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堅

（韓山師范學院，廣東 潮州 521000）

淺析畬族“招兵節(jié)”經書（24部）的文化價值

石中堅

（韓山師范學院，廣東 潮州 521000）

潮州鳳凰山畬族至今還保留著傳統的“招兵節(jié)”這一世代相傳承的民族節(jié)日，旨在傳承“盤瓠”精神，這在各地畬族聚居地是絕無僅有的。貫穿整個過程的是畬族人民對“盤瓠王”的崇敬和懷念，期望畬鄉(xiāng)人畜興旺，未來繁榮昌盛，具有深刻而豐富的文化內涵。本文試圖對招兵節(jié)活動過程中所用的經書內容作簡要介紹，并對其文化價值進行探討。

畬族 “招兵節(jié)” 經書 文化價值

潮州鳳凰山是全國畬族公認的祖居地。盡管潮州鳳凰山畬族人口目前只有兩千多人，但其深厚的文化底蘊，包括語言、民歌、戲劇、風俗習慣等對廣東潮州鳳凰山區(qū)以外的分散于七省范圍內的七十多萬人的畬族文化產生的重大而深遠的影響。

招兵節(jié)集鳳凰山畬族文化之大成，同時也包含粵北、閩、浙、贛、皖等地畬族現在還保留的祭祖、請祖、奏名傳法等祭祀儀式和祈福型法事、禳災型法事，以及清醮道場等相關情節(jié)和儀式。招兵節(jié)由鳳凰山畬族各村自主舉行，每三五年一次，持續(xù)時間三五天。

一、招兵節(jié)的活動過程

鳳凰山畬族招兵節(jié)民俗文化活動主要在鳳凰山區(qū)兩端兩市兩縣兩區(qū)的范圍內開展。在此范圍內有石古坪、李工坑，山犁、碗窯、藍屋、鳳坪五個畬族村和黃竹洋、嶺腳、雷厝山畬族三個畬族自然村。

（一）活動內容

招兵節(jié)是屬于氏族神靈的宗教活動，它的生命力在于它的定時①、隆重②和神圣③，潮汕地區(qū)漢族鄉(xiāng)村每年固定的“老爺日”的做法不同。

招兵節(jié)活動由世襲的畬族法師主持。整個活動共30個分項④。本村沒有法師主持的，最后要增加一項發(fā)兵儀式⑤。

（二）神壇、神像、法器與服飾

1.神壇。在村中宗祠前面搭招兵臺，并設置神壇“閭山法院”，兩側有聯“閭山斷案集千祥，王母驅邪迎百?！?。

2.神像。在祠堂大廳正面和左右兩側懸掛九禎神態(tài)怪異的神像。

3.法器。法器包括：龍角；音磬；木魚；鈴刀：印（璽碟）；杯；馬鞭；中鼓和斗鑼、亢鑼、大小鈸。

4.服飾。法師服飾有長袍；法帽；馬褂；袈裟⑥。

（三）基本程序

1.起師與奏文書

招兵節(jié)第一部分從起師到消災懺這段法事，主要是由法師及其助手在祠堂大廳“道場”的“神壇”舉行。這個階段大概有以下幾個分項，分別是：起師；大請神；奏文書；請佛；開光明經；消災懺。

2.安龍與祭祀

招兵節(jié)活動主要有安龍、做供、安灶神、開公王懺、安井、拜田君等儀式。安龍，即請來盤瓠王進公廳；做供，即供養(yǎng)神明、佛祖、祭祀祖先；安灶神，即法師把各路神明請齊之后，將平安符發(fā)給各家貼灶頭；開公王懺，即在公廳內祭祀；安井：即祭祀井神；拜田君，即祀奉主管田園的神明。

3.招兵

法師把到達的兵馬旗幟交給在旁恭候的武士 （男?。?，接送到大廳。當聽一聲兵到，頓時鼓聲大作，全場歡欣雀躍。接旗的武士用一種特殊的步法：先是左腳往后一蹬，再兩腳交叉跑步前進⑦。然后把請來的東、南、西、北、中、左、右和總旗共8路兵馬安頓于村中。

