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廖仲康

人到中老，特別在老年人中間灰趾甲、老繭增生、甲溝炎等腳病是一種常見病、多發(fā)病，其中尤以甲溝炎為最突出。甲溝炎雖然不會危及人的生命，但因為趾甲嵌進肉里，行走十分困難，嚴重的會化膿，非常痛苦，給中老年的日常生活帶來不少影響。這些年，在中青年、甚至兒童身上甲溝炎的發(fā)病率也在逐年上升，一些女士喜愛穿高跟鞋，長年累月，腳指受力，趾甲容易嵌入肉中而引發(fā)甲溝炎，一些兒童，由于父母或自己趾甲修理不當也容易造成甲溝炎?；颊叩结t(yī)院治療一般的只是敷點藥，只能臨時治點痛，解決不了問題，嚴重的就只有手術治療，拔掉趾甲。拔趾甲對患者來說不但非常痛苦，而且不能治根，趾甲拔掉再生后，仍可能再發(fā)病。為了擺脫甲溝炎的痛苦，患者常常是東奔西走，到處求醫(yī)，但最后還是無功而返。

去年底在南京舉行的首屆全國修腳師職業(yè)技能競賽中，來自上海聯(lián)邦大酒店的孫寶林，以其嫻熟的技能、高超的手法，尤其是治療甲溝炎的獨家本領，贏得了評委和患者一致喝彩，毫無懸念地奪得了大賽的一等獎，并獲得了南京市勞動人事部門頒發(fā)的國家職業(yè)高級技師證書。孫寶林“扦腳大師”的名聲從此在全國傳開。

一、師從父輩，十年磨一劍

由于工作的緣故，我聽到了孫寶林這個名字，了解到了他許多動人而神奇的故事。孫寶林，江蘇沭陽人。孫家歷代以扦腳為生，從他爺爺那一代起，孫家的扦腳在沭陽地區(qū)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孫寶林從小就看到一批又一批乘著轎子、騎著馬，拄著拐杖，甚至被背著到他家來治腳病的人，經他爺爺手中的一把小小的扦腳刀，十到二十分鐘以后，這些腳病患者便能行走自如，沒有了痛苦。他也經?？吹綉h近鄉(xiāng)親的請求，爺爺僅僅揣著一把扦腳刀便外出上門給人治病的情景。就是這把神奇的扦腳刀，在他幼小的心靈里深深地扎下了根，給了他無限的遐想和動力，使他從十四五歲起便跟著爺爺學習扦腳。中國民間手藝人成功靠的是二大秘訣，勤奮和悟性。光有悟性，不愿下功夫，學不了手藝，而光有勤奮，沒有悟性，也許一輩子只能是一個技藝一般的藝人。用中國的諺語說，就是“只能意會不可言傳”，沒有悟性，即便有最好的老師，也聽不懂，學不會。只有悟性高的人才能出類拔萃，成為業(yè)內的領軍人物。孫寶林談起他的學藝過程，他淡淡地講了二句話，“學藝很苦，關鍵要有悟性”。扦腳，這個在中國流傳了數(shù)千年的手藝，看似簡單，卻蘊藏著諸多的玄機。孫師傅說，幾十年來，他摸到的數(shù)以萬計的腳指頭，沒有一雙腳是相同的，無論是老繭，還是甲溝炎，形態(tài)和癥狀也各不相同，因此，在治療上沒有統(tǒng)一的技術標準，全憑自己的經驗積累，許多時候是靠自己的感覺，其中下刀的部位和輕重非常重要，下刀太輕，解決不了問題，下刀重了，稍有疏怠，就可能出血，引發(fā)感染，給患者造成更大痛苦。學藝初期，常常因為輕重難以掌握，手法不巧，不僅遭患者埋怨，也少不了爺爺?shù)呢熈P。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睂O師傅在爺爺手把手的教誨下，刻苦鉆研，勤學苦練，終于掌握了扦腳這個手藝，并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扦腳技藝。在短短的十年間，便成了沭陽地區(qū)小有名氣的扦腳師。

