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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起的日子

        2014-08-15 00:43:32◇白
        四川文學 2014年34期
        關鍵詞:小馮干事

        ◇白 磊

        一大早,郭松平起得床來,開始收拾公文包。老婆在床上發(fā)氣:“才6點半,你上哪門子班?硬是要捧個先進回家嗦?!”郭松平說:“我才去新部門,要給人家留個好印象。哪能跟你比?老油條一根?!崩掀耪f,“好好好,我是老油條,你是新革命!”一邊抱怨,一邊還是披著睡衣,把包子稀飯擺在桌上。

        郭松平上個星期五還在基建處當副處長。下午組織部找他,說領導的意思是調(diào)他到監(jiān)察室當副主任,平調(diào),問他的意見。郭松平連聲說好。他早就膩煩基建處的工作了。三天兩頭,總有這個公司的老總那個公司的董事長給他打電話,約他到茶樓洗腳房“放松放松”,郭松平知道“放松”的意思,再三聲明自己是副處長,只管部門的內(nèi)務,不管其他事,可對方還是不放過他。最難堪的是一次,有個年輕人硬扯著郭松平往停在不遠處的小轎車里拉,力量還蠻大的。郭松平扯不過,急中生智,大喊:“搶人了!”年輕人大吃一驚,只好倉皇逃進小轎車,一溜煙跑了。自那以后,郭松平的日子就清凈多了,不過他也為此得了個綽號“郭搶人”。一遇到上面廉政檢查,他的頂頭上司、基建處米處長就興高采烈活靈活現(xiàn)地講這段故事。郭松平心里老大不情愿,這不是出他的洋相嗎?但郭松平也不笨,他知道米處長的心思。

        監(jiān)察室在大樓5樓,郭松平上樓的時候,一路上碰到的都是些熟人。要在以前,大家都點點頭,熟點的還要開個玩笑:“老郭,又遭搶了。是美女不?”郭松平總靦腆地回說:“光天化日,哪天天都有搶人的呢!”或者湊趣說:“你娃就一天夢想美女來搶你?!惫善叫臍獠桓?,只想平平靜靜地上班,再過五年退休。人家和他開玩笑,是瞧得起他呢。機關工作三十年,自己沒啥本事,就仗個人緣好。人緣好,他才能夠當個副處長。不過今天有點奇怪,碰見的人,都把臉挪向一邊。平時愛開玩笑的人,今天都面無表情,點點頭,很快就把眼睛挪向別處去了。

        郭松平也不在意。今天他心情好,想著離開了基建處,再不簽那些他從沒搞懂的文件,他心里生出一種輕松感。走進辦公室,只有辦事員小馮在抹桌子。小馮說:“郭主任好,這么早?。俊惫善叫ξ嘏牧伺男●T的肩膀,說:“你小子!我在基建處當了三年處長,也沒見你喊過我一聲郭處長啊?!毙●T不笑,湊過來對著他的耳朵,慢慢地說:“你就別提你那基建處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老米被抓了。”

        郭松平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

        “被抓了?怎么回事?誰抓的?”

        “誰抓的?還有誰能抓他呀,上面唄?!?/p>

        小馮也不看他的眼睛,自顧自提著開水瓶打開水去了,把郭松平一個人扔在辦公室發(fā)愣。

        監(jiān)察室童主任綽號“童炸雷”。還沒進辦公室,他就在嚷嚷:“老郭,好你個龜兒子,沒給老子打招呼,你就溜進老子的辦公室了!”進得門來,又一把抓住郭松平的肩膀,“嘿嘿,到我這里來躲閑書了,我早就說過,你總有一天還是要到老子這兒來退休的。”這才看到郭松平喪魂落魄的樣子,“老弟,你怎么了?病了?”

        郭松平搖搖頭。

        小馮接過童主任隨手帶的茶杯,擰開蓋,倒好水,才說:“他聽到昨天晚上的事,就嚇呆了。”說完還笑笑。哪知道童主任一張嘴就給他罵過去,“你個小屁孩!知道個啥!他米蛀蟲的事,跟老郭啥相關!你拿這個嚇他?滾滾滾,一邊去!”

        小馮尷尬地笑笑,躲回自己的辦公桌。

        郭松平頭腦里一團漿糊,以前在基建處工作的場景像氣泡一樣不停地在腦子里冒。米處長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在基建處三年,盡管沒啥實權,但老米還是挺照顧他的。郭松平好點小酒,有時在家里自己也要喝兩杯,老米隔三岔五總提個一兩瓶酒給他。處里的年輕人看不慣郭松平畏畏縮縮的樣子,有時開會對郭松平的言語和臉色就不好看,郭松平倒也不在意,老米卻在會上批評:有些年輕人,自以為能干點事,看不起老同事,沒想想自己也有個老的時候!郭松平對那些預算啊項目搞不懂,也沒興趣去搞懂,開會討論發(fā)言的時候免不了不著邊際,老米總給他打圓場。

        想到這些事,郭松平心里一陣溫暖,這么個好人,怎么被抓了呢?

