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本刊記者/陳與 圖/劉渝
抗戰(zhàn)時期前蘇聯(lián)和美國使館的喋血秘事
Secret between Former Soviet Union and the American Embassy during Anti-Japanese War
□ 文/本刊記者/陳與 圖/劉渝
1890年3月31日,中英兩國在北京訂立了《煙臺條約續(xù)增專條》,重慶作為通商口岸,駐渝領事館正式建立。1896年,法國、日本、美國紛至沓來,在重慶設立領事館。1904年,德國也在重慶設立了領事館。1937年11月,國民政府遷到重慶。
1938年1月19日,蘇聯(lián)駐華大使盧干滋·奧萊斯基乘機抵達重慶,成為抗戰(zhàn)時期第一個到重慶的外國大使。隨后,美國、英國、德國、意大利、法國等駐華大使、公使、代辦相繼來到重慶。
從渝中區(qū)兩路口走到文化宮大門,對面有通往枇杷山正街的支馬路,坡陡蜿蜒。我上行100多米,抬眼間,就是重慶第三人民醫(yī)院。我乘坐醫(yī)院電梯,直達八樓,走出電梯再次轉彎。穿過彎彎曲曲的遮雨棚,我見到一片開闊之地,有花園、有草坪、有一本打開書頁的巨大牌匾立于花壇。當光線射在一幢青灰色的大樓時,那些藍色、綠色、黃色、銀色配搭的窗戶玻璃,像遠去的彩虹游彩,還在回望。
這幢青灰色的大樓,現(xiàn)在是醫(yī)院的辦公樓,原是蘇聯(lián)大使館。這幢大樓為四樓一底,仿巴洛克式的磚木結構,但不統(tǒng)一,也不對稱,連樓頂也這樣,有圓型也有坡型。我順青石臺階就進入大樓。在門口,有兩根巨大的羅馬柱,在羅馬柱墻腳,爬滿藤蔓。我看到青灰色大樓里,干凈明亮,只是暗紅色的木地板失去了歷史光澤,像一起一落的線條。由于寂靜,那些窗口仿佛有更遠的聽覺,仿佛有更多的回憶。
據(jù)了解,這幢青灰色大樓原是重慶富商曾子修建的公館,蘇聯(lián)大使館于1938年1月到1946年5月入住。在這期間,蘇聯(lián)在新疆哈密、迪化、蘭州建立了空軍基地,援華物資由此運往抗日前線。隨后,蘇聯(lián)志愿飛行隊成立,他們參加了奇襲日本在臺灣機場的系列戰(zhàn)斗。1938年2月18日,日本空軍出動12架轟炸機,在26架戰(zhàn)斗機的護航下,轟炸武漢。蘇聯(lián)志愿飛行隊起飛迎戰(zhàn),一舉擊落12架日本飛機。
1938年4月29日,是日本天皇的生日,為向天皇生日獻禮,日本空軍出動69架飛機,前往武漢報復。蘇聯(lián)志愿飛行隊再次升空作戰(zhàn),激戰(zhàn)30分鐘,以2架飛機的代價,擊落日本21架飛機。此后,蘇聯(lián)志愿飛行隊獲得情報,在臺灣松山空軍基地,有大批日本新式飛機和飛機零件。
1938年2月23日清晨,蘇聯(lián)志愿飛行隊從武漢起飛,抵達臺北松山機場。為了迷惑日本空軍,他們采取了聲東擊西的戰(zhàn)術,蘇聯(lián)志愿飛行隊向北繞行,突然轉向,投下280枚炸彈,炸毀了日本40架飛機、兵營10座、3座機庫,使松山機場完全癱瘓。在襲擊了日本臺灣松山機場后,蘇聯(lián)志愿飛行隊從南京機場起飛,飛到日本九州島、佐世保、長崎、福岡地區(qū)等,投彈轟炸,并撒下反戰(zhàn)傳單。
如果把蘇聯(lián)志愿飛行隊與美國“飛虎隊”進行比較,蘇聯(lián)志愿飛行隊的戰(zhàn)績更多、犧牲更大。在中國犧牲的蘇聯(lián)飛行員中,以飛行大隊長庫里申科最著名。1939 年6月,庫里申科率領遠程轟炸機隊到達中國,在三次空襲漢口日本軍事基地的戰(zhàn)斗中,,庫里申科的遠程轟炸機集群,擊毀日本136架飛機。
1939年10月14日下午,庫里申科遠程轟炸集群,在武漢上空與日本戰(zhàn)機展開了生死搏斗。戰(zhàn)斗開始,3架米式日本占機直撲向庫里申科的領航機,庫里申科對準猛撲的日本戰(zhàn)機猛烈開火,中彈的日本戰(zhàn)機馬上起火了,翻滾撞山。這時,庫里申科飛機的左邊發(fā)動機,被日本戰(zhàn)機打中,機身劇烈傾斜,隨時有爆炸危險。為了保障轟炸機返回機場,庫里申科才飛出重圍,沿著長江飛到萬州上空。
庫里申科駕駛轟炸機飛到萬州陳家壩上空,因陳家壩太小,轟炸機難以著陸。在危難關頭,庫里申科把生死置之度外,他緊握操縱桿,讓轟炸機墜入聚魚沱,他叮囑同機轟炸員和機槍手跳傘,落入長江,而庫里申科因疲勞過度,被卷入江底。庫里申科犧牲后,萬州人民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大會,把他安葬在西山公園。
19世紀90年代,美國在重慶開設了領事館,首任領事石密特,這是美國與重慶外交關系的開端。1937年11月,國民政府遷都重慶,1938年8月,美國駐華大使館也遷到了重慶,由美國遠東事務高思擔任駐華大使。美國駐華大使館遺址位于渝中區(qū)健康路1號,坐西向東,仿巴洛克式磚木結構,三樓一底,有28間房屋。
