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貍 貓
可怕的重生
□貍 貓
張華是一個記者,介于娛樂記者和新聞記者之間的記者。他的工作就是挖別人的隱私,然后將這些隱私曝光,制造關(guān)注度。比如,他曾曝出哪個明星有私生女,哪個人在外面有小三,類似于此類的消息數(shù)不勝數(shù)。
張華覺得自己最近的生活出了一些問題,可是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只是覺得自己的背后總有一只眼睛在冷冷地盯著自己,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雖說僅僅是被盯著,依然讓他覺得很不爽。
這天,張華在電腦前整理著自己最近的收獲,感到屋內(nèi)的光線有些灰暗,便來到了窗前拉開了窗簾,然后伸個懶腰緩解一下身體的疲憊。
“嗯?”他眉頭一緊。因為他發(fā)現(xiàn)對面樓的陽臺上擺放著一架望遠鏡正對著自己。張華想到是哪里出現(xiàn)問題了,最近自己身邊總會出現(xiàn)這樣一個人,那個人像裝在套子里一樣,渾身裹著厚厚的大衣,戴著帽子,眼鏡和口罩。
作為精英記者的張華,猛然想到了這個可能性,自己可能被同行盯上了。這太可怕了。他了解這些人,他們不會盲目動手,他們這樣盯人一定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隱約掌握了什么。張華想到這里就慌了,難道是自己的事情敗露了?
按理說,張華這樣的人一不是明星二不是有錢人,應(yīng)該沒有什么猛料可以挖,但是,天意弄人,在不久前,張華身上發(fā)生了一件值得深挖的新聞。
幾個月前,張華交給老板一個重量級的新聞。老板很高興,給他發(fā)了一筆獎金,張華喝了點酒,開車回家時已近午夜了。想起老板對自己的贊許和那筆不菲的獎金,張華的注意力被分散了,突然聽到前面發(fā)出“嘭”的一聲巨響,他趕忙急剎車,他下車定睛一看,壞了,自己的車撞人了。
那個人一動不動,八成已經(jīng)斷氣了。他的臉完全看不出長相,只能看出那是一個老頭,血從殘破不全的衣服里向外流著,老頭的一條胳膊已經(jīng)被撞飛在路邊。最讓張華恐懼的是,腳下有一顆血淋淋的眼珠正瞪著自己!那是一只假眼,但張華沒時間分辨。他見四下沒人,便急速回到車上,繞過躺在地上的人,飛似的開走了
張華請了幾天假,在家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同時也在暗暗關(guān)注著事情的發(fā)展事態(tài)。后來,他發(fā)現(xiàn)警方并沒有查到自己頭上,便又放心地工作了。
張華本以為事情都過去了,可沒想到如今卻被別人盯上了。他知道事情如果被揭發(fā),等待他的后果將是什么,他也知道干他們這一行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但是他不能讓自己的秘密曝光,絕對不能!
張華辭掉了工作,然后在郊區(qū)一個偏僻的地方租了一個小房子,決定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直到風頭完全過去之后。
一個星期過去了,沒事。
三個星期過去了,沒事。
一個月過去了,出事了。
這時,張華一如既往地在網(wǎng)上搜索著自己關(guān)注的消息,在一個論壇上猛地發(fā)現(xiàn)了這樣的一條消息:“關(guān)于XX日晚的一起車禍,大家一起來人肉出這個兇手?!毕旅孢€有一張模糊不清的死者照片。
張華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倒在床上,他知道人肉搜索的力量。如果自己不想點辦法,是逃不過去了。最后,他想到一個辦法,毀容!他曾想過去整容,但是如果自己走出這個屋子,他害怕那個“裝在套子里的人”會跟蹤他揭發(fā)他。所以想來想去,毀容才是一個最靠譜的辦法,畢竟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張華忍著劇痛完成了自己的毀容過程,在床上休養(yǎng)了一個多星期后,他臉上的創(chuàng)口終于愈合了??粗R子里自己那張嚇人的臉,他如釋重負地想“終于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新聞界最近出現(xiàn)了一個天賦型記者,有著和張華一樣的冷靜和敏銳,他叫吳迫,就是跟蹤張華那個“裝在套子里的人”。吳迪剛?cè)胄幸荒甓啵缇吐犝f過張華這位業(yè)界聞名的前輩,于是便暗中觀察他有什么過人之處。誰知跟蹤了他個把月,張華換了住處便足不出戶。后來他聽說張華辭職了,便不再跟蹤他了,把熱情都用在了工作中。
至于張華,毀容之后便帶著自己全部家當打算挨個城市生活。他其實不知道,他撞人的那一晚,其實出現(xiàn)了兩起車禍,他撞的老頭早就被前車給撞死了,網(wǎng)上人肉搜索的不是他,是之前那個逃逸的司機。
(原載《女人坊·悅他版》2014年第9期 江西李秋蘭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