        郭松平問老童:“事情大不大?”

        老童哈哈一笑,“我咋個曉得大不大呢?要我說啊,你們基建處那幾個龜兒子,每個抓來槍斃都有余。呵呵,不過就你老郭還純潔些。哦,不是純潔,是你龜兒子笨,搞不懂。不過笨有笨的好處。是不?老郭。”

        郭松平只好尷尬地笑。

        童炸雷這才平靜下來,“你也別去想米蛀蟲的事了。到我這兒來,既來之,則安之。沒啥搞頭,就兩個字:好耍。監(jiān)察室就四、五個人,上面要啥材料,小馮他們年輕人去弄。你就負責把你那個小酒喝好。我呢,就去開開會,給他們做個花瓶。小馮,你個龜兒子,嚇了郭主任,罰你趕快通知,今晚上監(jiān)察室全體聚餐,給郭主任接個風?!?/p>

        小馮問:“還喝你帶回來的江津白干?”

        童炸雷又給罵回去:“啥白干?不懂事。老郭喜歡黃酒,去,買瓶黃酒,錢我出。”

        郭松平忙說這,這,這——半天沒“這”出來,童炸雷說:“這啥?我請你。老子們自己出錢,誰放得出半個屁!”

        基建處從不聚餐。監(jiān)察室的聚餐熱熱鬧鬧,郭松平心里熱乎乎的。他從沒有過這樣喝酒的經(jīng)歷,他心里是真高興??吹酱蠹壹t彤彤眉飛色舞的臉,郭松平端著酒站起身來,對著大家說:

        “謝謝童大哥,謝謝小弟弟小妹妹們!我郭松平?jīng)]啥本事,就是人好。我在監(jiān)察室一天,就做大家一天的大哥哥。諸位有啥需要我的,盡管說,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是哪一天我不在監(jiān)察室,到……到……到啥地方去了,希望大家還記得今晚上我們在一起喝酒的情形?!?/p>

        說到這里,郭松平感覺有啥東西爬上自己的臉頰,他揮手去擦,是眼淚。自己怎么流眼淚了呢?郭松平搞不明白。老童把他拉到凳子上,責備他:“怎么說這么不吉利的話呢?”郭松平?jīng)]做聲。童炸雷又說:“你來監(jiān)察室就是要呆到退休的?!惫善蕉亲永锿蝗环购?,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走向廁所,小馮去扶他,還沒伸手,郭松平就栽下去了。

        不到一天,謠言就像帶著隱形的翅膀,飛遍整個機關。辦公室,樓梯口,衛(wèi)生間,能夠站人的地方,總會聚集三、五個人,一般有個唾沫橫飛的主講,一兩個不時插話湊趣的配角,一兩個驚奇或者故作驚奇的聽眾。人人都在參與。機關太閑了,十年八年都遇不到這樣的大事,不消費就是白癡。可惜郭松平消費不到。他甚至只是路過,唧唧喳喳的人群就會立即安靜下來,熟點的給他點個頭。更多的是緊盯著他那張大板板臉,好像從那里可以發(fā)現(xiàn)更多的線索,或者談資。郭松平想問,但找不到一個人問。基建處的老同事仿佛全部都消失了,而監(jiān)察室里的小年輕們似乎突然忙得沒時間說話。童炸雷也連著三天沒在辦公室露面了。郭松平問小馮童主任在忙啥,小馮說在開會。小馮頭也不抬,郭松平知道不能問下去了,只好每天看報紙,看網(wǎng)站,看得自己內(nèi)心更加蕭索。這樣的日子怎么過得下去呢?下班的時候,郭松平給童炸雷打了個電話。童炸雷壓低聲音說在開會,等一會兒聯(lián)系。郭松平覺得老童也在敷衍他,想賭氣走掉,可心里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就在辦公室等著,百無聊賴地重新翻看自己看過一百遍的報紙。

        電話鈴響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是監(jiān)察室郭副主任嗎?”

        郭松平說是。

        “能不能麻煩你到7樓來一趟?我們談談?!?/p>

        郭松平警覺起來,問:“你是誰?談什么?”

