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布菜爾
宗教沖突取代了上個世紀基于意識形態(tài)的爭斗,并且其破壞力不亞于后者,這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威脅。所有政府都必須嚴肅地承擔起教育年輕人接受和尊重不同信仰和文化的責任。這就是我們需要把教育視為安全問題的原因
去年11月,我13年來第一次在聯(lián)合國安理會上發(fā)言。安理會的氛圍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2000年9月的世界似乎與現(xiàn)在非常不同。那時,我們試圖構建柏林墻倒塌十年后新的安全秩序——當時我們在談論根除發(fā)展中國家的貧苦問題時,氛圍很輕松,甚至可以說很樂觀。
而如今,氣氛變得陰暗起來。翻查任何一天的新聞摘要,你都能發(fā)現(xiàn)恐怖主義和暴力因為錯誤的宗教觀而層出不窮。其中一些是由非國家行為人犯下的,而另一些則是國家行為人犯下的;但所有這些,都是在以宗教信仰不同為表現(xiàn)的分歧和沖突的環(huán)境下所犯下的。這是人類在21世紀的新的斗爭。我們需要標本兼治,才能在這場斗爭中取得勝利。
如今,從遠東到中東,再到歐洲和美國城市的街頭,奪走無辜生命、給社區(qū)留下瘡痍、動搖國家穩(wěn)定的災難比比皆是。這是一個不斷演化、增長和突變,并讓我們很難對付的威脅。
傳播這種暴力的極端分子擁有與年輕人溝通的網絡,也知道教育的力量。極端分子把“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更是上帝的敵人——的觀念灌輸給年輕人。
不難理解,對安全的爭論總是聚焦于結果。在發(fā)生襲擊后,各國考慮的是馬上采取安全措施,恐怖分子會被獵殺。接著人們就會回到日常的生活中,直到下一次襲擊的發(fā)生。
當然,政治在其中也起著作用。極端分子最善于利用政治仇恨,但他們播撒仇恨種子的土壤是被無知的肥料滋養(yǎng)的。這就是我們需要開始把教育視為安全問題的原因。
極端分子用上帝的名義來為殺戮洗脫罪名。這是對正常宗教信仰的卑劣的扭曲,并且是可怕的,這不僅直接造成傷害,還間接造成極具破壞性的思想分歧和宗派意識。深陷這類極端主義困擾的社會有著真正的恐慌,這種恐慌會讓正常生活陷入癱瘓,并且讓人與人之間越來越疏遠。
極端主義不受國界限制。如今,我們比人類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都要互相聯(lián)系得更緊密,并且有越來越多的人和與他們不同的人發(fā)生聯(lián)系。因此,人類更需要尊重與自己不同的鄰居,但是,把鄰居視為敵人的可能也增加了。
這就是21世紀的教育事關我們所有人的安全問題的原因所在。我們所面臨的挑戰(zhàn)是,要向那些容易受恐怖分子影響的年輕人證明,有更好的途徑讓他們的聲音得到傾聽,也有更有意義的方式讓他們參與到世界中來。
好消息是,我們已經知道如何做到這一點。以我的信仰基金會為例(僅僅是一個例子):我們的學校教育計劃促進全世界12~17歲學生的跨文化對話。我們的項目進入了20多個國家,通過安全的網站讓學生們互相聯(lián)系,他們可以在訓練有素的教師的指導下在課堂中互動。
通過視頻對話,學生們從各種信仰和觀念的角度出發(fā),共同討論全球問題。他們從中獲得了對話的技能,可以通過打破對宗教和文化的刻板印象而避免沖突。對最貧困地區(qū)的學校,我們做特別的安排,因為他們靠自己的能力無法接觸到互聯(lián)網。
誠然,我們只是滄海一粟。但如今我們已經在超過1000所學校中有了經驗;超過50000名學生獲得了指導,我們開展這項工作的國家范圍極廣,包括巴基斯坦、美國、約旦、埃及、加拿大、意大利、菲律賓和印尼等。我有幸看到,這些學生對全世界不同的文化、信仰和觀念問題能夠輕松地接納。
這方面的工作還有很多非常好的范例,但其中的許多還缺乏它們所需要的資源、重視和承認。
我們需要動員各種力量來打敗極端主義,這需要全球性的努力。所有政府都必須嚴肅地承擔起教育年輕人接受和尊重不同信仰和文化的責任。
沒有比這更緊迫的問題了。在新的世紀里,宗教沖突取代了上個世紀基于意識形態(tài)的爭斗,并且其破壞力不亞于后者,這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威脅。我們要讓世人明白,和極端主義思想相比,我們的思想觀念——不同的人群互相學習、共同生活——是正確的。同時,這種思想要成為對年輕人進行教育的核心部分。(摘自《中國新聞周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