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哲麟
在話劇社工作了兩年,終于還是要離開,沒有濃重的悲傷,更沒有欣喜,也沒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我只是像每一個終究要離開的人一樣,學習了,經(jīng)歷了,然后奔赴下一個站臺。無論是作為一名觀光者,還是作為一名匆匆的過客,我對話劇社團的記憶都是難以忘卻的,社員們的身影也總在我的腦海里縈繞。
我承認我不是第一次描寫這個女孩。一副有框眼鏡配上一雙大眼睛,在我的眼中,她永遠是無法復制的存在,長而濃密的睫毛撲閃著,洋溢著調(diào)皮的味道。
第一次見她時,我的心里便有些尷尬。當時我們在開社團會,由她主持。在講起對每個人的印象時,她對我說:“你是個好孩子,可惜駝背,坐不直?!痹诖蠹业暮逍β曋校彝χ绷吮?,腦子里卻一片混亂,這個小丫頭就喜歡取笑老實人。
她曾經(jīng)聲稱害怕看我的眼睛,說我的雙眼能把她看疼。每當她這樣說,我便會習慣性地反抗:“我又不是武林高手,眼神能夠殺人?!彼o我的感覺蠻特別的,既有表演的天分,又不缺乏瘋子一樣的做派。比如,大冬天的,她有時候竟然會穿短袖;即使掛科了,她也不會頹廢。
不過不瞞你說,如此樂觀的她竟然當著我的面哭過。那是話劇社的節(jié)目落選元旦晚會的時候,她認為是她的失誤導致了這個結(jié)局,所以非常自責,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仿佛整個世界都背棄了她,眼里飽含著濃濃的悲傷。我當時真想好好地安慰她,予她黑暗中一抹光亮,可是我沒有那樣做,為什么?因為我認為哭泣是生命的本能,我不能去阻止,哭了后她應該會好過一些吧。
原諒我蒼白的筆墨只能書寫這些簡短的片段。即使離開,我的心也一直在她身邊。
我問她,什么是生命?她說,生命是上帝用來雕琢的寶石。我問她,什么是價值?她說,價值是人類贖罪的借口。我問她,怎樣完美地詮釋這兩者?她說,那需要一扇門。我問她,門在哪?她說,門在你的背后,你退一步,便海闊天空。
以上幾句用來描述話劇社的子風,她總是用忍耐去包容所有人的任性,用退一步來詮釋她對人生的理解。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看透了人生,生死都不能將她左右。
她比我小,所以我總是欺負她,總是用戲弄的語氣跟她說話;她比我小,所以我總是吩咐她,用命令的語氣要求她干這干那;她比我小,所以我總是幫助她,用愛護妹妹的心態(tài)對待她。曾幾何時,我對老師產(chǎn)生了不滿,認為他不公平;曾幾何時,我對她也產(chǎn)生了不滿,認為她沒有能力;曾幾何時,我對很多人不滿,認為世界險惡。但是在與她相處的時光里,我慢慢學會了包容,學會了擔負責任,也學會了尊敬值得尊敬的人,包括老師,包括我喜愛甚至討厭的人。
在加入話劇社的第一個春季,我用辛苦排練種下許多美好的種子。那年秋季的演出當中,我收獲了豐碩的果實。她是那束一直陪伴在我左右的火光,寒冷和黑暗都被她驅(qū)散。
她告訴我,這個世界有一種愛,那是兄妹之間純潔而美好的情感。
(作者系湖南華容縣一中學生,指導老師為徐啟華) ■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