        “我是紀委的,我姓馬。想和你聊聊。”

        郭松平已經(jīng)不像剛聽到米處長被抓時候那么驚駭了,但腦子里還是“嗡”地一聲。心里想:輪到自己了。他找了個記錄本,帶了支筆。出得門來,才記起自己不是去開會,是去被調(diào)查。又回來把記錄本和筆都放在公文包里。這才鎖上門,提著包往7樓走。7樓樓梯口有個年輕人正候在那里,一見忙問是郭副主任嗎。郭松平說是。年輕人把郭松平引到7樓會議室推開門,讓他進去,然后又把門輕輕關上。會議室里沒有人。郭松平正驚詫間,有腳步聲傳來,門再次被打開。郭松平以前在機關里從沒見過的兩個陌生面孔,從他的身邊旋風般地走到會議桌的右邊,身后跟著童炸雷。童炸雷指著會議桌左邊的位置示意郭松平坐下,然后輕聲介紹這個姓馬,那個姓趙。郭松平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該不該給童炸雷打招呼。正猶豫間,姓馬的就發(fā)話了。

        “郭副主任,說吧?!?/p>

        郭松平茫然地抬起頭:“說啥?”

        “說說你在基建處的工作。說說你和米處長的關系。”

        米處長?郭松平整整三天每分每秒都想聽到這三個字,或者有關這三個字一絲一縷的消息,今天才聽到,卻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他把公文包往會議桌上重重地一扔,昂著頭,說:“關系?我和他沒有關系。他是他,我是我?!?/p>

        會議室里三個人都是一楞。還是童炸雷反應快,急忙說:“老郭,這是上級機關紀委同志想了解一下你以前的工作,不是調(diào)查你,懷疑你。我早給馬處長匯報過你了,包括你那郭搶人的綽號。”

        “隨便調(diào)查,隨便懷疑。反正我就是和他沒關系。”郭松平心里有氣。

        馬處長沉吟了一下,說:“郭副主任,別這樣。也許是我說話的方式不對。機關出這么大的事情,上級總有調(diào)查了解的權力吧。我們是想了解這件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你曾經(jīng)是基建處的副處長,你說不找你找誰呢?!?/p>

        郭松平一想也是,自己曾經(jīng)是基建處兩個副處長之一,不找自己找誰呢。他平靜下來,說:“你們想了解啥呢?”

        這個時候,姓趙的說話了,他沒直接對郭松平,而是把頭轉向馬處長:“馬處,你看,現(xiàn)在機關的風氣就是壞。單位里出了腐敗案件,組織調(diào)查還有人拒不配合。保不定不配合的人,就是心里有鬼的人。組織上不平白無故懷疑一個人,但也不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郭松平內(nèi)心的火一下都升騰起來:“我不配合?我心里有鬼?你找我一點蛛絲馬跡看看!我沒拿過一分不清不楚的錢,清清白白一生就要混到退休了。你倒給我找個腐敗的蛛絲馬跡出來!”

        郭松平須發(fā)直立,兩眼圓睜。連童炸雷都大吃一驚,趕快出來打圓場:“老郭老郭,你這是咋啦。又不是懷疑你,你發(fā)啥毛??!人家只是讓你說說你以前的工作。”

        郭松平站起身來,“馬處長,童大哥,我沒什么好說的了。你們要調(diào)查就調(diào)查,要懷疑就懷疑,你們調(diào)查出來我一絲腐敗,就是千刀萬剮我也認?!彼嗥鸸陌_大門,徑直走了,留下會議室的三個人在那里面面相覷。

        郭松平?jīng)]有回家。他蹬蹬蹬地走下樓來,氣倒消了一大半,才想起自己這個樣子回去,老婆一定會被嚇壞的。老婆早退休在家,一天到晚絮絮叨叨地抱怨他沒有本事,沒給兒子找個好工作,也沒給家里掙到錢。老婆總拿她那些有出息的同學跟丈夫比。誰家結婚請了五十桌,風光得不得了。誰又買了郊區(qū)的別墅,光裝修都花了一百萬。有時郭松平就賭氣罵回去,你就趕快去找個這樣的老公啊。話說回來,老婆對他的照顧也還體貼周到,他不想讓老婆也和他一起生悶氣。郭松平折返回辦公室,從抽屜里拿出放在那里許久沒抽的云煙來,點燃一支,自顧自望著煙圈出神。

        門“吱”地一聲開了。是童炸雷進來,一副疲倦不堪的樣子。童炸雷也沒想到老郭在辦公室,咦了一聲,把手中的公文夾扔到辦公桌上,說:“還抽煙?你不是早就戒了嗎?”

        郭松平說:“戒不掉,又抽開了?!?/p>

        童炸雷說:“你個龜兒子!你發(fā)哪門子火!人家找你了解情況,你倒好,把上級紀委的人熊一頓?!?/p>

        郭松平說:“他憑什么說我心里有鬼?”

        童炸雷嘻嘻一笑:“你敢說你就一點沒得腐???你抽的煙喝的酒不是人家送給你們基建處的?這次調(diào)查,除開錢不說,老米他都承認了收了別人好多條煙好多瓶酒,你敢說你沒沾過一點?”

        郭松平突然站起來:“連煙酒都要查?”

