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鑄

（上海對外經(jīng)貿大學金融管理學院，上海201620）

財務報表分析是高校會計學、財務管理、金融學等相關專業(yè)學生的必修課程，所涉及的知識是學生專業(yè)知識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很多財經(jīng)類高校，財務報表分析作為金融學、財務管理、資產(chǎn)評估等專業(yè)的必修課，已經(jīng)開設多年。筆者從2005年開始講授財務報表分析課程，并負責該課程2008～2010年作為上海市教委重點課程建設的工作，以及2011～2016年作為上海市級精品課程的建設工作。財務報表分析課程在歷年的學生評教過程中均名列前茅。以2013～2014學年為例，學生評教結果為4.977（滿分為5分）。目前，越來越多的學生對財務報表分析課程感興趣。近三年來，除作為必修課以外，每年約有280～300名學生選修該課程。在作為重點課程和精品課程建設的過程中，我們對國內外財務報表分析課程的授課內容以及考核方法等做了調研，希望能為改進教學內容、不斷提高教學質量提供有益的借鑒。

一、財務報表分析授課內容調查

在課程建設過程中，為了解國外（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英國、新加坡等）以及香港、臺灣地區(qū)一些大學財務報表分析課程的授課內容，我們搜集了43所大學的財務報表分析課程教學方案，對占比5%以上的教學內容進行了歸納總結（如表1所示）。

表1 財務報表分析課程內容

（續(xù)表1）

從調查情況來看，不同學校開設的財務報表分析課程涵蓋的內容有所不同，主要有三個方面的原因。（1）開設財務報表分析課程的院系及專業(yè)不同，對學生知識結構發(fā)展的要求也不同。例如有的財務報表分析課程在金融系開設，有的財務報表分析課程在會計系開設，由于不同院系對學生專業(yè)知識強調的重點不同，從而導致財務報表分析課程的內容設置也有所不同。同一所學校不同院系開設的相同課程的授課內容也不同。例如，同為德克薩斯大學，Jennings教授和Williams教授開設的財務報表分析課程講授的內容就存在很大差異。（2）課時長短或授課形式不同，導致授課內容不同。有些財務報表分析課程是以正常授課形式開設的，有些是以研討班或專題討論的形式開設的，這也導致課程涉及的內容及側重點有所不同。通常以正常授課形式開設的課程，其內容更系統(tǒng)一些；而以其他形式開始的課程，通常是專題性質的，且專題之間可能沒有直接聯(lián)系。（3）任課教師強調或關注的重點不同，導致授課內容不同。我們注意到，在同一所大學的同一個系里，不同老師的授課內容也可能不同。例如，新加坡國立大學商學院會計系的Koh Siew Min教授和Jack Wang教授的財務報表分析課程，在內容設置上存在很大差異。表2列示了Koh Siew Min和Jack Wang的授課內容比較情況。

表2 財務報表分析授課內容比較

Koh Siew Min Jack Wang企業(yè)環(huán)境分析與業(yè)務活動分析（經(jīng)營活動、投資活動和籌資活動）財務分析財務分析技術 預測績效評估與業(yè)績決定因素 估值理論與概念會計與戰(zhàn)略分析 估值應用預期業(yè)績評價 權益證券分析信用分析 信用分析權益分析 治理項目：呈報 期末考試期末考試

另外，在所調查的這些教學方案中，大多數(shù)方案假定學生已具備基本的財務會計知識，因此對報表本身或報表項目的基本內容介紹不多，即使涉及到報表，也主要是介紹報表的某些方面，例如局限性、計量差異等。我們還注意到，盡管在教學方案中也會指定教材，例如Jack Wang在教學中同時指定兩本教材，但在授課過程中，教師大多并不完全按教材來講，通常會側重于某些章節(jié)，并會給出一些閱讀的資料。2012年筆者在美國加州大學做訪問學者期間也注意到，授課過程中教師要求學生閱讀多本相關教材或著作。

國內財務報表分析課程的教學呈現(xiàn)出如下一些特點：（1）教師授課時對教材比較倚重，基本上選定一本教材，然后按照教材上的章節(jié)來講，可能會根據(jù)課時情況刪掉一些章節(jié)；（2）對基本報表知識的講解所占比重相對較大，特別是針對一些報表項目的講解，這可能與近年來我國會計準則變動較大有關；（3）對于國外教學中涉及的養(yǎng)老金、估值分析、通貨膨脹會計分析、國際財務分析、表外項目等內容基本沒有涉及。

