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添亂

一
我懷孕后期，因為老公工作忙，家務活無法操持，雙方老人忙于工作或健康欠佳等原因，我們決定找個保姆。
我和父母在電話里商議后，決定還是從老家找保姆：第一，老家人，生活習慣以及飲食都比較一致。第二，因為是家鄉(xiāng)人，自然會親近很多，第三條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條，就是知根知底，對方也不會無所顧忌。
找來找去，找的是我母親的初中同學，出嫁后就成了我姑姑的鄰居。母親的同學加上姑姑的鄰居，這關系比較近，也算是非常知根知底了。當對方提出保姆費一天一百元（做月子期間按照月嫂的標準另算）時，礙于熟人的面子，我父母也沒好意思講價，就這么答應了。每天一百另加包吃包住，這個價格在北京來說已經(jīng)不算低的了，父親后來還后悔沒有談價。我和老公都在電話里安慰父親，如果保姆找得好，一個月不在乎多那幾百元，每天一百就一百吧。
保姆是星期四上午十一點到的北京，我老公專門請假去火車站接的站。打車回到家后，保姆放下行李，我們就專門帶她去飯店吃飯，算是給她接風。
吃飯的時候，保姆提出：“我女兒也在北京工作，哪天她過來，我們娘倆在樓下見見面，說個一二十分鐘的話可以吧？”母女相見，怎么能讓人家在樓下？我和老公趕緊說：“別在樓下啊，讓她直接來家里吃飯啊，到時候我們買些魚、肉、排骨什么的，多做幾個菜，請她在家吃飯?！北Ｄ窐妨耍辉偬徇@個話題了，也就是說，這個事情就這么定下了。
星期五下午，她就和女兒電話聯(lián)系見面事宜，我電話里告訴具體路線以及我家住址后，老公專門買了肉、魚、排骨等菜，準備招待客人，另外還專門買了水果和飲料。
星期六上午，保姆女兒來到，保姆做了一大桌子菜，大家吃得談笑風生皆大歡喜。吃完飯后，保姆說：“我和女兒出去溜溜，晚上飯就不在家吃了，在外面吃?！奔热皇浅鋈チ锪?，咱也得講究些人情，那就出去溜溜吧。
二
晚上八點了，保姆還沒有回來，打電話，告知：北京有個親戚，她們今天要去親戚那，就不回來了。出去溜溜變成走親戚了，并且晚上還不回來了，這個事情怎么不提前說？我很不高興，但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我問她：“阿姨，那你明天早晨幾點回來呢？”“明天估計晚點，上午我和女兒出去逛逛，下午早點回去！”北京這么大、堵車這么嚴重，下午早點回來？溜達一上午，然后吃完飯，下午五點前能回來就算不錯了！
掛了電話沒有多久，父親打來電話問保姆的情況，我就把這情況和父親說了。父親非常生氣，母親更是不放心，不顧高血壓心臟病，執(zhí)意要來北京照顧我。于是，我父親給保姆打了個電話，大致意思是說我媽過幾天就來北京了，如果保姆想和女兒多溜溜，完全可以，但是，要等我母親來了后再出去溜達，到時候想溜達多久就溜達多久！在我母親沒有來之前，還是別請假。
過了會，保姆來了電話，說是我父親打電話說她了，弄得她心里很不好受，讓我以后別和父親說這些事情，然后又保證下午早點回來！
我父親給她打電話了，她也說自己心里不好受了。那為什么不大早晨從親戚家回來？為什么還要逛街為什么還要等到下午再回來？并且也不說明“這一天半算請假，工資不要了”，她不主動說，這個工資到底給不給？不給，熟人關系，面子上怪不好看的，如果給了，我心里窩火：來了三天半，就出去溜達一天半，在家的兩天中其中有半天是接待她女兒的?；ㄥX還管她吃住，并且讓她自己睡個臥室，我老公是在客廳沙發(fā)上將就的。
我和老公商議了半天，覺得保姆是個非常特殊的職業(yè)，飲食都由她負責，她如果想使壞心眼，根本沒有辦法預防：例如炒菜的時候偷偷吐兩口唾沫，吃飯的時候人家不吃那盤菜就是，或者是在衛(wèi)生間用我們的牙刷刷馬桶之類。這樣的事情，以前在報紙上看到過。
商議過后，我和老公達成一致意見，那就是如果用，就盡量不要說她，以免懷恨在心報復，如果說了她，只能讓她走，不能繼續(xù)用。那只能繼續(xù)觀察。
