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芳+王紅茹

“中鋼的問題已經特別敏感?！敝袖摷瘓F一位內部人士告訴《中國經濟周刊》，當“中鋼集團銀行貸款本息數(shù)百億元全面逾期”的消息在網(wǎng)絡上傳出，他和同事們就一直在關注有關中鋼危機的報道。

“我已經是‘老中鋼了。中鋼走到這一步，挺讓人惋惜的?！薄袄现袖摗辈粺o傷感，“看到中鋼的很多報道，那都是觸景傷情啊?！?/p>

2011年5月，因為中鋼集團在激進擴張下暴露出的諸多財務問題，中鋼集團總裁黃天文被國資委免職，來自武鋼集團的賈寶軍接過了中鋼集團總裁一職。臨危受命的賈寶軍曾被寄望扭轉中鋼集團的困局，但三年之后，據(jù)內部人士透露，國資委對中鋼的領導班子再次做出調整，賈寶軍離職，徐思偉接任。

繼任者能否扭轉當前中鋼的困局？中鋼集團的命運又將會如何？

黃天文的功與過

“中鋼集團當前的危機，主要源于2011年之前，黃天文任中鋼集團總裁時期的過度擴張?！?/p>

“中鋼的問題主要還是因為黃天文時期的激進擴張?！眹Y委研究中心競爭力研究部部長許保利接受《中國經濟周刊》采訪時認為，中鋼集團當前的危機，主要源于2011年之前，黃天文任中鋼集團總裁時期的過度擴張。

中鋼的“黃天文時代”始于2003年12月，曾在中國五礦集團工作25年之久的黃天文從五礦副總裁任上調到中鋼，出任總經理。其時的中鋼，還只是一家以鐵礦石進出口、鋼鐵及相關的設備貿易為主的公司，2003年的營業(yè)收入只有120多億元，在中國企業(yè)500強中位列第150位。而同樣以貿易為基礎的金屬礦產集團——五礦同期的營業(yè)收入為463億元，是中鋼集團的近4倍。

中鋼與五礦的業(yè)務多有重合之處，黃天文在五礦的履歷為其對中鋼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多有裨益。他為中鋼提出了向礦業(yè)開發(fā)、炭素制品、耐火材料、鐵合金和裝備制造五大產業(yè)發(fā)展的規(guī)劃，以及“打造世界一流鋼鐵生產服務商”的目標。

據(jù)許保利介紹，當時還有一個背景，時任國資委主任的李榮融要求央企要做大做強，計劃將160多家央企重組為80～100家，行業(yè)前三名以外的央企或有可能被重組、淘汰。

為免被淘汰，唯有做大做強。

在此內外因綜合背景下，黃天文按照擬定目標，開始了一系列的并購、重組。從2005年8月至2007年12月間，中鋼集團先后重組了業(yè)內的7家重點企業(yè)。在海外布局上，中鋼分別在澳大利亞、南非等地投資收購了鐵礦、鉻礦資源基地。例如，2008年，中鋼收購了澳大利亞中西部礦業(yè)公司；中鋼還在非洲投資和增設10家子公司，以投資鐵礦石和鎳礦的生產。

中鋼逐步構建起了“礦業(yè)、炭素、耐火、鐵合金、裝備制造”的五大產業(yè)運作格局。

在此期間，鋼鐵行業(yè)亦迎來了它的“黃金時代”，受益于鋼鐵行業(yè)的整體繁榮，大舉擴張之后的中鋼，其年銷售收入亦以火箭的速度增長：2003年，中鋼集團銷售收入只有130億元，而之后的2004年到2007年，連續(xù)突破200億元、300億元、600億元、1200億元整數(shù)關口，4年增長867%。中鋼的市場影響也有明顯提高，其在中國企業(yè)500強排名中由2003年的第150位上升到了2008年的第33位。

黃天文治下，中鋼很快“做大”了，其發(fā)展戰(zhàn)略被冠以“中鋼模式”的稱號。

之后，中鋼連續(xù)兩年進入美國《財富》雜志發(fā)布的全球500強排行榜。

“那時候的黃天文政績顯赫，非常風光。當然，他比其后任賈寶軍幸運，遇上了鋼鐵行業(yè)的‘黃金時代?！薄袄现袖摗币娮C了黃天文時代中鋼的輝煌，如今回憶起來仍無限留戀。關鍵是，公司員工收入在黃天文時期也得到了大幅提高，據(jù)媒體披露，其中層領導的年薪從十幾萬增加到了五六十萬。