4.收邪與謝師

法師在收邪之前，做了一項有關油火燒邪的儀式。其做法是熱油于釜，百沸而沃之以水，綠火騰上，法師以袖收之，至病人見魔之所，啟其袖而數放之，碧焰滿空，物遭之而不燃也，此所謂之陰火。在招兵節(jié)中所展示這一程序的目的是法師為了清浄道壇，具有驅邪之意。

送佛、謝師，招兵的程序完成之后，全村各戶還得并備上三牲果品祭拜祖先。在光燈謝土、誦慈悲經、誦觀音經這些環(huán)節(jié)中，法師要奏請普庵祖師⑧和慈悲娘娘。

（四）法師與經書

法師是整個招兵節(jié)活動的指揮者，同時也是實施者?？梢赃@樣說，沒有法師是辦不成招兵節(jié)的。主持招兵節(jié)的法師都是經過長期訓練，耳聞目睹，反復實踐，最后由上一輩法師傳授經書的要領，以及心經，再由族中多位長老聯名推舉，舉辦隆重的儀式才有資格成為一名招兵節(jié)的主持法師。主持法師對經文內容及其使用場合做到“人經合一”，到哪個儀式誦何經文、配合何心經、手語（也稱手印或手訣，下同）等都要自如運用⑨。

法師的“法力”來自列代祖師附法力于其身，借助心經（即咒語）與書經（按經書所寫大聲誦出），并配合手語。法師上香、念咒、誦經之后所畫的“符”能退病、消災、安龍等。

二、經書的基本內容

招兵節(jié)經書共有24部。全部綿紙線裝，用楷書自上而下書寫，從右至左豎讀。每頁6行，每行5至18字不等。因經書長期使用，出現了較為嚴重的破損情況。經藍金炮法師的同意，筆者將經書掃描后，按原格式排版、打印并裝訂成冊。這樣，藍法師一干人外出做法時可帶打印本，而無須帶著原經書。原經書得到較好的保護。

縱觀用于招兵節(jié)的各個環(huán)節(jié)中24部經書，每部經書的內容相對獨立而又相互聯系，為便于掌握，筆者將其分為四大類。

（一）用于祭祀儀式的經書

祭祀儀式經書其有5部。分別是《百拜經文一卷》、《奉請招兵書壹本》、《上屋奏表套語》、《奉請生魂書》和《光明寶懺壹部》。

祭祀意為敬神、求神和祭拜祖先，以表達對神靈致敬和獻禮，以虔敬的動作膜拜它，請神靈幫助人們達到單靠人力難以實現的愿望儀式。用于祭祀儀式的經書，誦時有一人獨誦，亦有眾人合誦；有一經誦一遍，亦有一經誦多遍。其方式亦有多種，主要有心誦、形誦、神誦、心祝、密祝等。

（二）用于祈福法會的經書

祈福法事或儀式的經文共有10部，分別是《大慈大悲勸善經文壹部》、《觀音佛母娘娘經壹卷》、《觀音救苦經壹部》、《佛母娘娘經一卷》、《三奶夫人國母娘娘經壹卷》、《普庵祖師光燈謝土真經一卷》、《諸品經卷壹部》、《安灶君經文一卷》、《安井經文壹卷》和《北斗龍王經卷壹部》。

祈福是在信仰基礎上演繹發(fā)展而成的宗教活動。招兵節(jié)活動過程中，有為人們祈福消災而設壇祭祀神靈。通過教化，凈化心靈，并把信眾的美好心愿傳達給神靈，祈求神靈保佑人們實現一切美好的愿望。祈禱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財源茂盛、身體健康、全家平安、萬事如意，幫助人們實現美好的愿望。

