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康》記者 尤蕾
“變”正如其中性的特質一般,在2014的時間橫軸上左右騰挪,充滿不確定性又讓人心馳神往,而每一處變動的瞬間無疑又是精彩的——從搖籃到暮年,從鄉(xiāng)村到城市,從家園到遠方。
如果選,2013年的最熱詞匯一定是“中國夢”,尤其是一個“夢”字催生了無數人內心經年或塵封或丟下的理想與憧憬。而2014年作為上一年的承接之年,其年度詞必然也與“夢”字相呼應,開啟了期盼,就要求“變”。
“變”正如其中性的特質一般,在2014的時間橫軸上左右騰挪,充滿不確定性又讓人心馳神往,而每一處變動的瞬間無疑又是精彩的——從搖籃到暮年,從鄉(xiāng)村到城市,從家園到遠方。
2014年2月7日,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會議決定:在已基本實現新型農村社會養(yǎng)老保險(簡稱“新農保”)、城鎮(zhèn)居民社會養(yǎng)老保險(簡稱“城居保”)全覆蓋的基礎上,依法將這兩項制度合并實施,并在制度模式、籌資方式、待遇支付等方面與合并前的新型農村社會養(yǎng)老保險和城鎮(zhèn)居民社會養(yǎng)老保險保持基本一致。
這是2014年農歷新年長假的第一個工作日,“養(yǎng)老看身份”的歷史首次被徹底革除。
人社部、財政部為此印發(fā)了《城鄉(xiāng)養(yǎng)老保險制度銜接暫行辦法》,要求實現“四個統(tǒng)一”:統(tǒng)一制度名稱、統(tǒng)一政策標準、統(tǒng)一管理服務、統(tǒng)一信息系統(tǒng),落實城鄉(xiāng)養(yǎng)老保險制度的銜接政策。
這之前,我國社會養(yǎng)老保險制度的“碎片化”備受詬病,期盼并軌也非今日之事。2014年新農保與城居保的并軌縱然難以滿足人們更長遠更徹底的期待,但是這次小步“并軌”最大的革新就是拆掉了城鄉(xiāng)之間的藩籬,這一舉措也是實現未來“大并軌”的第一步和突破口。
近30多年來,我國正經歷著最大規(guī)模的人口流動,跨越城鄉(xiāng)的人員流動在新型城鎮(zhèn)化進程的大潮下比以往更為頻繁和普遍。長期以農業(yè)與非農戶籍為標準,在養(yǎng)老保險制度中給予區(qū)別對待,已經無法適應消除城鄉(xiāng)二元結構的現實,不利于社會公平,因此變革水到渠成。
事實上,城鄉(xiāng)居民養(yǎng)老金并軌并不是突兀之舉,在全國層面推開之前,已有15個省份實現了統(tǒng)一的城鄉(xiāng)居民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為此次“并軌”預熱。
城鄉(xiāng)居民養(yǎng)老金并軌后,隨之發(fā)生的變化有哪些呢?
最大的變化莫過于覆蓋規(guī)模的進一步擴大。根據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最新公布的數據顯示,2013年全國城鄉(xiāng)居民社會養(yǎng)老保險(新農保和城居保)參保人數為4.975億人,這就意味著兩者合并后將有近5億人被覆蓋。
農村和城鄉(xiāng)居民的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統(tǒng)一起來,最大的受益群體是在城鄉(xiāng)之間流動、轉移的群體,同時還包括農民工及其家屬。對于進城務工人員,用人單位和個人要按一定比例繳納職工養(yǎng)老保險,銜接辦法出臺后,以前在農村繳納的個人繳費、政府繳費補助、集體經濟補助,都可以進入個人賬戶。非但如此,將來如果在城鎮(zhèn)交費滿15年,可以享受職工養(yǎng)老保險待遇,全部打入個人賬戶一并計算。
如果你打算參加城鄉(xiāng)居民養(yǎng)老保險,那么這一次你將會有更多的參保層次選擇,而這直接關系到未來養(yǎng)老金的多寡。兩項制度合并首先統(tǒng)一了100到1000元十個繳費檔次,并在此基礎上新設定了1500元和2000元的檔次。對比之前,新農保僅有100到500元五個檔次,而城鎮(zhèn)居民則是100到1000元十個檔次,即使個人有多繳納養(yǎng)老金的意愿,農村居民仍然與城鎮(zhèn)居民相差近一倍。合并之后,繳納最高檔次的城鄉(xiāng)居民在領取養(yǎng)老金上的差距開始縮小。這樣無論是城鎮(zhèn)居民還是農村居民,如果有經濟能力可以按更高的標準交費,以后可以獲得更多的養(yǎng)老金,賦予城鄉(xiāng)居民更平等的選擇權。
