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曉勇
一、導言
古巴伊杜麗娜·索菲亞-阿斯嘎達夫娜([英]SofiaAs gatovna Gubaydulina,是20世紀后半葉以來俄羅斯又一位杰出音樂家的代表。她是俄羅斯本土文化培養(yǎng)并影響世界音樂舞臺的一位女性作曲家。
作曲家的創(chuàng)作動力主要源自對人類命運的關懷。她通過比喻、象征等手段展示了自己生命中關注的重要主題——宗教,她說:“我是一位東正教信仰者,對教義的理解是逐步提升的,就像re-ligio-恢復聯(lián)系,重新恢復連貫的生活。人們的生活是支‘離破碎的,他(她)必須重建生活的整體連貫性——這就是宗教。對于創(chuàng)作音樂來說,沒有比重建、恢復精神家園更認真、更重要的事了?!弊髑艺J為,宗教是同社會上所有的人們進行溝通的一條途徑。當然,對一位東正教信仰者來說,更加親切和有象征性的還有基督教,作曲家為罪孽和靈魂的改變經歷著有關人類的犧牲、痛苦、贖罪的思想,她特別強調宗教中經歷痛苦的觀念,“痛苦——俄羅斯歷史的真實(寫照)。俄羅斯人自古就已經深刻地認識到這種現(xiàn)實。必須(懂得)忍住痛苦,并運用信仰來反擊以求勝。痛苦一這是信仰的標準,這是最大程度地走近耶穌的方法”。
古巴伊杜麗娜在生活中,從來不把自己所信仰的宗教與其他的宗教派別隔絕,她一直在尋找它們相互之間的共性,甚至還尋找與哲學學說、東方和西方之間的聯(lián)系。她不僅對魯?shù)婪颉な肥霞{(Rudolf Steiner)的精神科學學說(anthroposophy)感興趣,對中國的道教、孔子思想也十分迷戀。作曲家對哲學、宗教、自然、宇宙的深度思考,形成了直接運用比喻、象征、標題手法指示出自己的創(chuàng)作思想,并創(chuàng)立以抽象的、不具體的手段貼近音樂本身。在創(chuàng)作技術中,不僅有純理性的精確數(shù)字計算,還有不變信仰觀念引領下的藝術直覺力的感悟。筆者認為,其創(chuàng)作中所流露的“數(shù)字”思維和“宗教”情懷,與作曲家出生的家庭環(huán)境和成長經歷有著密切的關聯(lián)。關于她作品的創(chuàng)作特征,俄羅斯音樂學家哈洛巴娃提出了“她的作品實質存在著明顯的對比,而統(tǒng)一性并沒有看見”的理論觀點。筆者以為,作曲家古巴伊杜麗娜在自己信仰的宗教和其他派別的宗教中尋找共性,以及在作品中尋求東方傳統(tǒng)與西方文化融合等思想,實際上是最大程度地在另一個高度上謀求統(tǒng)一,作曲家這種通過音樂作品創(chuàng)作,卻超越作品本體,而謀求異地文化交融和異族宗教信仰共存的偉大人類文化思想是“大家博愛、大道同一”的大境界,其文化胸懷和宗教情結正是企望修成正呆的文化圣人的光輝象征。
總之,作曲家的創(chuàng)作體裁主要集中在宗教與人文關懷方面,但是另外類型的創(chuàng)作也有涉及。例如,用塔塔爾地區(qū)的民間音樂作為創(chuàng)作動機創(chuàng)作的15首器樂(冬不拉與鋼琴)小品,以及用俄羅斯民歌改編的小型樂隊作品,還有為兒童“音樂玩具”創(chuàng)作的鋼琴組曲等。也曾為25部電影創(chuàng)作了音樂,其中著名的有《瑪烏格利》、《泥人》、《走自己路的貓》等等。
二、作曲家生平與作品概述
