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講一下我的從軍歷史吧。1969年春，我們幾十位來自全國各地經(jīng)過千挑萬選的青年被特招入伍。為什么是特招呢？因為我們從事的是國家軍隊的核心機密工作——機要通信。甭說在我們國家，就是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和軍隊，能從事這種工作的人，都是萬里挑一的。

但當我們來到南海艦隊時，第一回的工作并不是機要工作的學習和培訓，而是學開汽車。我對這個工作也很喜歡，因為在那個年代能撈著開汽車的人也不多。在那一年多的時間里，我開過4輪解放、解放-151（軍用卡車）、我軍在抗美援朝戰(zhàn)場繳獲的美制道奇十輪大卡車等多種汽車，技術嫻熟，從未出過任何事故。我打心里愛上了這份工作，所以以后調(diào)我去干機要時，我反倒有些不舍了。常言道“藝不壓身”，西沙海戰(zhàn)幾年以后，我回到天津市，重操舊業(yè)，又開上了汽車而且還成了市級優(yōu)秀駕駛員，當然這是后話了。

機要通信芻議

我從事的機要通信工作是譯電員。部隊領導有請示電報時，由我把內(nèi)容編成密電碼交發(fā)報員發(fā)出去。收報員把收到的由阿拉伯數(shù)字組成的電報送到我這里，我再根據(jù)密電碼把它譯成漢字呈送給部隊領導。機要通信有很多規(guī)定譯電員不會發(fā)報、抄報；而管抄發(fā)報的報務員又不懂密碼?！百I鹽的不管打醋”，“敲鑼賣糖，各管一行”，以防泄密，這是最基本的，其它的就不用多說了……

這個工作需要準確，不能有錯誤，哪怕是一個字譯錯了，都會給部隊作戰(zhàn)行動造成重大損失，甚至會影響整個國家的軍事戰(zhàn)略行動。給你講個真實的事例，1974年1月西沙海戰(zhàn)在即（當時叫永樂群島作戰(zhàn)），某部的一位譯電員，把在我西沙海域出現(xiàn)的敵情，譯成西貢（當時南北越尚未統(tǒng)一，西貢是南越政權的首都），在那里并沒有敵情（相對我艦隊而言），幸虧這位同志經(jīng)過仔細核實糾正了錯誤，把發(fā)給北京總參的電報改為西沙，才使最高決策層定下決心，增兵西沙驅(qū)逐南越艦隊，從而使西沙反擊戰(zhàn)獲得勝利。否則，我們單憑當時在西沙的兵力，那局面則是另一種可怕的情況了。

機要室在軍營是保衛(wèi)最嚴密的地方。上級有明文規(guī)定，在陸地的機要室，師以下干部是絕對不能進入的。在級別小于師的軍艦上，除了艦長政委經(jīng)特許可進入機要室，其他人員一律免入，即使機要員負傷也不能進入。如果遇到艦艇即將沉沒或陷入不可挽回的情況，機要員的第一職責就是燒毀密碼本，或把密碼本與該艦挺的航海日志放入一個預先制成的特別器具中投入大海，并精確標定艦艇的經(jīng)緯度，已便于日后盡快打撈。

聽老機要人員講：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某一天，時任南海艦隊司令員的開國中將吳瑞林到某支隊檢查機要工作，當他進入機要室后，他的警衛(wèi)員也要跟進去，被相關人員拒絕，這位老兄竟大發(fā)脾氣，但仍被拒入。吳司令從機要室出來以后，他還向吳司令告狀，吳瑞林司令員嚴肅地對警衛(wèi)員說“他們做得對，你沒有資格進機要室！”

1958年開國領袖毛澤東視察蕪湖船廠新造的魚雷快艇時，曾對機要人員王玉璋講：“機要工作很重要，機要工作是黨的咽喉、命脈……”幾十年的時間過去了，但主席的這些指示仍是我黨我軍機要工作的宗旨，永遠不會過時！