二、案例教學與模塊化教學

案例教學是一種重要的理論聯(lián)系實際的參與式教學方法（Erskine，2003）[1]。財務報表分析是一門非常強調應用能力的課程。在授課過程中，除了講授基本理論、分析方法以及分析工具，還必須注重培養(yǎng)學生應用所學的知識來對公司進行具體分析的能力。要提高學生的應用能力，采用案例教學是必須的。在調查研究中，筆者注意到基本上所有的財務報表分析課程都采用了案例教學方法。歸納起來，主要有兩種具體的案例教學方式，即主案例教學方式和分散化案例教學方式。主案例教學方式主要適用于學生前期財務會計知識不足的情形，例如選修該課程的學生之前只修讀過會計學原理課程，對財務會計或高級會計課程沒有或較少涉及。在主案例教學方式下，教師通常選擇某一家公司作為案例，貫穿整個教學過程，從基本的報表閱讀到具體的財務分析。在講解具體知識點時，會選用一些小案例作為補充。分散化案例教學方式，比較多的適用于學生有較為扎實的會計基礎的情形，要求學生至少對財務會計及報表編制等有一定的了解。在分散化案例教學方式下，教師在講解不同的教學內容時，可能會選擇不同的案例，整個教學過程會選用多個案例，并沒有以某一個案例為主線貫穿始終。目前，越來越多的學生選讀財務報表分析課程。Brownlee（2001）[2]也指出：“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公司財務報告的重要性，他們迫切的需要學習公司財務報告方面的知識……學習公司財務報告的知識不僅非常有樂趣，而且與企業(yè)實際緊密相關，因為在學習的過程中我們要了解公司的運營環(huán)境?！彪S著選課對象的多樣化，教師在授課過程中往往很難兼顧不同基礎的學生，因此往往更多的采用分散化案例教學方式。仍以上述新加坡國立大學Jack Wang教授為例，其分散化案例教學內容如表3所示。

表3 分散化案例教學示例

財務報表的使用者包括內部使用者和外部使用者。內部使用者主要是公司的管理者和雇員，外部使用者包括投資者、債權人、投資分析師、政府機構和社會公眾等。財務報表是公司對外提供的反映公司某一特定日期財務狀況和某一會計期間經(jīng)營成果、現(xiàn)金流量的文件，作為公司披露的定期報告的組成部分，旨在滿足外部使用者的信息需求，用于評價公司獲利能力、償債能力、成長性、資源配置等方面的信息。由于其利益所在，不同的使用者具有不同的分析目的，所使用的分析方法、工具、指標等也有所不同。在眾多的使用者中，主要信息使用者為投資者和債權人（張鐵鑄、周紅，2011）[3]。投資者和債權人在進行財務報表分析的過程中，往往從不同的角度進行分析，例如盈利能力等。我們在調查過程中發(fā)現(xiàn)，一些教師在教學過程中采用模塊化的教學方式，把某一方面財務分析的內容整合在一起進行講授，這更符合實務中投資者和債權人進行分析的實際狀況。以德克薩斯大學為例，其具體模塊劃分如表4所示。

表4 財務報表分析的模塊化教學

表4中內容劃分講解的好處是操作性比較強，因為現(xiàn)實經(jīng)濟中很多機構投資者采用的就是這樣一種分析的次序。另外，這樣講解還有助于學生構建整體的分析思路以及培養(yǎng)正確的思維方法，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在國內財務報表分析課程教學過程中，很多老師選用原版教材或原版翻譯教材，特別是在雙語課程中。在案例的選用方面，很多老師直接選用一些知名商學院的教學案例，例如IVEY商學院等。這些教材或案例基本上都是采用國外公司的報表，與國內上市公司的報表存在較大差異，報表中的相同項目采用的計量方式及核算方法等也可能是不同的。因此，在國內教學中如果使用國外教材，必須補充國內的相關知識。目前，我們在具體教學中就是采用這樣的做法，取得了良好的教學效果，學生的實踐能力有較大程度的提高。