然而，黃天文治下的中鋼“攤大餅式”的做大并沒有給中鋼帶來較好的回報。相反，在激進擴張過程中，企業(yè)內部風險控制不力以及管理混亂等弊病逐漸曝光。

一位接近中鋼集團的知情人士向《中國經濟周刊》透露：“這1200億的資產，賺這么快，錢哪兒來的？基本是從銀行借的。用借來的錢搞投資、做貿易，砸到項目和民企上，卻沒有冒出幾個泡來，就沉下去了。負債率越來越高，現(xiàn)金流卻越來越少，利息高漲，財務費用就越滾越大，虧損就不能避免?！贝藭r的鋼鐵市場亦開始急速滑坡。市場下滑與經營不善讓中鋼集團陷入了虧損，在黃天文被免職前的2010年，中鋼集團的財務報表虧損14.7億元。

“當時中鋼的內部斗爭已經十分激烈。但黃天文很自信，他完全沒想到博弈的一方向國資委反映他的問題后，國家審計署隨即進駐中鋼進行審計?！薄袄现袖摗狈治稣f。

審計署對中鋼集團審計指出，中鋼集團在財務管理、投資管理、經營和內部管理等方面均存在嚴重問題。

早在審計之前，中鋼與民企山西中宇鋼鐵有限公司（下稱“山西中宇”）之間巨額的資金往來形成的財務黑洞就曾經被媒體披露過。山西中宇通過收取預付貨款方式不斷占用中鋼資金，累計金額超過60億元，其中有約26億元變成了“中宇對中鋼的欠款”。

因中鋼內部管理存在諸多漏洞，集團公司對其海外公司及下級子公司管控不力，導致的投資失當也頻頻曝光。

經媒體披露的中鋼在非洲、澳洲的投資進展均不如意：中鋼集團是國內主要紅土鎳礦進口商，2009年該項貿易曾是中鋼礦產資源貿易業(yè)績的一大短板，虧損額達數(shù)億元；其100%收購的澳大利亞中西部股份有限公司，后因鐵礦石價格下跌以及港口、鐵路等基礎設施問題，項目被迫停工，投資價值嚴重縮水（該項目至今仍每年吃掉中鋼數(shù)額巨大的維護費）。

回看中鋼的擴張史可以發(fā)現(xiàn)，在其迅速重組、并購的過程中，因管理能力跟不上，企業(yè)“集而不團、管而不控”，外強中干。

“擴張意味著占有過多的資產，而占用資產是要付費的，不能白白占用。從銀行貸的款要付利息，兼并收購的企業(yè)要給員工開工資，這些都是要付費的。錢從哪里來？這就得用資產創(chuàng)造效益，如果創(chuàng)造不出效益，就成了包袱。而能不能創(chuàng)造出效益主要看兩方面：一是市場行情，二是管理能否跟得上?！眹Y委研究中心競爭力研究部部長許保利說。endprint

現(xiàn)在看來，完成擴張之后的中鋼，無論是市場還是管理，均無優(yōu)勢，企業(yè)效益大幅下跌。而作為央企，中鋼高速擴張是依賴高負債實現(xiàn)的，自2009年至今，中鋼集團的資產負債率均超過90%。其背后的依托是央企背景的信用。

之后出現(xiàn)的債務壓頂?shù)木置嬉簿筒蛔銥槠媪恕?/p>

2011年5月，未等審計結果公布，黃天文去職。

賈寶軍的強勢改革與褒貶爭議

盡管“國資委對賈寶軍在中鋼的工作給予了肯定，認為他在這三年積極努力、殫精竭慮，做了大量的工作?！钡灿袠I(yè)內人士認為，在鋼鐵行業(yè)整體低迷的情況下，賈寶軍的一系列措施在三年內并未能明顯奏效，中鋼負債高企、盈利能力較弱的局面仍未扭轉。