沒有想到的是，接下的這個星期，她又要出去和女兒玩。“上星期天已經(jīng)和女兒說好了！”這哪是當保姆啊？這分明是來旅游的啊！我和老公面面相覷，保姆看出我們有些不正常，就問你們準不準我這個假??？老公實在控制不住火氣：“什么準假不準假的，你剛才不都告訴我們上星期已經(jīng)和女兒說好了嗎？”保姆臉一下子紅了：“那我們這星期出去玩兩天，以后盡量不請假了，好吧？”
不管怎么說，老公的話已經(jīng)讓她心里不舒服了，以防后患，這個保姆是不能用了。我說道：“阿姨，你看這樣吧，我們這邊呢離不開人，你走了我老公都沒有辦法出去買東西，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你呢，惦記你女兒，總想多和她在一起聚聚。這樣吧，你干脆好好和你女兒呆一階段，我們再換個人?！北Ｄ芬幌伦踊帕耍骸皠e別，我今天不出去溜達了還不行嗎？我現(xiàn)在就給我女兒打電話?！薄鞍⒁蹋闲瞧谀愠鋈ネ嬉惶彀?，我照給你工資，今天和明天的工資，我也照樣給你，為什么呢？因為咱們畢竟是熟人！我多給你幾天工資我愿意，另外，你的車票我按照臥鋪標準給你，隨便你什么時候回家，但是，我們實在沒有辦法用你了……”
多花了冤枉錢弄得一肚子的不愉快，并且我相信她和我母親之間的同學情誼算完了，和我姑姑以后估計也難相處。
經(jīng)過這次后，我們覺得找熟人也有些不靠譜，對方總覺得你會對她格外關照，但是，如果不是家里缺人手，有幾個工薪族去雇保姆的？對她格外關照，誰關照我們??？我們背著好幾十萬的房貸還沒有還清，以后還得養(yǎng)孩子。懷孕第七個月的時候，我還挺著大肚子擠公交車上班，我們就容易嗎？
不能找熟人，不能找有親戚在北京的。要不然，別說三天兩頭串親戚，就是十天半個月串次親戚也受不了。
三
第二個保姆是中介介紹的。來自某貧困山區(qū)，人很勤勞。但是，她喜歡攀比，動不動就在吃飯的時候和我們嘮叨：“我有個老鄉(xiāng)在某某家當保姆，月薪多少多少，平時生活水平如何如何，住的保姆間多大多大！”反正說的標準都比我們的高，弄得我和老公心生自卑、自慚形穢，感覺好像因為我們的無能而讓我們家的保姆過著保姆行業(yè)中的低檔生活。今天嘮叨這個老鄉(xiāng)保姆，明天嘮叨那個老鄉(xiāng)保姆，嘮叨得我們自卑得簡直要崩潰了，我們只得解雇她，讓她去找高檔雇主去。
第三個保姆更離譜，喜歡出去閑逛，逛商場、逛公園甚至逛大學校園，反正她在家里呆不住就是喜歡往外溜達。自然，她在外逛的時候是帶著我家寶寶。有一次，我們下班回家后，保姆還沒有回來，打電話又不通，母親急得心臟病簡直要復發(fā)，晚上八點多，保姆回來了，解釋道：逛街迷路了，所以回來晚了，手機沒有電，所以無法聯(lián)系！這個保姆很快被解雇掉了。
第四個保姆來了后，我們家總是莫名其妙地丟錢丟首飾。有個周末我拿張?zhí)匾赓I的購物卡給保姆，讓她出去買東西。這張卡必須離我們家很遠的一個超市消費。保姆走后，我老公在屋里幾個隱蔽處安裝了攝像頭。視頻證明這個保姆是個小偷。報警后，這個小偷保姆被警察帶走，自然，我們是不能繼續(xù)雇傭她了。
一直換到第十一個保姆的時候，我們遇到一個還算湊合的保姆，她來自貴州山區(qū)，因為小時候摔傷醫(yī)治不及時，她的右腿有點殘疾，不能干重活，但是，做家務帶孩子這些活還是非常勝任的。
因為我們從來沒有身體原因歧視過她，給的工資也是健康保姆的工資，并沒有因為她身體不便就降低了她的工資。另外，因為身體原因，她找工作不好找，所以很珍惜這份工作，照顧孩子很盡心。但是，這個保姆也有個缺點，那就是隔一段時間需要物質(zhì)刺激，如果不刺激，她的工作激情就會喪失，干起活來就打不起精神。每到這個時候，我們都會給她包個千兒八百的紅包。開始的時候，這樣的物質(zhì)刺激是每個季度一次，后來保姆開始人為地變?yōu)閮蓚€月鬧次情緒，再后來，鬧情緒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眼看這個保姆也雇不得了，我和老公開始發(fā)愁去哪找第十二個保姆。
雇傭保姆和鑒別保姆的過程實在是太費心太費周折太費時間和精力了。千言萬語，我們只總結出一句：找個好保姆真的很難很難！
責編/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