三、考核方法

從考核方式來看，國外大學沒有通行的考核方式。不同學校的考核方式不同，即使是同一所學校，不同教師講授的課程考核方式也可能不同。表5對比了德克薩斯大學Jennings教授和Williams教授對財務報表分析課程的考核方式。

表5 財務報表分析課程考核方式對比

從Jennings教授的考核方法來看，一個學生的成績最終由小組成績和個人成績構成，分別占40%和60%。小組成績包括小組課后作業(yè)和最終項目報告，每個小組的學生不超過3人。個人成績主要是由兩次考試和出勤情況的打分構成的，兩次考試均需要個人獨立完成。從上述考核方式來看，Jennings教授比較注重學生的出勤情況，約占了10%的比重。另外，上述考核方式還比較注重對團隊協(xié)作能力的培養(yǎng)，要求學生由一個小組共同完成一個案例分析或討論。

從Williams教授的考核方法來看，小組成績占比相對較低，只有25%，而有75%的成績由小測驗和考試成績決定。其中小測驗有8次，取最高的6次測驗成績合計作為最終成績的25%。特殊項目要由小組共同完成，每個小組5～6人，成績取決于書面材料、宣講和課堂參與情況。從上述規(guī)定來看，該課程的考核中并沒有對出勤做出要求，并且考核中包括6次小測驗成績，這都與Jennings教授的考核方式不同。兩者共性的地方主要體現(xiàn)在都包括2次考試，并且都對班級學生進行分組。上述兩位教授的成績評定方式在加拿大、美國等國具有普遍的代表性，基本代表了兩種不同的考核方式。

在國內，財務報表分析課程的考核方式主要包括：（1）出勤情況，分數(shù)占比 10～20%；（2）案例分析或作業(yè)，分數(shù)占比15～20%；（3）期末考試，分數(shù)占比60%左右。也有教師在輔修或選修課中不采用考試的形式，而是直接要求學生提交一份較正式的案例分析報告。另外，在案例部分也可能會有選擇的要求學生宣講，例如請一些做得較好的同學或小組宣講。從我們了解的情況來看，國內高校教師對財務報表分析課程的考核方法與國外的不同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1）對學生分組協(xié)作的要求不高，或分組后的控制情況有待改進，存在搭便車的現(xiàn)象。這與國內高校一個班級學生較多有一定的關系，劃分多個組后較難實施有效的控制。（2）小測驗次數(shù)較少或沒有。這可能與國內教學中教師主導教學過程有關，即主要是老師講學生聽，學生的自主學習動力不足，很多學生忙于參加各種證書考試或活動，下課后較少復習或預習，在期末考試中臨時抱佛腳的現(xiàn)象較普遍。因此，如果小測驗的次數(shù)過多，就會擠占上課時間，導致課時不夠。（3）案例分析的考核要求不同。國內高校教師較注重書面的報告，對宣講不做要求或要求不高。當然，這也是多種因素作用的結果，其中就包括上面提到的原因。

四、關于財務報表分析課程教學的思考

根據(jù)上述對財務報表分析課程的調查情況，結合日常的教學工作經(jīng)驗，筆者提出了四點改進建議，在高校具體的教學工作中可以有針對性的加以借鑒。

（一）擺脫教材依賴，根據(jù)授課內容組織教學

目前，國內財務報表分析教學過程中普遍存在的問題是教材依賴。教師一旦選定某一本教材，就會根據(jù)教材安排按部就班的組織教學。這種做法的后果是，教師和學生都要去適應教材，按照教材來教學和學習。國外的教師更多的是按照內容來組織教學。教師首先根據(jù)學生的專業(yè)知識結構要求，確定其在財務報表分析課程中需要學習和掌握的內容，然后以此為基礎開展教學。在具體的教學過程中，可能會同時采用幾本教材，甚至要求學生閱讀一些研究論文。這樣做雖然增加了教師的工作量，但對于完善學生的知識結構卻是非常有益的。教材的出版往往有一個較長的周期，不能涵蓋最新的研究成果，依據(jù)教材來講授也不利于學生掌握最新的分析方法和工具。在國內的雙語教學中，如果采用國外原版的財務報表分析教材，教師一定要注意補充講解國內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內容以及分析上市公司財務報表時需要注意的事項。如果完全按照教材來講，可能經(jīng)過一學期的學習學生還是連國內上市公司的報表都看不懂。我們贊成借鑒國外經(jīng)典教材中的分析理念、分析工具及方法，但要把這些知識結合國內的案例、問題來闡釋。