        童炸雷一見他認真了,連忙說:“你坐下你坐下。我是說起耍的,別當真。誰不知道你郭搶人的清白呢!煙酒的來歷都要查,那全國不是要配備幾百萬上千萬紀檢干部?我是說誰都不能說自己沒沾一點腐敗。上級機關來調(diào)查,你態(tài)度要好一點。不然弄巧成拙,你再清白,也脫不了一身輕松的。你機關混了三十年,還不懂這點道理?”

        郭松平不吱聲了。童炸雷見他不說話,也后悔自己說重了,他知道郭松平開不起玩笑,特別是在這節(jié)骨眼上。他站起身來,說:“走吧,累慘了,回家去吧,好好睡一覺。記得下次調(diào)查的時候,態(tài)度好一點。紀委是來調(diào)查老米的,又不是調(diào)查你?!?/p>

        郭松平回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飯菜擺在桌上,老婆在隔壁房間打游戲。郭松平匆匆忙忙吃完飯,找來梯子,把存放在頂柜上的酒找出來。紅的白的,在客廳中央堆了一堆。老婆聽到動靜走出來,問:“咋的了?”

        郭松平不開腔,拿著支筆,在小本子上記著酒的牌子。

        老婆說:“先人??!你倒是說句話呀!”

        郭松平悶聲悶氣地說:“我犯錯誤了?!?/p>

        “啥錯誤?”

        “喝了收了老米送的酒?!?/p>

        “老米?那個被抓的處長?”老婆反應過來,跟著就不以為然,“喝了咋的?喝了你就和他一樣變腐敗分子了?這是啥邏輯?”

        郭松平長嘆一聲:“唉!你不懂。組織正在調(diào)查,老米都坦白了。下午都找我談話了?!?/p>

        老婆這才認真起來,“找你談話了?喲,會不會把你副處長撤了呢?你還有五年啊?!崩掀砰_始絮絮叨叨起來,說你要小心,你就是不聽。好個黃湯!這下好了,喝酒喝個腐敗分子出來。人家貪了幾十上百萬的都沒抓,就抓到你這個倒霉的小人物。那年叫你別在機關人不人鬼不鬼地混下去了,你不聽,就想個啥子副處長……

        老婆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郭松平聽不下去了,“去去去,我這還沒被抓嘛,你在這里嚎什么喪?”

        老婆兩眼紅通通的,問:“那你打算怎么辦?”

        郭松平說:“還能怎么辦?坦白,把這些酒都交給組織。”

        “交了就能寬大?”老婆小小心心地問。

        郭松平答不上來,只好說:“能咋樣就咋樣吧。反正我沒收過其他錢。交了總能算個態(tài)度好吧?!?/p>

        說到態(tài)度,郭松平心里一驚。他今天下午的態(tài)度就不好。他聽過太多因為態(tài)度不好被加重處罰的例子。郭松平不敢想下去了。一夜里都在床上輾轉。

        一大早,辦公樓還沒人上班,郭松平暗自慶幸。他剛把裝酒的麻袋放在7樓會議室門前,昨天引領他的年輕人就開門出來,一看是他,很吃驚,“郭副主任,你昨天談過了啊。今天談話的名單沒你?!惫善节s快說:“昨天沒談完,沒談完。麻煩小兄弟給馬處長通報一聲。今天正式談,正式談?!蹦贻p人側著身子向里面望望,就聽到馬處長在里面說:“請他進來吧?!惫善絺冗^身子進到會議室,馬處長和趙干事正在會議桌前討論什么。

        郭松平說:“馬處長趙干事早?!?/p>

        馬處長點點頭。趙干事笑吟吟地說:“郭副主任,昨晚又想起什么了???”

        郭松平很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說:“兩位領導說得是。昨天是我態(tài)度不好,我檢討。今天,今天,我是來給兩位領導道歉的。請包涵,請包涵?!?/p>

        馬處長說:“道歉是不必的了。你有什么話就說吧?!?/p>

        郭松平低下眼睛,說:“昨天晚上我反省了,認真反省了。這幾年我真沒收啥子錢,不過,還是收了點酒?!彼蜒b著酒的麻袋提起來。趙干事一把接過麻袋,提到馬處長面前。

        “還不少嘛。”趙干事說。

        馬處長問:“都是你收的?”

        郭松平正要回答,會議室的門卻被推開了。童炸雷大步走進來,看到郭松平。

        “咦,老郭,你怎么在這里?”

        郭松平低下頭,低聲說:“我是來坦白的?!?/p>

        “坦白啥?”童炸雷聲音高起來,眼睛卻看著馬處長趙干事。趙干事不看童炸雷,自顧自說:“這么多名牌酒,幾千元不止吧。一天兩天也收不了這么多。”

        童炸雷問郭松平:“都是你收的?”

        郭松平低聲回答:“是。”

        “怎么以前沒聽你說過?”

        “以前沒覺得是錯誤。”

        “收的誰的?”

