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烈

拂去歷史的煙霧，120年前，在距離鴨綠江不遠的黃海海面上，曾經(jīng)發(fā)生了這樣幾個震驚世界的場面：

1894年7月25日清晨，中國海軍艦船護送英國商船高升號（被中國租用）運兵，當時中日并未宣戰(zhàn)，該船由英國船員駕駛，且飄揚著英國國旗，卻被日本海軍在朝鮮牙山灣豐島西南海域襲擊打沉，千名中國士兵和歐洲船員罹難。8月1日中日雙方宣戰(zhàn)。

1894年9月15日北洋水師主力在丁汝昌率領(lǐng)下到達大連灣，護送陸軍4000人搭乘的5艘運兵船。9月16日，抵達鴨綠江口的大東溝。9月17日8時，運兵船卸載完畢。10時30分，北洋水師鎮(zhèn)遠艦桅樓上的哨兵發(fā)現(xiàn)日本艦隊。雙方交火，海戰(zhàn)歷時5個多小時，北洋水師損失致遠等5艘軍艦，來遠受重傷，死傷官兵千余人；日本艦隊松島等5艦受重傷，死傷官兵600余人。

北洋水師退守劉公島。日軍奪到制海權(quán)。之后，日軍陸軍登陸，所向披靡。最終，大清吃了敗仗。滿清政府為這場敗仗賠款二億三千萬兩白銀，走向末路。日本靠著中國人的賠款走上強國之路。

今年是本世紀的甲午年，勾起中國人的歷史傷痛。諸君，若說大清敗因，其實，甲午海戰(zhàn)，日本制勝于隱蔽戰(zhàn)場。且看幾個真實的歷史故事。

趁長崎事件，盜取北洋水師核心秘密

北洋水師當時號稱“全球第一等鐵甲艦”，在當時海軍中的地位，就像今人眼中的航母。其中“定遠”、“鎮(zhèn)遠”二艦，排水量7670噸、6200匹馬力，航速15.4節(jié)，由德國伏爾鏗船廠制造，1885年10月交付，主要武器也是德國造的先進裝備，北洋艦隊在世界排名升至前八。

自然，日本就把北洋水師作為他們獵取情報的重點。1886年7月北洋水師赴朝鮮海域巡防，任務(wù)完成后，提督丁汝昌奉命率領(lǐng)“定遠”、“鎮(zhèn)遠”、“濟遠”和“威遠”等4艘軍艦前往日本長崎進行大修。因為當時旅順軍港尚未完工，只有長崎才有供巨艦維修的大船塢。當然，派出“定遠”、“鎮(zhèn)遠”兩巨艦前往日本，其中也不乏“震懾嚇阻”之意。

8月1日，北洋四艦抵達長崎港，立刻在當?shù)匾l(fā)了轟動。日本只有3艘3000噸級的鐵甲艦,對此充滿敵意。

沒有料到：長崎因而竟釀成一場騷亂，史稱“長崎事件”。在日本，史稱“長崎清國水兵事件”。

8月13日，北洋艦隊放假一天，水兵們便借機上岸購物，其中有幾個水兵跑到當?shù)氐募嗽烘渭?，捅下大簍子。據(jù)說，當天妓院賓客盈門，需排隊等候。這幾個中國小伙排隊等得焦急，幾個日本客人不經(jīng)排隊便徑直入內(nèi)，這下惹出事端。一番爭執(zhí)后，水兵們與妓院老板大打出手，砸壞了人家的玻璃和家具，驚動了警察，但北洋水兵人多勢眾，趕來平息事端的日本警察反被打成重傷。

接著，15日發(fā)生了一場更大規(guī)模的沖突。

15日下午，北洋水兵被許可上岸購物消遣，當天上岸的人數(shù)有四五百之多。傍晚時分，早有預(yù)謀的數(shù)百名日本警察、浪人將各街道兩頭堵住，突然持刀追殺那些在街上游逛的北洋水兵，混亂當中，一些當?shù)氐娜毡救艘材弥豆鲄⑴c混戰(zhàn)。由于猝不及防，北洋水兵們這次吃了大虧。事后統(tǒng)計，在這次沖突中，北洋水兵當場死亡5名（事后因重傷又死亡兩名），40多人受傷；日本警察也被打死1名，受傷者30名，另外當?shù)厝毡救艘灿卸嗝搨?/p>