（三）用于禳災法事的經書

屬于禳災法事的經書共有6部，分別是《安佛逍遙經卷》、《慈悲消災經文壹卷》、《消災經文一卷》、《安龍鎮(zhèn)宅寶懺全卷》、《安龍鎮(zhèn)宅八楊經書壹部》和《佛說蝗蟲經文壹部》。

禳災指行使法術解除面臨的災難。以道教為主的畬族招兵節(jié)將禳解災害作為法術內容，大凡生活中遇到的一切天災人禍等均在禳解范圍之內。消除自然災害的有禳星、禳火、禳水、禳風、禳旱、禳日蝕、禳地震，等等；消除社會問題的有禳訟事、禳時疫、禳盜賊，等等。甚至日常生活中發(fā)生噩夢、路見伏尸、禽獸入室、鴉啼等視為不祥之預兆事，皆有專門禳解之法。

（四）用于清醮道場的經書

用于清醮道場的經書共有3部。分別是《北斗施孤龍王經文》、《超度孤魂經文壹部》與《福主公王經懺一卷》。清醮，也稱作醮，是招兵節(jié)活動的一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招兵節(jié)活動過程有專門的做醮施孤儀式，超度孤魂野鬼。

《北斗施孤龍王經文》與《超度孤魂經文壹部》在招兵節(jié)活動中的某個程序中，告訴畬村境內的孤魂野鬼，村里在做醮，歡迎他們參加。通過吟誦此二部經書，讓它們接受教誨，得到安息，早日超度成仙，不要為害畬村。醮的種類很多，祭祈儀式也十分復雜，但目的明確，都是在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民生樂利、人丁興旺；畬村平安，人畜興旺。

《福主公王經懺一卷》用于招兵節(jié)過程中安撫鄉(xiāng)中諸神，即老爺宮的土地爺、伯公爺、門神、灶神等眾位神祇，祈求保佑畬村平安，當好畬村的保護神。本經也用于日常的祭神活動，如每年的“老爺日”祭祖，到鄉(xiāng)中的土地爺宮祭拜，都要用到此經。

三、經書的文化價值

現存的招兵節(jié)經書系鳳坪畬族村第十四代法師藍名凱民國丁亥年（1947）照舊本重抄。原舊本的滅失，更凸顯該經書的文化價值。

（一）文獻的唯一性

鳳凰山畬族招兵節(jié)是全國各地畬族絕無僅有的民俗活動。新中國成立以后至1993年這段時間，各村基本上停止舉行。只有鳳坪村在春節(jié)期間結合當地民俗活動在本村范圍內舉行。而以前有自己的法師主持招兵節(jié)的石古坪村，1952年以后再也沒有出現。我們多次深入石古坪村尋找法師的后裔，也找到他們家傳的經書。由于破“四舊”時大部分經書被毀，現存只有四冊，且蟲蛀得很厲害，紙質退化，破爛不堪，于是只能封存起來。沒有經書和法師，今天石古坪村與其他的6個畬族村一樣無法自主舉行招兵節(jié)活動?；顒右_展只能請藍金炮一干人代勞了。

以前鳳凰山區(qū)各畬族村都有自己的法師主持招兵節(jié)儀式，有為舉辦招兵節(jié)所用的經文，因而頻繁舉行。有資料顯示各村每年至少舉行一次。后來隨著大量畬族同胞向外遷移，鳳凰山區(qū)畬族人口銳減，有的村落幾乎要空置。人口偏少的情況較突出。沒有一定人口數量的村落，招兵節(jié)這樣大型的活動是無法舉行的。

現仍保存完整的只有藍金炮家中的24卷（部）經書。廣東省民族研究院馬建釗院長對此經書非常重視，多次指示要妥善保護好。遵照馬院長的指示筆者和雷楠先生將經書其以條目的形式整理，與書籍、講唱、銘刻等文獻類別上報并收錄在《中國少數民族古籍總目》中。