        “都是米處長給的。”

        “真的?全是?”

        “真的。全是?!?/p>

        童炸雷不再問了。他從褲兜里摸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支遞給馬處長,再抽出一支遞給郭松平。郭松平搖搖頭,童炸雷逼他收下。再抽出一支來遞給趙干事,這才說:“我說你郭松平龜兒子犯啥子瓜嘛,米處長可憐你,送你幾瓶酒喝,你拿到這里來顯擺。你以為馬處長他們沒見過名酒?人家見的比你這高級十倍!你懂不懂?”

        馬處長已經(jīng)看出里面的名堂了,他笑著對郭松平說:“郭副主任,你也太敏感了。我們只是想了解你以前所在的部門,不是調(diào)查你,是不?老童,你們搭檔,怎么也不溝通溝通?快寬慰寬慰你這個副手,別讓他背思想包袱。趙干事,你去看看今天談話的人來沒有?”

        郭松平高興起來,“那我把這些酒提回去?”

        馬處長望望童炸雷。趙干事卻說:“我覺得不能提回去。再怎么說都是贓物。馬處長,我覺得我們該收下來,給郭副主任打個收條。你說呢?”

        馬處長沉吟了一下,說:“也要得。就按你說的辦吧?!?/p>

        童炸雷氣得七竅生煙。

        陽光明媚。郭松平心中的一塊石頭似乎落了地,腳步也輕快了許多。他進辦公室,看小馮一個人在,禁不住大聲說:“老子今天終于辦了件痛快的事。”

        小馮乜斜著他:“童主任說,沒事找事,抓屎糊臉,也把監(jiān)察室臭完了。”

        郭松平吃了一驚:“誰?”

        小馮哼了一聲:“還有誰呢?可憐的是自己干了邋遢事自己還不知道?!?/p>

        郭松平張大了嘴:“你是說我?我是去坦白了,還有錯?”

        小馮突然憤怒起來:“你腦袋里有乒乓!人家送給你的人情,你把它當成證明人家腐敗的證據(jù)!你有本事就說是你郭松平自己收的??!你有本事就在來監(jiān)察室之前去舉報啊!你腐敗分子還來監(jiān)察室干什么!你不僅害了自己,也把童主任牽扯進去了。童主任拿你當朋友,真是瞎了眼!”說完小馮“呸”地一聲,自顧自走出辦公室。

        郭松平一下好像是掉進了冰窟窿,剛才還興高采烈,這會兒透心冰涼。憑直覺,他知道小馮是對的。他進監(jiān)察室的速度就好像是坐火箭,沒老童幫忙是不可能的。米處長送他的酒,以前他也向老童說起過。老童今天說沒聽說過,明顯是在為他開脫??勺约簠s傻乎乎地交給紀委的人!自己真是愚蠢到家了。郭松平使勁捶打自己的腦袋,就好像要從里面捶出屎來。也不知過了好久,郭松平站起身來,突然發(fā)現(xiàn),老童就站在他的面前。

        “你鬧夠了?”老童冷冷地看著他。

        郭松平眼淚簌簌地流下來,“老童,老童,我,我對不起你!”

        童炸雷鐵青著臉,把一張紙劈面扔過來:“看吧。你干的好事!趙干事給你的清單?!?/p>

        郭松平?jīng)]有接,只一個勁地說,“老童,我咋辦呀?你要救我呀!”

        “我怎么救?”童炸雷說,“你自己都把自己歸入腐敗分子了,趙干事都給你定性是贓物!我怎么救你!”他似乎覺得過火了些,拉起幾乎癱坐到地下去的郭松平,“你干事的時候,能不能用腦子想一想??!”

        郭松平全身簌簌發(fā)抖:“你說我怎么辦。老童,你說我怎么辦。我不是腐敗分子,你知道我不是腐敗分子。你說我怎么辦?!?/p>

        童炸雷長嘆一聲,說:“算我上輩子欠你的了。唉,老郭!”他停了一會兒,又說:“你現(xiàn)在只有再去找馬處長,說你是收了米蛀蟲的酒,但你不知道這是他米蛀蟲收的腐敗酒。你上交的這酒也不是贓物,是他送給你的人情。你要反復強調(diào)自己沒收過其他人的任何東西。老郭,你聽懂沒有?”童炸雷發(fā)現(xiàn)郭松平呆站在那里,嘴里嘖嘖有聲,似乎聽到他的話,似乎又沒聽到,他使勁拉拉了郭松平:“聽懂沒有?老郭?!?/p>

        郭松平點點頭,表示他聽到了。但他的雙眼死死地望向前方,童炸雷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前面就只一堵墻壁,灰白得十分無趣。

        “我對不起組織。我是來坦白的,徹徹底底地坦白?!惫善阶?樓會議室,低著頭,一縷灰白的頭發(fā),在腦門上抖來抖去,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

