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亮程與鮑爾吉·原野兩位散文大家相識得益于去年底海南《天涯》的筆會。一位在西北,另一位在東北,很湊巧一起出現(xiàn)在了祖國的最南邊,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帶來遙遠的驚喜。若沒有這次筆會,就沒有這組專輯。
多年前,在某個書店的一隅,我隨手翻到了一本書,隨手翻了幾頁,然后立在那里。這個下午我什么也沒干,木頭似的,在那個叫黃沙梁的陌生村莊游蕩了一圈。我相信文字都是先入為主的,作家憑著語言的密碼,攫獲著讀者的芳心。當我邁著已經(jīng)發(fā)麻的雙腿走出書店時,“劉亮程”和他《一個人的村莊》已經(jīng)牢牢刻在我的心中了。這些年來,很多文學青年要我推薦書目,《一個人的村莊》總是從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來。離我遙遠的新疆,遠離南方農(nóng)耕文明的西域,劉亮程像一棵孤立的樹,在沒有任何經(jīng)驗參照的書寫世界里,一點點地改變了我們對概念化鄉(xiāng)土文學敘事的模式。我想劉亮程筆下那個叫黃沙梁的小村莊,就是阿基米德撬動地球的那個支點,劉亮程在用他的筆做杠桿,顛覆著我們的對鄉(xiāng)土敘事的方式。
認識鮑爾吉·原野老師之前,我先認識了他的寶貝女兒。我和金娜認識的時間比她老爹可久多了。這位號稱嗜肉如命的美女身上帶著蒙古族的血性與野性,誤導我以為她老爹一定是一位眼如銅鈴,聲若洪鐘,剽悍至極的虬髯大漢。可我在海南見到的是身材挺拔健美,聲音柔和,性格細膩,舉止優(yōu)雅,極富幽默感(常將人逗得哈哈大笑)的鮑爾吉·原野。他有著古銅色的膚色以及驚人的食量,吃自助餐的時候,坐在他身邊,看他那大盤子堆得冒尖的食物,我頓時覺得自己成了《借東西的小人阿利埃蒂》里的小矮人。原野老師除了食量驚人,還是運動達人。筆會那幾天,我們起床匆匆吃早飯時,他已經(jīng)矯健跑完幾公里回來了。到一個地方,只要停下來,他就開始運動,停不下來的那種。這種\"動態(tài)\"的形象在他的文字里出奇地得到了靜止--讀他的散文,更多的體會是溫暖,明亮,清澈,自然,豐饒,帶著清新的泥土芬香味,幾乎可以用鼻子聞。
———鄭小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