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挺溫暖的冬日,沒有跡象表明會發(fā)生點什么。中午回來做飯時,院門口的情形讓許宗漢氣得不行:空曠的場地上,一輛越野車橫在他院門外,把門堵得嚴嚴實實。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為此他罵過,找過居委會,寫過文章貼到政府網(wǎng)站,但都不奏效。
許宗漢抬眼四顧,發(fā)現(xiàn)曬太陽的人也在看著他,見他看過來,就又轉(zhuǎn)開頭。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看他的反應(yīng)。他拍著車頭,大聲問:“誰的車?誰停的車?”除了自己沙啞的聲音,中午的小區(qū)很安靜,沒幾個人。
許宗漢擠進門邊,開了鎖,開始做飯,一邊做飯一邊等待車主到來。不為別的,他要當面質(zhì)問他:為什么如此沒有公德?女兒放學回來了,照例說:老爸,我回來啦!書包一放,到房間看動畫片去了。今天中午他做雞塊,作料都已準備好了,鍋也洗干凈了。他把洗凈的雞放在砧板上,正在剁塊時,聽到了門外的汽車引擎聲,他來不及換鞋,穿著拖鞋拿著菜刀就沖出去了。
車主正打著方向盤準備倒車開走,許宗漢沖到車前,拍著車蓋,大聲喊道:“停下,你下來,下來!”那人一拉車剎,緩緩打開車門,一手扶著車門,一手拿著手套,靜靜地看著許宗漢,問:“你要干什么?”
許宗漢認得這是開礦的李某,打架起家的混混,如今身家過億。他們一直相互看不上?!澳銥槭裁催@樣停車?你難道不知道屋里住著人要出入?你能不能講點公德?”許宗漢赤紅著眼,雙手憤怒地揮動,手上的菜刀跟著揮舞。
小區(qū)里住的人可真不少,馬上就遠遠地圍了一圈,指指點點地說著話,先來的給后來的解說著。
李某嗤笑道:“你在教訓我?我告訴你,我就愛這樣停!你能把我怎樣?”
許宗漢氣得發(fā)抖,菜刀指著對方:“你簡直就是流氓!沒見過像你這樣無恥無禮的人!”
李某笑了:“老子就是流氓!老子開公司開寶馬!你呢?”他吼道,“給老子滾開,信不信老子撞殘你?”
許宗漢不爭氣地流淚了,他高高舉起刀,刀在不錯的陽光下閃光,他嘶啞地大叫:“你撞?。∧阕?!”
那人輕蔑一笑:“怎么?你想砍我?你砍,朝這兒來?!彼銎鸩弊樱斫Y(jié)突出著,奔著刀刃來了。許宗漢節(jié)節(jié)后退,他說:“是你自己……”槍響了,許宗漢應(yīng)聲而倒,拖鞋扔到老遠。人群靜了。
警方接到報警,有人持刀行兇。看熱鬧的人太多了,聲音太大了,以至于警車開不進來,警察到時,正是緊急時刻,于是果斷開槍。
房間里,許宗漢的女兒還在看電視,她正在等待爸爸做的美味雞塊,對于外面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他的妻子還在等著他送飯。
調(diào)查后,開槍的警察被開除公職,帶隊領(lǐng)導受到降職處分,開寶馬的車主也受到了教育批評,許家人得到了一筆補償。停車秩序好了一段時間,很快又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