海戰(zhàn)前夕

1974年1月11日，我外交部發(fā)表聲明，明確指出：南沙群島和西沙、中沙、東沙群島一樣歷來都是中國領土的一部分。中華人民共和國對這些島嶼擁有無可爭辯的主權……

1974年1月15日10時，南越海軍16號驅(qū)逐艦侵入我西沙甘泉島海域，并對我在島上漁工開炮十余發(fā)，進行武力威脅。1月16日南越16號艦入侵我琛航島海域，并派15名海軍陸戰(zhàn)隊員侵占了我西沙群島的金銀島。

南越海軍的瘋狂挑釁行為，引起了我國政府的高度注意。1月15日下午，總參謀部向毛澤東主席報告：南越軍隊入侵西沙永樂群島海域，向從事水產(chǎn)捕撈的中國漁輪瘋狂挑釁……周恩來總理和軍委葉劍英副主席簽送報告指出：“堅決采取加強巡邏和相應的軍事措施，保衛(wèi)西沙群島?！?/p>

毛澤東在報告上批示“同意”。這是八十一歲的毛澤東在世時決策的最后一次軍事行動。

1月16日上午，南海艦隊接到中央軍委“把敵艦擠走，伺機收復被占島礁”的電報命令。

當日零時左右，南海艦隊來電轉(zhuǎn)發(fā)中央軍委命令：“立即成立海上指揮所?！庇芰只馗彼玖顔T胡勝輝連夜召開作戰(zhàn)會議，組建了海上指揮所和海上艦艇編隊。

海上指揮所成員：榆林基地副司令員魏鳴森任（總指揮）作戰(zhàn)處處長王錫純?nèi)危ǜ敝笓]）情報處參謀：雷嘉炳、王武泰、通訊處參謀：楊錫田、機要處參謀：張玉華。

獵潛艇73大隊大隊長王克強、政委王崇云分任副指揮。

獵潛艇73大隊271艇，274艇組成海上編隊，271艇任指揮艇。274艇為預備指揮艇，由73大隊副大隊長羅梅盛負責。

16日19時37分，海上指揮所登上271艇起航，17日10時30分抵達永興島。中央軍委葉劍英副主席電報指示：“這次與南越的斗爭是不可避免的，部隊要做好打仗的準備?！庇芰只厮玖畈哭D(zhuǎn)發(fā)海南軍區(qū)電報：“立即組建民兵加強排，隨271編隊開赴永樂群島?！焙Ｖ噶⒓撮_會布置，但海指個別成員對這份電報內(nèi)容不理解，認為電報是否譯錯了？我馬上核實譯電準確無誤！

15時15分編隊起航，17時49分到達永樂群島東口海域，發(fā)現(xiàn)南越4號、16號兩艘驅(qū)逐艦正驅(qū)趕我正常作業(yè)的漁輪。魏副司令下令我編隊向南越艦隊沖去，南越軍艦作賊心虛、倉皇逃向珊瑚島方向，我402、407兩漁輪船長登上271艇向魏副司令匯報南越軍艦活動情況。魏副司令交待任務給兩位船長，用漁輪上的舢板連夜運送陸軍偵察排和剛組建的民兵排登上晉卿島、琛航島和廣金島并立即構(gòu)筑工事，做好固守準備。

18日凌晨，396、389兩艘掃雷艦在左崇義大隊長和楊富榮副政委的率領下，到達永樂海域，兩艦是奉南海艦隊命令給永樂守島軍民送補給的。面對敵我力量相差懸殊，魏副司令立即起草電報交我編成密電由發(fā)報員發(fā)出（按照有關規(guī)定，電報必須由魏副司令自己擬寫，并簽名，還要寫上日期、幾點幾分，我譯出的電報交魏副司令他也要簽收，并記上詳細時間，沒有他的允許，即便是王克強大隊長也不能看電報），將情報上報并請示：“留下396編隊?！被厥請蠛蠡仉姡骸?96編隊留下，屬海指指揮。”但當我們通知396編隊時，他們竟然問我們留下干什么？魏副司令很生氣：“告訴他們，打仗！”endprint