政策轉變,城鄉(xiāng)居民參保與收益隨之變化,而作為政府補貼出資方的各級政府是否也能順勢而變呢?據人社部有關資料顯示,2014年領取養(yǎng)老金的城鄉(xiāng)老年居民將會突破1.4億人,即使按原來的標準不變,中央財政對基礎養(yǎng)老金的補助也會超過800億元,這對于中央政府而言是一個不小的壓力。至于各級地方政府,據人社部農村社會保險司副司長劉從龍介紹,在城鄉(xiāng)居民養(yǎng)老保險并軌之前,全國有1500多個縣已經自行調整了,政府補貼基礎養(yǎng)老金達到每月74元,未來其他地方政府是否會調整養(yǎng)老金,調整到什么程度,各級如何均衡都是政策變化后留給未來需要探討的話題。
對于生于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大批獨生子女而言,2014年肯定會在他們的生命里掀起一股波瀾,他們或許從來沒有想過,“順理成章”的獨生子女命運在下一代的身上被終結。
2013年11月,在十八屆三中全會上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中提出,“啟動實施一方是獨生子女的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的政策”。計生政策調整終于明朗。
2014年1月17日,浙江率先啟動“單獨二孩”政策,江西、安徽、北京、上海等省市緊隨其后,紛紛將該政策“落地”。
自上世紀七十年代城市實施計劃生育政策,1982年升格為國策,200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人口與計劃生育法》頒布,至今計劃生育下的獨生子女政策已經經歷了整整一代人。事實上,早在該政策實施之初,關于未來政策調整就曾埋下伏筆。作為上世紀80年代制定計劃生育政策的主要參與人,田雪原表示,1980年9月中央發(fā)表的那封提倡“一對夫婦只生育一個孩子”的《關于控制我國人口增長問題致全體共產黨員、共青團員的公開信》中已經預見,“到30年以后,目前特別緊張的人口問題就可以緩和,也就可以采取不同的人口政策了。”
“一代人之約”終成現實。以北京為例,作為全國第四個實施“單獨二孩”的城市,2月21日政策落地,26日來自延慶的一戶單獨家庭便提交申報材料,僅用三天,該夫妻便拿到了“單獨二孩生育服務證”,這也是北京發(fā)放的首張“單獨二孩”證。據媒體報道,在政策施行的第十一天,北京市部分區(qū)縣街道辦事處迎來了第一波申請“單獨二孩”小高峰,另據北京市衛(wèi)生計生委提供的數據,從2月21日至8月31日,北京市“單獨兩孩”申請數和辦證數分別為21249例和19363例。
剛剛申領了“單獨二孩生育服務證”的騰岳將在明年6月迎來第二個孩子。在此之前,騰岳和老公還沒有考慮好是否要生二寶,畢竟大女兒才一歲多。他們也多次討論過這個問題,生,必將再次進入黑白顛倒的循環(huán)之中,不生,似乎又有點浪費政策機會。當騰岳再次懷孕,雖然有猶豫,但是生育政策的變化成全了她與二寶的母子緣分,也讓大女兒的未來有了一個攜手作伴的親人。兩個孩子玩在一起的場景讓還處于孕期的騰岳一遍遍幻想,“想想就覺得幸福”。
“我也終于不必經歷我母親那個年代的切膚之痛。”騰岳的媽媽曾在她5歲時二度懷孕,但因政策不允許而放棄了剛剛8周的孩子,沒能與孩子見面的母親整夜流淚,請求孩子的諒解,正像莫言小說《蛙》里描述的那樣,“那天晚上的蛙叫聲里,有一種怨恨,一種委屈,仿佛是無數受了傷害的嬰兒的精靈在發(fā)出控訴?!?/p>
“單獨二孩”的啟動,將更大程度上改變中國人漸漸習慣的“四二一”(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父母及一個孩子)家庭構架,從“不知手足,無論姑舅”的畸形家庭倫理關系回歸到擁有手足和血親關系的正常家族。根據中國致公黨發(fā)布的調查報告顯示,中國15歲至30歲的獨生子女總人數約1.9億,這一年齡段的年死亡率為萬分之四。中國每年新增“失獨家庭”7.6萬個。同樣,抵御家庭風險也是“單獨二孩”帶來的又一利好。
在勞動力供給方面,20世紀70年代開始的生育率迅速下降和之后長期的低生育水平,使得勞動年齡人口供應趨于下降,尤其是新生勞動力數量大幅減少,而新生勞動力是一個國家人力資源中最具活力的生力軍。另外,兒童人口規(guī)模處于縮減之中,社會老齡化速度加快。一系列現實的窘境倒逼著生育政策的轉變。
