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昕
A翻遍歷史與現(xiàn)實,倘若要問官場最難以協(xié)調的關系是什么,估計非正職與副職的矛盾莫屬。大凡官場正職,均以老大自居,那些老二甚至老三老四們在他眼里,也只不過是用來使喚的跑腿者罷了,與手下的普通屬員并無兩樣。我所認識的一位廳長就公開說,“副廳長跟著我出去那都是秘書”。但副職們畢竟與普通屬員不一樣,他們對老大的地位有相當大的威脅性,老大隨時會被取而代之。所以,老大們就非常提防手下老二老三老四們的一舉一動,哪怕他們是在正常地開展工作。
聰明的副職當然會注意到這點,所以在日常工作中,他們從不越職行事,甚至在他們分管的范圍內(nèi),也不會干得特別的有聲有色。為啥要這樣?正如一個段子所說:一點不干不夠意思,干多了沒有意思,多少干點意思意思,什么都干你啥意思?
作為副職,最怕正職的猜忌。這就類似古代官場,皇帝最怕大臣僭越。包拯就曾犯過這種“不懂味”的錯誤:有次,忠心耿耿的包拯建議宋仁宗應早冊立太子。宋仁宗很不高興,不冷不熱地反問一句:“我那么多兒子,你覺得立哪個好?”幸虧包拯聰明,他立即明白了宋仁宗的猜忌:你是希望我早死吧?你是想將與你關系好的那個捧為太子,以便他上臺后你因擁立之功而做大官吧?包拯趕緊跪下并摘下官帽向皇帝表忠心:我已60多歲了,也沒有兒子。我建議冊立太子,完全是為朝廷考慮。宋仁宗這才放下心來,嘿嘿地笑了。但岳飛卻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他憑著赫赫戰(zhàn)功,干涉起皇帝家里事情來,他數(shù)次建議皇帝冊立太子,又要迎回“二帝”,你叫趙構如何去想?
但有的副職卻不信這個邪,不僅行事張揚,而且處處故意跟正職對著干。明朝何良俊記載了這樣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嘉靖年間,松江府身為副職的同知吳獻臣與身為正職的知府劉琬相處很不好。按慣例,每天早上知府升堂后,如果沒有重要事情要處理,副職們就各自回辦公室處理公務。但吳獻臣卻守著劉琬辦公不走,只要劉琬哪里稍有一點不妥,吳獻臣就當場予以指責。劉琬哪能受得了一個副職這樣制約?有次見吳獻臣不走,劉琬就盯著他看,并狠狠地說:“看你能閑坐到什么時候!”吳獻臣做得更絕,他從身上摸出一個虱子,醮著口水將虱子圈上(據(jù)說虱子怕口水),說:“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這個故事太搞笑了,只可惜不知道這兩位官員最后結果怎么樣。但若放在現(xiàn)實里,估計兩位最后都不會有好果子吃。湖南衡陽市司法局正職與職副在會上動起了拳頭,最后兩個人都受到了處分,這就是明證。如果是暗斗,則十有八九是副職敗陣。有一個段子說:“君子別與小人斗,丈夫別與老婆斗,副職別與正職斗”,這不僅是國情需要,同樣也符合世情。你看普京第一次當總統(tǒng)時,不是走馬燈似地換總理,直到梅德韋杰夫很配合地跟他玩“兩人轉”時才停止換人?你看美國哪任總統(tǒng),會選一個拆自己臺的人來當副總統(tǒng)?
說了這么多,作為新晉“老二”,我建議您到崗后,首先不能與一把手生隙,而要做到這點。最為重要的就是到位不越位。對如何解決自己分管工作中的棘手問題,要有自己的主見,盡量自己處理,不能獨立處理的,要積極主動地為一把手出主意、想辦法、提方案,同時,也注意不要越位,對未經(jīng)正職授權的自己職權范圍之外的工作,不能越權隨意表態(tài),以免造成被動。
當然,在工作和日常相處過程中,副職與正職之間難免有不和諧的地方,這個時候,就特別要注意方式方法,既坦陳自己的主張,又不能態(tài)度生硬、語言粗暴、得理不讓人,讓正職當眾下不了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