事態(tài)的發(fā)展幾乎無法控制，大清駐日公使照會日本外務(wù)省提出抗議，北洋李鴻章也召見天津日本總領(lǐng)事發(fā)出武力威脅。

但到最后，中日雙方最后還是決定以外交和法律的形式來解決這個問題。在各國調(diào)停和外交折中下，半年后達成協(xié)議，就各自的死傷者互給撫恤，日本賠付中國5.2萬元，中國賠給日本1.5萬元，長崎醫(yī)院的醫(yī)療救護費2700元由日方支付，這事算是和平了結(jié)，雙方互讓一步，彼此體面下臺。

從賠款上來看，看似中國贏得了這場外交談判，但實際上日本利用長崎事件，在背后派出間諜偷竊了北洋水師的軍事機密：

一是日本人從嫖妓鬧出的風(fēng)波看到大清海軍軍紀松弛，水兵們滿大街撒野，嫖娼的嫖娼，打架的打架，水兵們隨便把洗好的衣褲穿在炮管上晾曬，糟蹋了這么先進的戰(zhàn)艦，因而使得日本更堅信日后完全有能力戰(zhàn)勝這支軍隊。

二是北洋水師方面去長崎港維修軍艦本身就是愚蠢之舉，又在長崎港陷于糾紛的激憤之中失去警惕，讓日本人利用維修保養(yǎng)的工夫畫下了整個艦船的圖紙，輕易地把握了北洋水師的核心秘密。

這場風(fēng)波之后，日本政府借機宣揚、煽動仇視中國的情緒，政府、民間一起籌資，連天皇的老媽也捐獻出僅有的兩件首飾，打造軍艦，發(fā)誓要造出超過“定遠”、“靖遠”號的大軍艦。1886年，日本政府發(fā)行了1700萬日元的海軍公債，而在1889年，日本的海軍軍費已接近1000萬日元。1888年后，日本開始了大規(guī)模購艦、造艦進程，六年間便添置軍艦12艘，總計新添海軍噸位近18000噸。到甲午戰(zhàn)爭前夕,日本海軍主力艦總噸位已達到37000噸，大大超過了北洋艦隊主力艦不到30000噸的總噸位。

而就在這六年間，北洋艦隊未購一艦一炮，失去了“排名前八”的輝煌。到甲午戰(zhàn)爭前夕,北洋艦隊在總噸位、航速、火炮功能上均劣于日本艦隊，這或許就是北洋艦隊在這場“國運相搏”的戰(zhàn)爭中首敗于豐島，再敗于黃海，三敗于威海衛(wèi)的原因吧。

大清的密碼被“釣魚”了

這是1894年6月22日，日本政府和大清皇朝為了從朝鮮共同撤軍的事宜，雙方已經(jīng)來回談判、交涉了近20天。日本政府不僅不撤退軍隊，反而決定增兵。清朝駐日公使汪鳳藻手上剛拿到的，是日本政府“決不撤軍”的照會，甲午戰(zhàn)爭史上著名的“第一次絕交書”。

日本外務(wù)省的中天敬義“服務(wù)”周到得令中國駐日公使汪鳳藻有點意外，他拿到手的那份長長的照會文件，居然已經(jīng)一反常態(tài)地翻譯成了中文。

也許日本國小、人口相對少使然，讓日本人更注重細節(jié)？也許中國大、人口多決定，中國人做事不拘小節(jié)？

反正被談判搞得焦頭爛額的汪鳳藻，對這一反常的“周到服務(wù)”，既沒警覺，也無興趣問疑。朝鮮那邊，日本軍隊無論在人數(shù)還是裝備上都占盡優(yōu)勢，北京的總理衙門和天津的北洋大臣李鴻章，都在焦急地等待著日本方面的消息呢。