        “我高中畢業(yè)那年,沒考上大學,找后門進的機關。機關里人多,自己啥都不懂,感覺隨時都會被趕出去。像我這樣的廢物,趕出去能做啥呢?文又文不來,武又武不得。只能跟在一幫幫大學生后面,看著人家一個個高升,自己只有羨慕的份?,F(xiàn)在說是個副處長,其實啥都不是,就一個打雜工。摻茶倒水,迎來送往,上級罵了,你還得賠著笑臉,為的啥?就指望平平安安地過到退休?!?/p>

        郭松平停了下來,兩只紅紅的眼睛望著空中,似乎空中就有不用擔驚受怕的神仙般的日子。坐在他對面的童炸雷嘆了口氣。馬處長沉默不語。只有趙干事好像不耐煩,催促他加快節(jié)奏,講到實質(zhì)上去。

        “我到基建處,也是陰錯陽差的事。童主任知道,基建處上一屆班子鬧不團結,米處長知道我老實聽話,就把我擄過去?;ㄌ幠切┦聝?,我懂啥喲。米處長說咋辦就咋辦。我啥都搞不懂,還能礙著他?唉,米處長人還真好,啥事都維護著我,我感激他。他送給我的那些酒,你們說是贓物,那就算贓物吧。我昨晚上也想通了,米處長犯了啥事,我不清楚。不過他犯的事兒,我也有一半的責任。你們啥時候抓我我都認。這不,我都準備好了?!闭f到這里,郭松平把公文包提上會議桌,拉開拉鏈,把毛巾、牙膏、牙刷、拖鞋都擺在桌上。

        童炸雷又氣又怒,心想:老郭啊,敢情昨晚上我給你說的話都白說了啊。你是來坦白,卻又想大包大攬,把米蛀蟲的事分一半到你身上。分到你身上他就輕松了?你究竟是想在這里顯示你的哥們義氣呢,還是生病了?

        馬處長發(fā)話了:“老郭同志,我再三說了,我們不是來調(diào)查你的?;ㄌ幍氖?,你該負什么責任,組織上是會調(diào)查清楚的。組織上也不是想抓哪個就抓哪個。你還是回去,好好工作,別背思想包袱?!?/p>

        郭松平把攤在會議桌上的東西收回到公文包,一邊收一邊說:“你們不抓我了?”

        馬處長說:“抓不抓你,要等組織的通知。我們現(xiàn)在還沒對你下結論的?!?/p>

        郭松平收拾好公文包,說:“那我就每天來看看。”

        態(tài)度誠懇而又很謙卑。

        郭松平坦白的事情很快在機關大樓不脛而走,風傳他三五天就要進去了,又有人說米處長分了一半的錢給他。隔了兩天,大家見郭松平還是像往常一樣提著個鼓鼓囊囊的黑公文包按時上下班,有好事者就問他:老郭,坦白了?郭松平照答:坦白了。有人緊跟著問,拿了多少?郭松平說,還在等組織認定。郭松平的語氣平靜甚至平淡,好像在談別人的事。他每天定時十點到7樓會議室報到,第一話總是問:“今天抓我嗎?”開頭兩天,馬處長童炸雷還好言相勸。去得久了,連趙干事都忍不住罵:“你腦殼有屎呀!”郭松平也不生氣,照常平靜地回到辦公室。不過熟知郭松平的人也發(fā)現(xiàn),郭松平還是變了,以前走路左顧右盼的,現(xiàn)在總埋著頭,好像隨時準備要找個地縫鉆進去。閑著的時候,他到處搜集各地監(jiān)獄的信息,對同事說起各個監(jiān)獄的位置,關押犯人的種類,居然侃侃而談,而且從不出錯。

        有天上午,在郭松平準時“拜訪”7樓會議室之后,馬處長主動和童炸雷談到郭松平。馬處長說:“老童,基建處的事情都要調(diào)查完了,郭松平連邊毛都沒摸到一根,可他總是到這里來要求抓他。你想個辦法,要他別這樣了好不好?不知內(nèi)情的人,不定議論我們把他調(diào)查成精神病了呢。”

        童炸雷說:“恐怕就是把他調(diào)查成精神病了。他現(xiàn)在一天到晚就關心抓不抓他,其他事啥也不管。依我看,就抓他一次,說不定他的病就好了?!?/p>

        童炸雷一說出口,自己也呆了,這個想法是啥時候鉆到腦子去的呢?

        馬處長連連擺手:“不成不成,我們哪有資格??!這是違反紀律的?!?/p>

        趙干事似領悟到了童炸雷的意思:“也不是真抓他,是幫他治病。這個龜兒子,每天到這里來問抓不抓,好像示威一樣。也真是煩死了!”