古巴伊杜麗娜1931年11月24日出生在俄羅斯塔塔爾地區(qū)切斯塔堡爾城,父母都不是音樂工作者,父親是專業(yè)的地質測量工程師,同時也是喀山建筑學院測量學教研室主任,祖父是一位伊斯蘭教的學者,后來成為伊斯蘭教的教會說明官。可見作曲家的家族血脈中流淌著的是“數(shù)字”與“宗教”的血液,那獨特的帶有本土文化土壤的塔塔爾家庭環(huán)境對她日后的音樂創(chuàng)作起到了不可忽視的深遠影響,最終成就了這位天才的作曲家。
古巴伊杜麗娜很小的時候就對音樂很敏感,尤其在舞蹈和節(jié)奏方面,在5歲那年她強烈懇請家人,希望自己能到音樂小學去學習。1935年進入音樂小學,1946—1949就讀于喀山音樂女子中學,學習鋼琴與作曲,后來在1949~1954喀山音樂學院學習期間,古巴伊杜麗娜的興趣非常廣泛:有對鋼琴家沙弗朗尼茲基、利赫特爾的熱愛,也有對作曲家瓦格納、柴科夫斯基、穆索爾斯基、肖斯塔科維奇、普羅科菲耶夫、斯特拉文斯基、尤其是巴赫等的鐘情,這奠定了她想成為鋼琴家的同時還學習音樂創(chuàng)作與錄音的思想基礎。作曲家一邊努力學習鋼琴,一邊還跟隨作曲家阿·雷曼學習作曲。當時古巴伊杜麗娜最大的興趣還是對國外現(xiàn)代作品的偏愛,直至后來在莫斯科音樂學院就讀期間與杰尼索夫、施尼特凱在音樂創(chuàng)作、樂譜、唱片等事情上有來往后,古巴伊杜麗娜的音樂創(chuàng)新觀念也基本確立,并開始受到這兩位20世紀新音樂杰出代表人物的影響,但她的創(chuàng)作風格很難用傳統(tǒng)或先鋒的界限來劃分,她曾說:“當我跨越音樂流派與風格時,我的感覺很好,就這瞬間我發(fā)現(xiàn)自己臨入神的虔誠的境界……?!?。
“她于1954年畢業(yè)于喀山音樂學院鋼琴專業(yè)(師從格利高里·科崗,Grigory Kogan)和作曲專業(yè)(師從阿爾貝爾特·雷曼,Albert Leman)。1954--1959年就讀于在莫斯科音樂學院,跟隨尼古拉·別億高”。在古巴伊杜麗娜碩士畢業(yè)時,其作品中個性風格的“不正確”特征得到了肖斯塔科維奇的鼓勵和支持,肖斯塔科維奇在其畢業(yè)考試時對她說:“我希望你能繼續(xù)你自己的‘不正確創(chuàng)作道路?!焙髞碓谛に顾凭S奇的幫助下,她得以在莫斯科音樂學院跟隨謝巴林繼續(xù)博士課程學習。“在1961年成為全蘇聯(lián)作曲家聯(lián)盟協(xié)會會員,1963年博士畢業(yè)。1969—1970年,她在‘莫斯科電子音樂科學實驗室工作。1975—1981年,她又成為‘Astrea的即興演奏組的成員,其他成員有:尤維克特爾、蘇斯林、維阿切斯拉夫一阿爾特莫夫,后來與蘇斯林和他的兒子阿列克桑德爾一起工作直到1991年”。
古巴伊杜麗娜畢業(yè)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曾是一名自由的藝術家。其實從1985年開始,由于國內政治經濟形勢的變化,“蘇聯(lián)……同時還面臨著精神危機……”、“文化和意識形態(tài)危機”,古巴伊杜麗娜面臨了創(chuàng)作與生活的雙重變遷選擇。當時所存在的美學和意識形態(tài)的禁忌并沒有使她選擇“適應”,她的樂觀主義精神支持著她克服了精神壓力和困窘的生活,同時積極尋找適應自己音樂風格的演奏家和聽眾,為自己的追求而努力工作?!涍^幾年的深度思考與艱苦創(chuàng)作,她終于得到了世界的承認,在1988年的一家美國報紙上出現(xiàn)了這樣的一個標題“西歐迎來了一位天才的作曲家——古巴伊杜麗娜”。1991年蘇聯(lián)解體后,古巴伊杜麗娜成為“俄羅斯聯(lián)邦文學藝術列寧大獎”裁定委員會的成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