（二）傳承的世襲性

在畬族村法師和經書都是世代嫡系傳承的，其傳承受家族發(fā)展的影響。許多本來就有法師和經書的畬鄉(xiāng)，由于沒有嫡系傳承人，或其他條件不允許而中斷。鳳坪村的法師與經書之所以能保存至今，除了好的傳統做法之外，很重要的一條是有傳承的條件。十四代法師藍名凱老先生寫得一手好字，并按原經書抄寫，裝訂，使經書得到很好的傳承。兒子藍金炮天資聰穎，有較好的文化基礎，通過諸位族長的確認，成為第十五代法師。

相比之下，石古坪村的情況就不一樣了，老法師去世時兒子太小，無法將法事的內容傳授，經書也在政治運動中嚴重破壞，遺存的幾本也無法妥善保存，真是可惜。

經書的保存和使用都是通過嫡系代代相傳。作為招兵的“衣缽”的傳承必須通過一系列的儀式加以確認。據原豐順縣民族與宗教事務局局長藍瑞湯介紹：藍金炮法師要繼承此經文，除有上一任法師確定外，還必須得到各位護法長老的見證和一致認可才算完成。

（三）形式的獨特性

經文的評選施法形式具有其獨特之處?！栋侔萁浳囊痪怼肥撬薪浳牡谋窘洠糜谝磺蟹〞嗾埥讨魈侠暇傲写◣?，保佑法會圓滿成功，祈求諸神降福于民。招兵節(jié)活動的全過程都要用此經，也用于一般的祈福法事。

用于招兵節(jié)活動開頭的奉請?zhí)侠暇戎T神明和東南西北中五營兵馬，庇佑招兵活動順利進行。五營兵馬分別以“青、赤、白、黑、黃”五色旗為代表，指引五路兵馬飛云走馬赴道場。此經在招兵節(jié)活動中是最主要的經書。而“上屋奏表”這種解決問題的方法在其他活動中未之嘗見。是指法師的法壇不是在地上，而是要設在屋頂。在屋頂念誦經文。而且只有在出現特殊事件的情況下才能使用的書經，只有當村中個別家庭內部或鄰里之間發(fā)生矛盾或糾紛，鬧得不能調解，或者與外村發(fā)生爭斗等重大事件時，為防止事態(tài)惡化，招兵節(jié)活動才會增加“上屋奏表”這一項內容⑩。

此外，還有“請柬”的作用，具有引路的標示功能，為所請法魂指明去處的《奉請生魂書》。其里面包含列代法師的名諱，一代一代往上念。只有大型法會才按上面這種方法一位一位請來，如果時間短，則通常采用“總請”的形式，用一句話就把歷代法師請到奉請生魂?！豆饷鲗殤砸疾俊穭t專門用于“開光”儀式。為諸如佛像、八卦、經書、汽車、石獅等重要物品開光。經開光的物品才具有法力。不在招兵節(jié)活動期間，如有橋梁、道路、祠堂、水井、行鋪乃至學校的開光等祈福型法事，也要請法師吟誦此經。祈求平安、祥和，達到鎮(zhèn)土退煞的目的。甚至連消除蝗蟲等蟲害，使畬鄉(xiāng)年年有好的收成，豐衣足食，過上美滿生活等也可通過《佛說蝗蟲經壹部》念誦經文的形式。

（四）法力的神秘性

畬族招兵節(jié)的神秘之處在于通過對書經和心經的吟誦達到人們祈福的目的。就是生產、生活中出現的問題也可以通過吟誦經文的形式“解決”。

法師可以通過奏請諸佛菩薩降臨畬鄉(xiāng)，賜福畬民，保佑畬鄉(xiāng)合境安寧，五谷豐登，六畜興旺。消除一切災難。為達到這樣的目的，經中多處勸世人立身處世要行善，以得到諸佛的贊賞。

