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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州高原我的夢(組章)

        2014-11-24 11:07:39貴州周雁翔
        散文詩世界 2014年9期
        關(guān)鍵詞:高原石頭母親

        貴州 周雁翔

        貴州高原我的夢(組章)

        貴州 周雁翔

        堵云的時代

        在貴州高原,云是我的母親。母親美麗、健康和多福。她鋪著遠近迎親的婚床,笑如蜜蜂見證花朵。

        母親的平跟鞋,像高速公路一樣合腳。她斜背的雨傘,匆匆忙忙,白天撐開雄鷹,夜晚繡一朵月鳴。

        母親有夢,是如此般配傳說。月亮古老的站牌顯示繁體字,陽光攢動的街頭,愛情日復(fù)一日。母親輕車熟路。

        云是我的學(xué)校。我一上學(xué)就讀歷史,讀《詩經(jīng)》,讀把土地耕種成生活的母親,一直讀到簡化字,讀到晚間新聞看母親側(cè)著她的笑臉,指點我查云圖知天象,看雨水懂人生。

        正是我美麗、健康和多福的母親,她在床頭畫一幅畫,將我一會兒換成飛鳥,一會兒換成走獸,最后也沒能確定下來。我記得她畫出的窗口,最初不知道愛情,只知道開花,一張花蕊的臉,讓全世界的蜜蜂安度寒冬。

        云和母親,將我的生命分成許多瑣碎,讓微小的憂傷匯集到彌散的浪漫,讓指尖的篝火,拂出山歌浩大的微風(fēng)。正如泥土把莊稼,打扮成節(jié)日的盛裝,我的母親,讓我享有感恩和敬愛。

        春雷鳴號,一長三短,一周換算成一季或者一生。母親堵在云的另一邊,堵在每一個都是喜期的日子,她握住紅色Apple,一遍遍撥打我的成長,我接到的卻是鄰家養(yǎng)大了更多的新郎。

        也許我的時代,正趕上蜜月的高峰,這眼前的堵,正是最甜蜜的提速。

        石頭在融化它的殘雪

        陽光在殘冬的硬度磨刀,到了把寒冷的雜草連根拔起的時刻。

        父親的枕頭,填進過忤逆的蘆花,也擁有溫暖的棉桃。困擾和安睡撕扯著父親,正如米酒和山歌糾纏著時日。

        彌天的大雪,滑下小鳥刀鋒般的脊梁,父親的眼睛,成為這世上唯一未曾凍結(jié)的峽谷。蒼鷹把一滴淚帶到太陽的沸點,烏江捧一支銀亮的煙桿,吐納高原的云煙。

        最細膩的草葉,從路的一邊遞過花蕾的雷管,它要炸毀的沉寂,像發(fā)出腐爛氣息的有毒灌木。父親找到流星的步態(tài),好似要用盡石頭度量的等待,把高原這小小的宇宙走過。

        墻頭的棕絲斗笠,完美了生物鐘的走時,在分鈔的阡陌上,父親把田埂搬到想要的春耕季節(jié),然后把自己種進了對于溫飽的期待。

        牛從父親的身體里叫了一聲,穿著夢的衣裳,它獻出的布谷鳥,足夠把新一輪的春天歌唱成高原好聲音。新香的泥土,從父親的皺紋里翻出詩意,一行行描繪著年輪無法拒絕的禮物。

        石頭一樣堅硬的父親,石頭一樣沉默的父親,在融化了殘雪的下一刻,高原河將亮出錚錚的犁鏵,把整個田野翻到種子的深度。

        麥管做個哨子

        秋天的骨頭,拍打出高原的聲音,它為我捉住夢的金箔。

        每塊石頭,風(fēng)行歡快的滑板,在高原的血河,我裝飾了千年的長帆,仿佛蒼鷹張開天空的航向,朝著大海,高原是最大的一袋麥子,我是最小的一袋,泛著柴煙熏染的味道,暗送蠟染出鍋的色溫,擁著深愛的女人,吹一聲哨子,放飛一只精衛(wèi)。

        路像一頭巨大的水牛,爬上它寬闊的脊背,我就駕馭了一份高原。正如《詩經(jīng)》“抱布貿(mào)絲”,也如《清明》“牧童遙指”,我用麥子交換你的愛情,也用麥子交換你的幽魂。

        你的荊棘,像腐爛鯊魚遺留的骨刺;你的沉船,懷里抱著高原的森林。

        仿佛吸取你一粒,就領(lǐng)養(yǎng)了一座大海。最終把你的海嘯,換成我麥管的哨子,把你吸水的的螺旋,換成我失眠的車輪,把你的航海日志,灑出我全部的麥子,讓大海長出浩瀚的麥浪。

        黃果樹瀑布

        看不見入口,更驚異送出的紙張,一頁頁史書,在這里裝訂。

        文字的小妖在列隊,在河濤亢奮的令旗,從蟻陣轉(zhuǎn)換獅舞,從盤龍伸發(fā)鳳鳴。上學(xué)的河流,朗朗書聲一路。

        故事醒著,講故事的人咀嚼著夜色,突然月亮咯嘣一下,像讀到一匹馬打過高原,閃電甩了一下它飄柔的尾巴。

        蠟染的朝霞,用瀑布白熱的焰火,煮一枚紅蛋送到娘家,更為延伸的記載,被一陣嬰孩的啼哭打斷。

        季節(jié)裸露它的脊梁,巖石般的老繭,像被涂抹過的表述,見證了一些明明滅滅的人生和愛情。

        “中國龍”動物化石作為一個詞,振動嘩然的雨季;“小春蟲”作為另一個詞,描述動情的幽處,像深陷的泉眼,透出寒武紀的深奧。

        在黃果樹瀑布擺一臺打印機,打出一本貴州史記,把方言濃濃的鼻音,作為精美的插圖。

        春雨烏江

        兩岸綠葉素手,捧一粒粒春雨。風(fēng)吹的一瞬,滴響晶瑩的晨光。烏江漲起一床曉夢,映紅綽約的山影,仿佛霧里綻開,一朵熱氣蒸騰的蓓蕾。

        老漁夫一槳,趕出滿江的雨點。看似平靜的江波,像待嫁閨中的漁女,鋪開她的藍緞子,刺繡花鳥魚蟲,有幾只竟然飛起,追向脆閃閃的笑聲。

        迎面的漁船,漁歌里顯影的青年,已然認準方向,朝著老漁夫父女,朝著幸福生活的場景,仿佛只需邁出一步,就抵達春的深處,摘取一江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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