,文詠頗為當時所許。”(卷六十二)
至于其他的參加者,雖然今天已無法考證,但很多學者都以為“二十四友”中絕大部分成員都可能在場,如徐公持先生在《魏晉文學史》中就認為:
參加雅集“凡三十人”,雖當時“具列姓名”,今已不得其詳。除石崇本人及王詡、蘇紹外,潘岳今存《金谷集詩》,杜育亦存《金谷詩》殘句,可知潘杜二人亦預其事。此五人可以確認參與雅集活動。不過元康六年(296年)前后,正是賈后、賈謐勢盛,石崇、潘岳等“二十四友”活動高潮期,所以“二十四友”中的大部分人,應是此次雅集的成員(潘、杜皆列名“二十四友”之內)。[6]
如果徐公持先生的看法是正確的,那么這次集會就應該是“二十四友”自成立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人員最齊的一次聚會,不僅在當時聲勢浩大,而且對后世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金谷集會之后,“在中國士人的生活里,山水、宴飲、詩,便成了士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7],文人世俗生活雅化成了一種風尚,尤其是對50多年后的蘭亭集會起到典范作用。從王羲之的《蘭亭集序》開始,后世集序多以《蘭亭集序》為楷模,《廬山諸道人游石門山序》,陶淵明的《游斜川詩序》都遵循了這樣的模式,蘭亭集會因為王羲之的聲望,并且有較完整的作品流傳,所以成為后世文人集會祖述的對象。但從這些集會的情形來看,其源頭卻在石崇的《金谷詩序》,金谷盛會才是文人集會文化的真正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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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羅宗強.玄學與魏晉士人心態(tài)[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6:217.
(責任編輯 許峻)
Panyue,“Twenty-four Friends”and“Jingu Rally”
LI Xiao-fe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Zhengzhou Normal University,Zhengzhou 450044,China)
Abstract:“Twenty-four friends”was the largest cultural group in the period of Yuankang during the late Western Jin Dynasty.As the leader of this group,Panyue had great importance in this group.Meanuhile,he also had friends and enemies in the“twenty-four friends”.“Jingu rally”was the best-known cultural rally in Western Jin Dynasty,also the biggest rally of the“twenty-four friends”,and it marked the beginning of humanistic rally culture and had a profound effect on future generations.
Key words:Panyue;twenty-four friends;Jingu rally
作者簡介:李曉風(1963—),女,河南鄭州人,鄭州師范學院文學院教授,研究方向:魏晉文學及古代文化。
收稿日期:2015-08-15
文章編號:1008-3715(2015)05-0042-04
文獻標識碼:A
中圖分類號:I206.2
DOI:10.13783/j.cnki.cn41-1275/g4.2015.05.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