18日下午，榆林基地給海指、74大隊的281、282獵潛艇發(fā)來同一份電報：“281編隊趕赴永樂群島，由海指指揮?！钡钡?9日10時22分海戰(zhàn)開始，我們也不知道281編隊在哪里？而19日凌晨，魏副司令兩次來到我們機要室詢問281編隊為什么還沒到？18日夜間敵人又增派10號護衛(wèi)艦和5號驅(qū)逐艦到達永樂海域。這樣整個戰(zhàn)區(qū)我方共擁有389、396兩艘掃雷艦；271、274兩艘獵潛艇，總噸位在1700噸左右，而南越海軍共有3艘驅(qū)逐艦，1艘護衛(wèi)艦總噸位5700多噸，敵我雙方數(shù)量相等，但噸位相差太大。

而此時281、282獵潛艇卻還在西沙永興島待命。原來他們到達永興后，按照有關規(guī)定，艇上電臺關機。這時基地應與西沙陸上電臺聯(lián)系，而基地電臺仍在呼叫關機的艇上電臺，直到19日早8點，281艇開始檢試，報務班長打開電臺，才收到電報：“你編隊立即起航去永樂海域支援271、396編隊?！边@樣281編隊急速趕赴戰(zhàn)區(qū)，此時海戰(zhàn)已近尾聲。

19日上午7時49分，南越派兵強登我廣金島，被我擊退，但我們卻錯失了一個殲敵的時機，有關這方面的事，我就不再講了。

奮起還擊

19日上午10時22分，南越4艘軍艦先開炮，我編隊立即還擊。我立刻將魏副司令擬寫的電報“敵向我開炮，我已還擊”譯成密電。劇烈的炮火將收報班發(fā)報機連接電纜震落，報務員宋進軍迅速修好將電報發(fā)出。這時又有一發(fā)炮彈打在機要室旁的走廊上，彈片把機要室炸開了一個臉盆大的洞，同時把73大隊機要參謀王思忠的臉和胳膊也擊傷了，鮮血直流。我?guī)退洪_白襯衣，系在胳膊止血，然后轉(zhuǎn)身沖上指揮臺，只見情報參謀王武泰正抱著一個負傷的戰(zhàn)士。我接過那個戰(zhàn)士扛在肩上，一手拎著機要文件袋一手扶著那個戰(zhàn)士往下送，那個戰(zhàn)士的血順著我的衣領流到了我的褲腰處。醫(yī)生說彈片割傷了他的頸動脈，已無法搶救了。他叫曾端陽，到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還不時浮現(xiàn)那個渾身是血的戰(zhàn)士形象。

講到這里，張參謀停頓了很久，眼角閃著淚花……

戰(zhàn)斗仍激烈地進行。突然，副艇長室吃水線上以下又被炸開了個大洞，海水涌進來，我急忙用床上的棉被和軍大衣堵住了破洞，用后背緊緊項住，同時用報話器告訴副長，不一會兒，幾個戰(zhàn)士進來七手八腳地把破洞堵住了。

正在這時，報務員又送來了南海艦隊給海指的電報，我和王文照（271艇機要參謀）又回到機要室，用紙板堵上破洞，繼續(xù)譯電。這次艦隊的來電是.南海艦隊接替榆林基地指揮作戰(zhàn)（變更了戰(zhàn)時指揮權）。我拿著譯好的電報又一次沖上指揮臺，交到了魏副司令手里。炮彈飛過的呼嘯聲和爆炸聲響聲一片，濃煙烈火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炸藥味道，落在水中的炮彈炸起的水柱沖天而起……

