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雷

相傳，“揚州八怪”之一鄭板橋有一相識的官吏，嗜煙酗酒無度，年僅四十已枯槁憔悴，遍求名醫(yī)均不顯效。鄭板橋?qū)λf：“我有奇方可治愈此病。”說罷揮毫寫下一副妙聯(lián)：“酉水為酒，若不撇出終是苦；因火生煙，丫能回頭便成人?！贝死糸喓?，茅塞頓開。遂把對聯(lián)高懸中堂，表明矢志戒煙忌酒的心跡。

有一對恩愛夫妻，丈夫嗜煙成癖，妻子屢勸不止，于是吟一聯(lián)嘲諷丈夫：“張口閉眼，噴云吐霧，誰家男人像你這燒火先生？”丈夫見妻子“教訓”他，也不甘示弱地對出下聯(lián)給予回擊：“搬嘴弄舌，說風道雨，哪個女子似我那潑水夫人！”妻子見丈夫未醒悟，又作了一副勸夫戒煙的疊字聯(lián)：“根根柱柱抽抽扔扔手手人民幣；絲絲縷縷吸吸吐吐口口尼古丁。”丈夫見此聯(lián)后深思良久，最終同意戒煙。為了抑制自己煙癮發(fā)作時的沖動，丈夫?qū)懴乱桓辈鹱致?lián)以自勉：“信是人言，本欲取信于人，必然言而有信；煙乃火因，常見抽煙起火，應該因此戒煙?！弊源酥?，他與煙徹底“斷交”。于是，夫妻又撰寫了一副對聯(lián)，妻出上聯(lián)曰：“苦口婆心，初見成效，有道婦人心腸好”；丈夫?qū)Τ鱿侣?lián)：“甜言蜜語，積習融消，不愧丈夫風格高?！?/p>

1840年鴉片戰(zhàn)爭之后，有人仿孫髯翁先生昆明大觀樓長聯(lián)撰了一聯(lián)，勸誡人們不要吸鴉片。聯(lián)云：“五百兩煙泥賒來手里。價廉貨凈，喜洋洋興趣無窮。看粵夸黑土，楚重紅瓢，黔尚青山，滇崇白水。估成辨色，何妨請客閑評。趁火旺爐燃，煮就了魚泡蟹眼；正更長夜永，安排些雪藕香桃。莫辜負四棱響斗，萬字香盤，九節(jié)老槍，三鑲玉嘴；數(shù)千年金家忘卻心頭。癮發(fā)神疲，嘆滾滾錢財何用！想品類巴菰，膏珍福壽，種傳罌粟，花號芙蓉。橫枕開燈，足盡平生樂事。盡朝吹暮吸，哪管它日烈風寒；縱妻怨兒啼，都裝作天聾地啞。只剩下幾寸囚毛，半抽肩膀，兩行清涕，一副枯骸?！?聯(lián)語莊諧結(jié)合、嘲諭相間、憐恨交織，發(fā)人深省，實為勸戒煙聯(lián)中之最。

舊時，有位文人對鴉片煙客的壽命不長極表擔憂，哀嘆所見盡是因抽鴉片而面無血色的衰弱之人，于是巧用對聯(lián)為煙鬼們立此存照：“一副枯骸登鬼簿；兩行清涕從吟眉。”寥寥幾字，把煙鬼們可憐可嘆的形象勾勒得淋漓盡致。

《南亭四話》記載廣東一個戒煙會掛出一副傾注滿腔感情的戒煙聯(lián)：“百余年黑籍沉迷，不顧君，不顧父，不顧妻兒，總要斗爽槍濃，吹兩口事事皆空，任爾呼牛呼馬；一個月火坑跳出，或為士，或為農(nóng)，或為工賈，自然衣豐食足，愿闔邑人人知奮，看誰是雌是雄?！?/p>

現(xiàn)代著名國畫大師齊白石是個有名的老壽星，他的長壽秘訣與他年輕時戒煙有關，原先齊老的煙癮也不小，時常將煙筒、煙盒帶在身邊。每次構思作畫時，總要先吸上幾口煙，甚至在居室寫了“茶煙待人客；筆墨不當差”的對聯(lián)。后來，好友們真誠勸他戒煙，齊白石幡然醒悟，毅然把他精制的煙盒扔到溪流中，并即興吟出一副戒煙聯(lián)：“煙從水上去；詩從腹中來。”從此，他與煙絕緣，直至94歲去世均一煙不吸。

林則徐不但是禁煙英雄，也是撰聯(lián)高手。他當年在廣州時曾撰一戒煙聯(lián)：“小隊出郊峒，愿七萃功成，甲洗銀河長不用；偏師成堡壘，看百蠻氣懾，煙消珠海有余清。”從聯(lián)語中，可窺視出林則徐警惕煙害卷土重來，加強戒備，嚴厲禁煙的決心。

前些年，臺灣防高血壓協(xié)會和社會祥和基金會為宣傳戒煙，制作了一批戒煙宣傳卡片，有一張上面印有一副仿《釵頭鳳》而作的戒煙聯(lián)：“本國煙，外國煙，成癮苦海都無邊。前人唱，后人和，飯后一支，神仙生活。錯錯錯；煙如舊，人苦透，咳嗽氣喘罪受夠。喜樂少，悉苦多，一朝上癮，終身枷鎖。莫莫莫?！彼聘杷坡?lián)，頗富哲理。

一位女士在寫給一位男性追求者的信中有一勸其戒煙的對聯(lián)：“煙飛飛，霧飛飛，想入非非，皆為非；情悠悠，狀悠悠，您越悠悠，吾越憂?！甭?lián)中“飛“”非”“悠“”憂”分別為同音異義，詼諧有趣，耐人尋味。

不少人戒煙是時戒時抽，戒戒抽抽，抽抽戒戒，愈戒愈抽。于是，有人作了這樣一副重疊聯(lián)戲謔道：“屢抽屢戒屢屢抽屢屢戒；日戒日抽日日戒日日抽。”橫批：“白費?！?/p>

編輯/譚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