但是,生育政策之變,目前看并非人們當初預料得那般樂觀,11月5日上午,國家衛(wèi)計委監(jiān)督局監(jiān)察專員趙延配在衛(wèi)計委的發(fā)布會上表示,實施單獨兩孩政策以后,有70多萬人提出申請,這確實和預期有一些差距。當初衛(wèi)計委曾估計,該政策實施后全國每年將新增出生人口約200萬。
盡管趙延配認為,各地實施單獨兩孩政策的時間不同、城市人口生育觀念轉變大及政策的滯后性導致了目前的情況。但不少媒體的報道卻從另一個側面解讀了人們猶豫不決的原因,生活成本高、壓力大、負擔重、受束縛等都是符合政策家庭拒絕“二孩”的理由??梢姡咦兞?,人心也在時間的磨礪中發(fā)生著轉變,生還是不生,的確是個變量。
在社會層面,對更多民眾來說,人人都有話說的無外乎是生活。
工作猶如齒輪,一往直前,能自己做主的余地并不大,但閑暇時光則像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那般可以即興發(fā)揮。休閑之變,恐怕是今年不少人體會頗為深刻的一點。
一則消息觸動了張歡的神經,從事旅游行業(yè)的她似乎看到了休閑旅游產業(yè)的“春天”。9月15日,中國政府網發(fā)布消息稱,國務院已批準建立國務院旅游工作部際聯(lián)席會議制度。新組建的國務院旅游工作部際聯(lián)席會議,由分管旅游的國務院副總理汪洋擔任召集人,成員單位包括國務院的28個部門?!叭珖偃辙k”在這次調整中被撤銷。這個運行了14年的機構曾經標志著處于休閑懵懂期的中國人開始與“假日”親密接觸,已經忘卻了休閑為何物的人們終于找到了工作之外的另一半拼圖。然而,2014年假日辦被撤銷,則被不少人看做休閑生活的一大轉變,“半糖主義”性質的“假日休閑”向與國際接軌的“帶薪休假”模式轉換,而后者或許才真正讓人享受休閑。
上述轉變無疑是響應了8月21日,國務院印發(fā)《關于促進旅游業(yè)改革發(fā)展的若干意見》的紅利,“強化全社會依法休假理念,將帶薪年休假制度落實情況納入各地政府議事日程,作為勞動監(jiān)察和職工權益保障的重要內容”,推動機關、企事業(yè)單位加快落實職工帶薪年休假制度,“鼓勵職工結合個人需要和工作實際分段靈活安排帶薪年休假”,同時提出“高等學校可結合實際調整寒、暑假時間,中小學可按有關規(guī)定安排放春假”,為職工落實帶薪年休假創(chuàng)造條件。
政策已經具備,“帶薪休假”是不是真的可以不再看老板臉色,不再被貼上“懶人”的標簽,不再被扣薪水?這項政策的觸動讓中國人在這一年對休閑生活的渴望超過了以往。
另外,2013年初頒布的《國民旅游休閑綱要(2013—2020年)》實施一年以來,國人休閑觀念亦發(fā)生了較大變化。在“2014中國休閑小康指數”調查中,針對為什么要進行休閑活動的回答里有兩個排名升位的選項,增長見識由去年的第四位升至今年的第二位,換一種生活方式由去年的第九位一躍至第三位。
今年國民休閑觀念的變化也正與目前流行的一些休閑行為相暗合。在北上廣等大城市出現了一個新的群體“周末農夫”,他們到城市郊縣的農場里播種、犁地、施肥、收獲……然而這些頭戴草帽、腳穿膠鞋的人,在工作日是白領、工程師、媒體人、商人、醫(yī)生、教師等等。在連接城區(qū)與郊區(qū)的公共交通線上,經常會在收獲季節(jié)看到手拎大包純天然蔬菜的“周末農夫”們。顧瑜就是其中的一員,她也是今年剛剛加入的新手,吃得放心固然是重要原因,但是比起來之前周末去逛街、上網這些一成不變又極沒有“營養(yǎng)”的休閑活動來說,換一種方式生活才能讓她有休養(yǎng)生息的閑適之感。
休閑是從微觀角度反映了2014年生活之變,而宏觀層面的調查則映射了整個國人生活所發(fā)生的變化?!?014中國幸福小康指數”的調查中發(fā)現,與去年相比,國人的家庭幸福感變得更為強烈。調查還顯示,國人對和家人在一起最為滿意,在提及“幸?!倍謺r,首先想到“家庭”的人最多,家庭和睦、家人團聚、婚姻美滿、與家人在一起、家和萬事興等等都是很多中國人在2014年的“幸福夢”。
2014年,國人認為家庭非常幸福和比較幸福兩項比重加起來為85.8%,比去年的73%提升了近13個百分點。變,在國人家庭幸福中無疑充當了一個充滿正能量的詞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