11時20分左右，爆炸聲漸漸平息下來了。從指揮臺上看去，我281、282獵潛艇正冒著濃煙全速向我們編隊駛來。南越4號、5號兩艘驅(qū)逐艦已經(jīng)被我們編隊打得冒起了濃煙烈火，艦艉傾斜著向外海逃去，敵16號艦也撇下已被打癱的10號護衛(wèi)艦倉皇逃跑。我281編隊在航行途中用報話機向海指請示任務。魏副司令下令281編隊立即追擊敵4、5號艦。這時收到艦隊司令部的電報“……立即做好防空準備，做好打大仗的準備。”魏副司令見到我譯出的電報后，立即用報話機通知各編隊，并召回281編隊停止追擊，同時命令281編隊立即擊沉10號艦，28l編隊發(fā)起兩次猛烈炮擊后，敵10號護衛(wèi)艦沉入了南中國海。

虛驚一場

海戰(zhàn)結(jié)束，各編隊按照艦隊的命令進行防空作戰(zhàn)準備，艦上的大小口徑火炮和高射機槍都對著天空。14時30分，從永樂島上空傳來飛機的轟鳴聲，海指命令立即拉響防空警報，并傳來指揮員的口令聲，這時我正在譯基地發(fā)來的電報“我殲擊機一批四架，到永樂上空待戰(zhàn)?！蔽乙豢创罂谄蛞惑@，也顧不得先送魏副司令了，跑出機要室，沖著指揮臺大喊：“別打，別打，是自己的飛機”指揮臺上聽到我的喊聲，魏副司令下令解除了警報，各艦艇炮口歸零（移回正常角度）。魏副司令看了電報后很生氣，立即起草電報：“飛行通報太晚，險些造成誤擊，飛機到達永樂上空，先打兩發(fā)信號彈。”電報發(fā)出，后來幾批到永樂上空待戰(zhàn)的飛機都打兩發(fā)信號彈。不過咱們得說實話，當時殲-6飛機從海南陵水起飛到西沙上空待不了多長時間就得回去，因為殲-6航程較短。當然，南越的飛機也不咋樣。

19日夜到20號凌晨，榆林基地的參戰(zhàn)編隊和陸軍部隊都到達永樂海區(qū)，20日早上，海南軍區(qū)江海副司令登上271艇，與我們海指組成陸海聯(lián)合指揮部，對海軍和陸軍部隊登島作戰(zhàn)實行統(tǒng)一指揮。江副司令給魏副司令帶來了慰問品，他叫警衛(wèi)員給我們機要室送來了蘋果、罐頭和香煙。我由于常年從事譯報工作，要熬夜，所以煙癮特大。打仗時顧不上吸了，現(xiàn)在仗打勝，魏副司令又送來了好煙，我太高興了，連著吸了幾支，那是我這輩子吸煙最美的時候。

收復三島

20日9時35分，收復甘泉、珊瑚和金銀三島的作戰(zhàn)打響，由于敵人已成驚弓之鳥，所以幾乎沒怎么抵抗就投降了。用一個南越俘虜?shù)脑捴v：“昨天海戰(zhàn)我們都看見了，今天早上一看海里都是你們的軍艦，感到你們肯定會登島，我們早就把衣物和在島上撿的貝殼裝在袋子里，又把養(yǎng)的一頭豬也殺了，準備飽吃一頓當俘虜，可沒想到你們來的這么快，豬肉還沒下鍋?！?/p>

收復三島作戰(zhàn)于20日下午14時40分結(jié)束，俘敵48名，還抓了一個美軍聯(lián)絡官。這下可不得了，上面來了好多封電報，務必要保證他的人身安全，后來我們用高速炮艇把那個洋鬼子先送回了榆林基地。