（二）采用模塊化教學方式講授報表分析內容

在實務中進行財務報表分析的時候，往往是從不同的方面對一家公司進行分析。不同的信息使用者在進行財務報表分析的時候，關注的重點不同，使用的分析工具以及對指標的解讀和判斷等可能也不同。模塊化教學方式與依據(jù)報表項目的講解不同，更強調會計知識與分析方法、工具的整體運用。如果要更貼近實務，可以借鑒國外的做法，采用模塊化教學方式講授財務報表分析課程，這不但有助于學生將來學以致用，而且有助于學生構建整體的分析思路以及培養(yǎng)正確的思維方法。從國內來看，由于報表的使用者主要是投資者和債權人，可以在教學過程中站在這些使用者的角度實施模塊化教學，具體可以從會計分析、盈利能力與風險分析、信用風險、預測與估值分析等模塊講授財務報表分析內容。

（三）區(qū)分必修課和選修課采用不同的案例教學模式

財務報表分析課程教學中，采用案例教學對于培養(yǎng)學生的應用能力是不可或缺的。從國外來看，主要有主案例教學方式和分散化案例教學方式兩種具體的案例教學方式。從教學經(jīng)驗來看，必修課的學生通常會計基礎較好，修讀過財務會計、財務管理等課程，因此在教學過程中可以采用分散化案例教學方式，與上述模塊化教學方式相結合，針對不同的模塊選擇典型的案例，而不必拘泥于某一個案例。選修課學生的專業(yè)基礎知識相對薄弱一些，在這種情況下更適宜采用主案例教學方式，選擇某一家公司作為主要的案例研究對象，貫穿整個教學過程，讓學生系統(tǒng)的掌握從報表閱讀到具體分析的整個過程。同時，在講解具體的知識點時，可以補充一些典型的案例資料。目前，我們在具體的財務報表分析課程教學過程中就是以上述方式組織教學的，取得了非常好的教學效果。

（四）課程考核應更注重對學生團隊合作能力以及解決問題能力的培養(yǎng)

目前國內的財務報表分析課程考核基本上只包括出勤、作業(yè)和期末考試三個方面，其中期末考試成績占比較大。這樣做的后果之一是學生不重視平時學習，而在期末時突擊復習，雖然通過了考試甚至取得不錯的成績，但對知識的掌握并不深刻，這顯然不利于學生掌握理論知識、分析方法和工具。因此，在財務報表分析教學過程中，教師可以加大平時成績的比重，通過小測驗等形式督促學生平時加強學習。另外，通過小組案例分析的形式，培養(yǎng)學生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以及團隊協(xié)作能力和宣講能力，這有助于學生將來更好的適應工作需要，具備更強的職業(yè)發(fā)展能力。目前，在財務報表分析課程教學過程中，我們對財務管理（中加合作）、金融學（中加合作）教學班，借鑒國外的考核方式，采用兩次考試，分別為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在教學過程中也采用分組案例分析和宣講、小測驗等形式來進行考核。雖然教師的工作量有所增加，但教學效果有一定的提高，學生反饋良好。

另外，我們還在嘗試進行學生主動介入教學及加大案例分析環(huán)節(jié)權重等改革措施，希望能夠促進教學過程中教師和學生關系的良性發(fā)展，鼓勵學生主動介入到教學過程中，從而更有利于理論知識的傳授和應用能力的培養(yǎng)，激發(fā)學習興趣。這些舉措目前還在初步探索和試驗階段，有望在各專業(yè)教師的教學工作中廣泛推廣。

［1］Erskine J.,M.Leenders,L.Mauffette.Teaching with Cases（3rd Edition）［M］.Ontario:Ivey Publishing,2003.

［2］Brownlee R.,K.Ferris,M.Haskins.Corporate Financial Reporting（4th Edition）［M］.New York:McGraw-Hill Companies,2001.

［3］張鐵鑄，周 紅.財務報表分析［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