還有專門用于“安地龍”與“收邪”。在招兵節(jié)活動中的某個環(huán)節(jié)，法師于廳堂的地上鋪開一張新草席，在四角及中央五個方位分別念動咒語，喝令一切妖邪伏法。當卜得圣杯時，表示妖邪已至。法師即刻念動咒語，打著鎮(zhèn)妖手語，往席上一壓。最后，向席中拋下一些食物，迅即卷捆起來，快步將席包送往村外，拋于山溝之中，示意永遠把妖邪趕出村外。在這一節(jié)，法師召喚五方妖邪的步法和手語十分精彩。

招兵節(jié)活動中有專門的安井儀式。挖井以前在畬村中非常普遍，村中的飲用水基本上都要從井中取，是生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如村中有準備新挖井的，可請法師為其測地挖井。按法師測定的地方開挖，一定能得到優(yōu)質的地下水。非常神奇。挖井完成之后，還要舉行專門的祭井儀式。

畬鄉(xiāng)以農耕為生，要靠天吃飯。除天時好之外，病蟲害是影響豐收的重要因素，蝗蟲之類更是村民所重視的。歷史上畬村多蝗害。每當出現蝗蟲之災時，專門的驅蝗蟲經文可應對。招兵節(jié)有專門的消除蝗災儀式，借用神力消除蝗蟲等蟲害，使畬鄉(xiāng)年年有好的收成，豐衣足食，過上美滿生活。如果那一年有蟲害發(fā)生，又沒有舉辦招兵節(jié)活動，那么也可專門請法師做法事驅蟲。雖然隨著病蟲害種類的不斷增加和變異，但據說經文對驅蟲仍很有效。

畬族同胞對于經文宣講內容的認同，使經文在畬族同胞心中有不可代替的地位。由于某種原因，或者是巧合，據村民介紹這些經文很有效力。這是經文深獲畬民崇信，廟祀不衰的原因所在。

（五）范圍的廣泛性

招兵節(jié)所用經書并不僅用于招兵節(jié)的活動過程，它涉及畬族同胞生活的方方面面。從生產到生活，從大小疾病的醫(yī)治到祈求合境平安，從驅蟲保豐收到為村際鄰里化紛止爭等方面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其中有專門勸善的經書。招兵節(jié)活動過程中有固定的程序勸誡世人，行善積德，諸惡心莫為。在招兵節(jié)以外的其他法事中也可用于對人的教化；有以凈明閭山正法，顯靈為民治病、驅邪、護婦、保童、消災、度厄以濟世的經書。法師不論做何法事，在“凈壇”時，均須于凈水碗內敕夫人名；有的經書則專門為謝土專用。此類經文的作用是奏請各路神明保佑招兵節(jié)活動的順利進行，并各路神明的不遠萬里降臨畬鄉(xiāng)表示感謝。里面有許多涉及手語和咒語的，沒有接受拜師傳法的人是不能念出來的。傳說普庵祖師對密宗法門很有修持，特別是手印與咒語很靈驗，具有消災祛病的法力；有在招兵節(jié)活動過程中，舉行專門儀式為全村“安灶”、“安井”的程序，祈求合境平安。不在招兵節(jié)期間的，也可請法師專程為之做法。平時如有新建房子、新建爐灶或新挖水井的人家，可專門請法師為其舉辦安灶、安井的祭祀法事，法師會念本經請灶神、井神保佑，主人合家平安，豐衣足食，灶火旺盛，人丁興旺，祈福畬村。

饒宗頤先生指出：“……惟詞旨表現，不離跋杯與畫符，不問醫(yī)生問鬼神……”。以前畬民生病，首選的辦法或都最后的辦法就是請法師為之驅邪。如果恰逢有招兵節(jié)活動，那么法師可以在儀式中為所有需要驅邪消災的人一并施法，否則要請法師專門辦理。但不論在何種情況下，驅邪都離不開相應的經文。而其中很重要的一項保障就是以畬村環(huán)保為重點，在招兵節(jié)活動中祈求畬村飲用水衛(wèi)生的儀式，確保畬村男女老少身體健康，人丁興旺，六畜發(fā)達。