二、扎根“聯(lián)邦”，技壓上海灘

1998年，孫寶林只身來到上海聯(lián)邦大浴場（聯(lián)邦大酒店的前身），在桑拿部擔任扦腳師。一些患有腳病的浴客習慣在洗浴后扦個腳，僅此而已，并沒有指望通過扦腳來治好自己的腳病。但自從孫寶林來了以后，一些患有腳病的浴客驚奇地發(fā)現(xiàn)，經孫師傅扦腳后，行走時會特別舒服，特別是一些腳病比較嚴重的老年人，在孫師傅那里扦腳后，多年的腳病竟神奇般地好了。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在不到一年時間里，“聯(lián)邦孫寶林扦腳就是好”名聲便在上海灘傳開了。市六醫(yī)院一位專家的小孩，正在上大一，因患甲溝炎曾在醫(yī)院被拔掉過5次趾甲，仍然治不好，其痛苦可想而知。后經人介紹來“聯(lián)邦”找到了孫寶林，孫師傅就用手中的一把扦腳刀，不到半個小時就為患者解除了病苦，從此，患者的甲溝炎就再沒有發(fā)過，這位專家連連稱奇，逢人就說，孫師傅扦腳真是神了。上海阿波羅醫(yī)院一個醫(yī)生患了甲溝炎，一直得不到治療，聽到孫寶林的傳說后，抱著試試看的心情來到“聯(lián)邦”，這天來“聯(lián)邦”時他怕治療會很痛，會出很多血，因此還特地帶了三支麻藥針和一捆紗布。孫師傅見狀后笑著說，這些東西都用不著，我只用手里的一把扦腳刀就可以了，孫師傅這樣說，這位醫(yī)生還不信，不料在扦腳的過程中，他竟毫無痛狀，二十分鐘以后，困擾這位醫(yī)生多年的甲溝炎竟神奇般的治好了，他終于又能輕輕松松地走路了。一位十八大的代表隔天就要去北京參加十八大了，無奈甲溝炎發(fā)得厲害，行走很困難。朋友告訴他“聯(lián)邦”有個孫寶林，不少人的甲溝炎都是他治好的。到聯(lián)邦后，經孫師傅手中的一把刀，腳趾的痛苦頓時就解除了，孫寶林治甲溝炎的故事在北京十八大代表中也傳開了。這些年來，聞名到“聯(lián)邦”來治腳病的不僅有華山醫(yī)院的副院長、瑞金醫(yī)院的一些專家教授、九院的外科主任，還有我國老一輩的電影藝術家、著名的電影演員、歌唱家、滑稽名家和我國體育運動隊的著名運動員和教練，還包括一些企業(yè)的高管、部隊首長和不少機關的領導干部。他們都十分佩服孫師傅的扦腳技藝，稱他是難得的民間手藝人。

三、真誠善良，情系老百姓

“做人要真誠，待人要善良”，這不僅是中華民族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也是孫家歷代的祖訓，在爺爺一言一行的影響下，孫寶林從小就養(yǎng)成了真誠善良的品行。扦腳這門手藝，雖然十分普通，在人們世俗的眼光里，還是一個被人看不起的行當，但在孫寶林看來，扦腳能為老百姓解除足下之痛，作為手藝人，只要為人真誠，對人善良，真心為老百姓做事，一樣能獲得人們的尊重。在他幾十年的扦腳生涯中，之所以受人尊敬、受人愛戴，不僅是他扦腳的技藝高超，更重要的原因是孫寶林有一顆熱忱待人的心。一位多年來一直在孫師傅那里扦腳的老人，在他即將走完人生道路之際告訴女婿，她臨終前的最大心愿就是還想請孫師傅扦一次腳。孫寶林得知消息后，二話沒說，拿起扦腳刀就趕到醫(yī)院，站立在老人床邊，仔仔細細地為老人修了最后一次腳，這是孫師傅職業(yè)生涯中唯一一次站著為別人扦腳。在孫師傅扦腳以后沒幾天，老人就離開人間了。老人的家屬非常感動，一定要拿幾張購物卡表示謝意，但孫寶林堅持不收。他覺得，能在老人臨終前滿足她唯一的心愿，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作為一個老百姓的扦腳師，他有一種由衷的自豪感。在筆者采訪孫師傅的時候，一位93歲的老人來找孫師傅，他家原本就住在“聯(lián)邦”附近，后動遷搬到了浦東北蔡地區(qū)，但他每周還是要來“聯(lián)邦”請孫師傅扦腳。他說，孫師傅人好，請孫師傅扦腳，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他的腳病自從由孫師傅治療后，再也沒有犯過。應黃浦區(qū)老干部局邀請，自2007年至今，不管是刮風下雨、下雪，孫寶林八年如一日，堅持每周上門為老干部扦腳。有一對在戰(zhàn)爭年代負過傷的老干部夫婦，因腳病行走不便，孫師傅堅持每月上門一次為他們扦腳，解除足下之痛。孫寶林熱心為老干部服務的精神深深地感動了老干部局的同志，特地寫了表揚信到“聯(lián)邦”，要求推廣他的事跡。平日里，周邊社區(qū)的老百姓，凡是行走不便的老人，孫寶林都熱心上門為他們服務，被群眾稱為是老百姓的扦腳大師。近年來，孫寶林看到來他這里扦腳的顧客，不少人都患有頸椎、腰椎等疾病，為了解除他們的痛苦，他還到處拜師、買書及通過電視教育，刻苦自學了一套中醫(yī)推拿治療頸椎、腰椎的技藝，許多在醫(yī)院看了沒有療效的病人，經孫寶林一段時間的治療，頸椎和腰椎病也神奇地有了很大療效，孫寶林能治頸椎、腰椎病的名聲也逐漸傳開。

寫完孫寶林的故事，筆者有一個深深的感悟，中國有句俗語“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扦腳這個曾被人瞧不起的行業(yè)，或者在某些人的眼里甚至是“下等人”做的事，但在孫寶林身上，我們看到的聽到的卻是“了不起”、“太神奇”、“民間扦腳大師”的贊揚之詞。其實，自古以來，行業(yè)從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前些日子，新聞媒體曾經有這樣的報道，如今要找個碩士研究生容易，要尋一個合格的電焊工太難。這一說法可能有點言過其實，但也不無道理。我在想，如今要覓一個出色的扦腳師，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