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土豆

搖曳生珠色
——清代金銀首飾

文/土豆

白居易在《長恨歌》中寫“云鬢花顏金步搖”，而杜甫在《人日》中則寫“勝里金花巧耐寒”，這都是對古代貴婦頭戴金飾的真實寫照。

首飾原本通指男女頭上的飾物，俗稱“頭面”，后來又成為全身裝飾品的總稱。古代首飾已有發(fā)飾、頸飾、冠飾、佩飾等。1977年，北京平谷縣劉家河商墓出土的金笄、金耳墜、金臂釧是采用鑄造、錘揲技法制成，它們的造型樸拙渾厚，含金量已達85%。由此可知我國早在商代就已經制作出套、組金首飾。

銀鍍金累絲點翠方天戟故宮博物院藏

劉佳氏像故宮博物院藏

到了唐代，金銀飾品制作和使用發(fā)展到了鼎盛時期。金、銀、珍珠、寶石相互搭配，發(fā)揮不同材料的特點，充分展示了飾品絢麗多姿、豪華富貴的風采。這種獨具匠心的設計制作對后來的金銀首飾制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北京是元、明、清三朝的都城，制作金銀器有其獨特的地域優(yōu)勢。尤其是明代，對金銀礦的開采、熔煉實施嚴格的控制，專門設置宮廷內府銀作局監(jiān)管，制作供帝王、后妃們需要的金銀器。從全國各地抽調來的工匠，都是制金工藝的高手，他們把各自的智慧和技術特長相互融合，制作出許多絕世精品。所以，明代的金銀飾品樣式、種類極為豐富，其數量之多、工藝之精美都是空前的。

明清金銀首飾的工藝造型一改唐宋以來豐滿富麗、清秀典雅的風格，越來越趨向于華麗、濃艷，宮廷氣息越來越濃厚。這與貼近世俗生活的宋元金銀首飾迥然不同。盡管如此，明清金銀首飾的藝術風格也不盡一致，從總體上看，明代金銀首飾仍未脫盡生動古樸之氣，而清代的金銀首飾制作卻極為工整華麗、細膩精美。

鳳鈿故宮博物院藏

明代金銀首飾的制造，首計，款式較之前代更為新穎，加強了富有吉祥意義的圖案設計，大量運用龍、鳳等富貴造型，在金器制造中大量采用鏤空技術，使較少的材料表現出較大的體積，鏤空后的金器不但沒有空虛感，反而精致、醒目，極具氣勢。在金銀首飾的加工中普遍運用了掐絲、炸珠、開模、鑲嵌等工藝。

銀鍍金點翠嵌珠寶鈿子（半鈿）故宮博物院藏

銅鍍金點翠嵌珠寶鈿子（滿鈿）故宮博物院藏

清代的制金工藝在繼承明代傳統(tǒng)技法的同時又有了新的發(fā)展，出現了“點藍”、“點翠”的新工藝。“點藍”是把一種礦物質釉料點燒在飾物上，成為一種玻璃狀的藍色釉，這種藍色釉和黃金、白銀交相輝映，顯得清麗華貴?！包c翠”是把翠鳥的羽毛依設計要求剪裁備用，把剪裁好的羽毛用膠粘于金、銀飾品上，要求貼得平整均勻不露底子，色澤效果極佳。如點翠鳳形銀簪，除采用拉絲、累絲、鏨刻、鑲嵌、焊接等技法外，鳳鳥的羽毛采用的就是點翠工藝，藍白相間，素雅相宜。由于羽毛是粘貼的，不易長久保存，所以現在存世較少。

清代金銀首飾，點翠是最重要的特色之一。雖然明代已經常常使用這一工藝，除了皇后的鳳冠外，也有12件成一幅的“金廂玉點翠珠寶首飾”，不過直到清代它才成為主流。比較講究的人家，鑲嵌物多用翡翠、珊瑚、碧璽、珍珠，色彩極為繽紛。但金、銀仍然是最為重要的顏色，只不過金銀的色彩已經被“點翠”所掩蓋，成了襯托“紅花”的“綠葉”。

銀鍍金點翠嵌珠寶鈿尾故宮博物院藏

春閨倦讀圖（局部）天津博物館藏

清代金銀制品在造型、紋飾、色彩調配上，全無古樸之意，一味追求富麗華貴，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其造型隨制品的功能的多樣化而更加絢麗多彩，紋飾則以繁密瑰麗為特征，或格調高雅，或富麗堂皇，再加上精致的各色寶石的點綴搭配，整個制品更是色彩繽紛、金碧輝煌。當時的皇親重臣、富商世賈、地方豪紳，無不以使用大量金銀制品來顯富爭勝。而皇室使用金銀量之龐大，更是令人嘆為觀止。

皇室乃是集中保存大量金銀制品的精華之地。在清代后宮，對金銀首飾的分級也很講究。皇后以下，因等級高低不同，飾物的數量亦不同。如皇后至貴妃的朝冠，爾珠頂部是兩層，朱緯上金鳳七支；妃和嬪的東珠頂都是兩層，金鳳五支。至于珍珠，自皇后至嬪等級差別為“三百二珠、百九十二珠、百八十八珠、百七十二珠”。其余金約、領約、耳飾在數量和質地上，亦各有等級的差別。

銀鍍金鑲珠寶平安晉爵簪故宮博物院藏

銀鍍金點翠景福長綿簪故宮博物院藏

金銀首飾發(fā)展至清代，主要用于達官貴人和統(tǒng)治者的消遣享受。清代金銀首飾的制作多趨于繁華富麗、精細瑣碎。色彩上追求艷麗妍美，樣式崇尚變化奇異。從風格上看，清代金銀首飾在繼承傳統(tǒng)風格的基礎上，受到了其他藝術、宗教等外來文化的影響。在融合了古今中外多重文化精髓的基礎上，清代金銀首飾得到了空前的發(fā)展，呈現前所未有的多姿多彩。

清代以前的金銀首飾，幾乎全部來自考古發(fā)現。這意味著它歷來不入收藏，而使得墓葬、窖藏之外，鮮有存世。而清代金銀首飾，乃以傳世品為主，時代近、保存完好者多，且女子又有滿裝和漢裝之別，因此清代的金銀飾品的類型與樣式格外豐富。尤其是北京故宮博物院所藏的清宮金銀首飾，不僅洋洋大觀，更是璀璨奪目。

【博古幽思】

仕女坐于斑竹椅上垂目沉思。身側環(huán)繞著陳設各種器物的多寶格。多寶格上擺放的各種瓷器，如汝窯天青釉三足洗、鮮紅釉僧帽壺、哥窯葫蘆瓶，以及青銅獸面紋觚、白玉四足壺、松花江石鳳池長方硯等，均為康熙至雍正時期最盛行的陳設器物，具有典型的皇家富貴氣派。這些器物不僅增添了畫面的真實性，也映襯出仕女博古雅玩的閨中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