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您從1970年就開始寫作,至今筆耕不輟。更重要的是,您不停地在超越自己的高度。您覺得成功的秘訣是什么?
黃:我覺得,一是大時代大環(huán)境給了我這樣的機會,二是興趣,濃郁的興趣。對生活,對寫作一直保持著濃郁的興趣,這一點是最基本的,也是最持久的。
記:問個非常實際的問題,您除了創(chuàng)作,還有大量的社會活動要參加。您是怎么來安排寫作時間的?
黃:我會利用一切零散時間來創(chuàng)作。這就叫利用“時間的邊角料”。比如,高鐵上,飛機上,甚至走在路上,都有可能完成了一首詩,一篇散文。在去年11月開始改編劇本為長篇小說《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過程中,由于出版社催得緊,還給我派了一個編輯來幫我“口述打字”,我于是一邊在會場上開會,不時地發(fā)言,一邊又三番五次地悄悄溜到后臺,在那里向那位編輯“口述”,哪怕口述20分鐘也行。那天有參加會議的同伴以為“黃老師腸胃不好”常去蹲廁所,后來到了后臺才發(fā)現(xiàn)我靠在一根門柱上閉眼喃喃有詞,滿口的鄧小平胡耀邦,同時旁邊有電腦的啪啪啪打字聲,這才一拳把我打醒,趕快催我去會場發(fā)言。哈哈。應該是我的專注度比較高。
記:從寫作內容來看,您的主要創(chuàng)作是主旋律影視劇(包括小說)和詩歌。說實話,在大家的印象中,主旋律影視是很嚴肅的,而詩歌是很浪漫的。您是怎么調節(jié)這兩方面的內容的?
黃:總體來說,都是文字。我熱愛文字。相對來說,寫所謂“主旋律作品”受到的限制多一些,因為集體創(chuàng)作嘛,你要受各種制約,而詩歌的浪漫和純真,純粹是個人的意趣,可以自由馳騁。兩者都參與,也算是一種調節(jié)吧。
記:這兩年,您每年都要去國外住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主要用來干什么?對于寫作或者思想有影響嗎?
黃:說起來,這兩年的暑期去美國,主要是私事,是受女兒委托,帶外孫與外孫女去美國參加他們熱衷的夏令營活動。當然,也有部分和寫作有關的查找資料和采訪工作。在美國的所見所聞,讓我經常會思考這個問題,美國的基礎教育看上去不咋的,但是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創(chuàng)新?有一次,我去硅谷“谷歌”總部參觀,看到谷歌總部大樓外豎立著一個二層樓高的巨大的恐龍造型。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僅僅是為了標新立異?或者是給公司員工普及自然常識?后來才知道,谷歌的管理者故意用一個龐大的已經滅絕的恐龍標本,來時時提醒自己公司的員工:谷歌已經發(fā)展成了一個巨人,行動不知不覺就可能遲緩了,要是沒有創(chuàng)新就會失去生存的能力,就會被無情地滅絕。我被這種危機感所震驚。養(yǎng)育孩子的過程中,我看到一位4、5歲的孩子骨折了,手上打著厚厚的石膏綁帶,他的母親還看他與我們一起追逐打鬧,發(fā)瘋般地奔跑,一點都不擔心他再度摔倒、再度骨折,對我們中國家長而言這種“粗放”簡直是不可接受的。這個細節(jié),讓我感觸很深。
今年《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熱播的時候,我正好在美國。很多當?shù)厝A人知道我是這部劇的編劇之后,紛紛表示他們對這段歷史、對鄧小平諸多政策的感恩之心。以前在國內難以體會到這種心情。
我覺得,即使在我這個年紀,即使不懂英語,走出去看看,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記:您經常組織詩歌研討會、朗誦會等活動。但在詩歌活動現(xiàn)場,很少有年輕人尤其是中學生的影子。高考作文一般也是“體裁不限,詩歌除外”,有人稱“詩歌已死”,對此您有什么看法和建議?
黃:我不是很同意這個說法。不要用紙媒的興衰來衡量詩歌的真實境況。我認為詩歌一直在。它就在我們身邊。它也永遠不會死亡,除非人的日常感情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