來自武鋼集團的賈寶軍接過了中鋼集團總裁一職。臨危受命的賈寶軍曾被寄望扭轉中鋼的經營困局。國資委及以賈寶軍為核心的中鋼管理層試圖通過壓縮經營規(guī)模、改革內部結構等，確保資金鏈的安全來挽救中鋼。

最大的難題莫過于資金鏈極度緊張，隨時面臨斷裂風險。據(jù)媒體報道，相比盈利，近400億元的資金窟窿，對于已病入膏肓的中鋼而言，顯然難以填補。這400億元的資金窟窿構成：累計虧損150億元，國外投資失敗100億元，另外150億元是在國內的失敗并購。這400億的資金窟窿每年產生巨大的財務費用，無疑是一個沉重的包袱。

2012年初，國資委專門成立幫扶小組進駐中鋼，要求以賈寶軍為首的新班子保證資金鏈不斷，堅決止血，千方百計增加造血能力。

但賈寶軍履新三年之后，據(jù)中鋼集團內部人士向《中國經濟周刊》證實，今年9月，國資委已將賈寶軍從中鋼總裁任上調離，另有任用?！霸谟嘘P會議上，國資委對賈寶軍在中鋼的工作給予了肯定，認為他在這三年積極努力、殫精竭慮，做了大量的工作。”

“經營虧損是一方面的原因，內部員工寫公開信舉報是主要原因。”“老中鋼”接受《中國經濟周刊》采訪稱，數(shù)月之前，很多中鋼的管理干部及員工均在自己的郵箱中發(fā)現(xiàn)了一封郵件：這是一份中鋼員工寫的公開信，題為《中鋼集團還有希望嗎？》，言辭激烈地抨擊賈寶軍為“無思路、無作為、無正氣”的“三無老板”?！斑@引起了國資委的充分重視?！?/p>

賈寶軍上任后，中鋼管理層主要采取了“收縮戰(zhàn)術”，立即對中鋼業(yè)務展開重新梳理，為理清各方投資關系，中鋼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壓縮了其業(yè)務規(guī)模。在其任內，最主要的一項工作是剝離劣質資產：出售了建成即虧損的四川炭素有限公司，以及中鋼所持有的一直處于虧損狀態(tài)的江城碳纖維有限公司、中晟礦業(yè)有限公司、杭州灣大橋等項目的股權以換取資金輸血，而天津響螺灣項目也曾以“不限制對方控股比例”尋求對外招商合作，剝離連年虧損的廣西鐵合金。

賈寶軍2011年上任后提出“一二五四三”的中長期發(fā)展戰(zhàn)略，計劃由為鋼鐵行業(yè)服務向為鋼鐵行業(yè)服務為主、相關多元服務轉變。中鋼因此進行了事業(yè)部改革，努力解決“集而不團、管而不控”的問題：對以前未系統(tǒng)整合的業(yè)務進行專業(yè)分工，形成鋼鐵貿易及深加工、礦產資源、工程服務（含裝備制造）、鐵合金爐料、材料及金融六大專業(yè)化經營體系，根據(jù)市場區(qū)域及客戶類別，將各業(yè)務的營銷與物流進行整合，成立國內業(yè)務運營、國際業(yè)務運營和物流三大業(yè)務中心。同時還著手進行了一系列的調整和改革：大幅削減資金占用量較大的業(yè)務，清理高庫存，成立專項小組解決資金占用問題。同時，中鋼還將16個部門調減為11個部室和中心，壓縮部門副總及內設機構經理職數(shù)并全部實行競聘上崗，精減總部各職能部室人員，實行雙向選擇，鼓勵充實到基層企業(yè)和事業(yè)部。據(jù)知情人士介紹，三年間，中鋼累計減員一萬多人。

之后，中鋼提出并推進“三年三步走”的改革發(fā)展整體方案，堅持“穩(wěn)健經營、改革調整、創(chuàng)新發(fā)展”，希望能讓中鋼從根本上扭虧為盈、改革脫困。

瘦身止血、整合造血、管控優(yōu)化，這是賈寶軍力保資金鏈的“三把火”。但對于賈寶軍的改革方案，始終存在著不同的聲音。

比如，對業(yè)務整合和機構改革，特別是對“全員競聘上崗”有頗多爭議。也有人認為，“賣房賣地賣資產，把歷史上積攢下來的值錢的東西，能夠賣出去的已經賣的差不多了?！鄙踔?，他剝離資產的措施被疑為“賤賣”資產。