汪鳳藻看罷日方的“絕交書”，急三火四地交給了譯電員，用密碼電報趕緊拍發(fā)給朝廷。這次可比以往效率高多了，畢竟省下了一道從日文翻譯成中文的程序。當時還沒有無線電報，密電都是各自譯成密碼后交電報局拍發(fā)，各國皆然。當大清朝廷駐日使館的工作人員將密碼電報送交電報局時，日本照例抄錄了一份副本。

但這一次，狡猾的中天敬一拿出了自己寫的中文版的“絕交書”，略加比對，中國使館的密電便顯出了原型，日本人再也不用為破譯密碼傷腦筋了。中天敬一對自己的略施小計的收獲很是得意。因此功勞，他后來官居外務(wù)省政務(wù)局長。

日本人獲得了密碼，汪鳳藻與清政府、北洋水師自6月6日至8月4日的全部54件往返密電均被破譯。日本從此掌握了大清使館與國內(nèi)的全部通訊，從中截獲了大量軍事情報。而清廷卻毫無覺察，整個戰(zhàn)爭中一直未改密碼，以致在馬關(guān)談判期間清廷與李鴻章的往來密電件也被全部破譯。

甲午戰(zhàn)爭中，中日兩國海軍實力相差無幾，但日本艦隊總是能在合適的時間和地點集結(jié)優(yōu)勢兵力，除了陸上的情報人員之外，應(yīng)該也與此密碼的泄露有相當關(guān)系。

1938年，中田敬一本人披露此消息。之前，中國方面一直都懵然無知。此時，大清國早已滅亡了27年，日軍的鐵蹄踏遍了大半個中國。

筆走至此，讓人不禁想起游戲界一句天皇級箴言：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甲午海戰(zhàn)，大清皇朝被日本人打敗就不單單是晚清北洋海軍提督丁汝昌的責(zé)任了，畢竟，他還有慈禧太后、光緒帝、李鴻章、醇親王、汪鳳藻、張翼等這樣的隊友。

利用清廷腐敗，日間諜頻頻得手

李鴻章在購置軍火事務(wù)中，利用職權(quán)，只買最貴的，不買最好的，早就在朝野間紛揚開來。正是李鴻章的腐敗，給予日本間諜收買其下屬的機會，獲取了北洋水師的大量情報。

因為乘機撈大清朝廷銀子的，不止北洋大臣李鴻章一人。早年，同治皇帝為了給慈禧太后送生日禮物，改造擴建頤和園，偷梁換柱，挪用幾百萬兩海軍軍費。還給這個工程取了個軍用名字，說是建立個海軍指揮部，昆明湖則用來做水師訓(xùn)練基地。大清海軍裝備的軍艦、炮彈銀兩不足，只好降低等級，甚至炮彈里不裝填炸藥。

就連供給北洋艦隊動力煤的醇親王府的總管張翼，他的唐山開平煤礦產(chǎn)優(yōu)質(zhì)無煙煤五槽煤，這種煤可以提高航速，煙霧較少。可是從豐島海戰(zhàn)之前開始，北洋艦隊收到的不再是五槽煤，而是散碎的劣質(zhì)八槽煤，燃燒力差，動力和航速都受到很大影響，對機器磨損也很嚴重，煙霧濃密，極易暴露自己。

有醇親王在背后罩著，張翼將五槽煤在市場高價出售，用劣質(zhì)的八槽煤對付北洋艦隊，從中牟取暴利。

清政府高官、權(quán)貴們并不以朝廷興亡攸關(guān)為計，內(nèi)外勾結(jié)、撈取高額利潤的糗事，早已為日本的高級間諜了然在胸。國內(nèi)有關(guān)專家研究報告指出，甲午戰(zhàn)爭時，大清皇朝的整個決策系統(tǒng)內(nèi)部，從最高層到底層，都被日本間諜層層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