        機關里的人都知道調(diào)查組的人走了。但郭松平不知道。他定時推開7樓會議室的門,卻只見童炸雷一個人坐在會議桌旁,會議桌上煙灰缸里煙頭已經(jīng)堆得山高。童炸雷不說話,臉挪向一邊,郭松平很尷尬,那句熟悉的臺詞就沒說出口,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隔了半天,郭松平勉強擠出一句:“馬處長、趙干事他們,他們……”

        童炸雷不看他:“走了,都走了。”

        “走了?”郭松平很茫然,“他們走了,我咋辦?”

        “該咋辦咋辦。該上班還得上班,該干事還得干事?!蓖ɡ渍f。

        “可我的事情,老童,我的事情還沒解決??!”遲疑了一下,郭松平又補充說,“不行。我得去找他們。我犯了錯誤,他們得給個說法?!?/p>

        “你敢!”老童惡狠狠地說,“郭松平,我告訴你,你如果還這樣裝瘋賣傻不知好歹鬧下去,你看得到的,絕對沒你的好日子過!”

        郭松平很吃驚,老童從來沒有對他這樣發(fā)過脾氣。他想老童恐怕是累了,再不就有啥煩心的事兒。郭松平說:“老童,老童,你別急呀,啥事都好商量的。你放寬心,我再也不惹你心煩了?!?/p>

        老童問:“那你還去不去找調(diào)查組問你的事兒了?”

        郭松平毫不猶豫:“要啊。我收了喝了米處長的腐敗酒,他們就該給我個說法啊。”

        童炸雷站起身來,走近門邊看著郭松平,看得仔仔細細,看得郭松平頭皮發(fā)麻,汗毛直豎。童炸雷突然仰頭長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郭松平,郭松平,我算見識你了?!毙ν昀贤f,“你走吧。郭松平,這里沒你的事兒了?!?/p>

        郭松平趕快離開了會議室。

        星期五下午,郭松平接到一個陌生人的電話,要求他當晚7點趕到白馬飯店,干啥沒說,只說是組織決定,要求他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來電人說得很快,沒等到郭松平開口,電話已經(jīng)掛了。郭松平心想白馬飯店也不遠,就在西門上,到了就知道是啥事兒了。他吃了晚飯,拎著他那個黑色公文包,叫了個出租,就往白馬飯店趕。踏進白馬飯店的門口,時針剛剛指向7點。一個陌生的中年人迎上前來問,是郭副主任嗎?郭松平說是。中年人就在前面帶路,把他帶到2樓一個房間。中年人敲了兩下門,里面有人喊:進來。中年人就帶著郭松平進了房間。房間不大,左邊是個雙人床,燈柜,還看得出移動的痕跡。右邊是一個雜物柜,柜里擺放著一次性拖鞋,毛巾,諸如此類的用具。正面是一堵厚厚的落地窗簾,窗簾下是一張寬寬的寫字臺。寫字臺后,寬大的扶手椅上,童炸雷正襟危坐,目無表情。郭松平看見童炸雷,一下就高興起來。

        “老童,周末到這里開會呀。這地方這么豪華,還真安逸?!?/p>

        童炸雷不理他,只說:“我們開始吧?!?/p>

        剛才帶郭松平進屋的那個中年人立即關上房門,又從衛(wèi)生間找了把圓凳,放在郭松平站立的地方。另外一個年輕人搬了兩把椅子放在童炸雷左右兩邊,隨即坐下。兩人都從包里拿出筆和紙來,放在寫字臺的兩邊,作記錄的樣子。郭松平這才意識到,今晚上的會一定和自己的案件有關。

        童炸雷說:“郭松平同志,請你坐下?!?/p>

        郭松平就順從地坐在圓凳上。

        童炸雷說:“郭松平同志,我代表組織正式通知你,從今晚起,請你接受組織對你的正式審查。這位,”童炸雷介紹坐在他右邊的中年人,“是紀委的劉處長?!蓖ɡ子种杆笫诌叺哪贻p人說:“這位是馬干事?!?/p>

        郭松平長舒了一口氣,卻又有點失望:“怎么不是馬處長和趙干事了?”

        童炸雷說:“馬處長趙干事因為有其他緊急的工作回去了,現(xiàn)在組織上指派劉處長和馬干事來繼續(xù)調(diào)查機關的腐敗案。請你配合?!?/p>

        郭松平忙點頭,“我配合我配合。”