四、結語

潮州鳳凰山畬族歷史悠久，底蘊深厚，是全國畬族文化的“根”。鳳凰山畬族文化是畬族人民在漫長的歲月里繁衍生息，以其獨特的智慧不斷積淀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亙古不絕、一脈相承的璀璨文化，招兵節(jié)文化是畬族優(yōu)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招兵節(jié)經書是研究畬族文化最寶貴的 “活化石”。她保存了許多畬族先民最原始的語言、畬歌、戲劇、舞蹈和風俗，而經書是招兵節(jié)活動的靈魂，具有獨特而又珍貴的歷史、文化和學術價值。

我們要深入探索招兵節(jié)經書的文化內涵，挖掘其文化價值。要切實加強理論研究與學術交流，深入挖掘、整理、搶救、保護鳳凰山畬族非物質文化遺產，推動鳳凰山畬族文化的傳承和發(fā)展，為弘揚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文化作出應有的貢獻。

注釋：

①定時是指活動的開展時間一般在農歷冬至節(jié)前后。

②隆重指招兵節(jié)活動舉族動員，搭有招兵臺，場面宏大。

③神圣是指招兵節(jié)是否舉行、什么時候舉行要經過“擇日”，卜杯，并視祠堂的坐向而定。

④30個分項分別是：起師；大請神；奏文書；請佛；開光明經；消災懺；請龍；安龍；安灶君；開公王懺；安井；拜田君；做供；打路引；給施；招兵；上香；請師爺；開三奶經；礱谷、舂米；賞兵糧；賞酒肉；安兵；光燈謝土；誦慈悲經；誦觀音經；油火燒邪；收邪；送佛；謝師。

⑤2011年12月26日在鳳凰山麓的李工坑畬族村舉行的招兵節(jié)便是這樣。因該村沒有自己的法師，要請來自鳳坪村的藍金炮法師主持此法會，故最后必須增加此環(huán)節(jié)。

⑥袈裟系白色布料制成。上面分布有小格，黑色布邊，上繪道教真人畫像。法師在光燈謝土的環(huán)節(jié)中就要穿袈裟。

⑦據了解，這是模仿獵犬跑動的姿勢。蹬腿的動作，則是獵犬的腿被傷時的動作，這是紀念盤瓠王打獵時獵犬被山羊撞傷這一情節(jié)的，表達了畬族同胞對盤瓠王的懷念。

⑧普庵祖師俗姓余，名印肅，號普庵，生于宋徽宗政和五年（1115年）11月27日。明永樂皇帝評說普庵：“萬行圓融，六通具足，端嚴自在，變化無方，哲學悟于群迷，普利益于庶類，如溥甘霖于六合，膏澤均沾，猶現滿月于千江，光輝旁燭。”

⑨2009年3月23日，筆者在豐順縣潭江鎮(zhèn)鳳坪畬族村調研中,世襲法師藍金炮作如上介紹。

⑩此儀式有其特殊性，詳見拙文《鳳凰山招兵節(jié)之上屋奏表探析》刊于《廣西民族大學學報》，2013（2）.

［1］周碩勲纂修.潮州府志.清·乾隆刻本.

［2］盧蔚猷纂修.海陽縣志.清·光緒刻本.

［3］沈敏著.潮安年節(jié)風俗談.民國二十六年，1937.

［4］饒宗頤總纂.潮州志.潮州修志館，1949.

［5］劉耀荃，練銘志校補.明實錄·廣東民族資料摘編.廣東人民出版社，1988.

［6］藍運全，繆品枚，主編.閩東畬族志.民族出版社，2000.

［7］朱洪，李筱文編.廣東畬族古籍資料匯編.中山大學出版社，2001.

［8］雷楠，陳煥鈞著.鳳凰山畬族文化.海天出版社，2006.

［9］石中堅，雷楠著.畬族祖地文化新探.甘肅民族出版社，2010.