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展奮
都二十三年過去了,我不明白,我為什么還要談毒品。
1991年1月,《瘋狂的海洛因》發(fā)表,5萬字,《南方周末》連續(xù)八周的連載,我們都以為海洛因完了,連續(xù)八周掀起的輿論狂瀾還不足以蕩盡毒霾嗎?
然而,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碉堡了,毒霾甚于霧霾,一旦進入中國,就不再回頭,吳剛伐桂,夜復(fù)一夜,如同永遠推動巨石的西緒福斯,二十三年來,我們幾近無限重復(fù)地承受著這個沉重的話題……
但若說陽光之下無新事,則又不對了。
陽光之下有新事。君不見,東宮西宮,導(dǎo)演進宮。國際禁毒,張元吸毒,抓個現(xiàn)行,一聲嘆息;南財北財,編劇寧財,驚聞染毒,觀眾愕然,多少才華,灰飛煙滅!國家富強了,世界接軌了,吸毒一項,也列其中,羅琦、滿文軍、謝東、孫興、蕭淑慎、張一白……從混混圈、賭博圈、炒股圈、繪畫圈、土豪圈、體育圈一直到娛樂圈,擊鼓傳花——“毒”,一直毒毒地笑著。
也許我們的觀念整個都應(yīng)該改變,人類和毒品的長期共存,將如同與釘螺、癌癥、艾滋病毒的長期共存,將如同與貪腐、走私、詐騙的長期共存,我們固然憤于這樣的共存,但是目前力之所及,除了遏制它們、遠離它們,我們難道還能畢其功于一役嗎?
也許我們的子子孫孫還得與其抗爭,誰說這不是人類的宿命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