        郭松平開始講了。他從如何進入機關講起,開始還講得磕磕絆絆,漸漸地就順暢多了。那些年的卑微,期盼,惶恐,那些年的歡樂,冷靜,自得,都在郭松平的腦子里呈現(xiàn)出來,如同故鄉(xiāng)小河里那些隨沉隨浮的氣泡。小的時候郭松平就喜歡站在河邊,看著氣泡一個個從這里那里冒起,又從那里這里悄悄地、或者高調(diào)地消失?,F(xiàn)在的交代,不過就是讓郭松平重新觀察并描述那些氣泡從產(chǎn)生到消失的一個個過程。結婚是個小氣泡,老婆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場合莫名其妙地和他相遇,又莫名其妙地和他牽手,無關愛啊情的。當副處長是個大氣泡。全機關沒人認為他郭松平會得到提升,他自己也不認為。他的內(nèi)心里從沒過期盼,更多是焦急和不安。等到他以為一切順順利利要退休的時候,結果老米貪腐,幾瓶酒把他給牽進去了。郭松平在內(nèi)心問自己,這次是不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氣泡呢?氣泡嘭地一聲爆了,他的人生也就消失了,只留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再也沒有米處長了,也沒有馬處長趙干事。貪腐分子?沒有沒有。啥都沒有。黃酒白酒,我不喝。喝了會出事的。再等五年吧,等五年再喝,那時的味道會更醇厚的。嘿嘿,你們沒必要逼我,逼我我也不喝的。

        最先聽出郭松平不對勁的還是童炸雷。郭松平講得磕磕絆絆的時候,童炸雷一點都不擔心。他甚至只是做出傾聽的樣子,腦子里卻想的是今天晚上放不放郭松平回家。等到郭松平講得頭頭是道講得舒緩有致講得生動流暢的時候,童炸雷發(fā)現(xiàn),對面圓凳上坐著交代的那個人早不是那個時時探詢別人臉色的郭松平了。他眉飛色舞。他趾高氣揚。他時時還揮動手臂做出上揚和下砍的動作,眼睛里閃射出亮晶晶的光芒。這哪里是那個機關里埋著頭急急忙忙走路的郭松平?!也不是那個逢人便帶三分笑,“大哥”“小弟”張嘴就來的郭松平。聽著滿屋子回旋翻騰著的郭松平的聲音,童炸雷心里有點發(fā)慌。他感覺哪兒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兒不對勁??纯瓷磉叺膬蓚€配角,一個早就撲在寫字桌上酣酣大睡,一個也是睡眼惺忪,手中夾著一支早被燒盡的煙屁股不知道丟。童炸雷騰地站起來。

        “好了,好了,老郭,停下來了?!?/p>

        童炸雷洪亮的聲音像坦克一樣在房間里突突突地推過,還沉浸在快樂敘說的郭松平也禁不住一抖,綿延的話語像風箏斷線一樣硬生生地折斷。郭松平從高高的云端急速墜落到地面,他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怯生生地望著童炸雷:

        “童,童主任,我還沒交代完啦。”

        “不交代了。老郭,交代不完的。”在一瞬間童炸雷做出決定,今晚放郭松平回家!什么隔離審查!再審查下去,他童炸雷也會成瘋子了。他走上前去,拉起老郭的手,說:“老郭,你醒醒。我搞的這些事,其實都是為了你好。你別告訴別人?!?/p>

        郭松平說:”不告訴不告訴。告訴了會出事的。再等五年吧。等五年再告訴。那時的味道更醇厚一點。我知道的。”

        “老郭,你醒醒呀?!蓖ɡ讕缀跏窃诎蠊善搅耍澳阋灰バ菪菁??帶老婆去旅游一圈,散散心?老郭啊,人到這個年齡了,還焦急什么呢?出去走走,我給你批假?!?/p>

        郭松平嘻嘻一笑:“不要休假,我不要。我到監(jiān)察室才一個月,還該干出點成績。我再不喝酒了,黃酒白酒都不喝,強迫我也不喝。我知道,喝了會出事的。不喝,絕對不喝?!?/p>

        一種莫名的怒從童炸雷心中升起,飄飄蕩蕩,無所把握。童炸雷想把手中的茶杯擲向那個還在嘻嘻笑著的郭松平,卻又想不出擲他的理由。他回過頭對身邊那兩個人說;“對不起,搞了一晚上沒啥用的。他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散了吧。”兩個人會意地點點頭,收拾東西離去。

        童炸雷等兩個人走遠了,才把郭松平叫到面前來。

        “老郭,你回憶回憶,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里?”

        郭松平還是面帶微笑:“第一次見面?記不清了。總之我不喝酒的,不喝了,再等五年,五年過后味道會更加醇厚的?!?/p>

        童炸雷說:“老郭,我送你回家吧?!?/p>

        郭松平說:“那謝謝你,謝謝童大哥。黃酒白酒我都不喝的,喝了會出事。不喝不喝?!?/p>

        童炸雷把郭松平拉上了出租車。

        隔了幾天,辦公大樓所有人都知道郭松平的事了。但誰都沒有靠上前去打攪郭松平。走廊里,大門外,路過的人們常常聽到郭松平在那里一個人自言自語:

        “不喝了,黃酒白酒都不喝了,喝了會出事的。再等五年,等五年再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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