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曼璐 YI Man-lu;閻瑾 YAN Jin
(華南理工大學建筑學院,廣州 510641)
(School of Architecture,South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Guangzhou 510641,China)
隨著中國城鎮(zhèn)化進程的不斷加快,城市土地的持續(xù)蔓延,大量農民工涌入城市,在城市中尋找就業(yè)與住所,“城中村”逐漸成為了一塊具有特殊身份和特殊意義的用地:它“非農非城”,卻是“城中有村、村中有城”的“城鄉(xiāng)二元混合體”,甚至承載著“城鄉(xiāng)關系之爭的利益之戰(zhàn)”;它依靠較城市住房廉價的租金為農民工提供城中安憩之所,卻被城市的配套服務、保障政策所忽視;它所包容的住民為城市的正常運作付出著辛勤的勞動,卻又總是被人嫌惡與遺棄……這些都是“城中村”所面臨的尷尬現狀,作為城市中的燙手山芋,城中村的未來究竟是應當視為“惡性毒瘤”被清除,還是視為“良性腫瘤”被包容,依然是各方領域學者爭論不休的話題。
國內有關“城中村”的相關文獻研究,自上世紀90年代起逐漸增多,至今依然為學術界的熱門話題,至2010年文獻篇數達到高峰值(1060篇),隨后基本保持1000篇/年的發(fā)展趨勢;同時,在1996年-2013年間,涉及研究城中村的學科領域包括經濟、工業(yè)技術、政治法律、歷史地理、哲學宗教、醫(yī)藥衛(wèi)生、環(huán)境科學、文化教育等多達20余項,涵蓋面較為廣泛(如圖1所示)。國內學者主要從“城中村”的經濟發(fā)展狀況、外來人口、引發(fā)社會問題等角度進行論述其含義[1]。
圖1 有關“城中村”的文獻研究篇數及領域
從“城中村”的發(fā)展源泉——外來人口的角度看,“城中村”成為城市建成區(qū)內外來人口的重要聚居區(qū),逐步演變?yōu)橐酝鈦磉M城務工人員為主體的低收入社區(qū);從“城中村”引發(fā)的社會問題看,“問題村”、“城市貧民窟”、“城市毒瘤區(qū)——黃賭毒聚集地”、“外生式”的村集體經濟、“寄生型”的村民生存狀態(tài)、以及數倍于村民且無根植性的“寄居型”外來人口,都在激烈引發(fā)著社會矛盾與沖突,存在著潛在的安全隱患,以至于很多政府將“城中村”視為影響城市治安和形象的惡性毒瘤,再加上對土地的極度需求,則必欲除之。
“城中村”作為中國城鎮(zhèn)化進程中的一項特殊產物,是一個充斥著眾多矛盾的“城鄉(xiāng)二元混合體”,其現狀問題主要表現在土地利用和建設景觀、社會經濟、社區(qū)治安、規(guī)劃管制等方面?!俺侵写濉睘檫M城務工的農民和剛剛畢業(yè)收入微薄的大學生們提供了“蟻族”式的聚居生活,卻難以保證相應的配套設施和環(huán)境需求,臟、亂、差的街巷景觀在城中村比比皆是,過密的建筑排布和功能混雜的用地布局嚴重影響著內部的景觀和治安,不確定性的規(guī)劃管制為外來人口提供了“出租屋經濟”卻也成為了城市規(guī)劃的盲區(qū),規(guī)劃建設過程中的“強制拆遷”、“釘子戶”更是引發(fā)了激烈的矛盾沖突。
“城中村”的問題與優(yōu)勢是并存的,它在城鎮(zhèn)化的特殊時期為低收入的工務人員提供了居住功能,它作為“非地產商住房”的主要形式,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對低端住房市場需求人員的供應鏈,為農民工、新畢業(yè)大學生提供了低成本、過渡性的創(chuàng)業(yè)與居住空間,從這點看來“城中村”成為了現代城市別有活力的景象,有著必然性的存在價值[2]。城市需要農民工,農民工需要城中村;然而,基于上述提到的其引發(fā)的多重社會問題,對待城中村的整治,至目前依然存在2種對立的觀點:即是基于惡性腫瘤的“切除式處理”還是基于良性腫瘤的“包容性處理”。筆者更為偏向于后者的處理方式,以包容性的眼光認識和對待“城中村”問題。
3.1 “城中村”不完全是“城市貧民窟”大多數人對“城中村”的厭惡情緒使他們將“城中村”與“城市貧民窟”劃上等號,然“城中村”只在破敗擁擠的物質景觀、犯罪率等方面與貧民窟有著相似性,更多則在于“城中村”的產權關系是“房主和房客(外來人口)”的關系,它是一個活躍的“社會經濟實體”,且“城中村”是有根的,具有著“空間固著性”,這些都與城市貧民窟有著很大的不同性(如表1所示)。若政府采取“一刀切”的后果是嚴重的:對于大量居住的“村民”來說,出租者失去了以“租金”為主的經濟來源,出租戶失去了低租金的住所卻又難以支付高昂的城市住房租金而不得不撤離,并很容易在拆遷過程中引發(fā)社會沖突;對于本身居住在城市的居民來說,沒有了廉價勞動力的貢獻,城市生活將難以正常運作。
表1 “城市貧民窟”與“城中村”的比對
3.2 “城中村”的存在具有其必然性“城中村”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社會問題和矛盾。在面臨著快速城市化帶來的大量人口機械增長情況時,幾乎沒有一個城市有足夠能力來提供相應的住房配套來滿足人口增長的需求速度,政府難以在短時間內承擔起這種不可推卸的社會責任,完全寄希望與房地產市場區(qū)分擔這樣的責任也更為不現實[3]。在此條件下,是“城中村”的城市居住功能形式緩解了低收入人群的城市居住問題,為城市廉價勞動力提供安身之所。
3.3 “城中村”的外來人口不可或缺 我們的城市大都是農民建的,城市競爭力大都來自于廉價的勞動力。“城中村”里的外來人口在為城市提供著處于無限供給狀態(tài)的廉價勞動力,反思而言,如果是沒有“城中村”提供著廉價的住房,僅有在城市高昂租金下生存著的勞動力,還會是廉價的嗎?——顯然不會。因此,“城中村”的外來人口需要城市的包容,城市也需要外來人口的建設,二者的互補互需關系更加堅定了“城中村”不可盲目地“一刀切”。
在中國快速城鎮(zhèn)化的進程當中,“城中村”依然是一門重要的研究課題?!俺侵写濉钡母脑觳皇且货矶偷?,需要較長時間的漸變式改造,關注“城中村”中的社會民生、配套保障,緩解改造過程中的村民沖突,健全“城中村”的規(guī)劃管理體制,平衡開發(fā)商、政府、村民的利益機制,依然是各地規(guī)劃與城市建設中亟待應對的問題。
[1]魏立華,閆小培.中國經濟發(fā)達地區(qū)城市非正式移民聚居區(qū)——“城中村”的形成與演進——以珠江三角洲諸城市為例[J].管理世界,2005(8).
[2]曾憲川等.城鄉(xiāng)統(tǒng)籌:從農民工到城中村——非正規(guī)現象的時代價值[J].城市規(guī)劃,2013(3).
[3]黃淑瑤.近年來關于城中村治理研究綜述[J].國家行政學院學報,2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