以杭州灣大橋的出售為例，上述知情人士對《中國經濟周刊》說，“關于杭州灣大橋，雖然有人認為從長遠來看是能盈利的，但在黃、賈任內，大橋始終沒有盈利，在中鋼現(xiàn)金流相當困難的時期，不賣就意味著虧損?！?/p>

2005年，中鋼集團從宋城集團手中受讓杭州灣大橋股份，成為僅次于寧波交投的第二大股東。據(jù)悉，中鋼內部對此項投資當時就存在嚴重分歧。截至2009年末，賬面投資收益僅為1700多萬元。而在后來的審計報告中對其點評稱“重要投資項目回報較差”，累計分紅與投資發(fā)生的財務費用形成巨大赤字。

針對旨在強化業(yè)務運營管理、總部職能履職履責到位、完善績效評價體系的事業(yè)部改革，內部爆料人士認為，這是在集團職能部門與二級企業(yè)之間增設事業(yè)部這一機構，“沒有實際意義”。強化經營管理、控制經營風險的改革目標是否實現(xiàn)，存在爭議。

而“三把火”中，“全面競聘上崗”在中鋼內部形成的矛盾最為激烈。“在賈寶軍任期的三年里，中鋼很多人都離開了。他上任之后，在體制上花了很多功夫，換了很多人，而這些人不見得都是懂業(yè)務的?！痹谶@位“靠邊站”的“老中鋼”看來，賈所作出的人事調整有“排除異己”之嫌。

但對于這次“競聘上崗”改革，中鋼內部也有另外的說法。上述知情人士就對《中國經濟周刊》說，在賈上任前后，確有不少人從中鋼離職，“一部分人因為對未來感到悲觀失望而選擇離開，另一部分人則確實是因為不適應中鋼的改革。所謂的‘全面競爭上崗，針對的只是副職中層領導，主要是為了裁汰能力差的干部。而在這次人事變動中，很多70后、80后的年輕人脫穎而出。”

“三把火”之后，“2013年，賈寶軍的改革措施應該說已經稍見成效的?！鄙鲜鲋槿耸拷邮堋吨袊洕芸凡稍L時稱，在消化歷史包袱形成的巨額財務費用之后，中鋼集團旗下的主要資產平臺和經營主體——中鋼股份2013年實現(xiàn)利潤總額7.43億元，實現(xiàn)扭虧為盈，盈利能力有所恢復，部分償債指標有所好轉。endprint

但公開信指稱，中鋼集團經營虧損，已經持續(xù)了4年。2013年通過出售土地獲得8億和申請財政補貼11億，才勉強將財務報表做盈，掩蓋了當期經營虧損。中鋼集團的財務報表，已經不能真實地反映企業(yè)的經營活動。

“老中鋼”認為，賈寶軍應為過去三年中鋼的改革滯后及加速衰落負責?！安荒芄鈿w結于市場不好，也不應把責任都甩給黃天文，那也是不公允的。黃天文固然有黃天文的問題，但不管怎么樣，在黃天文時期，中鋼是盈利的?！?/p>

據(jù)上述知情人士介紹，2014年是中鋼改革脫困的攻堅期，重點要在解決投資和經營中的“10+1”難點問題，破解長期制約中鋼脫困的債務危機問題，希望通過“五位一體”的深化改革實現(xiàn)改革脫困的第二年目標。

然而，據(jù)報道，今年上半年，中鋼集團旗下的中鋼股份有限公司發(fā)生了6.9億的不良貸款，由此再次引發(fā)債務風波。盡管中鋼集團已主動與多家銀行探討多渠道、多方式的解決方案，但其在市場環(huán)境和內部管理等諸多因素影響下又面臨了新的困局。

有業(yè)內人士認為，應該說，在鋼鐵行業(yè)整體低迷的情況下，賈寶軍的一系列措施在三年的時間內并未能明顯奏效，中鋼負債高企、盈利能力較弱的局面仍未扭轉，拖延了三年的中鋼債務危局再度爆發(fā)。若以此結果論英雄，賈寶軍所做的資產處理及各項改革遭受質疑也似乎是必然的。

