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嵐
詩歌是生活的翅膀
十五嵐
真正愛上詩,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時,我新到一座城市,人生地不熟。閑暇時除了看書,就是寫詩。入迷的那會兒,經(jīng)常挑燈夜戰(zhàn),不知不覺地就進入了一種忘我的詩境地。
說實話,我并不喜歡四平八穩(wěn)的詩。如果詩人那樣寫作,我認為是在給文字排列方陣,而不是真正的深入。詩歌貴在有情,古人云“詩在情為先”,正是如此。沒有情感的詩歌,怎么讀也是進入不了讀者的內(nèi)心,引不起共鳴的。
“深沉,內(nèi)質(zhì),又不失靈動,活潑”,這正是我所追求的詩歌風格。
古典意味的詩歌,尤其鄉(xiāng)村原生態(tài)的那種純凈,古樸與寧靜,常常使我癡迷。我從唐詩宋詞中汲取了不少養(yǎng)分,我認為詩歌必須突出意蘊。在我看來,詩歌如果拋開了意蘊,如同軀體沒有了靈魂。
我崇尚的是自然、淳厚、內(nèi)在與疏朗。詩歌有了生活的相輔相成,就是萬物有了土地的滋養(yǎng)潤澤。當詩歌成為生活的翅膀,才能牽引詩者一路行走。哪怕一陣輕風,一片雪花,一聲鳥鳴,融于生活,并與之緊密相聯(lián),除了詩,再找不到更好、更充分的表達。
創(chuàng)作構(gòu)思之美體現(xiàn)在我的作品之內(nèi),有朋友認為其突出的是“虛靜”。比如我寫的一首植物小詩《佛手》:“我確信那支手杖,經(jīng)過了雨雪/處在分水嶺的季節(jié),陽光有著金子的色澤/向上,再向上。你就能聽見/念經(jīng)的人回到了天空。整座城市/灰塵很厚。你與一群咳嗽的人挨得很近/除了聽到他們的談?wù)?關(guān)于政治、天氣與物價。這些都和你無關(guān)”。我抒發(fā)的就是人生境界中升華出來的超越了自然境界、功利境界和道德境界的悅樂情懷,展現(xiàn)的是人的存在中的統(tǒng)一、平衡、和諧的狀態(tài),呈現(xiàn)的是一種化眾為一的境況。
一個寫作者,我認為就是在生活中沉浸,用文字去淘金子。這個比喻或許不恰切,但生活的狀態(tài)的確如此。詩者不僅要兼顧生活的柴米油鹽所面臨的一些瑣碎,更要懂得如何推開這些,全身心地進入創(chuàng)作。
我們解詩讀詩,更熟知優(yōu)秀的詩歌,在空間上有遠近之變,虛實間有跳躍之變,時間上有順逆之變,筆法上有開合之變。關(guān)鍵在于立意,其次是本身的穿引,自然與物界相提并論。我們寫作的同時,都是為了尋求真理與真相。好的詩歌常常是樸實的詩歌,不會使用過多的修飾詞。評價詩歌的尺度向來很多,我認為一首好的詩歌,一定要經(jīng)過提煉,打磨,其內(nèi)部必有閃光的東西,能引起共鳴與折射,并使人信服。
我們常常說生活在別處,那么詩人與文字呢?他們是怎樣將自己的心得與回憶如數(shù)家珍般交出來,并在象征的春天里扎下根、發(fā)出芽?如果文字可作為火把,在棲息的途中照亮了我們多少回望與暢想?而我們何嘗不也是依偎著心頭的一方天空,時刻將自己劃為返鄉(xiāng)人。
正如海德格爾說:“詩人的天職是還鄉(xiāng)?!蔽艺J可這句話的時候,認定自己也一直處于還鄉(xiāng)之中。那么,我們的“鄉(xiāng)”到底是什么?是李白的望鄉(xiāng)、思鄉(xiāng)?杜甫的離鄉(xiāng)、還鄉(xiāng)?還是海子的窮鄉(xiāng)、哭鄉(xiāng)?而詩歌代表的是什么?是一種生發(fā)于心底的,像井泉自然的流露,跳出生活層面的滋潤。誠然,采信它是我們寫詩者惟一的選擇與表達。正是我們在選擇與表達中,停下一顆聆聽的心去捕捉的那些能駕馭飛翔的精靈,一次次地與我們相見。由此,我們才得以在記憶之上,觸摸到那些過往與正在過往的斑駁之痕。只有在它們的感召與啟迪下,我們才更真實地認識自己,揭示世界中存在的真相,并與之達成和解,進而返璞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