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陽
締造貞觀盛世的千古一帝——李世民曾經(jīng)發(fā)過這樣一番感慨:“朕冀憑直言鯁議,致天下太平;君臣義均一體,宜協(xié)力同心,事有不妥,可極言無隱。倘君臣相疑,不能各盡肝膈,實為國之大害也?!辈贿^即便朝野上下能夠做到“義均一體,協(xié)力同心,極言無隱,各盡肝膈”,也不過是回到了“開明專制”的老路上,其政權級別也只能被劃歸到“封建帝國”或“老大帝國”這一標準上,根本談不到臨近社會主義或資本主義的意識形態(tài)。更何況,古之為帝王將相者,能達到李世民、虞世南、褚遂良、魏征這種程度的,根本可以說是屈指可數(shù),則民眾不外乎又回到了“庸主專制”、“衰主專制”、“亡主專制”等“天下倒懸、危如累卵”的腐朽專制統(tǒng)治格局之下。
《韓非子》曰:“利之所在民歸之,名之所彰士死之。”話語間無限肯定了‘利己的合理性。《孟子?公孫丑下》卻說:“君子有舍生以求仁,未有求生以害仁者也?!边@就無限放大了‘利他的合理性。其實在關于“人性之端、利義之辨”這一問題上,《New Views of Chinas Tradition and Modernization》一書中的敘述較為客觀:“人性是一種能被社會影響塑造成許多表現(xiàn)形式的潛在能力,‘利己性與‘利他性不是人類與生俱來或不可變更的特性,而是一個鼓勵‘利己或鼓勵‘利他的社會環(huán)境的產(chǎn)物?!边@亦即是說,道德教材與官方政論應該把“對利己的合理限制”這一理念作為普通公民的道德標準,而絕不該慫恿平民大眾無償“利他”。
在一個正常的國度里,個人利益、集體利益乃至于國家利益都應是趨于一致的,個人完全可以通過對“知學主義”、“兼利主義”的踐行,來達到個人價值與社會價值的有機統(tǒng)一。不容置喙的是,個人利益在極少數(shù)的情況下,的確可能和集體利益、國家利益相沖突,但這種機率幾乎是千中無一。如果司馬南先生所謂的假設反復出現(xiàn),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國家利益時時碰撞,以至于出現(xiàn)“毀譽亂真”、“上下相循”、“直言蔑聞”、“四民遷業(yè)”、“廉恥道消”、“賢者藏匿”(詳見后唐時期大理寺卿康澄諫李嗣源書:‘國家有不足懼者五,深可畏者六)的局面,我們就要反過來看看這是什么樣的集體?什么樣的國家!故而,開明仁義的國家理應將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國家利益并重,而不是要身體力行的教化百姓:“一旦你的利益與集體利益乃至國家利益發(fā)生沖突時,我們會將你棄如敝履。”俗話說“招攜以禮,懷遠以德”,如果一個國家的政要,對本國的百姓甚或是精英人才說出這么不負責任的話來,試問今后誰還敢來依附呢?
黃石公曰:“禮者,士之所歸;賞者,士之所死。招其所歸,示其所死,則所求者至矣?!币馑际瞧沸懈邼嵉娜耍荒苡镁粑?、俸祿打動;堅守節(jié)操的人,不能用刑罰逼迫。招引品行高潔的人,要以禮相待;招引堅守節(jié)操的人,要能有助于實現(xiàn)他的理想。問題是,不是每一位人主都具有明察燭照、賞罰得宜的本領,怎么保證世世代代的百姓都擁有理想的人主呢?這就需要寄希望于“大學”,新青年學社所提出的大學,絕非是指一般意義上的“大學”(即泛指實施高等教育的學校,指提供教學和研究條件和授權頒發(fā)學位的高等教育機關,包括高等專科學校、學院、綜合性大學等。)
《漢書?禮樂志》:“古之王者莫不以教化為大務,立大學以教於國,設庠序以化於邑。”
《反經(jīng)》也說:“有德之士,未必能進?。贿M取之士,未必能有德。陳平豈篤行?蘇秦豈守信耶?然陳平定漢業(yè),蘇秦濟弱燕者,任其長也!”
有鑒于此,在新時期內對“大學”的定義應為:研究高深學問之學府,凡有才具者,不求全備,不看門第,不計仇怨,皆可入列。這就最大程度的包容了社會中的精英力量。(包括文化程度不高的企業(yè)家、科學家、發(fā)明家、文學家、士紳、平民等等)
我國現(xiàn)今尚沒有這種集官民互動、抨擊時弊、建言獻策于一體的教育機構,也就是所謂的“大學”。而新青年學社建立網(wǎng)絡大學的目的,正是要招納四方俊杰,通過社會精英向百姓普及先進文化及民主知識,為社會中的有才之士建立可以晉升的階梯,為全民普選的推進奠定雄厚的文化基礎與輿論聲援。
草根學者、平民企業(yè)家以及各領域的先驅或佼佼者,要與所謂的“政要子女”甚或“政要”本人同處一室,共議國政。倘若政要元首使自己治下的精英人才飽受“利黨利國”的“偏利主義”教育,卻使自己的子女養(yǎng)尊處優(yōu)、潛居國外,沐浴正常的“兼利主義”教育,則人民大眾有權高唱:“長白山前知世郎,純著紅羅錦背襠,長矛侵天半,輪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蕩。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
“三禁四不納”、“五圖四不謀”等一十六項規(guī)定更應是“大學”中上至校長(即元首),下至學生(即精英人才)所共同恪守的規(guī)章。
“三禁四不納”即:
三禁
一禁:驕華俗麗,好高騖遠。
二禁:自矜高貴,驕橫跋扈。
三禁:心氣浮躁,急功近利。
四不納
其一,為人盲目自大,目空一切者,不納。
其二,追逐蝸角虛名,蠅頭小利者,不納。
其三,隨波流俗惡搞,喪行敗德者,不納。
其四,只懂唯唯諾諾,毫無主見者,不納。
“五圖四不謀”即
五圖
一,圖身。即立身持正。欲影正者端其表,欲下廉者先己身。
二,圖德。即儉以養(yǎng)德。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yǎng)德,非澹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
三,圖省。即躬身自省。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四,圖忍。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五,圖雄。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圣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以其無私曲,故能成其大私。
四不謀
一,不謀私——君子謀道不謀食,憂道不憂貧。
二,不謀邪——為邪而進勸者,烜赫一時,非終歲之計也。
三,不謀親——大尊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yǎng)。為人子而害親者,至于澌亡。其說見于莽古爾泰手刃生母,而終為皇太極所滅。
四,不謀逸——居安思危。慮天下者,常圖其所難,而忽其所易。備其所可畏,而遺其所不疑。然而禍常發(fā)于所忽之中,而亂常起于不足疑之事。
“學校,所以養(yǎng)士也。然古之圣王,其意不僅此也,必使治天下之具皆出于學校,而后設學校之意始備。非謂班朝,布令,養(yǎng)老,恤孤,訊馘,大師旅則會將士,大獄訟則期吏民,大祭祀則享始祖,行之自辟雍也。蓋使朝廷之上,閭閻之細,漸摩濡染,莫不有詩書寬大之氣,天子之所是未必是,天子之所非未必非,天子亦遂不敢自為非是,而公其非是于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