徐思偉的可能性

現(xiàn)在中鋼的局面無疑給未來的繼任者造成了很大的壓力。與此同時，當前的市場形勢對鋼鐵企業(yè)壓力特別大，這對繼任者也是考驗。

三年前，賈寶軍上任時，國資委曾對當時的領導班子提出過三方面的要求：一是要切實抓好公司當前生產經營，立足做強做優(yōu)，積極穩(wěn)妥地解決重點問題，推動中鋼穩(wěn)定持續(xù)健康發(fā)展；二是要進一步建立健全現(xiàn)代企業(yè)制度，形成規(guī)范、高效、科學的決策和運營機制，向世界一流企業(yè)看齊；三是要加強黨的建設和領導班子建設，提高領導班子的凝聚力和戰(zhàn)斗力。

據(jù)上述接近中鋼集團的知情人士向《中國經濟周刊》透露，“賈寶軍在任期間，與集團黨委書記徐思偉相處融洽，配合得不錯，這在內斗頻仍的中鋼是很難得的。不過，遺憾的是，他們沒能聯(lián)手挽回頹勢?！比缃瘢@三個問題，又將擺在繼任者面前。

據(jù)中鋼內部人士透露，在賈寶軍去職后，原集團黨委書記兼股份公司總經理徐思偉接任賈寶軍的職務，原集團黨委常委兼股份公司副總經理、總會計師劉安棟接任徐思偉的職務。徐思偉成為集團總裁、法人代表，兼股份公司董事長。

據(jù)公開信息，1966年出生的徐思偉畢業(yè)于中國人民大學國際經濟專業(yè)，曾任五礦國際實業(yè)公司副總經理、總經理。2000年，年僅33歲的徐思偉已為五礦鋼鐵有限公司總經理。在五礦期間，徐思偉曾主抓國際金融和貿易、信息化等業(yè)務。五礦集團和中鋼集團主營業(yè)務有重合，徐思偉被期待以五礦的成功經驗，帶領中鋼走出困境。

“老中鋼”對徐思偉抱有較大的期望，他形容徐思偉是年輕而又富有經驗的“實干派”?！暗F(xiàn)在中鋼的局面無疑給新任造成了很大的壓力。與此同時，當前的市場形勢對鋼鐵企業(yè)壓力特別大，這對徐思偉也是考驗。未來不僅要給他空間還要給他時間，畢竟中鋼經過這些年的折騰，確實也受了傷，該修的得修，該補的也得補，還需要國家給予適當?shù)闹С?。?/p>

國資委研究中心競爭力研究部部長許保利認為，中鋼目前規(guī)模是1000多億，未來首先考慮的仍應是收縮戰(zhàn)線，對虧損企業(yè)該關閉的關閉，該破產的破產，最終要將中鋼的規(guī)?？s小?！暗P閉和破產帶來的員工安置等一系列問題都特別大。在中國，關閉企業(yè)很難。人到哪里去？尤其是央企，只能進不能退，這是很大的問題?！?/p>

過去，很多銀行認為中鋼是央企，對其發(fā)放貸款，可以由國家對其信用背書和擔保。但據(jù)中鋼內部人士向《中國經濟周刊》透露，目前中鋼集團經營問題暴露后，國資委及有關方面并沒有注資，而是希望中鋼集團自己消化和解決問題。“如果中鋼集團走向破產倒閉，國家應該如何應對？這也是擺在新一屆政府面前的問題?！痹搩炔咳耸空J為，在推進國有企業(yè)做大做強的同時，更應避免出現(xiàn)重大國有資產流失、重大投資風險等問題?！爸袖撟鳛橐粋€案例，有一定的代表性。審計所揭示出的粗放經營、盲目投資、財務管理混亂等問題是否在其他央企存在？這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進程中需要有效回答和解決的問題?！?/p>

有分析人士指出，面對中鋼的問題，國資委及中鋼管理層始終沒有以壯士斷腕的決心對中鋼進行“手術”，而是采取了漸進式的改革。

在許保利看來，接下來唯有加快改革的步伐才能挽救中鋼的危局。

但新一輪的改革如何展開？中鋼又能否走出困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