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雪松
人們還沒從杭州“7·5”、長沙“7·11”兩地的公交車人為縱火案驚魂之中緩過神來,7月15日,廣州再次發(fā)生類似案件。人們不禁驚嘆,如此密集的同類案件發(fā)生在同樣的公共空間,這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
3起公交車燃燒案,場面驚人地相似。人們不免會想到作案手段的模仿效應(yīng)。其實犯罪手段的模仿,不是一個復(fù)雜的過程。真正難以捉摸的,還是犯罪心理的模仿效應(yīng)。
從去年制造廈門公交燃燒案的陳水總起,輿論就一直呈現(xiàn)出一種角力和扭曲的態(tài)勢。一方面對逝者寄予同情,一方面細究制造公交暴力事件的犯罪分子,尋找犯罪動機。甚至有時候,無辜的逝者無人問津,而犯罪分子的家門已被各路媒體幾近踏破。他們看上去似乎在揭示社會不安定因素的本質(zhì),實際上卻有意或無意之間,在犯罪分子生存際遇的種種細節(jié)中,寄予了熱切的煽情與深切的同情。而這種無底線的同情泛濫,極容易混淆視聽,造成社會對犯罪的誤讀。用溫暖與同情、人性與煽情的偽裝把對公眾安全的冷漠裹得嚴嚴實實,給社會造成一種錯覺:可恨的不是暴力犯罪實施者,而是制度。
特別需要關(guān)注的是,在一些“無悲劇不制度”的網(wǎng)絡(luò)名人眼中,公交犯罪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一種宣泄,他們看上去是聞悲則怒,實際上是逢悲必罵體制。不錯,任何一起有轟動效應(yīng)的暴力犯罪,犯罪主體多多少少有著或引人注目、或發(fā)泄不滿的內(nèi)心訴求。但是,即便解決自身問題的渠道還不暢通,即便自己的處境多么不幸、心境多么悲觀,都不是可以將無辜的生命綁架到死路上的理由。輿論和媒體應(yīng)對這樣的暴力犯罪同仇敵愾,而不是為“博眼球”,爭相挖掘犯罪分子的不幸遭遇。這無疑會淡化社會對于暴力犯罪的激憤情緒,轉(zhuǎn)移民眾客觀分析和判斷暴力犯罪的視線,轉(zhuǎn)嫁社會矛盾,使得這些試圖犯罪的分子,為自己像陳水總、包來旭一樣實施犯罪,找到自我解脫的心理認同。
一個制造無辜生命悲劇的犯罪分子,其個人的悲情與公共的悲劇相比,誰輕誰重?一言以蔽之,我們可能難以控制犯罪分子心理的變態(tài),但影響社會犯罪心理的輿論和媒體,心理萬萬不能變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