1938年到1943年,日本飛機對重慶進行了持續(xù)的戰(zhàn)略轟炸。與此同時,國民黨軍統(tǒng)局屢次截獲日本間諜的密碼電文,但日本電文以雜亂排列的字母出現(xiàn),國民黨軍統(tǒng)局毫無辦法破解。1938年,通過中國駐美大使胡適的秘密聯(lián)系,得到美國駐華大使館的支持,聘請美國破譯專家雅德利來華,破解日本電文。
1938年11月,重慶的天氣異常潮濕寒冷,朝天門碼頭人潮涌動。抗戰(zhàn)爆發(fā)后,每天都有從全國各地的難民,涌入重慶。這時,一位手提皮箱的外國人,引起在朝天門碼頭檢查行李的士兵注意,他們檢查外國人的證件,當士兵要檢查他的皮箱時,卻遭到了斷然拒絕。此時,兩名便衣急速沖開人群,掏出證件,讓士兵目瞪口呆,隨后,兩人領著外國人迅速離開碼頭,消失在濃霧之中。
1938年2月18日上午,重慶密電組顯得格外緊張,1小時前,他們截獲了十幾份日本的電文密碼,這些電文密碼,讓重慶密電組束手無策。半個小時之后,9架日本飛機突然出現(xiàn)在重慶上空,開始轟炸,駐守重慶的防空部隊立即進入緊急戰(zhàn)斗狀態(tài)。然而,密集的防空火力沒有對日本飛機構成威脅,日本飛機投下炸彈后,揚長而去。
1939年1月12日到15日,雅德利和他的破譯小組連續(xù)幾天,截獲了一組日本電文。這組日本電文每天早上6點到晚上6點發(fā)出,由于找不到日文打字機,雅德利只能手抄,在抄寫日本電文的過程中,雅德利發(fā)現(xiàn)這些電文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即使用10個日語字母,那么,為什么只用10個字母、并且讓這幾個字母反復出現(xiàn)呢?
整日茶飯不思的雅德利忽然想起,日本曾經(jīng)為了提高發(fā)報速度,使用10個縮寫字母來表示10個數(shù)字,那么日本飛機會不會也采用這種方式呢?雅德利把截獲的日本電文換成了數(shù)字,并仔細研究,他發(fā)現(xiàn)這組日本電文是氣象電報,很可能是重慶的云霧天氣、云層能見度、風向和風速等。
是誰把重慶的信息準確及時地泄露給日本飛機的呢?雅德利通過測向儀發(fā)現(xiàn),在重慶南岸,有不規(guī)則的電波出現(xiàn)。于是,雅德利帶著測向儀秘入南岸。一天中午的12點,雅德利帶的測向儀,又一次捕捉到了信號,而信號發(fā)射源離他只有幾百米,雅德利命令搜索人員包抄過去,抓獲了發(fā)氣象電報的日本間諜。日本間諜被處決后,雅德利截獲了一份更隱秘、更深奧的日本電文。這時的雅德利才明白,他們抓獲發(fā)氣象電報的日本間諜,并非高手。
1939年5月3日上午9時,日本海軍航空部隊的45架攻擊機從武漢起飛,直撲重慶。據(jù)統(tǒng)計,5月3日,日本戰(zhàn)機投下了10000多枚炸彈,炸死炸傷民眾超過千人。讓雅德利沒有想到,5月4日,日本20多架轟炸機再次襲擊重慶,這一次轟炸更為猛烈,炸死炸傷重慶市民超過幾萬人。然而,使雅德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日本轟炸機是如何躲過重慶防空部隊的密集火力呢?為此,雅德利的破譯工作沒有取得任何進展,他苦悶、抑郁,喝酒和打牌成了他的消遣方式。有一天晚上,雅德利逛到了一家茶館。這家茶館老板叫喬治·麥凱,他是一名歐亞混血兒,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通過喬治·麥凱,雅德利認識了一位叫“獨臂大盜”的軍官,這位軍官是駐渝高射炮團的一位營長,他告訴雅德利,他的手臂是在抗戰(zhàn)中失去?!蔼毐鄞蟊I”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而且和雅德利無話不談,有時他把雅德利帶到他的炮兵部隊去參觀。當雅德利問他,炮兵部隊的高射炮為什么打不中日本飛機時,“獨臂大盜”很詫異地笑了笑。
隨后,重慶密電組懷疑“獨臂大盜”就是雅德利的好友、駐渝高炮部隊的軍官。經(jīng)過雅德利秘密調查,原來,“獨臂大盜”是汪精衛(wèi)安插在重慶的耳目,他通過暗藏的聯(lián)絡員向汪精衛(wèi)匯報。更讓雅德利震驚的是,有的密碼電報發(fā)給蔣介石的炮兵顧問韋伯,韋伯接到“獨臂大盜”的密碼后,他轉發(fā)給日本的空襲部隊,密碼電報的內容是,讓日本轟炸機保持在12000英尺以上,因為駐渝高射炮最高的射程就是10000英尺,這就是高射炮不能擊中日本轟炸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