指揮所轉(zhuǎn)移

20晚，海指轉(zhuǎn)到281艇上，王克強大隊長帶271、274回基地休整，我又和281艇的機要員王芳田搭伙譯電。20晚到21日上午，收到了海司、北海、東海、南海艦隊及廣州軍區(qū)等全軍各大單位發(fā)給海指的賀電和慰問電。當我拿著這些電報給魏副司令看時，他皺著眉頭連說了兩遍：“我要的不是這個！我要的不是這個！”那一刻我理解首長的心情，大仗的警報還沒解除，說這些空話套話有什么用呢？23日上午，我們又轉(zhuǎn)移到護衛(wèi)艦一大隊的232艦上，281編隊回榆林休整。當281艇離開232艦時，大隊長劉喜中站在281艇艇首，向魏副司令長時間敬禮，直到281艇遠去。葉帥拜年endprint

24時零時，中央軍委葉劍英副主席給海指發(fā)來電報：“除夕之夜，向西沙全體參戰(zhàn)指戰(zhàn)員問好！葉劍英”。魏副司令用報話機將葉帥的電報通報給永樂海區(qū)全體待機編隊。我拿著電報，走下指揮臺時，才想起明天就是1974年春節(jié)了……

24日上午，基地胡副司令帶領指揮班子來到232艦接替指揮，魏副司令帶著我們在25日返回榆林基地，碼頭上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我?guī)Ш?zhàn)中使用的密碼電報，回到基地機要處值班室，交接完畢回到宿舍，一直睡了兩天兩夜。醒來之后，同宿舍同志告訴我，我脫下的帶有曾端陽同志鮮血的衣服已經(jīng)由處里的劉志芳、陳磅娣兩位老大姐含著熱淚給洗干凈了……幾天以后，接到南海艦隊機要處的通知，我?guī)е?zhàn)中所有的收發(fā)電報，乘艦隊的專用直升機（因為帶著密電碼）到艦隊進行了校對。在南海艦隊關于機要處工作的總結(jié)中這樣寫道：由于我們集中了精干的譯電員參戰(zhàn)，……所有的電報都做到了及時、準確無一漏發(fā)、無延誤、未發(fā)現(xiàn)嚴重差錯，保證了作戰(zhàn)指揮的順暢。在西沙作戰(zhàn)的十晝夜里，我總共譯電文2萬多組（一組一字），戰(zhàn)后我被評為二等功。

2月10日，在榆林基地舉行了西沙永樂群島反擊戰(zhàn)慶功大會，廣州軍區(qū)司令員許世友上將出席了大會。當晚又在大俱樂部舉行了盛大的慶功宴，招待二等功以上（含二等功）榮立者及參戰(zhàn)漁民漁工英雄。許司令即席致了祝酒詞：這次仗打得好！這叫亂打亂勝……細品許司令這句話，確有深意并點中要害。

那天宴會上喝的是五糧液，從來滴酒不沾的我也開戒喝了不少……

今年是西沙海戰(zhàn)40周年，近來越南人又在西沙挑事兒。其實他們的狼子野心由來已久，1974年西沙海戰(zhàn)之后不久，北越外交部就照會我國外交部稱：感謝你們幫我們收復了我們國家的島嶼?？伤麄冸y道忘了1958年，越南總理范文同曾親自照會我們的周恩來總理，承認西沙群島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領土了嗎？這幫忘恩負義反復無常的小人，他們的陰謀詭計絕對得逞不了！

張玉華參謀講到此處，面色漲紅，聲音有些發(fā)顫?！皠e太激動了，注意你的身體！”老戰(zhàn)友王俊明安慰著他……是啊，張玉華參謀——西沙海戰(zhàn)二等功榮立者，去年患重病而導致家庭生活很困難，對此，記者又能說什么呢……

南海艦隊獵潛艇73大隊276艇原艇長張俊殿為此次采訪提供了重要幫助，在此致以深深的感謝。《兵器知識》雜志全體編輯記者及廣大讀者向參加1974年1月19日西沙海戰(zhàn)犧牲和健在的人民海軍將士致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